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4·暗棋 作者:dnax-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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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寻人启事。”麦克说,“在那麽小的角落里,看来警方也不太重视。”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你呢?”
“我也不认识。”露比说,“但我可能知道他是谁。”
麦克暂时没有追问,而是先去看完手中的其他资料。一张黑白照片和一张犯罪现场的警方取证照。黑白照片上的人穿著连帽衫,把帽子拉起来遮住脑袋。他一定是在匆忙赶路,并且东张西望神情紧张,一次仓促的回头使拍摄者留下了这张照片,尽管看起来镜头有些晃动,但还是能够看清照片中人的长相。一张黑人的脸,鼻子宽大扁平,嘴唇向外翻出,保留著某些种族歧视者深信不疑的犯罪者特征。照片的背景比人物更模糊,似乎是在郊外,没有很高的建筑,只有一些树枝和几只惊飞的鸟儿。
和这张照片相比,另一张的内容不太令人费解。警方取证照拍得很清晰,照片上是一具已经开始轻微腐烂的尸体,周围放著些标识,还能看到某个取证警官戴著乳胶手套的手指,下方标注著时间,距离现在大约三周左右。
“这是一个死去的流浪汉。”露比说,“脑袋被砸了一下。”
麦克来回看著手边的三张纸,试图从中找出它们的关联,可是光凭剪报和照片来推理,线索少得可怜,最後他不得不开始提问:“这些人互相之间有什麽关联吗?”
“你当过警察,也许在这方面会有某种经验,比如他们之间的顺序。”
“顺序?”
“警方办事的顺序,文件摆放的顺序。”
麦克重新看了一遍:“你是说受害者,凶手,目击者?”他在桌上把三张纸排成一排。
露比说:“第一则寻人启事上的受害者,第二张照片上的凶手,第三张照片上的目击者。”
“你认为这是一连串的案子。这个受害者是谁?”
“按照以往的经验,你可以认为受害者就是委托人。”
“如果他是委托人,为什麽你不认识他?”
“由於暗棋委托的特殊性,委托人也只是一个替身。”
“哦。”麦克了解地说,“是渡鸟。”
“他们一向很可靠,但是保守秘密的最佳方法永远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或者杀人灭口。”
“这可能就是他不幸身亡的原因,而警方永远追查不到他的身份,因为渡鸟是值得信任的人,身份早已被洗得一干二净。”
“凶手看起来倒像个新手。”麦克重新看起那张黑人的照片。
“他一定就是个新手。”露比说,“撞完人後慌慌张张,戴上帽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会显得他更可疑。”
“他现在会在哪?”
“在某一条河里,一个垃圾桶里或者树林中的泥土下,哪都有可能。”露比无奈地说,“然後是这个可怜的目击者,不小心目睹了车祸,被另一个杀手干掉了。”
“你难道没有注意这是个没完没了的灭口过程。”
“我注意到了,不过没关系,为了保守秘密,杀手们不会知道为什麽要去杀某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单独任务,仅在自己的环节起作用。”
“这麽说艾伦也是其中一环?你有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他?”
“我提醒过他,不过他似乎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是他一贯的态度。”露比说,“而且当时他正在为你们一起去威尼斯度假做准备,对於这个任务,他可能有些掉以轻心了,认为只需要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一直在告诫他,整整七年,工作时分心会让他倒大霉。”
“你呢?”
“我?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只是其中一环,我知道的并不比他多。”
“你不会甘心当一个不起眼的齿轮或是别的什麽零件的。”
“当初我确实想过调查委托人的身份,但我们有约在先,我收到一份备忘录。”
“什麽备忘录?”
“备忘录通过信差而不是电子邮件送到模型店的柜台上,朱蒂没有发现信差什麽时候来又是什麽时候离开。通过回忆,她认为某个客人趁她摆放模型枪的时候把一封信压在柜台上的玻璃瓶下。”
“那封信又在哪?”
“我销毁了。”
“为什麽?”
“因为信中要求我阅读後销毁。”
麦克无奈地笑了,露比故意忽略这种苦中作乐的微笑。他说:“你不认为留在我的记忆中比一封信更可靠?”
“我相信是这样,但是它存在你的记忆里就不是我随意可以阅读到的了。”麦克问,“你会告诉我吗?”
“不。”
“即使关系到艾伦的生死也不?”
露比说:“你为什麽不这麽想,我正是因为关系到他的生死,所以才不能告诉你信的内容。”
“它会带来什麽?”
“都有可能,比如说致命的危险。”
麦克若有所思地沈默了一会儿,最後转头看了看安静熟睡的小狗。
“追踪器最後显示的位置在哪?”
“西亚中部一个叫做萨伦基尔的城市,领土归於戈尔维亚政府。这是地图和确切方位。”
麦克看了一会儿地图,戈尔维亚是个动乱的国家,正在因为独裁专政和推翻政府内战不休。
“这次委托任务的目标在那里吗?”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暗棋任务通过渡鸟收集顶尖杀手们的信息,以秘密方式递交给真正的委托人,再由委托人挑选人手执行任务。一次周密的行动,每个人都只知道一部分任务内容,如果成功了,在将来的某一天,它可能会成为轰动世界的头条新闻,甚至可能是一个历史事件。”
“也许你该阻止艾伦接受这个委托。”
“我无法拒绝,为了证明在这一行顶尖,杀手行业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好吧,总之先从这个叫萨伦基尔的城市开始调查。”麦克接受了露比的解释,尽管他在尽力融入地下世界,但对於某些约定成俗的行为仍然感到疑惑。现在只有尽快展开行动才能打消这些焦虑不安的情绪。
“我安排一条安全秘密的私人航线,抵达萨伦基尔後先使用游客身份进行表面活动。纽约有一个名为‘新月党’的秘密组织,他们为戈尔维亚在萨伦基尔的叛军提供资金资助,一部分人在美国和其他一些国家从事正常商业活动,另一部分人暗中负责联络和情报递送。但这几年反恐行动加剧,该组织中支持恐怖主义的人也越来越少。你有一个备用身份,是这个组织的外勤人员。萨伦基尔的武装分子们有一批军火因为资金问题在境外被扣留了半年,他们需要帮助,你可以依靠这一点获取信任,只要谎话说得好,就能在当地的游击队和叛乱军中游刃有余。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不要使用追踪器和专用联络工具,我会给你新的电话卡,武器装备运送到指定地点。在萨伦基尔城中的一个杂货店,店主名叫伊德里斯?本?艾哈迈德,告诉他哈吉让你来取羊毛,他会给你需要的东西。艾哈迈德是个生意人,生意人通常都不太可靠,关键时刻你也可以用他来当挡箭牌。我还会给你准备一张当地的地图,记住地图上的所有标注,任何一条都会在关键时刻帮助你。”露比说,“我没有什麽更好的告诫,只能说别让人知道你是谁,因为在当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世上的一切不幸都是美国人搞的鬼。”
麦克向他看了一眼,嘴角露出微笑,就像在街上意外遇见友好而善解人意的推销员向他推荐一件正需要的商品一样,现在他的心情好多了。
“我想要一些枪。”
“你可以去仓库挑一些。明天这个时候到泰勒之家1039号大楼外,会有人来接你去机场。”露比把一个厚牛皮纸信封交给他,封口处用白色的线扎紧了。
“这里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列出了我认为非常可能参与委托的杀手名单,你也许会在某个时刻遇到其中的几个。相信我,正面冲突绝不是好主意,每个人都有特长,也许能从这一点推测他们会从事哪个环节的工作。”露比说,“我会想办法查到更多,在这之前……”
他停顿了一下,看起来非常疲惫,但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依然明亮。
“在这之前,希望你活著,带他回来。”
“好的。”麦克答应,露比对此感到相当满意,他不需要宣誓式的回答。
“我要再睡一会儿,然後才开始工作。”
麦克离开後,露比从抽屉里找回药瓶,打开,放了一片在嘴里。他没有喝水,而是咀嚼药片让苦味留在舌尖上。
有一些事他并没有全部说出来,因为他意识到在这次的事件中有一个强大的对手,或者说一个琢磨不透的阻碍,这让他有些忧心忡忡,似乎局面随时都会失控。
这个隐藏的对手是谁?
露比关上灯,坐在黑暗中。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
03。线人A
'三周前'
“你好。”
“你好。”
“你认识柯弗利?库克吗?”
“认识。”
“他是个怎麽样的人?”
“要说实话吗?”
“当然。”
“他是个人渣。”
“哦?”
“他在附近贩卖古柯碱和大麻,是个毒品贩子。”
“他的人际关系怎麽样,有朋友吗?”
“不怎麽样,他有个女人,是个妓女,但他们很久没在一起了,因为他打她打得很厉害。”
“他平时靠什麽生活?”
“卖毒品啊!”
“还有呢?”
“有时也会抢劫那些上了年纪穿高跟鞋的老女人。当她们从车里出来时,还没有站稳,他就冲过去,抢走她们的挎包,这让他赚了不少钱。”
“你认为他有很多仇敌吗?”
“当然。”
“比方说呢?”
“那个班尼。”
“班尼是谁?”
“一个黑人,住在侨顿黑鬼家园的地下室,那里有个赌场,班尼是赌场打手。”
“他和库克的关系很糟?”
“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他们每天都在找机会杀死对方。”
“为什麽?”
“因为白人和黑人永远不能和睦相处,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种族歧视的意味,但事实如此。更重要的是库克经常去赌场闹事。”
“除了班尼还有谁?”
“博比,乔森,维克多,很多人,库克是个惹祸精,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你知道库克已经死了吗?”
“哦,是吗,那也在意料之中,他和J?T冲突过一次後,就注定活不长了。”
“J?T是谁?”
“是这个区域的老大。”
“库克不是个流浪汉吗?”
“大多数时候是的,不过在抢到几个老女人的提包後,他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帮派分子,长则半月短则几天,然後他又成了个乞丐。”
“他为什麽和J?T发生冲突?”
“唔,多半是为了钱,或者女人。”
(他收到塞进手里的20块钱)
“库克在替帮会送货(粉末状可卡因),他一直从里面偷走货品,J?T警告过他,他还是继续偷。他们把他找来打了一顿,不准他在这里卖毒品。”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大概一周前。”
“在这之前还发生过什麽事?”
“关於什麽?”
“和柯弗利?库克有关的任何事。”
“我得好好想想。”
(又是20块钱)
“库克在贝里街捡到一张百元大钞,他很高兴,当晚去雷斯特酒吧喝酒时和那里的混混打了一架。”
“还有呢?”
“没有了。”
“嗯。”
“库克不是我杀的。”
“好吧,就到此为止。”
“能把大麻烟还给我吗?警官。”
“别在街上抽。”
“好的。”
04。杀手A
泰勒之家1039号靠近船舶码头,在一条肮脏杂乱的小巷里,但它实际上属於一个非常大的住宅计划区,整个区域大概有一英里左右,政府称其为埃莫森?豪斯住宅区,而住在这里的人则叫它泰勒之家。
为什麽要叫泰勒之家,已经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埃莫森?豪斯住宅区差不多有一百年的历史,破旧的街道和楼房正述说著衰老和无奈。此刻天空仍是一片灰暗,空气中散布著海水的咸腥味,偶尔会听到发电机和码头机器运作的声音。
麦克沿著锈迹斑斑的铁柱往前走,巨大的粗绳连接著这些铁柱,尽管他并不是坐船离开,但码头始终带有远行的暗示。
整个白天和晚上他都在仔细阅读露比交给他的档案,在销毁它们之前,必须牢牢记住每个人的特征。麦克明白为什麽露比连续三天没有睡觉──要做的事太多,时间却不够用,因此当他终於能够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化为灰烬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又是凌晨,麦克站在这个死寂的街区,等著露比安排的接头人到来。
4:55。
一辆铁灰色轿车停在对面港口的长街上,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灰色驼毛夹克的男人,他站在吊车的阴影中,先向两边看了一眼,双手插在口袋里,接著穿过马路向麦克走来。
这个人有一张终日不见阳光的脸,皮肤惨白,眼眶因为头发的阴影有些发黑。他走到麦克面前说:“琼斯先生的车。”
这是约定的暗号,麦克说:“你早了五分锺。”
“哦。”灰夹克对此不太感兴趣。他们一起往铁灰色轿车边走,马路两头看不见任何人,只有各种吊车的安全指示灯忽明忽暗地闪烁著。麦克走近那辆车,往驾驶座旁的座位看了一眼,他看到一片黑影,本能的警惕使他往後车门的方向走了一步,这时手臂忽然被灰夹克抓住,接著上半身重重撞在车门上。一支史密斯威森手枪抵住了他的後脑,麦克趁他还没有开枪,猛然往後撞去,手枪因为冲击撞上了灰夹克的鼻梁,使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麦克挣脱出来,转身一只手抓住枪,一只手抓住灰夹克的脖子。一瞬间情况就扭转了,现在轮到灰夹克被按在车窗上。麦克夺下他的手枪,驾驶座上的人钻了出来,但迎接他的是一声枪响,一串血花从他的额头冒出来。他往後退了两步,被码头铁柱的粗绳绊住,上身後仰,扑通一声从岸边掉了下去。
麦克回头看一眼身後,另一辆车停在路边,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从驾驶座里探出身,手中的枪正对著灰夹克的脑袋。又是一枪,黑衣人迅速缩回车座,对麦克挥了一下手。滚烫的鲜血溅满麦克的脸颊,铁灰色轿车的车窗玻璃上全是血和碎肉,灰夹克的脑袋成了一个血淋淋的肉球,像个假人一样跪在地上。
麦克擦了擦脸庞,转身走向对面的车。上车後,黑衣人向他扔了一条毛巾和一个旅行包。这个人穿著黑外套,脖子上戴著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从後视镜中反映出来的脸十分慈祥,脸上有一些和蔼的皱纹。麦克注意到黑外套上用金线绣著莫特利福音教会的字样,他是个牧师。
车开了,牧师直视前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