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男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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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骢哦了一声,“倒也不觉得饿,把披风拿来,我想出去走走。”
龙首山脚下的行营,到处是篝火,远远望去,星星点点。
晚间小风扑面,也未觉得冷,不过贺兰骢还是下意识地把披风拉了拉。走在大营中,不时有侍卫、随行的宫人太监向他行礼,态度颇为恭敬。
“小贵,你进宫几年了?”
小贵一愣,想了想,答道:“整十年啦。不瞒公子,奴才进宫已久,若是现今回到家乡,怕是连家里话也不会说了。离开久了,忘了,真的忘了。”
贺兰骢心里一滞,离开一个地方久了,难道真的会连家里话也忘了么?
贺兰骢和小贵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小太监跟在后面,为他抱着小水壶。
几乎把大营转了个遍,贺兰骢偶尔和那些巡逻的守卫打个招呼,有时也给予两句体己的话,不着痕迹地观察大营的守卫情况,和出口人力防卫数量。当然,他若是有意要踏出大营,马上一对长枪便交叉一起,将他拦截在营内。
小贵轻声问:“公子,你要出营?”
贺兰骢摇头,淡淡地说:“就想知道外面什么样。”
“贺兰,你想去外面走动,朕可以陪着你去。”
皇帝突然出现,吓了二人一跳,小贵躬身行礼,贺兰骢只把头低下。
拉起他的手,皇帝道:“很晚了,你还没用晚膳,先回去吧。吃点东西,朕可以给你讲讲北苍各地的风土人情。等日后大局稳定了,朕也可以带你走遍北苍各地。”
贺兰骢跟在皇帝身后,皇帝突然说:“贺兰,你的手真凉。”
“呃?”很显然,贺兰骢没想到皇帝会说这个,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皇帝带着贺兰骢离开,安荣自一旁的营帐后闪出来,命人把所有和贺兰骢接触的守卫和禁军叫来。听了他们的回话,安荣一下愣住,“他就和你们说这个么?”
一个守卫道:“正是,贺兰公子就说这些。他嘱咐小的,说春起,冷暖不定,还是多加衣服暖身才好。”
安荣围着篝火走来走去,暗想这贺兰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也和你们说这个么?”又问其他守卫和禁军,见他们点头,安荣眉毛拧起。
47、龙首山涉猎 二 。。。
贺兰骢睡的很不安稳,夜里醒了多次,以至身畔的帝王也跟着一夜无眠,次日哈欠连天。
尽管没休息好,皇帝早间还是按时起来,为身侧那个到五更天亮才入睡的人盖好被子,方穿衣下地。
在他有些冰冷的唇上亲了一口,皇帝才出了大帐。
安荣已经等候在外面,见皇帝出来了,把刚得到的消息禀告于他。
皇帝回头,掀起大帐的帘子往里看了眼,见贺兰骢没有要醒转的意思,悄声道:“去那边王帐说,别吵了他,他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安荣抚额,咱们皇上何时学会关心人了?
属于皇帝临时处理公务的王帐内,安荣把暗卫传来的消息,一一向皇帝汇报。
皇帝用手撑着头,略带一丝倦意,听完了,便道:“按原计划就是。口袋已经张开口,只等那只老狐狸往进钻就是了。还有,暗中,让人多盯着贺兰,保护好,朕总是右眼皮在跳,感觉要发生什么事。”
安荣一笑,“陛下,你是喜欢上他了?”
嗯?皇帝翻眼睛,想了想回答:“是喜欢了吧,朕也说不好这是不是喜欢。反正,朕就是觉得他若是不在身边,朕就感觉孤独。”
“陛下,若是以德服人,将他招降,以礼相待,他也会留在陛□边。”安荣耐心劝导,只希望把歧途边缘的皇帝拉回来。
皇帝幽幽地道:“安荣,父皇当年强迫顾铭洲,肯定也希冀过能与他天长地久,否则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最后把他的棺椁置于帝陵内。朕发现,朕确实走了父皇的老路,尽管朕认为政绩强过他,可在喜欢什么人这件事上,朕还是没逃开。”
安荣张了张口,却听皇帝又说:“如今,朕发现,已经离不开他,那就算是朕喜欢他了吧?朕现在只想去宠他,让他高兴,让他真心接受朕。朕可以等,等他回心转意,朕也知道他这人心事重,不是太容易转变,可朕还是愿意等。总之是朕前面做的太过,他有气也是对的。只望他有朝一日,能感觉到朕的心意。唉,追魂的解药,朕会让元常想一切办法配出来。至于太妃,她的病,不大好医治,朕也会遍寻名医。你说,朕这么做,能融的了他心中那块坚冰么?”
安荣满眼热切,欣喜地道:“陛下,你终于长大了。”
皇帝闻听,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叫道:“师伯,朕觉得好轻啊。”
“是,是,是。”安荣点头,“陛下轻得都飘起来了。”
皇帝依然没等来和贺兰骢共进午膳的机会,安成奉命过去请人,结果回来向皇帝禀告,说是贺兰公子还未睡醒。伺候的奴才说他睡的很深沉,不敢叫起。
感觉不大对劲,皇帝回到大帐,果然那人还睡着,有点担心,皇帝轻唤着:“贺兰,醒醒,已过午时,起来吃点东西。”见人没反应,皇帝摸了下他的额头,没发烧,心放下来,又低声唤他。
似乎很不情愿,贺兰骢懒懒把眼睛睁开,就看到皇帝一张挂满担忧的特写脸,惊得一下坐起来,“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时候不早了,起来吃点东西。”抬手,轻抚下他的脸颊。
“不想吃!”贺兰骢的脾气渐长,转身又倒回榻上,给了皇帝一个大后背,不再理睬。
皇帝暗笑,他这是发火啦?不过如今这情形,蛮好。把他自己拉上的被子扯了下来,意料中的,见他愤愤地转过来,平躺着,握着拳。
“别生气,吃了东西,朕带你去校场那边,今天有禁军和骁骑营的比武,很热闹。”
人突然坐起来,贺兰骢惊讶地道:“比武?”
皇帝点头,“是,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切磋下。你不是很闷吗,朕带你也去凑个热闹。”
贺兰骢头慢慢低下,脑子飞快的转着,片刻,才道:“也好,不过我也要下场去玩。”
“你?”皇帝审视地看他,想看穿他的心事。
贺兰骢扭动手腕关节,道:“过去日日习武,这半年多没怎么动了,再不动动,怕是就废了。”
皇帝吁口气,叹道:“好吧,准你的愿望。”
贺兰骢忽然冲皇帝一笑,不想这一笑,竟令皇帝一瞬失神。
“下去玩,穿这身衣服不合适,给我找身禁军的衣服。”
皇帝奇怪,“穿禁军的衣服做什么?”
贺兰骢冷笑:“穿这身衣服,谁敢和我真正动手?对方若不是全力以赴,那种比武有什么意思。”
皇帝想想也对,吩咐小贵按照贺兰骢的身材尺寸,找了身禁军的衣服帮他换上,又特意把他腕间的锁链去了。
贺兰骢抚摸自己双腕因长久被锁而磨出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小贵帮他把头发绾好,道了声,公子好威武。
皇帝扑哧一声笑了,贺兰骢未表示什么,简单吃了点东西,他又找了一块面纱,将眼睛往下全部遮住。
皇帝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贺兰骢答道:“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皇帝摇头苦笑,“你想的倒是周全。”
贺兰骢暗道,自是想得周全才行。
大营的东面,有块开阔地,正是龙首山驻军骁骑营的演武场。
皇帝带人过来时,场中比武已经开始,制止了一众人行礼,皇帝带着贺兰骢找了个暖和的位置坐了。笑道:“先看看。”
贺兰骢不理皇帝,把目光望向场中正打得难解难分的人影。看了一阵,道:“那个骁骑营的马上要落败。”
话音才落,场中胜负已分,禁军这边胜。
皇帝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
贺兰骢一笑:“那人勇武,却不灵活,禁军这边以巧取胜,胜在机灵会动脑子,抓战机。这样的人,若是放到战场上,稍加锻炼,他日必是难得一将。”
皇帝把贺兰骢的话放到心里细想了下,叫过安荣,耳语几句,安荣不时点头。
禁军此时换了一位统领上场,此人武艺精湛,经验老道,不消片刻,击败多位挑战之人。天子面前如此露脸,那人自是喜不自胜。
贺兰骢笑笑,站起身,皇帝想阻止已不及,人已然优雅步入场中。
统领见面前这人身着禁军服饰,不过面上却蒙了一块纱巾,心里嘀咕,谁啊这是,禁军中好像没见过。
贺兰骢不与他说话,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安荣与皇帝一样,暗中担心,贺兰骢憋闷了,要活动下本没什么,偏他把身份掩藏起来,万一这演武真刀真枪的,碰上哪个不长眼的把人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场中的情形倒令他们颇为惊讶,贺兰骢没有采取任何进攻,一直都是防守之势。他的招式动作很怪,双膝下沉,左手自丹田逆向拂过,右手相反,动作缓慢柔和,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比武,行云流水倒像是伶人跳舞时挥舞水袖的样子。然而,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化解对方来自不同方向凌厉的进攻招式,几十个回合下来,丝毫不见败势。
安荣毕竟早年混迹江湖,还是见多识广,赞道:“妙啊,好一招四两拨千斤。”
皇帝嘴里重复安荣的话,暗道,贺兰,你还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
话说场中那统领总是被贺兰骢轻描淡写地化解进攻,不免开始心生急躁。可对方招式简单,本看不出什么古怪,偏自己无论怎么进攻,均是被挡了回来。急躁中,他气沉双臂,呼的一声,直击贺兰骢的前胸,若是对方格挡,怕也讨不到多大便宜。
贺兰骢暗笑,脚下错步,侧身闪到一旁。手腕翻转,右手抓住对方手腕向下卸力,接着欺上一步,左手垫于对方胳膊反关节处,喊了一声起,向上轻巧一抬。
那统领啊的一声大叫,奋力撤回手臂,左手抱着右边有点不自然弯曲的胳膊,倒退着,喊道:“好功夫,我输了!”喊话时,就见人已经疼的满头大汗。
贺兰骢淡淡说句承让,便不再逗留,下了场,返回皇帝身边。
皇帝笑眯眯的,握了贺兰骢的手,摸个不停,只把他摸的直起鸡皮,偏偏想把手抽回去,皇帝竟然牢抓不放。
“贺兰,你那是什么功夫?”
“放开我。”贺兰骢声音压的很低,手还在皇帝的魔爪中呢,哪有心情说那个,
皇帝开始耍无赖,“你告诉朕,朕就放开你。”
又用力扯了扯,还是没挣脱,贺兰骢道:“东林乡间的强体功夫,好了,快把我放开。”
皇帝这次,更加放肆,居然把头扎进贺兰骢怀中,蹭来蹭去,道:“你没说实话,朕不放。”
左右看看,发现很多骁骑营的兵士和禁军已经瞪圆了眼睛望着他和天子,一副乐得看好戏的样子。就觉得面上一阵发烧,这气不打一处来,磨着后槽牙,低吼,“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皇帝忽然心情大好,抬起头来,继续耍赖,“怎么不客气啊,是不是晚上,嗯……”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只恨得贺兰骢想马上抽他两巴掌。
倒吸一口冷气,贺兰骢低骂:“无耻。”
皇帝发现自己的心情越来越好,嘻嘻笑道:“朕无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贺兰今天才知道么?不急,晚上,朕可以多无耻几次,保证让贺兰满意。”
调戏的语调,贺兰骢气得几欲晕厥,真想再长出两只手来灭了这皇帝。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亏他能说出口,居然还如此兴高采烈,不知这北苍国的皇帝,是不是各个都这么不要脸。
皇帝腾出一只手,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问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难不成真的在想晚上……晚上、朕怎么伺候你对么?”
贺兰骢气结,想抽回双手,皇帝就是不放,结果扭动大了,贺兰骢感觉腹部一阵不舒适,低吼:“放、放开。”
皇帝听他语气不对,也有点慌了,手一松,就见贺兰骢一手撑着地,一手捂住腹部,额头汗珠隐现。
“你怎么了?”见他难过,皇帝纳闷,不像毒发啊。
“我,我要回去。”贺兰骢勉强说着,腹中一阵阵绞痛。
“把太医叫过去看看。”皇帝开始担心,看他的眼神,很是痛苦,此刻真有点后悔了。
安荣见皇帝给他递眼色,知道该做什么,扶了贺兰骢便走。
“公子,传个太医看看。”
贺兰骢咬着唇没吭声,脚步虚浮由着安荣把他搀扶回大帐。
换了身上的衣服,安荣本想劝倔强的人,让他答应请太医,不想贺兰骢竟下了逐客令。安荣又是担忧,又是无奈,出来嘱咐小贵,让他一定把人伺候好,一有什么事,马上禀告。
大帐内,贺兰骢看看腕间刚被安荣又锁上的链子,一阵冷笑。腹痛稍稍减轻,贺兰骢就奇怪,怎么莫名的就腹痛呢?想不出来,也不愿去想,把那身禁军的衣服收拾好,悄悄塞在大帐一角的小木柜后面。那本就是放贺兰骢衣物的小柜子,东西藏在那里,不会引起皇帝的疑心。
48、贺兰骢落跑 。。。
皇帝回来时已是深夜,大帐幽暗的烛火因外人进入带过的微风而扑朔。此时,白天不舒服的人已经睡熟。
轻抚上那苍白而消瘦的脸颊,还是那般光洁细腻,究竟南方是何等水土,养人如此呢?手,慢慢下滑,凸出的喉结,隐现在洁净里衣的锁骨,还是那般精致美好。手,在此处停留,这人睡梦中,怎么突然就脸红了呢?
皇帝粗粗喘口气,身下反应明显,掀了被子钻进去,正要解他的衣结,不知为何,伸出的手鬼使神差般的,竟去抚摸他的腹部。他今天怎么了,那会疼的让人揪心,怎么看,症状也不像是追魂毒发,难道吃的东西出了问题?
感觉到问题有点严重,皇帝的欲望竟然给理智让了路。把他们出京城一路走走停停,歇息逗留,到营地后进膳的情况仔细回忆了一番,却也没发现有可疑之处。
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皇帝烦躁地低咒了声,褪去身上衣物,大手在贺兰骢身上游移,上上下下抚摸个遍。皇帝想,既然他身体不好,那便不强行行事,免得伤了人。可心里还是多有不甘,只好两只手把便宜占个够本。
哗啦一声,碰触到他腕间的链子,皇帝悄然皱眉,顿时停下手里动作。凝思了片刻,他终于下定决心,把手伸向被甩在一旁的龙袍的口袋中,取出了那枚小巧的钥匙。
动作很轻,很轻,皇帝悄悄把套在腕上的精钢铁环去了,又小心翼翼把链子一点点收起。
刚把一切收拾好,就听身边人嗯了一声,翻个身。皇帝吓了一跳,暗骂自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