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客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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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这没可能,我明明……”丽娘满脸的不信。
“我知道你当时探了他的鼻息,但当时咱俩都六神无主,谁知道是不是暂时闭了气。”刘兴不在意的道。
丽娘低头一想,脸上也有了几分迟疑:“难道,真是弄错了?”
“一准是这样!你想啊,他当时就是在门槛上磕一下,这即没流血又没添新伤,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刘兴断言道。
“那我们当时还把他弃在山上,真是鬼迷心窍,早知就该直接找大夫的,定出不了这么多事端。”丽娘双手合什,喃喃自语道。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忙翻身下床。
“你这急火火的是干嘛去啊。”刘兴被她弄得一愣。
“把那钱找出来,给岳家还回去。”丽娘一边穿衣服一边道。
“还钱?还什么钱,”刘兴一把拉住她,“那钱现在在我们手里,怎么还有送出去的道理。”
“可那毕竟是大郎他……”丽娘满脸的不同意。
“他怎么啦,我告诉你,那两千两可不只有他独一份儿,本钱他出了九成,我也出了一成,他当时进赌坊时我们说好了,输了就各自赔付,赢了对半儿分。”刘兴撒起谎来毫不脸红。
“那也好歹还回去一些吧,我听说他最近过的很不好,为凑这钱不但卖了房产还卖了好些地。”丽娘也有些松动了。
“我知道你好心,但也得看人家领不领情。要是真着急这钱,早就来讨要了,为何现在都不见来。你知他素来好面子,撞破了我俩的事,定是不愿意见到你了。更何况他如今落魄了,你去送钱,他只会以为你可怜他,到时心意进不到反受一顿数落,又是何苦呢。”
刘兴语重心长的道,见丽娘这次没有反驳忙趁热打铁道;“再说,你也得为咱俩想想。以你这个身份要进我家的门我爹定是不允的,若是能备分厚点儿的嫁妆,我向娘求情也有些底气。”这下,丽娘是彻底没了声息。
刘兴见气氛正好,便想一举问出这笔钱的所在。但没等他再度开口就听的院子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彭“的一声,门被大力踢开。
门外的光线尽数倾泻进来,灼的人睁不开眼。只见的门外一群逆光站着的黑影,看不清面目。
一个粗哑的男声忽然响起,只听他戏谑道;“哟,这白日宣淫,两位好兴致啊。”刘兴这才反应过来,在哄笑声中把尖叫起来的丽娘护在身后,偏这声音太过讨厌;“这都看全了,还挡什么呀。”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民宅!”刘兴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狼狈过。
“我是什么人,恩,你是得好好看看。”随着那话音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踏进了屋中,那一身黑色的捕快服很好的表明了他的身份。
见两人都一脸惊惧的望着他,再没有人出言质问,马奎很满意。他清了清嗓子,打开随身的文书看了一眼问道;“徐丽娘是哪一位?”
“是……是民女。”丽娘从刘兴的身后怯怯的探出半张脸来。
“哦,还真是个美人儿!听说你与那岳千山,刘兴都颇为交好,可知那刘兴现在何处啊。”马奎色迷迷的盯着丽娘的粉面,随口问道。
“草民正是刘兴,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刘兴连忙道,不着痕迹的把丽娘探出的那半张脸又挡了起来。
“哦,原来就是两位啊,还真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呢。”马奎嘴角一弯扯出一个笑脸来,“怎么样,跟我们走一趟吧。”紧接着面色一变,凶狠道;“带走!”那早等在门外的衙役立马如狼似虎的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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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王师爷一眼,钱老爷还有些犹豫:“子詹啊,你说这事儿能成吗。”
“大人切莫担忧,”王师爷自信道:“那岳姓书生若真如您所说是个浮浪子弟,那这事儿就很好解决。”“可他那童生的身份……”钱老爷还是有些不放心。
王师爷冷哼一声;“这身份能成为他的保护伞,也可以变成他的催命符!”
“哦?此话怎讲?”钱老爷也听出了几分兴味。
“不知大人可曾读过太祖的《开元广记·学训》一篇?”“这,我还真没有读过。”钱老爷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学训》一篇侧重对学子品行的劝诫训导,并不属于当今科举侧重的政论与词赋,大人平日忙于学业无暇他顾,各州书府书院又都有各自的的学规,大人没读过也很正常。”王师爷轻轻带过此事。“这‘学训’中有云‘夫学者,当先立身,勤于学而慎于行……”
见县太爷已经有些不耐烦,也不再掉文,直言道“:其中对学子的品行规范中就有禁与娼伶狎戏,禁赌钱的条例,大人为一县父母,有教化之责,那书生包养娼户,私涉赌坊若是作实了,大人完全可以治他个品行不端之罪。”
“但‘刑宪’中并无例啊……再说这娼妓赌坊……”钱老爷迟疑道。
“ 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学子涉赌成风,留连青楼楚馆,与妓狎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此风不可长啊,大人!“王师爷慷慨激昂道:“再说这《开元广记》为太祖所著,已被收入皇族宗室,这便是祖宗家法,宗法大如天,何况一本‘刑宪’。就是上峰问询此事,大人为正士风,又有此书为据大可理直气壮!”
“好!”钱老爷被彻底说服:“如今我们将那徐丽娘刘兴拘来,取了证言便可将这两条罪名坐实!但接下来又该如何啊?”
只听那王师爷道:“大人,学生私以为,这岳童生不来赴大人的约,无非两个原因:一个便是他反悔了,不想要这监生身份,想要奔个正途出身。另一个便是手中留不住钱,那捐监生的钱被他花掉了。无论那种原因,他料准大人不敢因此事声张,自己又有童生的身份因而……”
钱老爷气愤的插言道“哼!真是岂有此理!”
“大人切莫生气,王师爷急忙道“如今大人有了这两条罪状,便可将那童生找来,若是前者,那童生拒不认账,大人大可以次为凭以取消他的童生资格为挟,逼他就范,拿出钱款来。若是后者,反正这监生的文书还未下达,大人也可以此为据另荐良材!”
“好!就这么办!”钱老爷大为兴奋 。这时敲门声响起,马奎满脸带笑的走进来:“大人,人都带来了,你看……”
钱老爷笑的更加灿烂“马奎啊,我这儿还有一件事儿要你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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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沁莲走在回家的路上,身侧还未被收割的麦子泛着金光,微风一拂便带出一片耀眼的麦浪。但她却无心观看这美景,心中杂念太多,她没有赏景的心思。
哥哥自醒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没了以往的古板自负,变得豁达大度了许多。也不再向以前那样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对自己和峦儿也和蔼了很多。这都是好现象,但她心中始终有疑虑,究竟是什么让他有这种转变?而且,那件事……
“不行,今天中午我说什么也要问个明白!”下定了决心,岳沁莲不再迟疑,大步往家中走去。
7
7、第7章 。。。
岳沁莲刚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饭香。习惯性的吸了吸鼻子,告诫自己道:“一会儿可不能心软。”
推门进到院儿里,梨树下的矮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韭菜炒蛋、凉拌仙人腿、杂粮煎饼,成品字形放在中间,十分简单的菜色,色香俱全。峦儿坐在桌旁,大眼巴巴地望着厨房的门帘,不时难耐的咽咽口水。就见那门帘一挑,一个瘦高的少年钻了出来,看到岳沁莲,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回来啦!”一股温馨的气息弥散开来,让人心里暖暖的,一天的疲惫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高飞把红枣黑豆粥往桌上一放,抬头看见岳沁莲望着自己发愣,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怎么,又沾灰了?”长衫的前襟后摆被随意的扎在腰上,裤腿挽的高高的,原本的翩翩书生已经和村中的泥腿子没多大差别了。显然,高飞同志为了方便和解暑还没闲工夫考虑形象的问题。
“啊?!”岳沁莲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哥哥笑起来还真好看”。为掩饰尴尬忙道:
“哥哥怎么穿成这样?”
“不好吗?”高飞随口道,为三人盛好了粥,摸了摸峦儿的头。
“可哥哥以前不是说……”岳沁莲迟疑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高飞不在意的道:“我以前说读书人不应事农桑,我不也下地了吗。我以前还说君子远庖厨,我不也下厨了吗。再者,你也说了‘咱家现在不比过去’,我这是谨尊你的指示,万事不再穷讲究了。”把筷子递到岳沁莲手里,又道:“你也甭瞎寻思,吃了饭就好好休息,明儿还指着咱们的女劳模指挥那些个壮劳力给咱家收麦子呢,是吧,峦儿?”假意问了峦儿一句,高飞狭促的朝岳沁莲挤挤眼。
峦儿迷茫从饭桌上抬起头来,嘴里不知嚼着什么,含混的附和道:“收麦子,壮劳力。”
“真乖!”高飞大笑着拍了拍峦儿。后者不好意思的向后缩了缩。
岳沁莲羞恼的瞪了高飞:“哥哥竟浑说。”
“我浑说?!这四里八乡,谁不知道岳家村有朵小白莲。”高飞戏谑的回道。
“哥!”
“好,好我不说了,咱吃饭,啊。”见她真生气了,高飞连忙打住话头。
于是,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起饭来。好像原本就是这般亲密,最初那生硬紧绷的感觉似乎从来没有在三人身上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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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是一个善于适应生活的人,因为幼年的经历,他对融入新的家庭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高飞同样是一个做好计划就坚决执行的人,自从发现身体的原主人和家中诸人的关系不好后,他便开始努力改善同家人的关系。
一开始他还有些惴惴,毕竟挂掉的那个家伙貌似除了留给他一个烂摊子外,没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每个人的生活习惯,言谈举止都不尽相同。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有些常识他不了解,他还可以推给时间,或直接推脱给这次发烧。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或是我烧糊涂了,有些事不记得了,这种理由虽然牵强但好歹都可以说得过去。但如果连生活习惯都完全改变了,那不让人生疑反而奇怪了。
于是,最初的高飞是谨言慎行的,他每行一步都要观察家中一大一小的反应,惟恐漏了行迹,让别人看出他是个西贝货。就这样如履薄冰的过了两天,一切相安无事,家中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没有疑窦,没有质问,除了岳沁莲说他比过去明理多了以外,家中对他的改变再没有任何评价。
这下轮到高飞疑惑了,我和原来那个家伙真的那么像,从生活习惯到言行举止都分毫不差?这怎么可能!陷入混乱的高飞索性不再装相,既然我变成什么样你们都照单全收那便还原真我吧。于是,放下心结的高飞很快恢复本色,并开始寻找真相的过程。
终于,在高飞的多方打探之下,他找到了症结所在,同时也对自己的前身和这一家人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姓岳,名千山,是岳家长子。岳老爷是岳家村有名的富户,家中有豪宅一座,良田百亩。作为乡绅,岳老爷是很有想法的。人嘛,有了钱就会有些更高的追求。不差钱的岳老爷琢磨着要给家里提一提门楣,升一升地位。但自己已过而立之年,进学是不用想了。
于是,岳老爷就把对仕途的满腔热情倾注在了独子千山身上。自儿子开蒙后,岳老爷就在家中聘了县里有名的夫子为西席,于是小千山就此开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生生涯。他本就聪明又肯下苦功,学问做得很好,十二岁时夫子便言再无可教,自请离去了。
复习了一年,十三岁的岳千山便和乡中学子去了黑水县参加当年的县试,不意外的通过了。后又一鼓作气通过了府试,成了乡中年龄最小的童生。就在小千山踌躇满志的奔赴院试,想要一举得个廪生(秀才中的优等,国家发给津贴)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从来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岳老爷病倒了。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一场没被岳老爷太当回事的伤寒彻底击溃了他健康的身体。当岳千山赶回家的时候,岳老爷已在弥留之际。从昏迷中醒来的岳老爷睁大浑浊的双眼看向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他的儿子,犹如回光返照一般,紧紧抓住岳千山的手:“考下去!”岳老爷坚定的说,然后就像完成最后的交代般含笑而逝。于是,科举就成了岳老爷的遗志同岳千山今生的追求。
有了岳老爷临终前的祈愿,按说岳千山应该就此更加发奋才对,但现实永远没法同想象一样美好,坐在书桌前岳千山发现自己无法像以往那般沉下心来读书了。县试、府试一路下来,岳千山的眼界开阔了,心也变大了。他的视线不再局限于以往的一亩三分地,也知道了那黄金屋,颜如玉不只书里才有。加上自己是乡中年龄最小的童生,又有为父弃考的义举,颇得年长者和一众学子的赞许。
“捧杀”往往最是伤人,只因它总是包着善意美好的外衣,干着毁人不倦的缺德事儿。被四面而来的赞誉包围,岳千山不自觉的开始膨胀起来,频频参与各类文会、酒局,功课拉下来不说后来竟然沉迷于青楼楚馆,终日在花丛中流连。
岳千山的种种转变吓坏了岳母,为了将他拘在家中,岳母花大钱从人伢子手里买来了个面目姣好的女子,并做主纳给千山为妾,这便是岳峦生的娘亲,鱼娘。其实自岳老爷去后,岳家便大不如前,给岳老爷治病奔丧本就花了不少钱,岳母未嫁之前本也是家中娇女,哪懂什么农桑经济之学,那百亩良田为了给病重的岳老爷抓好药,已经卖出去一些,剩下的在她的经营下减产大半,还卖不出好价钱。这无疑使家中的经济雪上加霜。
按说家里的银钱已有些窘迫了岳母解决这事聘个良家女子便是了。但在岳母眼里自己儿子以后是要当大官的,正妻当然应该是官家小姐,但乡中正经人家的女子又有谁愿意给别人作妾的。无奈之下,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