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起 作者:南平晚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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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医者
落在后头的南淑不得不走进药铺。
“还以为你一辈子不回来。哼!”徐聚背着手,慢慢从里间踱步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南淑,脸上一惊。
“南玛玛……”徐聚扫了游甯一眼,见他脸无表情,眉头一皱,更是不清楚怎一回事。
“徐大夫帮小淑看看。”游甯伸手虚引,指示南淑坐到徐聚身边。
南淑硬着头皮坐下,“徐大夫,我就是有些头疼,眼睛疼,没别的毛病。”南淑见徐聚目光清明,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心想这个大夫本事应该不错。心里更加忐忑,别是看出自己其他问题来了。
应该不会的,医生又不是佛道徒,不可能看出自己附身的秘密。南淑满脑子乱想,脸上不由露出惶惶的神色。
“南玛玛请把右手放在这里。”
南淑依言照做,徐聚轻轻搭上南淑手腕,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又让南淑换一个手。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会。
“肝阳上亢,需疏通肝气。”徐聚拿起笔,龙飞凤舞写满一张纸,交给候在旁边的小童。
“多加一味甘蛇。”
徐聚眯眯眼睛,扬手招回小童,在纸上添了一味药。
“肝气郁结吗?”
“脉象上看是。”
室内一阵沉默。
小童取药过来,南淑伸手要接,却被游甯抢先一步。
“我……”
“我送你回去。”
南淑忍不住瞪大眼睛,“游公子……”
“小淑。”
南淑见游甯一脸受伤的表情,下面的话在嘴里转了又转,最终没说出来,“阿甯,我自己回去。”
游甯不答话,只静静看着南淑,仿佛南淑脸上有什么值得深究一般。
南淑被看得不自在,别开脸避开游甯的视线。
“回去有轿子,我认得路,阿甯你还有事情要办,我不耽误你……。”
“不耽误。从来都是不耽误。”
南淑听得两耳发热,眼角扫过游甯漆黑的双眼,只觉得里面有一个漩涡,吸引人不自觉深探。
回去的路上,游甯依旧走在轿子旁边,南淑失了看街市的兴致,闷闷地抱着两个孩子,苦苦思索。怎么办,怎么办?游甯一路跟自己回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未等南淑想出个招数,只听见咯一声,轿子和地面碰撞,紧接着,窦玛玛洪亮的嗓音传过来。
“游公子送主家玛玛回来了。这是药吗?我来我来,赶紧熬了,主家玛玛晚饭后能喝一碗。”
南淑挑起帘子,走下轿,正好看见窦玛玛风风火火跑回去。
“游,阿甯,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小淑,我以为你挖去满院竹子就是想通了,想明白。”游甯目视小院子,“竹虽有风骨,却不如满院果树,花苗生机勃勃。小淑,人死不能复生。与其郁结于胸,不如遣情于世间。”说完,游甯转身。南淑以为游甯要走,舒一口气,冷不防听见游甯又说,“章日的启蒙先生,我倒是有一位先生能介绍。他虽然说不上学富五车,也是三年前上榜的秀才。在县城附近小有才名。束修也比城东文秀才处便宜一半。”
南淑看着游甯,张张嘴巴,“那,那劳烦阿甯。”
“你我之间,不必言劳烦。”游甯目光落在南淑脸上,“章日过了年就该五岁,开春后,我带那位先生登门造访,你看看是否合适。”
“好。”开春后,就是离现在起码四五个月时间。南淑暗暗想这段时间自己至少可以从窦玛玛嘴里套些话出来。
游甯目光闪了闪,意味不明,却没说话,转身离开。
南淑看着游甯走远了,才大大舒一口气。和这个人说话真累,游甯不像窦玛玛,不用套话,自己就把话统统倒出来,和游甯说话还得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有没露馅。南淑摇摇头,原本装头疼,现在头真的疼得像裂开一般。
抱起章月,牵起章日小手,慢慢走进章家小院,关上门。
原本走得不见踪影的游甯慢慢走出街道阴影处,看向章家小院。这次回来,原本想尽力一试,但半路上得到消息,南淑把竹子统统挖走,游甯满心欢喜以为等待多年,南淑终于放下章令。尽管刚见面那会,南淑抗拒的态度令游甯伤感,但现在的南淑却在自己坚持下接受建议,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
就一来一回的半天功夫,游甯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淑不同了。不像从前般清高,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息。就连那声多少年没听过的“阿甯”,也终于听见。
“南淑自从和章令成亲后,一直称呼你为游公子。阿甯,你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阴影处又转出一人,正是药铺里的徐聚。“但是我怎么觉得南淑变了许多,好似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不过,这变化不是坏事。至少对你游甯来说不是坏事。”
“是不一样了。”游甯低头,嘴角以难以察觉的角度弯起。
“不过看南淑的样子似乎不是很乐意看见你。”徐聚挑挑眉毛,故意泼游甯冷水。
游甯哪里不知道徐聚心思,“十四岁之后,他从来都不乐意见我。但我乐意见他。只要他乐意听我的,我就有机会。”
徐聚闷哼一声,目光投向另一处住宅。
游甯转身就走。徐聚急忙追上去,“你上哪里去。”
“喝酒。”
“好,到你家的酒楼去。”
“你请客。”
徐聚挑眉,“游大掌柜,游大东家,刚刚你带人来看症,我可没收你诊金。这顿酒当诊金。”
“两坛。”
徐聚咬咬牙,“好。你就吝啬,多请两坛酒能把你的酒楼喝穷了吗?”
“喝不穷,但能喝死你。”
徐聚脸色一黑,埋头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情太多了,所以字数都比较少,妹纸们见谅啊,小歌尽力保持更新啊
谢谢笑不朽妹纸捉到的虫子
第九节 开源
既然和游甯约定,开春后让章日启蒙,束修一事就不得不列入考虑中。南淑先让窦玛玛帮忙打听城东文秀才的束修是多少。得知是三个月收一次,每次一两银子,书本,纸张,笔墨必须学生自己准备。南淑暗暗乍舌,一年下来就要四两银子,比窦玛玛一年的薪金还要贵,算上纸张,笔墨之类的,一年怎么也要六七两银子。
南淑计算一下家里的收入,居然半数要花去。这还是启蒙时期的花费,若是章日日后考上童生,秀才,岂不是要花更多的钱。
家里还有章月。南淑可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章日要启蒙,以后章月也是要的。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收尼人上学的学堂。
盘算了半天,南淑不由得皱紧眉头,这家里的钱怎么算怎么都不够花费。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天真无知的孩子在树苗间追逐,窦玛玛扯了嗓子,让孩子们别踩到树苗,花苗的根部了。孩子们奶声奶气问为什么不能踩踏。窦玛玛乐呵呵给他们解释。
南淑忍不住轻笑出声,有什么比孩子们上学更加重要。生活总有生活的办法。自己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难道就要被那小小的银子难倒。
南淑摇摇头,把家里的收入支出一项项列出来。收入就一项,田庄送来的稻子,卖到酒楼去。剩下的一筐稻子,南淑试探过窦玛玛,才知道,是特意留下来给两个孩子吃用的。从前的南淑觉得田庄磨好的稻子不够精细,怕吃坏了孩子,所以每次庄上送来的稻子,留下来那筐都要送去再精磨一次。
南淑摇摇头,暂且把这件事放下,继续计算家里的收入。
按说田庄一年收获两次,一次送来的稻子是十四两银子收入,那第二次呢?按道理说,是秋收到开春,春播之间应该还有一季,为什么窦玛玛没提,就连南淑留下的账本里都没记载呢?
南淑划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想想没其他收入,开始计算支出。
小孩子的新衣裳一套,可以做大一点,中性一些,章日穿过可以留在章月再穿。自己的衣裳,南淑看看身上的衣衫,半新的袍子,今年,明年可以不用做新衣服。衣服一项就是给小孩子添一件新衣,想想自己的手艺,南淑还是决定多花些钱,拿出去给外面的绣尼人做小衣服。
窦玛玛的工钱一年二两四百铜。想想家里做饭刷碗刷锅,扫地大小事务,南淑觉得找一个玛玛来做最好不过。这项不能删。
家里两进的小院子,每隔两年要请人进行修补屋顶,打扫之类的。南淑眼睛一亮,对啊。家里两进的小院正好派上用场。后世什么生意是一本万利的。房地产生意。房地产中又以出租最为得利。
南淑顿时兴奋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腰板挺了挺。两进院子,前院一个厨房,一个茅房,三间正房。原来的分配是,章家公子、南淑的丈夫一间书房,一间会客的客厅,一间房子既作为章公子临时休息的地方,或者客人留宿的地方。后院三间正房,分别属于章家夫夫的正房,章日,章月的小房间,后院还有一间偏房,作为窦玛玛偶尔留宿的地方和章家的库房。
前后两进小院子中间有一扇月牙门,一条鹅卵小石路连通两端。
如果中间的月牙门用木门封好,在后院朝街的方向开一个门,后院则可以成为独门独户,配备三间正房,一间偏房,一个独立的院子。
出租给有些身家的读书人,或者临时落脚的商人,一年怎么也得有好几两银子的收入。至于卖房子,当然可以短时间得到一大笔钱,但是卖了以后就不属于自己,哪里比得上租房子划算。
南淑挥挥拳头,肯定自己的想法,明天就到茶楼去,打听一下租独门院子的价钱。还有租房子的门路,和契约之类的。
找到赚钱的门路,南淑精神一振,继续盘算家里的开支。
生病得算一条,无论哪个年代,生病最是耗人钱财,得多准备些钱做诊金。
咦?南淑突然记起,上次看诊,自己好像没付诊金。南淑老脸一红,逃付钱这种事本来不应该做出来,都怪游甯硬拉他去看病,自己又怕被看出什么来了,竟然忘了这事。算了,以后碰上徐大夫,再把诊金补上。
扣除意外支出,剩下就是家里的柴米油盐。县城里柴必须上集市买;米,有庄上送来的精磨后的一筐精米,油盐都得上集市买,还有肉菜,四时祭祀用品等等,算下来一年得二三两银子。
刚刚冒起来的兴奋心思立即熄灭。
这样的生活盘算下来,一年能存上几两银子算是不错的,也不知以前的南淑是怎么做到,还是章家家底厚,能支撑下来。
节流不成,只能继续开源。租房子是一条,还有其他呢?两个孩子得有人看着,家里剩下一个闲人,就是自己。自己能做什么?
前生做街道办主任,平日抓抓计划生育,调解一下邻里间的纠纷,夫妻间吵架之类的。需要的时候,组织一下相亲会,为社区的大龄青年拉拉红线,周末也会到相熟的街坊家里坐坐,聊聊天,了解一下民众的生活,集合成报告上交。
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地方,自己往前的经历似乎没派上用场的地方。拉红线做媒夫,自己不熟悉这里的家庭情况,乱介绍是毁了别人一生。调解夫夫间吵架,自己连哪家哪户吵架都不知道,怎么调解,再说这里还不是从前那个地方,有没人愿意接受调解还是两说。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南淑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真的一无是处,完全没半分作用。罢了,先把院子租出去再说,饭要一口一口吃,生活也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说不好,赚钱的路子在不为意间冒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大家都在养肥吗?好几天没留言啦。还是小歌写得不好,痛苦ING
改嫁?
打定主意,南淑到茶楼听书的时候,特意向范玛玛打听出租房子的价格,手续。一打听才发现,原来富阳街这种独户小院子非常容易出租。一来,富阳街地方清净,往来的多是小有家底之人,或是一心苦读的读书人,环境不错,想住进来的人自然就多。富阳街现在的住户都是住了好几年的,住得舒服自在,又不缺钱,自然没人想搬出来,一来二去,富阳街出租,出售的价钱竟然和北边的大些大宅子还要多人想买。
“独门的小院子,我想一个月差不多一两银子。”
“那么多?”一个月一两银子,一年下来就是十二两,比种田的收入差不多。
“那可是富阳街的房子。”范玛玛瞪一眼南淑,暗怪他不懂行,“你可想清楚了?把你那两进小院子租出来,你们父子三人住到哪里去啊?”
“不是两进都租出去,我想着,把中间的墙封了,在后面那院子临街的地方开一个门,就租一个院子,我们三个就搬到前院去,反正孩子还小,挤挤就能住人。”
“也对,你家少了一个顶梁的。”
范玛玛张张嘴巴,南淑巴巴看向他,这个范玛玛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也不知道是什么难张嘴的事情,居然等了许久都不说出来。
南淑看看四周,玛玛大叔们托了腮帮子听书听得正开心,他们两个人躲在一边说悄悄话没人注意,南淑压低声音问,“范玛玛,有话尽管说就是了。”
“南玛玛,你就没想着再找一个人?”
“啊?”
“就是再找一个人,成一个家。”
“我,我,我有孩子了。”南淑张张嘴巴,这,这,范玛玛是要他改嫁?想到这个词,南淑就觉得头顶一个惊天大雷“轰”一下炸响。
“没让孩子改姓,该姓章的,还是姓章。你想想,你给章公子留了一个儿子,一个尼人,也算是对得住他了。你还年轻,找一个人陪住自己,日后老了,也能互相护持。”范玛玛顿了顿,看看南淑脸色,虽然苍白了点,但没豁然大怒,或者转身就走,范玛玛觉得这事有希望,继续往下说,“若是家里多了一个顶梁的,章日启蒙,上学堂的钱,你也没需花费心机筹集,还有日后章月的嫁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事。你现在把院子租一半出去,说穿了,还不是担心日后银子不够花费,想着多存些银子。你有这份心意,即便改嫁,别人也不能说你什么。更何况,改嫁之后,这个家还是你在当,该留在章日章月的,你也不会让别人贪了去,这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我,我……”南淑张嘴要辩解,什么找一个人护持,自己又不是未曾老去过,等这辈子老了,自己照顾自己足够有余,更何况,现代社会,独居老人多的是,没点本事照顾自己,也能在多年的独居的生活锻炼出来。
“我没准备嫁人。”南淑差点咬到舌头,嫁人这种话要自己一个大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