轻风往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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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细细的分析了一遍今日的那道冷冽的目光,但他也不确定目光的来源,只觉得从昨天的小饭馆到今晚的客栈,见到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奇,空气中全是暗流涌动。
他决定找个机会大大方方地跟着谢家车马,他也决定这一次的任务他要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他实在是无法想出贵为皇子的吴阳王怎么会与谢炎儿这样一个民间女子过不去,在他看来二者绝无交集,无论是说吴阳王贪图谢炎儿的美色,觑觎谢家的财产,还是说吴阳王对谢家怀有深仇大恨要杀个女儿泄泄恨,都说不过去,总之什么理由都觉得不太对劲。
想到这里,他不禁气恼,自己这是怎么了,从不抵触任务,从不参与决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吗。
他知道要想脱离平隶将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一把无思想的刀,直到这把刀卷了刃,无人害怕也无人需要,连毁灭的兴趣都没有的时候,他才可以做回自己。
可是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心里暗暗抵触,总在想着证实这次的任务是错的,难道是因为那女子的一个灿烂的笑容吗?还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女人了。
想到这里,他叫来小二,让他送个姑娘过来,可是当小二问他要个什么样的姑娘时,他的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谢炎儿的笑颜,呆了半了,只好挥手说算了。
此时的聂晏已经赶到的京城,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只身进了城。聂宝号和楼外楼在京城都有生意,他想了想,来到京城有名的烟花巷,进了一间叫“玉菊屋”的妓馆,再也没出来。
☆、(六)忠勇伯遗孤
“走,杨少侠,天寒地冻的走了一天,搓个澡去!”出了客栈。
良千就和杨少棠、谢炎儿一行共同进京,两人骑在马上一路聊天,良千直爽好客话极多,在路上倒是个难得的旅伴。
快进城了,良千拍拍杨少棠的背,挥着手大声嚷嚷:“京城有家浴人汤,那家的浴汤是天然的温泉,就在城北十八里铺,待会儿我们得路过,那里的浴汤不但水好,还是养颜治病去疲劳呢,我请客!”
还未等杨少棠答话,谢炎儿就已从车里掀开了半块帘子,露出了个灿若春花的笑颜,她大声地回应着:“有这样的好事,我也去!”
“这个嘛,谢姑娘不是我不想请你去,只是那儿不招待女客,要不你叫上婢女去美妙汤洗洗?离浴人汤只有二里地。”良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倒真忘了这里还有个难伺侯的主。
“哼”,谢炎儿一听,转身不悦地摔下了帘子,一个人坐在车上生着闷气:这一路上本想和杨少棠耳鬓厮磨,谁知来个不长眼的大狼狗,非要拉着杨少棠骑马,大冷天的骑什么马,也不怕屁股咯的慌,他俩倒是一路欢声笑语,把谢炎儿一人扔在车上,对着钱四海大眼瞪小眼,无聊到死。
想到这里,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大狗儿,你不让我去,莫不是澡堂子不干净!”
听到谢炎儿气嘟嘟地叫良千“大狗”,仁义庄的一众兄弟都低下头,兴灾乐祸地吃吃傻笑。
良千一脸的尴尬,四处转转头,个个都把头别过去,就连杨少棠也是一幅不关我事的样子。
他只好又挠挠头说:“怎么会不干净呢,那里汤也好,水也好,每天都换水呢,我每次来京都要去那里的,只不过那浴汤里边全是一帮臭男人在洗,倒的确有点点脏,不过哪家浴场不是这样的?。”
跟我装憨,谢炎儿心想,于是她故做自然的说:“狗洗澡的地方能干净到哪儿去,你就给我装吧!”
“你傻呀大哥,人家谢姑娘说的是那种脏!”旁边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凑到良千耳边悄悄地说。
“哦,这样啊!”良千恍然大悟,想了好一会儿说:“要不这样,您老换上男装,我领您到门口守着,要是见到进去一个女的,那您老只管冲进去拿人,我老良二话不说。要是您还不信,就穿上男装池子边一坐,我们几个对您绝对是坦诚相见,一点不含糊,咋样?”良千一脸坏笑,自作聪明的说。心里暗想:这下还不把你拿下!
“你 ̄ ̄ ̄,看你是个正经人,怎么说这样混账话,我还不信了,我今儿就在门口守着,你看我敢不敢!”没想到这谢炎儿倒也是个不信邪的主儿。红着脸又羞又愤地回击。
周围的一帮汉子听了,纷纷跟着起哄,杨少棠的嘴角也牵起了一丝笑容,摇着头轻叹一口:“真是一只调皮的狗儿!”
良千一听,眼睛睁得圆圆的,“好你杨少棠,有你这么落井下石的吗?敢情你们是一家人啊!”
周围汉子又是一阵哄笑。
听到杨少棠帮自己,良千又这么说他,谢炎儿反倒羞怯起来,嘴角含笑,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一幅天真的小女儿样。
“好了,好了”钱四海轻咳一声:“五妹,那家浴场子我去过的,环境还不错,人困马乏一天了,洗洗也好,明天还要办正事,别院里只怕也还没准备好呢,我做主了,就去了,让二子拉着小丫和你去前面的女人汤也洗洗,洗好了一道去得月楼吃一顿!”
“我也要去女人汤!”一声巨吼传来,众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阿呆醒了,抱着他的小呆猪自豪地说:“小呆是个好姑娘!”
“去去去,你凑什么热闹!”在钱四海的干预下,此事终于告一段落,最终以良千得胜收官。但大狗这个外号也就叫开了。而阿呆死活要跟着谢炎儿,只好让他和小厮二子一起赶着车护着谢炎儿和一众丫头去了美妙汤浴场。
第二天一早钱四海就出门去了。
良千约了杨少棠去见仁义庄的贵客,这也是杨少棠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
一个月前杨少棠接到仁义庄庄主请下的名贴,诚邀杨少棠参与一桩赏单案件,因事情重大,信中未曾透露,只是约好见面详谈。
象仁义庄这样的组织一般是发出赏单赏金拿人,若是特邀某人或某些人参与的案子,一般都是滔天大案或者涉事十分诡秘,因此接到名贴后,杨少棠心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淡定不羁,一个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一天终于来了。
两人出门后,在别院的巷子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很一般,但是六个赶车的仆人却十分挺拔,一路目不斜视,言不多语,一看便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家仆。
这些年来,杨少棠也来过几次京城,但每次来都是为仁义庄的赏单而来,几乎没有仔细打量过这座城市,现在春节刚过,元宵未至,节日的气氛仍旧浓重,大街上一拨一拨的逛街的人,赶庙会的人,整个城市熙熙攘攘,每个人的脸上都扬溢着笑容,一时间就连杨少棠这样清淡的人都被这繁华的盛世感染了。
马车一路走了很久,似乎走遍了京城所有的繁华街道,终于在一座深不可测的大宅子门前停了下来。
门前的两只石狮威猛雄劲,宅子的大门上没有任何匾额,深黑的大门透露出一股股不寒而粟的冷漠。
这难道是仁义庄在京城的聚点?这样的聚点未免过于霸气,杨少棠看着这深深的宅子,不禁暗自想道。
进了宅子后,里面更加气派,不同于一般的富贵之家,这座宅子的一山一石,一花一木都布置得极其精心,在看似的随意中,流露出无处不在的贵气,正是应了低调的奢华一词。
还未进正堂,远远看见堂内有几个人,堂中的几人遥望着由管家引进的杨、良二人,竟在大老远的就起身等侯。
待步子越走越近,堂内的人清晰地印入杨少棠的眼帘,四个男人两老两少,为首的是个刚满三十岁的男子,男子身材微胖,脸色白中带黄看似身体不好,通身月白袍子,面料极其精致。腰间还挂着一块和田仔玉玉环,整个人气质高贵,让人不可小视。第二个男子二十来岁,面如白玉,相貌英俊,眼神静寂,同样的高洁不凡。
再看后面两位老者,都是五十多岁团转,老一点的身形瘦弱、尖脸长须;另一个截然相反,圆黑大脸,身板结实,站有站相,威武外露,一看便知是饱经战火洗礼的老军人。
杨少棠觉得两位老人十分眼熟,一时间只有在大脑中急急寻找。
待杨少棠二人刚垮进屋子,还未容人介绍,为首的男子率先对杨少棠弯腰一拜,后面的青年男子亦跟着恭敬一拜,这两人分别一拜,胖老也噙着眼泪也深深拜倒,搞得后面瘦老者不知所措,杨少棠与良千也十分措鄂,连忙还礼。
瘦老者轻咳两声站了出了:“在下仁义庄何冬青,来来来,由我来给大家做个引荐”说完将杨少棠拉至白袍男子面前恭敬地对男子鞠了躬,转身拉着杨少棠说道:“杨少侠,这位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又将其引向青年男子,仍是十分恭:“这位是东郡王世子洛小王爷!”听完何冬青的引荐。
杨少棠心中大惊,不知今日何事,竟引得太子殿下亲自,但惊讶之色在面上却只是一扫而过,对着两位超级贵客不卑不亢地弯下腰去:“草民杨少棠,见过太子殿下千岁;见过洛小王爷千岁。”
说罢正准备跪下行礼,却被太子一把拦住:“杨少侠乃忠勇伯后人,忠诚之后,万万不可,请容我二人再拜,于是与洛小王爷对着杨少棠又是一拜,杨少棠忙低头弯腰,口中直呼”太子殿下折煞草民!“,心中更加疑惑。
何冬青正要介绍胖老者,谁知胖老者抢先一步出列,抱住杨少棠,顿时老泪纵横:”小伯爷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爹爹忠勇伯的副将良报国良大垮子啊!“
说完泣不成声,”我对不起老伯爵爷,没照顾好夫人和小爵爷您,这些年我一直找您,直到两个月前才查到你的消息,昨天在澡堂里,我亲眼看见你肋下青胎记,错不了的就是您!“转头看见良千,大喊一声:”小千,还不快见过太子殿下、洛小王爷千岁和小爵爷“。
良千见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爷,满屋子只有他最小,十分无奈,只得一一见礼。
”小爵爷,这些年来您受苦了,为何您不来找我,忠勇伯的一帮老部下,个个都惦记着你呢,你现在过得如何,怎么改了名字了。“
良报国此时絮絮叨叨,毫无往日的英雄气概,就如同家中的老父见到远行的儿子回家了一般和蔼。
此情此景让满屋的人不禁嘘吁。
原来杨家老宅着火后,夫人遇害,少爷失踪,众人皆当他已葬身火海、尸骨无存,良报国十分自责,认为自己辜负了杨府尹的嘱托,毅然弃官加入仁义庄,为的就是查出真凶。
三年前杨少棠横空出世,以骄人的成绩引起了仁义庄一干人等的注意。
良报国越看杨少棠越觉得他的行为举止、相貌谈吐与杨府尹如出一撤,就暗暗留意这位少年,直到二个月前消息传来,在杨府尹及杨夫人的忌日,良报国派去吊唁的人都遇到了杨少棠,因此良报国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杨少棠与杨府尹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为了防止误认,他又让良千把杨少棠领到澡堂,亲自拉上何冬青一同辨认,终于对他的身分确定无疑。
良报国对九年前的杨家老宅的纵火案未破一直耿耿于怀,经过多年的努力奋斗查证,终于线索逐渐清晰起来,加之现在找到了杨家后人,良报国认为时机已到,因此两个月前亲自上京,面见了九年前暗中委托仁义庄缉凶之人--东郡王。
东郡王得知此事后,请仁义庄做东,邀请杨少棠进京,打算亲自见见这位名将忠臣之后。
谁知今日一早,他与何庄清被接到这座大宅子里,并没有见到东郡王,而是见到了更上层的当朝太子及东郡王之子洛小王爷。此时他的心下了然,只怕当年杨家老宅一案涉事更深。
☆、(七)讨逆大计
六人相互见礼之后,良报国将今日聚会的主要议题提了出来,今日要谈的居然是杨家老宅纵火案。
太子可能知道杨少棠会这么想,他谦和地站了起来,看着杨少棠:“杨少侠,本王可以称你少棠吗?”
杨少棠荣辱不惊地回答:“太子为君,少棠为民,随太子称呼!”
“有一些往事,少棠你可能不知,今日本王也有必要告之一二。”
太子目光如炬,思绪如潮,慢慢讲起当年的往事:
“令尊忠勇伯在世之时不仅是国之肱股,也圣上的良臣益友。当年圣上还在上骊院读书的时候,忠勇伯与黄怀玉同为皇子伴读,师从大学士聂瑛聂大人,忠勇伯自幼与圣上感情甚好。
十年前忠勇伯为国捐躯,圣上亲往白水祭慰英灵;八年前杨家老灾被人纵火,众人皆以为夫人及你已葬身火海,圣上十分自责,再次亲自将夫人的骨灰及你的衣冠送至忠勇峰下与忠勇伯合葬,并在墓前起誓定要还杨家一个公道。
当年朝廷并非没有彻查此案,而是在查案过程中发现蛛丝马迹均与安镶之乱有关,朝廷怕那些乱臣贼子的余孽得知此消息后,又会蠢蠢欲动,若真是那样,那么刚刚经历完战乱的朝廷再也无力应对,因此才让官府不了了之,并交由东郡王私下委托仁义庄查办,且主办人为你父旧部良报国。
这些年来,若非有朝廷的支持,仁义庄也无法查清此事,这不仅仅是一个王朝对于忠臣的承诺,也是全了圣上对发小的一番情谊。
若是以往种种让少棠寒了心,那么今日本王在此向少棠起誓:本王一定会不负圣上所托,定要缉捕真凶,为国雪耻,为少棠报杀母之仇!”说完神情决定地看着远方。
杨少棠听到太子一一述说,回想到过往种种,心中感喟万分,他以为人走茶凉,朝廷早就忘了父亲舍身为国的义举,以为那些死后的荣宠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看的样子,他的心早就凉了,他改了名远走他乡,想着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去报仇,然而凭一己之力去查清整件事件何其艰难。
这些年他查了很多,也找到了很多线索,但始终无法完整地串地整个事件,直到今天他终于有了洞悉一切的机会。
他没想到朝廷依然还记得杨家为国所做的一切;没想到为君者因为忠臣之后被害,而对行凶者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