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嗅蔷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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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想着各种应对的方法,但是战无野此时的态度却与他想象的大有不同。
见到他时不仅没有露出不耐的神情,面色还微微带着些笑意,眼神半眯着打量他,把徐长清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与以前那恶劣的口气和态度却是不一样了。
战无野见徐长清外穿着剪裁得体的淡蓝色衣衫,平平整整,穿在身上毫无褶皱,内里衬着白色中衣,领口紧紧束起,显得整个人纤尘不染,干净利落,一头整齐结髻的黑发在阳光闪着亮亮的光泽,与凝白的皮肤相映,整个人站在那里如玉一样温润,光看着就不由的让人有一种想亲近的感觉。
战无野一直看着他从远处走过来,待他走得近了才开口冲身后的小厮道:“过去给少爷拿着书袋。”小厮闻言几乎是立即窜过去,快步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徐长清面前,很是恭敬的接过徐长清手里的书袋。
徐长清本是不想让人帮拿,这点东西也不沉,拿着累不死人,而且他也不是什么真的少爷,何必摆这种让人鄙夷的架子,不过也不想让小厮为难,略犹豫了下才将书袋递了过去。
战无野缓步走到他面前看了看,徐长清个头矮,此时才堪堪到他胸口,他低声问道:“早上可曾吃饭?”
既然战无野没有拿冷脸给他看,徐长清也不好在人前失了礼数,只好随口回道:“已经用过饭了。”
战无野见他神情疏远,半响,才点头道:“嗯,走吧。”
一路上两人虽是并排走,但中间却隔了一人的距离,看着比陌生人还冷淡,让后面跟着的小厮大气不敢喘一声,只觉得越靠近越冷,为免被冻死,索性就落在大后头,远远的跟着。
战无野走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对徐长清说道:“你离我那么远,怕我?”
徐长清见小厮不在眼前,不由的抬头瞥他一眼反问:“你有何可怕?”话外意思是我姨娘已经嫁给了你叔父,你还能怎么样?
但显然战无野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意思,而是一挑眉,抬手轻而易举的将他拉了过来,入手只觉得徐长清的身体轻的不像话,“不怕的话,那就离近一些。”徐长清被拽到他旁边后,脑子里立即冒出各种念头,最后都凝结成一句,他想干什么?
这时旁边的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待马车走远了,战无野才慢悠悠的说:“京城里车马多,走在路中间你不怕被马踩?”
徐长清此时正小心的将战无野刚才抓在衣服上面的痕迹抹平,以前他没有好衣服可穿,现在有了自然倍加珍惜,不舍得弄上一丝褶皱。
战无野见状眼神明显有些不满。
徐长清才不管他是何脸色,冷声道:“不敢再劳烦战将军费心相送,剩下的路让小厮带我去就可以了。”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想与他多作纠缠,他可以爱去哪去哪了。
战无野却是看着他,抱着胸道:“可我就是要去送你。”
徐长清眉头不由的拧起,这人明摆着是要找岔吧?两人本来就相见两厌,还说非要送他,没有目地,谁信?一双眼睛不悦的盯着他,半响,脸上才勉强作个了然状道:“哦,那随便。”脚长在他身上,爱送不送,然后转头走开,青松书院的路该往哪走,他比那小厮都清楚,上辈子都知道了。
战无野脸色如常道:“你姨娘既然嫁给了我叔父,也就是我的婶娘,虽然你姓徐不姓战,但有了你姨娘的这层关系,让你叫我一声兄长不为过吧?”
徐长清立即扭头看他,除去一开始的着恼外,眼底有了丝惊讶,开始上下打量起他来。
以战无野的立场,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让自己认清楚身份,不要妄想高攀战家,顺带教训羞辱一下自己,让自己知道些好歹,而不是与他兄弟相称。
现在的情况实在与他想象的差太多了,刚才的那句话里看似挑衅,细细想来却是对他身份的肯定,与他做兄弟就是承认他也是战家的一员,这不由的让徐长清有些错愕,这战无野……没病吧?。
徐长清看来看去都看不透,明明以前总是拿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还用云姨做饵对他威逼利诱,可是现在却一脸正经的要与他称兄道弟……
难道就真得因为云姨嫁给了他叔父,所以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吗?
这当然不可能,徐长清还没那么傻。
事有反常即为妖,徐长清见那个小厮还离得大老远,立即一脸谨慎的看着他,明明两人上回已经撕破脸了,何必现在拿出假惺惺的样子装哥俩好?想了想不客气的开口道:“战无野,你是想用兄长的架子让我交出石液吧?别妄想了,我不会把石液给你的,一滴都别想,更不会叫你兄长……”就趁现在跟他说个清楚,反正脸皮也撕开了,他不介意再撕大些,总比皮笑肉不笑时时刻刻提防着,心惊胆颤的好,说完立即后退几步防备的盯着他。
谁知战无野却是站在原地不断的盯着他看,半响才无谓道:“不过是几滴水罢了,只有你拿着当宝。”说完朝徐长清走过去,边走边似随口道:“即不愿叫兄长,叫名子也好,只是待会去了书院,可要记得对我亲热些,对你没有坏处……”说完也不管徐长清愿意不愿意,直接拉过他向青松书院走去。
青松书院占地不大,但却是环境雅致,院内楼阁假山别有一番风景,走廊传来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听着不由的让人平心静气,心生向往。
战无野带着徐长清进去后,不少学生正纷纷的透过窗口往外看,夫子也迎了出来,徐长清来青松学院读书这件事战老将军一早就通知过了,本来夫子是以为对方可能是个托了老将军关系进来的孩子,也没当真往心里去,但今天见战少将军亲自将人给送来,知道战家人对这个孩子是极为重视的,不由也就关注起来。
战无野没有多与夫子客套,直接将人带了进去,走前扫了徐长清一眼,徐长清则是低头摸了摸被拽疼的手腕,然后沉默的取过小伺手里的书袋立在一边,眼睛往旁边一斜,看也不看他一眼。
待战无野走后,夫子咳了一声,看向徐长清,见这孩子五官出色,虽是默默站在一旁,身上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让人见了便觉得舒服喜欢。
夫子不由放轻声音问道:“今年多大了。”
徐长清答:“过了年便满十二岁了。”
夫子捏了捏胡须道:“叫什么名儿?可曾有读过书?读得什么书?”
徐长清停了下道:“学生叫徐长清,以前只读了半年书,习过三字经,千字文和百家姓……”
夫子闻言不由的看了他两眼道:“这些是基础。”随后道:“把千字文从头背一段来听一下。”
其实这些书徐长清本来就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云姨有从头教过他,加上他闲来无事也经常练字,写得久了也就倒背如流,听罢吸了口气,便立即开口清脆的从头背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边背夫子边在座位上满意的直点头,不错,背得一字不差,非常流畅,看来书是已经熟读过了,接着又问了些三字经和百家姓里的问题,徐长清都一一答出。
除了某些单个词的解释有些含糊之外,其它的倒也是扎实,夫子了解了他的学习进程后,便直接让带着他进了学堂。
第三十五章 认可
徐长清随夫子进入书堂,微微用目光扫了一眼,学堂里大概坐着有三十多个学生,年纪有些参差不齐,似乎八岁到十二三岁的都有。
每两个人用一张桌子,坐一条长条形的长凳,桌凳看着便知是专门找人用上好材木订制,做工极好,边角有镂空,不似乡下用旧木拼的那般粗糙,此时不少学生屁股下掂着做工精细的厚棉垫,也难怪,这些来青松书院念书的家里最差的也是从六品官员,哪个不是娇生惯养,木凳硬绑绑的,都生怕孩子坐久了咯着屁股。
夫子将徐长清领到一个空置的座位让他坐下,徐长清走了一路,学堂里的几十双眼睛就跟了一路,都好奇的盯着徐长清看,颇让他有些吃不消,低着头双手接过夫子给的书,轻声道了句:“谢谢夫子。”便默默坐到了位置上。
夫子简单介绍了下徐长清,便开始授课,先是让他们拿出昨天的习的字贴,然后挨个查看,没检查到的,要继续背诵文章,一会儿要提问。
夫子拿着戒尺边走边看,若是见到写的马虎不好的也丝毫不留情面,直接用戒尺打手板,显然夫子的授业比较严厉,不少学生都害怕他。
徐长清借着翻书的空隙,目光四下看了下,发现年纪八九岁的居多,十岁左右的也不少,自己应该是算里面比较大的。
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学生,穿着一身紫色厚绸衣,料子看着极为华贵,模样也很俊朗,腰间持有玉佩,徐长清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可见他的家境很好,说不定是一,二品官员家的公子,像一,二品大员一般会雇些私塾先生以便专门教导,到书塾里念书的倒也不多。
那孩子见徐长清看他,也将徐长清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见徐长清头上无丝毫点缀和玉簪,只是简单的一个髻,不由的一愣,不过却不显得有丝毫光秃感,倒有一种别样的素净,若要是随便插上一只玉簪,反倒是配不上那一头乌发。
一身浅蓝整洁的衣衫,虽然是棉质的,却是上等得好棉,颜色染的也刚刚好,不似那集市上卖的便宜货,做工也上乘,虽然是素色却也不觉得贫庸,最重要的是五官长得极为顺眼,皮肤玉白而透通,整个人都显得是精雕玉琢的,从衣着动作看便知是个爱干净的主儿,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儿,实在是对他生不出半分反感来。
徐长清当然爱干净,即使做乞丐时也不例外,所以才一直不合群,显得格格不入。
那孩子转着头还在不停的打量着徐长清,夫子却突然从后面走到他的桌子旁,用戒尺敲了敲桌角,“江决,把昨日让你临摹得大字拿出来让为师看看。”
江决一见到夫子的脸,便立即缩了下脖子,起身老实的从桌上拿过一打纸,夫子看了他一眼接过,然后一张张检查起来,看完后把纸往桌上一放,问道:“这些可都是你一人临摹的?”
江决低着头,手心则在桌子底下直往衣服上擦着汗,“是,学生临摹的……”
“将左手伸出来。”
夫子态度严厉,江决不敢违坑,否则就是加倍惩罚,只好胆怯的伸出手,然后戒尺便在上面“啪啪啪”快速且不手软的连打了六下,听得徐长清都有些牙酸。
“其中有六张是别人代你临摹,为师可有说错?”
江决不敢缩手,疼的脸都抽抽了,带着哭腔道:“是,夫子,弟子知错了……”
夫子又训斥了他几句,这才悠悠转身去查看其它学生。
夫子一走,江决便立即冲夫子背影做鬼脸,正好被徐长清看到,不由的讪讪的收回舌头,随即坐下来,吹了吹手心,转头有些好奇的小声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子啊?”
徐长清顿了下,想到以后大家都是一起读书的伙伴,好好相处对学习也是极有必要的,于是便看了眼不远的夫子,见他注意力没放在这里,才轻回道:“我叫徐长清。”
江决听着他的声音,就像微风一样,特别的舒服,立即好感倍增,忙道:“我叫江决。”
徐长清点头道:“我知道。”刚才夫子已经叫过他的名字了。
“你姓徐,那送你过来的怎么是将军府的战无野?”
徐长清一听到他直呼战无野名讳,隐约察觉他的身份似乎不在战无野之下,否则岂敢这么当着人面直呼其名,不过想到早上他也这么叫过,汗了下,回到:“我是随姨娘一起到得战府。”
只这一句话就够了。
江决立即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个……哦……”他明白了,下句话也就没有说出来,随即目光来回看他:“他们都说你姨娘是乡下来的村姑,长得又老又丑,看来不见得嘛。”
徐长清回头看他。
江决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姨娘怎么会丑,肯定是那群妒妇乱说的……”
徐长清虽然不太喜欢那些有钱家的子弟,不过这个江决倒是很会说话,他听着心里极为舒坦,语气也就不由的亲近了一些,几句话间就跟他混得熟了。
江决原来是当朝太尉家的三公子,难怪一身的贵气,正一品的官位极高了,不仅名声大,还有权,有钱……
这样人家的公子,徐长清以前连看都是看不到的,更别提在一张桌子上读书,若不是姨娘嫁入将军府……
说起来,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进了将军府才可以有的。
徐长清不由的握紧手里的书,总有一天,他会慢慢改变这些,不需要再靠将军府,不需要靠任何人,只靠他自己。
夫子的课一般都集中在上午,下午则由专门的先生教授各种礼仪,如着衣、叉手、作揖、行路、视听等等……
据江决说偶而还会有教授骑马射箭的先生来,不过不常有。
上完一堂课,中午有一段休息时间,书塾不管午饭,学生都要自备餐食,或是由家府的小厮送饭菜来,不可以在学堂里吃,要到专门吃饭的房间,吃完后也有专人收拾。
到了中午,院子里各府的小厮都已经提着食盒赶来,在外等候,待上完了课,夫子离开后,屋里子半大的小子便一窝蜂的冲了出去,虽然说都权贵家的子弟,但毕竟年纪尚小,大多还是小孩性情。
年纪稍大的十二三岁的会稍慢一些,但也都是抻直了脖子朝外面望,看自家的小厮来了没,没来的话出去只是徒惹人笑话,有失面子。
徐长清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去的,他不确定会不会有人给自己送饭,毕竟这是第一天,而且想到早上战无野的神情,虽然不像在生气,但谁知道会不会给他秋后算帐,他早早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
结果一出去却看到早上与战无野一起来的小厮正一脸焦急的在门外张望,见徐长清出来后,才放心的舒了口气,立即笑着上前道:“少爷,战将军让我给您送饭来了。”说完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徐长清一听是战无野叫他来送的饭,不由的有些狐疑,但心里却是多少松了口气,没人来送饭饿一顿肚子倒也没关系,但无疑又要受人关注亦或是鄙夷,他只想在书塾好好读书,与人融洽与已融洽,不想惹生事端。
接过了食盒,小厮便与其它人一同等候在院外,吃完后,好进去拿空食盒带回府,徐长清见其它学生都走进旁边的一处食堂,他提着食盒也跟着走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