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甘露不加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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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炉再造,与全日制读书时的心态截然不同。学费是自己赚的血汗钱,倍觉珍惜这份艰辛而甘甜的付出。
夜大毕业后,业余时间很是清闲,玩网游是他打发时间的手段之一。沉醉于虚拟的世界,演绎着不同的角色,舒缓压力,排解寂寞。
刷完副本(游戏术语,一种组团打怪的模式),他记起要晾衣服。敲了几下键盘,向队友说了句,“等下,晾衣服。”
“快去快回。你缺一位照顾你的人。”队友调侃道。
缺一位照顾我的人?是指保姆吗?我请不起。还是指生活伴侣?茫茫人海,两情相悦,谈何容易?
影轻笑了一声,来到厨房的洗衣机旁,掀开机子前盖,取出刚洗好的衣服,晾在睡床边的窗台上。洗衣机是二手的,购买时手头并不宽裕,随便凑合着度过。
从求学到工作,独自生活已好几年,尚算顺利,波澜不惊。
所在的单身公寓非常狭窄,整室仅有十五平方米。租金倒不便宜,900元月,胜在交通方便、治安良好。
室内布局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凄凉。只有一个小厨房,一个洗手间兼淋浴间,剩下的是睡眠区。
家具也没几件。睡眠区摆放了一张睡床,一张电脑桌,一台台式电脑,一台笔记本,一个小茶几,两张小矮凳,一堆衣服鞋袜。厨房放置着电水壶、电饭煲、电磁炉、洗衣机、几件餐具。如此,便构成了这间室的全部家当。
这陋室没有阳台,仅有一个北向的窗台供晾晒衣袜。
北向,在广东算是糟糕的朝向了。冬冷夏热,难受至极。
这间公寓还处在顶楼,最热的一层。现在仅是五月,难以想象到了闷热的七月该如何度过。
尽管住的环境不怎么样,已比刚毕业那年住的城中村好太多。
城中村,由村民、市民和流动人口混合构成,租金便宜,鱼龙混杂,治安不好。那里的街巷狭窄、拥挤,房屋密度很高,只要在窗台伸出手,便能和对面楼的人交握。采光通风条件差,卫生条件恶劣,各种管线杂乱无章,排水排污不畅。
他在城中村呆了一年,积攒了些存款后便搬离了。
这已是几年前的记忆了,辛酸、苦楚、不堪回首,却是清贫游子们的必经阶段。现在,过得还算不错。
晾完衣服,他回到电脑前。最小化游戏窗口,提示有QQ留言。闪动着的小狗头像很陌生。点开后,是路儿的留言。
“抱歉这么晚打扰,请问能告诉我你的邮寄地址吗?晚安。”
邮寄地址?打算上门行骗?
他皱了皱眉头,很是疑惑。准备把对话框关掉,不过最终没有这样做。神使鬼差地,他把公司的地址和前台座机号码发过去。
就让我看看,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要玩什么手段。
同城快递很快便抵达了。第二天下午,前台文员交来一份快件给影,寄件人“甘路儿”。
打开前,他特意问前台,这份是不是到付件,对方摇摇头。
竟然无需自己垫运费,算是意料之外。
你总不敢把账单寄给我然后让我埋单吧?
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电影票。影知道那家电影院,环境不错,音效很赞,正价门票100元张,几乎是普通白领一天的工资。
真是笨得可以,有些电影院的票价在网上团购才40至50元2张,还送一桶爆米花外加两瓶矿泉水,凭手机短信的票号便能挑场次选座位。
吐槽完毕,暗自责备自己把路儿当成骗子,怀疑他的不良居心。想起昨天猜度路儿要玩什么手段,便觉得自己真的被繁嚣的都市熏陶了、污染了。
可能,对方只是很单纯的人,把事情想得复杂的,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雾水
其中一张电影票面上用铅笔写着,“本周日即X月X日下午四点,有空的话能一起看吗?”
他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会。拎起办公桌上的台历查看日程。为了提醒自己,他习惯在台历上圈着日程,记录事项。在周日那天,早在几天前打了个圈,写着“与XX约会”。
看来,无法接受路儿的邀请了。他没提出改期,而是把电影票转寄给唐璇。唐璇是他读夜大时认识的同窗兼好友,一直保持联系,他以“小唐”称呼他。
接着,他给路儿的Q留了言,“票已收悉,谢谢,周日请联系这个手机:137XXXX。”这个手机就是小唐的手机。
他懒于说明自己无法赴约的事,打算在小唐见到路儿时再解释。他给小唐的Q也留了言,“寄了电影票给你,本周日下午四点,请替我赴约。已把你的手机号给了甘路儿,到时他会联系你。”
满心期待好好向影解释的路儿,周日收到噩耗——要加班,宛如晴天霹雳。想到既然已经和影定了时间,他并不想随便失信。
只好请卜嘉索联系137XXXX这个手机,互相约好进场看戏。这个手机和影的手机号不同,不过路儿仅以为影有两个号码。
“请在看到影时向他说声抱歉,我要加班来不了。”
于是,便演化成这样了。索和小唐互相约好在戏院门口的一角等待。互道招呼,并没有介绍自己,也忘了当初友人的约定,匆匆到柜台选座位。
沟通不足总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索以为小唐是影,小唐以为索是路儿。
借着银幕的光线,索不时用余光打量身旁的小唐。二人第一次会面,一碰上便进场,根本无暇交流,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
他越看越感到奇怪。他记得路儿说过,影比他高一个头有多,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但身旁这个人至少矮自己10多公分,看起来很好欺负。
不过他倒是淡定,可能路儿眼力不好,判断错误而已。
这部电影,索不是太喜欢。比起电影,他觉得抱着爆米花专心看戏的“影”更有趣。索不是直男,刚和男朋友分手不久,觉得是时候出来守猎了。
目标锁定。比起细水长流,他更喜欢速战速决。
小唐终于留意到索的目光,觉得自己独占爆米花太不应该了,于是便轻声问索,
“不好意思,你要吃吗?”
“好。”
于是,小唐便把爆米花桶递到索面前。索不领情,轻轻推开。
“喂我。”索斩钉截铁地说。
“啥?”听到调戏之辞,小唐差点把爆米花桶砸到“路儿”头上。
他感到非常不解,影曾说过路儿有点木纳,但身旁这位明显不符。
索抱着胸口,扭过头,把目光转到银幕,说,
“不喂也罢,饿死我便好。”
“你……”强词夺理,威胁我?
想想对方毕竟是影的好友,小唐不想计较。无奈抓起一把爆米花,递到索嘴边。索暗自高兴,紧抓着小唐的手,开始享用这份佳肴。
他吃得很快,快吃完时,小唐撇着嘴道,
“我没洗手,吃坏肚子不关我事。”
这些先斩后奏的话,打击不到索。他说,
“不要紧,我来帮你清洁。”
于是便伸出湿‘滑的舌头,毫不客气地舔着小唐的手指头、指关节、掌心、手背。
小唐吓得差点喊出声来,但又怕影响到看电影的其他人,死忍着不吭声。他拼命要把手抽回来,但索握得死紧,毫无罢休之意。
为了不让小唐挣脱得逞,索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头。
“痛,你放手!”小唐忍无可忍,低声吼道。
索面不改色,凑近他耳畔低声呢喃,
“痛?下次让你尝尝更痛的,不过不是手指头。”
温热的吐息呼进小唐耳际,他感到耳根发痒,缩了缩脖子。随即气得又红又羞,毫不客气地把一桶爆米花淋到索头上,最后把桶套着他脑袋。
遭到突如其来反击,索显得有点狼狈。小唐趁机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跑出戏厅。
生怕被追上,他拼命跑进地铁,挤上列车。确认没有追兵后,抽出手机给影打了通电话。
刚接通,影还没来得及应答,小唐便对着电话吼道,
“甘路儿性‘骚‘扰我!”
这声吼喝,引得车厢内的乘客频频侧目。小唐尴尬地低垂着头,舌头打结,挂断了手机。
影看着只剩下“嘟——嘟——”声的手机,起初摸不着北。细细一想,猜到约会非常不顺。
得知好友被欺负被调‘戏,影咬牙切齿。收到电影票时对路儿的好感提升了不少,现在却是瞬间坠入冰点。
他给路儿发了条信息,替小唐鸣不平。
“你这个变态!!!”
没多久,便收到路儿的无辜回复。
“???我在公司加班。”
还有脸给我装!做错事死不承认,还算男人吗?!
这个人,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紧抿着唇,紧锁眉头,影把手机收回裤袋里。
身旁心思细密的女生察觉到影的异样,关切地问,
“是谁呢?”
他的眉头更纠结了。在他看来,这样的关切询问是一种试探。他不喜欢猜疑心重的女生。但他又不得不保持礼貌,淡淡回应她。
“不用在意,走吧。”
他很少主动约人,此次的约会也不例外。对方是朋友介绍的,之前见过三两次面,吃过一两顿饭。
工作6年,一晃已28岁,可能是时候找个伴了。
他曾和几位女生交往过,皆无疾已终。交往时由女生提出,他默认了。分手时也由女生提出,他不反对。
女生们开始被他俊朗的外表和温文的性格吸引。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处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无法忍受他了。
谁都希望,被另一半呵护、宠爱。几乎每位女生离开时都会丢给他一句话,然后扬长而去。
“看似温文尔雅,实质疏离淡漠。我根本感受不到你的爱。”
模式固定的邂逅,例行公事的牵手,依样葫芦的分别,不曲不折,无涟无漪,没波没澜。
于是,恋爱就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微风扬起纤尘,冷风过境,尘埃落定。
他并不玩世不恭,也试图反思过自己不以为然、满不在乎的恋爱态度。
感受不到爱吗?可能,自己的爱,一直停留在那无法追索、遥不可及的童年。
但年幼无知的流光,能称为爱吗?每思及此,不禁取笑自己,自私到无药可救。总是搬童年出来搪塞,原谅不肯付出真心的自己。
影忽然感到被人轻挽着手臂,是身旁女生的主动行为。
扫了她一眼,人长得挺可爱,身材还不错,个性也开朗。他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怎么写,好像叫什么仪?宜?谊?随便吧,反正就是这样,不见得能走多久,能走多远。
逛了一个下午的北京路,他仍不明白为什么女生们那么爱逛街。北京路是广州有名的步行街,沸沸扬扬,熙熙攘攘,人潮汹涌,摩肩接踵。但显然,比起热闹非凡的户外,他更喜欢安静宅在家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约会,无非就是吃饭、逛街、闲聊、做‘爱。至今,还没和她们来到做‘爱这步。提到这方面,他有难言之隐。不是气氛不对,不是环境不好,到底是对方的问题,还是自己的原因?
28岁的处‘男,连他都想取笑自己。
“之影,我想看看你所在的公寓,可以吗?”女生温柔地问。
他掠过一丝惊讶,仅一闪而过,旁人无法捕捉。
成年人都不喜浪费时间,快节奏都市,快餐式恋爱,合则聚,不合则分。他轻易读懂了对方的暗示。她无非想了解,自己有没有房产,床上功夫如何。
无房产,不‘勃‘起。这就是我的答案。
路过药房,橱窗张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伟‘哥”广告。他曾考虑过使用助‘性‘药物,但最终作罢。为什么要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姻缘以药物伤害自己?
他每朝晨‘勃,看A‘V也能轻易‘勃‘起,DIY正常,纯粹是‘性‘功能健全的男子。但他至今未明白为何和女生拥抱的时候,小‘弟弟就会爱莫能助、力不从心、疲态尽现。
可能,小‘弟弟太诚实了,它和心脏的关系情同手足,难舍难分。还没遇上死心塌付出的人,一直不愿抖擞起来?
回到公寓,气氛暧昧。女生含情脉脉,暗示得已够明显,自己只好顺水推舟,成全她的梦。将其拥入怀中,亲密无间。
隔着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她纤细的身躯、柔软的胸脯、淡淡的体香。
屈指一算,记不得现在是第几位女生了。他彻底相信,自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以及勃‘起的能力。他倒抽一口冷气,轻轻拉开距离,借故说要打个紧急电话。
回来后,女生善解人意地问,
“有急事?”
“嗯。”
“那先去忙吧,我先离开。”说完她拎起购物袋,准备出门。
“不好意思。”
送她出门时,她突然回头,问了一句,
“之影,我们还会见面吗?”
换作平时,影通常会言行得体、逢场作戏地回答“会”。但这次,他少有地实话实说,
“难说。”
女生点点头,安静离去。现在被拒绝,胜过日后被伤害。
关上门,影倚在门背上,觉得特别疲累。
雾水情缘,一旦碰上阳光,便化为乌有。
作者有话要说:
、梦中人
苍苍茫茫,依依稀稀,朦朦胧胧,飘飘渺渺。
两位孩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围着潺潺的溪水忘情嬉戏、互相追逐。
“HIENG……”稚嫩的牙牙学语,清脆悦耳,一遍遍在山涧中和心扉里回响。
在要趟过溪水时,小孩子抱着大孩子的膝盖,昂起脑袋,抬起眼睑。那双细长的眼睛,双瞳剪水,含着笑意时会眯成一道缝。
影从梦中惊醒,空虚感悄然袭来。梦境和回忆支离破碎,手撑额头,陷入沉思。
又是这个梦,绕絮多年,却并不讨厌。到底,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
“HIENG”,若干年后,影才知道这是潮汕方言“兄”的发音,意思是“哥哥”。
直到今天,仍然无法忘怀那双传神动人、清澈见底的细长眼睛。每每想起,心中就无法抑制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絮乱纷扰的悸动。
梦里的大孩子,就是自己,那年他十岁,对方应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影自小在林杨的生活区内长大,父亲是林区里的职工。在他5、6岁那年,家里赶上单位福利分房的末班车,迁往城镇里生活、学习。
这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他只记得搬到城里后,父亲仍然留在林区工作。父子俩很少会面,一个月才能见上一次。
他和父亲感情不错,同样说话不多的父亲似乎总能理解自己。十岁那年的暑假,为了见父亲,回到林区度过。没想到白天时父亲依然忙碌,他唯有找附近的玩伴嬉戏。
就在那个暑假,和他相遇。小孩子的性征并不明显,影甚至不确定对方是男是女。
尽管猜不出性别,倒是很确定对方不是林区职工的孩子。与影一起成长的童年玩伴不多,彼此之间非常熟络,唯独从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