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起名门-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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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还不知道。”她道。
“听说。陆大姑娘可是要进宫的。”
曾念秀道,“你当她这次为何回来了?陆家。打算将她送入宫服侍皇上。”
曾念薇大脑懵了懵才反应过来。
曾念秀便道:“四妹妹还不知道也正常,就是我啊,也是前个儿才听得太子爷提了那么一句。”
曾念薇便有些愣住了。
曾经暗下里有流言说后宫和东宫要添人,她是听说过的,后来东宫添了几位连曾念秀在内的几位新人,而皇宫里却没动静,这事儿便这么不了了之。
如今,陆婷是回来了没错,可她竟是要入宫?
曾念薇忽然记起,从前那个神采飞扬、眼神晶亮的女子,心里滋味极其复杂。
从东宫出来的时候,许天柏派过来的几个丫鬟婆子见自家夫人脸色不好看,都有些面面相觑。
方才曾念薇进长生殿时,她们只是侯在游廊里,侧妃娘娘娘与自家夫人说了什么她们无从而至,可她们是世子爷派过来专门护着夫人的,见夫人如此,她们都有些担心。
为首的嬷嬷刚想说话,便被张嬷嬷一个眼色制止了。那嬷嬷想了想,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曾念薇面色有些凝重。
从东宫到承国公府的路不短,可今日的路程却尤其地漫长。
曾念薇坐在车厢里,目光随着车侧的珠帘晃动,忽做而右,忽上偏下,便如同曾念薇的心绪一般。
她知道,曾念秀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儿来骗她,也无需这么做。也就是说,齐国公府应该真的有此念头,将陆婷送进宫。
她想起从前陆婷的爽朗,耿直大方得像个假小子,想起她从前豪气万丈地说她以后定嫁给这天下间最天底下最威武、最霸气、最了不得的人物。
如今,她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得偿所愿了?
不,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这绝对不是陆婷的本意。
她还记得,往前的陆婷,对深宫豪门,最是不屑。
曾念薇忽然涌起一股深切的冲动。她真想冲到齐国公府去,找陆婷将这话问个清楚。
可想起前日陆婷对她的态度,她并不觉得陆婷会因为她而做出改变。且。陆婷身后不是一个人,她身后。站着的是整个齐国公府!
这件事,轮不到陆婷做主。
更甚的是,轮不到她这个外人置噱。
曾念薇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闷和燥意,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地便覆盖过来。
果然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么?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就在这时,马车骤停。
曾念薇一个不察身子便撞向一侧的车壁,若不是绿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曾念薇真的便要摔个正着。
外头驾车的是十通,跟在曾念薇身边多年,他的驾术极好,做事也沉稳,极少会遇见这样事儿。
张嬷嬷和绿月安顿好曾念薇之后才出声:“怎么回事?”
十通也是懵懵的,他看着眼前这一队忽然冲出来的队伍,有些不知所措。
好几个庄农模样的汉子,抬着一架担子从一旁的巷子冲了出来,他忙地勒住了马。才堪堪地将马车停了下来。
紧接着,巷子里头跟着冲出来好几个哭哭啼啼的妇人,甚至还跟着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
为首的妇人便跑便抹眼泪:“阿三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儿啊!你要是出事儿了。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办!”
妇人一哭,那两个小姑娘哭得更大声了,扯着嗓子便嚎了起来。
曾念薇坐在车厢里都觉得双耳嗡嗡嗡地响。
她刚想出声问问怎么回事儿,便被一旁的张嬷嬷制止了。
“夫人莫要动。”
曾念薇一抬头,这才发现张嬷嬷和绿月面色凝重。而再一看,许天柏派来的那几个丫鬟婆子,早已冷下了脸,一言不发的样子颇有些渗人。
张嬷嬷和绿月是定国公府培养出来的人。身手不凡,可曾念薇却知道。这次许天柏派过来的四个丫鬟婆子,看似平实无奇。可却是死士出身!
不可否认,她们对危险的感知更为敏锐!
曾念薇心里一跳,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不动。
外头的哭嚎声丝毫不见小,那哭着的妇人偷瞥了一眼,见车厢里没动静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从东宫到承国公府,大街小巷都并不偏僻。可这时,她们身处的琼山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多。本有的好些行人见到这一幕,都纷纷驻足,远远地瞅着这一边。
张嬷嬷冷着脸,站在车前喝道:“来者何人?没看见这是承国公府的车马?”
那妇人一听这话,顿时嚎得更来劲儿了。
“仗势欺人啊!仗势欺人!”
“没天理啊!这世道儿没天理了!承国公府仗势欺人啊!没看见我夫郎都快死了,还要我们给让路!这是要逼死人啊!承国公府要逼死人了!”
曾念薇在马车里一听这话,都要被气笑了。
这街道这般宽敞,对方抬着担架非要横在她们的马车前不说,这一开口,便说承国公府要逼死人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便道:“小娘子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
她指着一旁宽阔的大道,道:“你说你夫郎伤重,这明明有路你不走,不赶紧地赶去救治,非得停留在这费口舌,妄图抹黑承国公府!以我看,你这不是要去救人,而是要害人!还妄图将罪名泼在承国公府头上!”
张嬷嬷厉声一喝:“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如此大胆!”
那妇人被张嬷嬷喝得顿了顿。
她张了张嘴,眼珠子转了转,拉着两个小姑娘猛地便跪了下来,朝着车厢便哭嚎起来。
“夫人哪!夫人饶命啊!我,我,我不会说话,得罪夫人了!夫人大人大量,切莫与我计较啊!我家夫郎今个儿在田里不小心被锄到了脚,血流不止啊!那郎中说,再不抓紧时间找个专精的大夫医治,我夫郎这条腿可就是毁了啊!夫人哪,我家上有公婆要伺养,下有儿女要哺育,可就都靠我夫郎了!”
那妇人带着两个小姑娘,将头磕得砰砰作响,就连车厢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阵势,似乎曾念薇再不开口,便是要害人性命一般。
曾念薇皱了皱眉头。
她可不觉得这世上有这般巧事,好好地走在路上,竟然还有人拦轿呼救!
就算是要救命,承国公府又不是官衙,更不是医馆,这事儿要拦谁,也算不到承国公府上来!
曾念薇掀了一角帘子,往外看去。
那妇人极是警醒,见帘子掀起了一角,她猛地便冲一旁的担架扑了过去,伸手就将白布一掀,露出里头男人血肉模糊的左腿。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锄到了,那半截小腿血流不止,血红血红的肉糊成了一团,竟都露出了白森森的白骨!
红红白白的一糊团,极是渗人。
若不是还连着些皮肉,只怕这半截小腿就这么生生地断了去!
只一眼,曾念薇便觉得胃里一阵翻天覆地。她也顾不得再看,倚着一旁的车窗便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忍了又忍才将胃里的涌动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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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7章 怀疑
第237章怀疑
曾念薇被吓成这样,一众人瞬间便警醒起来!
这哪儿是来求救的?
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许天柏派来的丫鬟婆子为首的姓司,司婆子见状翻手一飞,也不知道甩出去了什么,瞬间便将那白布给盖了下去,将那团鲜血白骨掩盖在了白布下。
抬着担架的几个汉子见司婆子动了手,面容俱是一肃,蠢蠢欲动。
“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要对一个伤者动手么!”顿时便有汉子嚷嚷了起来。
司婆子冷冷一笑:“做什么?做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眼前这群汉子,虽着庄农的衣裳,可他们的身体和行动却骗不了人。
都是些练家子。
就连那哭着喊着的几个妇人,亦不是泛泛之辈!
一下子,剑拔弩张。
司婆子冲张嬷嬷示意,让她带人在后保护夫人,她则是带人护在身前。
车厢里,曾念薇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她抬望向一旁的绿意,绿意则是点了点头。
“夫人莫急,官府的人应该快到了。”
曾念薇便颔首。
她这一次出来虽然带的人多,可这青天白日之下,对方又是良民装扮,若是真的闹起来,对承国公府的声誉多少不好。
有些人,有些事,不得不防。
能被许天柏派出来,都不是无谋之人,自然也明白了勋贵与平民对上,就算勋贵吃不了亏,可一个欺压民众的名声却是跑不掉的。
尤其是这种特意来闹事的。
承国公府虽然不怕事,可对方摆明了来者不善。就这么迎头地撞上去,岂不是中了对方的阴谋?
因此,刚有些苗头的时候。承国公府便有人悄悄地去报官了。
这时,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正在拖时间
几个汉子俩俩相望。当即走上前了几步。司婆子一见他们走上来,当即便警惕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莫要逼我们动手!”
那群汉子却无动于衷,竟然抬着那担架就往这边走了过来,那担架上的伤者似有所觉,嗯嗯唧唧地呻yin起来,自称是其妻的妇人更是不管不顾地泼闹起来。
司婆子与张嬷嬷相视一眼,警铃大起。
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道谁先动了头。两拨人顿时交起了火。
隔着厚厚的帘幕,曾念薇仍是能听得外头衣袂交决、皮肉相击的声音。
夹杂着妇人的哭闹声,女童的尖叫声,混乱成一片。
与对方交手的是司婆子一帮人,张嬷嬷和绿月则带着人留守轿旁,不让人有可趁之机。
曾念薇紧紧攥紧了拳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终还是交手了!
以司婆子她们的身手,若对方真是一般的农夫,哪怕是强壮如山的汉子,定然也过不了司婆子她们几个回合。
然。外头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一时之间,曾念薇竟辨不出来孰胜孰负。
绿月和绿意则是守在轿榻前。提神惕心。
骤然,轿子旁响起一阵动乱。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箭一般地冲了过来!
别看她们年纪小,个子也不大,可那劲头却是猛的惊人!
守在轿子旁的护卫们纷纷拔剑,不让她们靠近轿子。
年纪稍大的那小女孩近不了轿身,她一扭头,竟然猛地朝离她最近的柱子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惊天动地!
小女孩顶着一张血流满面的脸。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极诡异的笑容。
风乍起!
就连厚重的帘幕也被掀开了个帘角。曾念薇一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么一张鲜血横流的脸孔!
那小女孩缓缓地冲她一笑。随即身子便如软如烂泥一般,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年纪更小的那小女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声:“啊!杀人了!”
曾念薇顿时龇目欲裂。
这群人,摆明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甚于死!
“住手!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一阵喧然大喝传了过来。
街道的转角,几骑快马疾驰而出,直直冲进了混乱的人群!
来的是京兆尹的人,带的也都是好手,人也多,很快便将场面控制下来了。
几个闹事的汉子和妇人纷纷地被抓到一边扭了起来。
那京兆尹约莫中年,微胖。
他满头大汗地下了马,毕恭毕敬地道:“下官救驾来迟,夫人可还安好?”
论品级,京兆尹是从三品的官职,而国公爷却是一品。许天柏位居侍郎,还是承国公府的世子爷,这满朝堂里略有眼色的都能看明白,国公爷的头衔,迟早是许天柏的囊中之物。加上承国公府上头并无女性长辈,因此私下里众人都是将曾念薇当成了国公夫人来看待。
曾念薇便道:“我尚好。只是这贸然闹事的乱民,还有劳京兆尹大人操心了。”
京兆尹顿时汗如雨下。
“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别说这是有人在他的地盘上蓄意找承国公府麻烦,就算是真是普通的民众,今天曾念薇若是受了什么惊、出了什么事,那他脑袋上的乌纱帽可是要晃三晃!
一旁被扭住的几个汉子和妇人见京兆尹如此,面上忿忿难平,他们刚想张口便被京兆尹一个眼色,拧住他们的衙役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汗巾子一个塞住一个了。
一众人只能瞪着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
京兆尹则是恭恭敬敬地将承国公府一行人送走,转身便彻底黑了脸。
他寒着脸冷冷地盯着一众人,再瞥了一眼晕倒在地的那小女孩,一挥手,沉声道:“全带走!”
真是活腻了!
竟然敢这样给他找茬子!
这一头。曾念薇的马车刚到承国公府,那头许天柏也跟着回来了。
他一听说出了事儿,便匆匆地从衙上赶了回来。
他神色肃穆。满脸肃杀,面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见到曾念薇并没有收到伤害。他先松了一口气。可目光一落在曾念薇苍白的脸上上,他的脸色顿时便又沉了下来。
他也不顾众人在场,握住曾念薇的手便道:“脸色这么难看。”
他转头对一旁的许力道:“去,拿我的帖子,请老医判翁太医过来。”
曾念薇是知道翁太医的。
翁太医号称杏林绝手,出自医术世家翁家,世代为医。到了翁太医这一代,翁家更是人才辈出。翁太医是各中翘楚,医术了得,绝非普通太医能比,是先王、如今的嘉和帝最为敬重的一位太医。
简言之,就算是皇亲贵胄,也不一定能有脸面能请得动这位老院判。
曾念薇忙道:“不用劳烦翁太医了。”
她笑了笑,道:“方才太多突然,一时脸色才不好,休息会儿就没事儿了。”
许天柏仔细地盯了她看了看,道:“有何麻烦。不过让他走一趟罢了。”
他轻轻拍了拍曾念薇手背,道:“无碍,翁太医他欠为夫个人情。只怕他还乐得走这一趟。”
曾念薇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他为她担心,心中有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矫情?
幸亏他多派了人手,否则真出了什么事。。。。。。他真是不敢往下想。不过,却也是歪打正着,他原是为了防着东宫那边人,却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曾念薇便眨了眨眼。
许天柏眼眸却深了深。心中暗暗下了某些决定。
有些人实在是忍无可忍!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家人身上!
半响,许天柏才道:“夫人受惊了。是为夫连累你了。”
许天柏提了这么一句。曾念薇心中有了数,也没多追问什么。
有些事。心中有数即可,追问太多,不见得是件好事。
太医院离承国公府颇远,翁太医还没来,张嬷嬷先端了安神汤过来。
曾念薇皱了皱眉头才喝将安神汤喝完,那头许天柏却又端了一碗鸡汤过来。
“喝点鸡汤。”许天柏亲自端了过来,送到曾念薇跟前,道,“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