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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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米亚乘飞机赶到了学校,见到爱女的尸体,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颓然跪倒在地,抚摸着米佩的尸体,泣不成声,语不成句,米帘这才知道原来米佩是这个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男人的女儿,一时间他内心翻腾着滔天的波澜,理不清,乱纷纷,为着米佩的死而悲伤不已,又为着米佩居然是这个男人的女儿而震惊和悔恨不已。米环站在一旁,惊愕地望着姐姐的躯体,昨天她还是那么鲜活,那么动人,今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她的眼睛里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留恋,她想,姐姐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就是做了鬼也会一辈子追杀她的,她不敢告诉米帘和父亲,是她害死了姐姐,她冲出去,跑到河边痛哭流涕。
警察的介入让这件事情的眉目渐朗,那个龌龊的男人被以强奸罪罪名判处十年有期徒刑。而米环也被警察传唤,包括米帘,米亚。米帘和米亚这才知道米环在这起惨案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米帘恨米亚,此刻他更恨米环,是她这个愚蠢贪财的人害死了他心爱的米佩,他要她还他心爱的米佩,用命来还,用一辈子的幸福来还。他痛心疾首地想,天啊,米亚,我究竟跟你有何过不去的怨仇,你要这样害我,先是我的父母因为你而分崩离析,然后是你的女儿米环害死了我心爱的米佩,我要让你们一家付出沉重的代价,为你们的罪孽。
毕业后第二年,米帘娶了米环,米环自知对不起米帘,但是见米帘从姐姐死后反倒对自己热心起来,也就高兴坏了,米帘向她求婚,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心里憧憬着与米帘未来双宿双飞的好日子。倒是父亲米亚极力反对米环嫁给米帘,因为他深知米帘恨自己,刻骨铭心地恨,他担心米帘娶米环就是为了报复他,也为了报复米环。可米环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她高兴地做着她的春秋大梦,丝毫不听父亲半句,米亚摇摇头,心想,由他们去吧,这是命啊。
婚礼很隆重,受到了众多好友亲朋的祝福。当晚,米环静静地在新房里等着米帘时,米帘打电话告知她,自己今晚不回来了,要跟同学聚餐豪饮,不醉不归。米环当时眼泪就流了出来,她蜷缩在那洁白而豪华的婚床上,望着四周冷僻的墙壁,这偌大的屋子是如此地冷清,阴森森的,她这才想起了父亲米亚的那些被自己当作耳边风的话,悔恨的泪水浸透了床单和她的洁白婚纱。
此后的日子里,米帘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当住宾馆似的,他跟米环分居,米环泪往肚里咽,心想这一辈子都欠着他的,谁叫自己这么爱他呢?所以每此他回来,她都像招待贵宾似地把家里整理打扫得窗明几净,还洒上香水,铺满玫瑰花瓣,自己也换上锦衣华服,可米帘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只当她不存在。
婚后第二年,盼子心切的米环终于有喜了,她生了一个女儿,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米恋,像极了她爸爸的名字。这个小女孩成了米环唯一的牵挂和寄托,她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米恋的身上,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她的心就像久旱干裂的土地遇到天将甘霖一般,兴奋得忘乎所以,完全忘却了米帘给她带来的伤害。
有一天米环从外面回来却不见了可爱的小女儿,她像疯了一般四处寻找,没有一点米恋的音讯。从此她真的疯疯癫癫了,米帘给她买了好多药让她吃,说是治好她病的药物,她任由他灌进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片。两年后,憔悴不堪、未老先衰的米环在寂静的房子里孤苦地死去,尸检发现她长期服用一种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这种药物一旦长期过量服用会导致神经系统紊乱,最终加速衰老死亡。
米亚知道女儿死讯时已经老得不能动弹,他中风多年,瘫痪在床,全靠儿子米锦服侍着。
米锦得知妹妹是被妹夫米帘用药物毒死的,心中那股恨啊,简直想手刃这个千刀万剐的畜生。他想起爹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些话,知道米帘这是在报仇,可是小的时候,当父亲抛却他们三兄妹和母亲易一,而带着他米帘母子享尽荣华富贵时,他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为着他可怜的守活寡的母亲,最终母亲在不到三十就抑郁而死,还有他和两个可怜的妹妹,父亲在他们童年时几乎没抱过他们一下,没亲过他们一下,仿佛他们不是他的孩子,仿佛只有他米帘才是父亲的孩子。父亲把整个身心都放在他米帘母子身上,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妹妹呢?再说,米佩的死也或多或少与他有关系,米环就更不用说了,父亲如今多年病重在床,他这个白眼狼只知道记仇不知道报恩,可曾来看过这个养育了他十多年的老人半眼?每每想起这些陈年往事,风烛残年的老爹米亚就老泪纵横,可是他因为中风想说又说不出话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想起这些,米锦就义愤填膺,他要替父亲和两个妹妹还有母亲讨回公道。
他跟踪米帘来到一栋别墅,发现他在外有女人,那个女人好像是城里某大官的千金,很有些地位和金钱。那个小女孩不就是米恋吗,她原来在这里,米环找她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这个挨千刀的米帘,我不让你尝点厉害我就枉来人世走一遭。”米锦咬牙切齿地在别墅窗户外看着里面的米帘和那女人还有米恋。
米帘刚从公安局回来,关于米环的事情警察有话问他,他很可能被以故意杀人罪而定罪判刑。可他也在动用一切可能的关系以求自保,那个女人正在想方设法利用老爹的关系以求洗脱米帘的罪名。
米锦在别墅外面等着天黑,他要给米帘一些教训。他想到了米帘停在别墅外面的奥迪轿车,他是学汽车专业,于是他悄悄地弄坏了汽车的刹车装置,他干完这个就在一旁冷眼看好戏,心想这小子这回死定了。
这栋别墅是在郊外,一出门就有个很大很高的陡坡,陡坡一旁是一条宽宽的河。
米帘走了出来,那女人带着迷恋也出来了,米锦一看以为米恋也要上车,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还好,那女人是和米恋出来送送米帘的。米帘刚接到公安局的电话,需要他再过去一趟,有些情况需要详细地了解。
米帘上了车,发动,踩下离合器,松开,踩油门,突然,汽车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出去,直接飞下陡坡,沉沉地掉到河里,冒了好些泡泡,只留一点黑色的车顶在水面上若隐若现,米锦和米恋还有那个女人都傻了,尖叫声声,没了反应,过了好久,迷恋哇的一声大哭,惊醒了身旁的女人,那女人疯了似地跑进屋子里去打急救电话。米锦慌乱地逃离了现场。
警察赶到了,米帘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米锦自首了,被以故意杀人罪从轻判处有期徒刑九年。
九年过去了,米锦的儿子米旭如今都已经十八岁了,父亲在他八岁时去服刑了,他跟着母亲孤苦伶仃地苦苦过活,还要照顾病重瘫痪的爷爷。后来爷爷和妈妈双双去世。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虽然在小朋友们异样的眼光中长大,在小朋友们讥笑他有个杀人犯的父亲的谩骂声中成人,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他的学习成绩是最好的,因此毕业时被保送到了当年米帘所在的学校。
而米恋如今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她一直在那个女人身边长大,她叫她阿姨。米恋后来虽然知道造成可怜的母亲悲惨的命运也有这个女人的一份,但是她实在待她不薄,她后来没有再嫁人,或许她爱米帘爱得太深,以至于把米恋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养着。因此米恋也就不想过多地沉溺纠结于先辈们的恩怨情仇中去。她是个开朗的孩子,是个快乐的孩子,不愿意永远把自己禁锢在孤苦的境地。米恋于是打小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七八岁时就被送到国外留学,十八岁归国时她已经是个美国著名大学里的大学生了。
此行回来正是清明节,她开着阿姨给她买的宝马车,急急地往市郊陵园而去,一个急转弯,不好,撞到人了,她赶紧踩了刹车,下车察看,是个小伙,他骑着自行车在这个急转弯处被她的车撞到了,自行车飞出去好远,幸好他人跳车跳得早,躺在车轱辘前哎呦连天,一只手拼命揉着屁股,痛得呲牙咧嘴的。
米恋赶紧过去扶他,问他伤到哪儿了,要不要紧,那小伙子动弹不得,米恋只得打急救电话,可情急之下她打的是美国的急救号,拨了半天也没拨通,那小伙只得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
米恋急了,问小伙,“咱这边的急救电话多少来着”
小伙子痛归痛,但不忘记怪怪地瞟她一眼,当她是外星人来着。“122,你是不是中国人啊?哎呦”
米恋斜厄他一眼,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过了几分钟,救护车来了,米恋也跟着到了附近的医院,一检查,小伙子骨折了,需要住院。
“呃,你叫什么名啊?耽误我课程我可找你算账啊。”
“米恋,恋爱的恋,你呢?”
“你也姓米啊,巧了,我也姓米,米旭,旭日东升的旭。你在哪上学啊还是工作啊?”
“美国马里兰州立大学,学刑事司法的。你呢?”
“海归啊,不错啊。我浙大的,学金融的。你开车咋那么不小心呢?看把本公子撞得,哎呦、、、、、、”
米恋一脸坏笑,“还不是公子你的自行车太爱我的汽车了,想跟我的汽车亲嘴呢”
米旭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这姑娘可真有意思。
扫墓是扫不成了,还摊上这么一件事情,米恋打电话跟阿姨说了这事,阿姨安慰她,说要她别急,要多少钱马上给她送来,她说钱不急,倒是自己过五天后学校要上课,自己得赶回美国去。
米旭本来也是回家来给爷爷奶奶扫墓的,不想却遇上了车祸。
米恋在医院照顾了米旭三天,他恢复得很快,过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医药费都由米恋承担了,米旭倒有些难为情起来。迷恋说过两天自己要回美国学校上课,米旭就说去机场送她,米恋说,你拄拐棍怎么去送了,可是米旭说到做到,真打的到机场去送她了。两个人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说是以后要经常联系的。
不知怎么的,临行前,两颗年轻的心都有了些依依不舍,仿佛送走的是相识多年的爱恋一般。彼此都读得懂对方眼中的暧昧与深情。从此,两个人就开始了鸿雁传书,有时候是打国际长途,通常是米恋打过来,因为她知道米旭家经济条件不好,更多时候是发电子邮件,或者用MSN聊天,每天他们都能通过视频看到对方,询问彼此的身体状况和学习生活,思念在一天天浓厚,一天天溢满两颗心。
终于,米旭毕业了,他获得了美国一所著名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从而可以继续到国外深造了。米恋在机场接他。两个人久别重逢,一番激动,一番情深,都有说不完的相思,真正面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些什么,尴尬之余,米旭轻轻地拥抱了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孩。米恋也轻轻地拥抱了他,将脖子上的围巾围在他的肩头,说是给他织的,他掏出一副大红手套,一只套在她的手上,一只套在自己的手上,两个人发现原来彼此是如此的默契和心灵相通啊。
后来,他们在国外举行了婚礼,由于路途遥远,米旭的父亲和米恋的阿姨都没能到场,只是在远方给他们电话祝福。
他们说好暑假回来看望父亲。到了家里,米旭给米锦介绍说,“爸爸,这是米恋”。
米锦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米旭说,“你说什么?她叫什么?米恋?”
“爸爸,我是米恋,很高兴见到您。”米恋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米锦一下瘫坐在沙发上,眼里溢出浑浊的泪水。
“不,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是这样呢?”
米旭和米恋都呆坐在那里,米锦不知了去向。
许久,人们在郊外的陵园找到了米锦,他已经不省人事,他是服毒自杀的。死在了米帘的墓前。
多年后,米旭在清理父亲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信,那是父亲的遗书,他早就写好了的,他觉得孩子有必要知道这一切扯不清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在这封遗书里,米锦详细地讲述了几代的恩恩怨怨。过不多久,他又收到一封陌生字迹的信,那是米恋的阿姨写来的,她告诉他,在米恋很小时,一次米恋连续几天昏迷不醒,她便请来最好的医生给她诊断,医生说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活不过三十岁。
当米旭完全了解这一切时,他没有告诉米恋,他对米恋说,“亲爱的,我们去看海吧,从此后,我们每天都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好好地珍惜每一天好吗?”
米恋如同小女孩一般,认真地点点头,“好啊,就让我们每天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
她的笑脸是那么明朗,不染纤尘,毫无俗世的芜杂纷扰,看她每天这样的笑,此生足矣,就让流年随风吧,就让过往烟消云散吧。缘起缘灭,终归逃不过一个情字,他想。
人间自是有情痴
人间自是有情痴
(一)
诺,那是一种什么样深情而真挚的魂魄,一旦出口,便已在另一个人的心上镌刻了深深的痕迹,你便用一生去苦苦守候,苦苦等待。
那时节,正是阳春三月,花开春暖,江南的碧水渺烟里,我和你便在这样风光旖旎、秀美明丽的大明湖畔相遇了。还记得,那时候,你我两小无猜,我在你耳边轻轻 巧笑着,等我,等我高中状元便回来娶你,让你做我的俏媳妇儿。你仰起莲面桃腮,银铃般的清浅盈笑落了一地,美润光洁的脸颊泛起丝丝桃红,羞煞了多少俏丽的 花骨朵儿。你晶莹透亮的眸子里流烟溢水,烟波流转间,你默默含情地将一方素雅秀致的手绢塞进了我怀里,然后,轻盈转身,悄声离去,依依柔风抚弄你飘飘的紫 衣白纱,清香袅袅。我惊愕,摩挲着莹洁的绢丝,却突然回过神来,你已绕过深深庭院,在那幽幽长廊一端,苍枝翠竹于姹紫嫣红掩映间,你的明眸皓齿宛若星月般 灿烂光华,俏笑如云,转而,你眼中的灿烂星辉和你脸颊的若花春红暗淡下去,轻启朱唇幽幽开口道,只恐妾有睿华君不省,花无恩爱犹相并,花却有情人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