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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谁寄锦书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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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自江南烟雨来(中篇,言情)
尔自江南烟雨来(中篇,言情)

你乘着一叶扁舟,在这烟波浩渺的瘦西湖的烟雨里翘首瘦舟头,彩袖云卷,碧绮绿罗,将一线你无意抛却的思念的风尘传递于我,从此便湿了我的眼,湿了我的梦,也湿了我的心。

你是谁?为何突而从天而降?降我的心牵扯得碎零斑驳,隐隐疼痛。我着意挥之,奈何你时常出现在我梦里,在我眼眸,你已经在我的心上,魂上,刻下了深深的记印,任千年的潮水也难以涤荡你种在我心上魅惑的火种。

你是谁?为何突而从天而降?在这繁花似锦的芳菲三月,在这草长莺飞的阳春时节,你依依伫立纤舟之首,任一杆长篙支支猎猎划过碧波盎漾,也划过我心海滔滔,掀起阵阵涟漪,携走我思念的光影。

你是谁?为何突而从天而降?两岸的姹紫嫣红是否只为你放?两岸的绿荷碧柳是否只为你摇?三月的燕雀婉转吟唱,剪剪嘀声是否只为你唱?

你是谁?为何突而从天而降?在这烟雨俏丽的江南烟雾里,你时而着一身孔雀兰,时而着一身石榴红,时而着一身宝石绿,时而着一身杏花粉,时而着一身金凤黄……百转千回的流芳溢香里,你是否知道我已迷醉了心神,为你的长绢秀纱,为你的彩袖善舞,为你的浅紫深蓝,为你的缤纷妖娆。

你是谁?为何突而从天而降?乔木深深,卉草萋萋间,你闲云雅致,静若处子,微笑衔媚,皎洁如月,绯红若花,白皙胜雪,谁人不为你的绝世容颜倾倒迷离,千载不醒?我便掉进你眼底的那一汪深潭,凝眸深深,从此锁着我的魂魄,却甘愿为你做鬼,为你剖心掏肺,只是你是谁,我为何这般痴迷于你,为何这般心伤隐痛?

我沉醉不知归期间,你那一叶长瘦扁舟已经徐徐滑过我脚下的白石断桥,只留下一树凄绝美艳、忧伤夺魂的摇曳曼妙身姿俏影渐渐消散于我眼底深处,但我的心门从来没有关上,即便你的身影已经被迷雾烟波遮蔽,我想我的心扉自此只为你开。

你在滑过我脚下的白石拱桥时微微颔首,转身凝望,只这一眼,我心便已悄然定下厮守诺言,不管你是否听到,是否感知。但我分明看到从你含烟漫雨的明眸里溢出一丝丝烟雾,转而化作滴滴清亮珠儿,盈盈婉转溢出那一抹深潭,万般委屈便飞上你如画如花的俏丽容颜,我心下一惊,一颤,一酸,一怜,两行珠儿便也挂上我的脸颊,落入我的口中,咸涩苦酸,真想为你轻轻拭去那如雨的泪花儿,柔声问一句,你怎么了,谁将你伤得如此伤心落寞?可你终究微微转过身去,只留给我消散烟波里的凄美哀绝的身影,只剩我独自面对这烟雾飘渺的瘦西湖默默为你垂泪,任绿柳扶风吹送来三月明朗气息,依旧吹不干我为你流的苦泪。

恍惚间,你在梦里托孤鸿告知,你是我从前的爱。只因为那时我年少气盛,妄听谗言,便一纸休书从此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孤苦境地,而后我另娶如花美眷,贪恋红尘荣耀,追名逐利,流连宦海,从未记挂过你,你便选一风雨如晦的深夜,从此葬身家门口那一深井,香消玉殒,天恨人怨。此后我落寞宦途,妻离子散,方才记挂起你的百般万般好,记挂你的温柔熨籍,记挂你的如玉温润,记挂你的如画容颜,记挂你的皎皎才情……从此我便无心宦途,日日晨起,沐浴更衣,洗手焚香,在井旁搭一香台,朝朝为你敬神,求神灵佑你泉下有知,在天静心,娴雅恬淡,安好若素。夜夜为你痴心牵挂,自悔抱憾,虔诚祈祷老天开眼让你魂魄归来,与你相知相守,白头到老,可你终究不再回来,我便高城望断,阑干拍遍,心泪枯竭。

曾记得,那些与你交游相好时日,你撑上一淡兰素雅纸伞,绫罗绮带,娇羞闭月,莞尔一笑间,我的魂魄都已经出离。你可曾记得,在这瘦弱的西子湖畔,你我曾携手同游,看那绿柳眠琴,看那碧荷风卷,看那树树成荫,看那画舫歌榭,看那晓风残月,看那柔柔碧波,看那云淡风高,看那芳菲落红……这些你可曾记得,可曾如我这般在心底将我千遍万遍地记挂,可曾知晓我心底的那无尽的悔意和无奈?

如今你突而从天而降,却已换了容颜,但深情依旧,我能读懂你眼眸深处的情深几许,我能读懂你内心的落寞寂寥,我能读懂你对我的恨爱交织。你定是留恋这繁华红尘,你定是责怪我误信谗言,你定是对我心有念想,所以你便投胎转世,来到这江南烟雨浩渺碧波里,来到你痴痴思慕的人儿身边,可你对我充满了太多的责怪,因爱得太深而恨得越深,所以你对我若即若离,只将一许思念的风尘似有意无意地抛却于我,你要锁住我的心扉,从此让它永远隐忍作痛。这一切我都愿意承受,为了赎回我对你前生的罪孽,只要你还能回来我的身边,纵然不能似往日一般携手相游,纵然不能似往日举案齐眉,纵然你不再为我红袖添香,但我知道在这浩浩烟雨江南的烟波里你曾来过,就已足够,就已足够……


瀚海春秋 铁血柔情(中篇,纪实)
瀚海春秋 铁血柔情(中篇,纪实)
六岁的牛翰海艰难地跋涉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他一边踉跄地从雪堆里抽出几乎赤裸的冻得通红的脚来,一边流着泪近乎呜咽着,因为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了,对于 他而言死亡在他心里还是没有很多的概念,他只知道一个人要是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就像两岁时还根本没法懂事的自己看着妈妈被草草下葬的悲惨境遇,他就知道 妈妈死了,果然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过,再给他爱抚过。对于只有六岁的他来说当然是想不到那些太过高深的东西,他多么希望爸爸和姐姐不要像妈妈那样一去不返, 剩下他一个人留在世间。

牛翰海是个苦命的孩子,两岁时母亲就死去,他都不知道母亲到底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那年,他大概六岁吧,和爸爸姐姐一起坐村里简陋的小渡船过河,不想风浪 太大了,小小的船儿剧烈地颠簸这,他和姐姐都吓得不知所措,连哭都忘记了。爸爸面如死灰,一边紧紧护着他们俩,一边用一只手紧紧抓住船舷,可是一个大浪打 了过来,将船掀翻了,他们三个都被卷进了浪花里,他和姐姐拼命挣扎着,可是因为他们太小了,在挣扎了几下后就沉了下去。爸爸奋力游向他们,先将他一把救起 游到岸边放在岸上,这时候爸爸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因为河水冰冷冰冷的,水又深,浪又大,可是他别无选择,此刻在他心里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想刚快游 到女儿身边,她已经沉得很深了,他使出浑身的劲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摸索了好一阵,终于他够到了她的衣角,他感觉到自己已经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身体就像 棉花一样疲软,而且在水里待久了,没有氧气,他感觉头晕目眩,但是凭着最后一点意识他无力地拽着可怜的女儿小小的身体在水里无力地针扎着,渐渐地,他知道 再也回不去了,这里将是他和可怜的女儿永远长眠的地方了,有那么一刻,他还想到了儿子,不知道他是否活着、、、、、、

在两岁到六岁的这几年中,他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母亲的死因,他这么小自然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这大冬天的,今年的雪下的特别的大,河里都结冰了。寒风在这个小山村里呜咽肆虐,仿佛要向人们证明它的威力。他被村里人救了回去,放在他家的那个小破屋子里。

他 在这张小破床上昏迷了两天。悠悠地睁开眼,无力地从一堆破棉絮里爬起来,看到地上好些地方都被雪花浸湿了,因为屋顶破了一个大洞,还有好些小窟窿。这屋子 本就破旧,窗户的纸也早就千疮百孔了,所以狂风夹着雪花和无边的寒气一阵阵扑进来,他把那堆破旧的棉絮紧紧地裹紧自己,感觉稍微暖和点。村里的王老头披着 一件烂衫遮着雪花急匆匆地进了他家门,看到他已经醒来了,对他说,你爸爸和你姐姐都死在河里了,今天是下葬的日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土豆来递给他。待会 你去看看。说完他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他听到他临出门时长长地哀叹了一声。他抽泣着,不知道这会儿应该做什么,他觉得很饿,把那个小土豆一阵狼吞虎咽。他 突然想到了死去的母亲,仿佛又看到她下葬时家里穷的连口棺材都没有,就用一张草席裹了裹,放在门板上,就这样下到了土坑里,小小的他看到平时顶天立地的父 亲跪在土坑边痛哭流涕,口里不停地念叨着母亲的名字。那时候,对于太小的他来说还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以为母亲太累了,她需要休息,你看她的脸虽然 没有一点血色,可是她的脸还是那么的慈爱安祥,就像在昨天还给他补衣服时温柔关爱他的样子呢。

他没啃完那个小土豆就冲出门去,都没想过拿件衣服或别的什么挡挡鹅毛大学。他没有一双像样的鞋子,这双鞋还是隔壁的张大妈的孙子的,张大妈见他一年四季都 光着脚丫,脚上也冻得起了大大的冻疮,就把自己孙子的一双布鞋给了他,这双布鞋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在这样寒冷的大冬天里根本起不了任何御寒作用,但是小小 的他顾不得这些,对于他而言,能有双这样的鞋子穿就很不错了,他想着。裤子的下摆从膝盖起就破成了一条一条的烂布条,所以他穿着这裤子等于没穿,他也顾不 上这些,他只希望爸爸和姐姐不要再像死去的妈妈那样永远地离开他了。

爸 爸和姐姐躺在河边的雪地上,被大片大片的雪花盖着像盖了一条厚厚的棉被,连脸上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他们的身体早已冻得僵硬得像木头,他知道爸爸和姐姐真的 再也不能回来了,村里人说当时把爸爸和姐姐的尸体捞上来时,很艰难地才把爸爸的手掰开,姐姐被爸爸抱在怀里,村里人看着那场景都哭了。爸爸就像揣着自己的 生命一样紧紧揣着幼小命苦的女儿,以为可以给她生的希望,可惜没能做到,这大概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吧。

他扑过去,早没了眼泪,也没了思维,他觉得他的心里好像冰窟一样刮着寒风,这寒风把他小小的胸腔吹得一阵一阵地倒吸凉气,他抽搐着,颤抖着,只是没了眼 泪,也开始真真切切地知道从此他要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飘零了。他小小的脑袋里居然想到了秋天的落叶,他觉得他现在就像秋天的那些枯了的叶子一样被秋风吹地 满地打卷,飘到东又飘到西,最后不知落在那个角落里。

幸 好他还有个大伯,大伯帮他把爸爸和姐姐草草地下葬了,也是像妈妈下葬时那样,用草席简单地裹着,这回连个门板都没有,就把他们下到了挖好的土坑里,他看到 父亲的那个土坑太短了,根本容不下高高的父亲的身体,大伯把爸爸的身体塞进去,见塞不太下,就把爸爸腰部弄弯点,这样爸爸就像只龙虾一样躬着躺在了小小的 土坑里。他想,大伯在弄弯爸爸的腰时,爸爸一定很疼吧,他一定觉得很委屈,他连死了都不能好好地睡觉。他看着这一切,眼泪流不出来,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了,他的悲伤已经到了他能忍受的极限了,已经到了悲伤得不能再悲伤了。所以他只是知道心很痛,却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他对死去的爸爸和姐姐的不舍。

安 葬好爸爸和姐姐他又回到了那个天寒地冻的小破屋子。他才六岁啊,大伯见他实在可怜就领着他回了自己的家,他太小了,不知道爸爸死了他还能怎么办,于是就跟 着大伯去了。他觉得大伯的家虽然也不是很好,但是至少没有寒风肆虐,至少窗户纸是好的,至少屋顶上没有大大的窟窿。伯母冷冷地看着大伯领回来的他,好像看 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甚至仇人一般。他半夜听到大伯母很不高兴地冲大伯发脾气,她嚷道,本来就不多的口粮又要多一个外人来分了,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你 这个挨千刀的咋这么死心眼呢。大伯说,什么外人啊,他可是咱们的侄儿,刚死了爹,你让他一个这么屁点大的孩子一个人怎么过啊,饿死了咋办,好歹也得给我弟 留下一脉香火啊,咱吃啥,他吃啥,实在不行我从我的口里扒食给他还不行吗?他伯母越听越来气,好好好,你有本事,你会想,会过日子,那你以后就别吃了,全 给他吃吧,怒气冲冲地说完后倒头就睡,大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那是在可怜他小小的命运的哀叹。

第 二天早上,大伯母不见了人影,大伯说她一早回娘家去了,小小的他知道大伯母是在生他的气。大伯连连叹气,不断摇头,大概是在想大伯母为何这般冷血吧。大伯 给他煮了小半碗稀饭,这小半碗稀饭里其实大多是水,只有零星飘着的几颗米粒,他不管三七二一就呼噜呼噜地吞下去了,他太饿了,从昨天中午一直到今天早上他 都还没吃过一点东西呢,他吃完那稀薄的粥又贪婪地用舌头把碗底舔了一圈,生怕浪费哪怕一点点残渣。大伯心疼地看着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年头吃饭本就是 件想都不敢想的奢侈的事情,有多少人还吃观音土啊,还有多少人到山上挖土茯苓吃得便秘而死啊,所以没办法,只能委屈他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大伯想着自己是个睁眼瞎,大字不识一个,于是瞒着大伯母千省万省攒了点钱供他上学,只上了三个学期的小学,大伯再也供不起了,大伯母为此还一哭二闹三上吊过,也就没能再往上读了。

打 他进这个家门,大伯母就没正眼瞧过他这个侄子,就当他不存在,好在大伯还能稍微地护着他,有点点吃的都给他分一点。他知道大伯母老是唆使她那个干瘦但是长 得比他高的儿子小虎欺负他,想尽办法赶他走。有一回,一个碟子摔碎在地上,他明明看到是小虎碰倒的,大伯母兴师问罪,问是不是他干的,他倔强地说,不是 我,小虎帮腔说,就是你,你还想耍赖啊,你不要脸,天天在我们家吃白食,你真不要脸、、、、、、他强忍着泪水,从这个带给他无尽伤痛,让他受尽白眼的别人 的家里走了出去,从此再没进过那家的门。

这年他11岁,他回到了自己那个破烂不堪的家,虽然这里很破旧,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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