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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旧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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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小少爷之後,因为跟侯爷有些矛盾,就回了娘家。
肯定是那个人渣不好!庄净榆当即就给尉迟睿定了罪,其实,这也不算太冤枉他。

不过,他现在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些女人有孩子麽?”
但凡母亲都会偏爱自己的孩子。小榆钱儿虽是嫡子,但没有母亲护持,若是下面还有一堆弟妹,难保不会影响他的地位。

“没有!”小榆钱儿很是骄傲的昂著小脑袋,“爹爹说,只要我一个就够了!”
总算他还办了件人事!庄净榆为小榆钱儿独一无二的地位放下几分心来。

“那她们对你好麽?有没有欺负你?”俗话说,後母的拳头,六月的日头。由不得庄净榆不担心。
“她们才不敢呢!不过爹爹也不让我跟她们来往,怕她们谋害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这些深宅大院,因为利益的争斗,各种阴谋诡计不比後宫差几分。
在保护自己的独生子上,尉迟睿很是小心,把那些姬妾全部集中在西边的庭院,减少与儿子的接触。而且小榆钱儿身边用的丫头奶娘小厮护卫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务必要保证儿子的安全。

可再怎麽保护,没娘的孩子总是可怜。庄净榆抚著小家夥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叹了口气。“那你想你娘吗?”
小榆钱儿大眼睛一亮,狡黠的道,“想啊!不过现在,只要有叔叔在就好了!”
这话听得他心里甜滋滋的,抱著小家夥猛亲了两口,“走,咱们去会会你那些姨娘们!”

本来那些姬妾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当庄净榆抱著小榆钱儿若无其事的走进客厅时,她们的眼睛一下都直了。
侯府里给庄净榆准备了不少新衣裳,大小适中,颜色多半清新淡雅,很符合他的喜好。但庄净榆也没怎麽留意,都是在他手边放什麽,他就穿什麽。

今天这一套细纱绸料的衣裳,近看是月白色,但站远一些,却又显出淡淡的粉色,如初春的杏花,极是别致。领口袖口腰带下摆上,都用浅银灰色的线绣了枝叶,不饰花朵,干净雅致。头发依旧披垂下一半,但上面束起来的部分在云溪的巧手下,编结了几股细细的发辫,归拢在一处,扣著一枚蓝田白玉。
配著庄净榆的品貌,便犹如画里走出的神仙一般。

庄净榆不太懂,可这些姬妾都是在富贵乡里长大的,一眼瞧就出他这一身的高下来。
别的都不说,光是他身上的衣料便是京中久负盛名的祥瑞斋里,最昂贵的霞影四色之一“杏花春雨”了,有寸衣寸金之说。就她们想求一块来做件坎肩都是奢侈,他却做了这麽好件成衣,怎能不叫人妒忌?若是知道庄净榆的衣柜里还摆著霞影四色的其他三色,那可真要吐血了。

见她们目光咄咄的盯著自己,庄净榆很是不悦,“你们是来瞧小榆钱儿的麽?”
一众姬妾这才幡然醒悟,上前见礼。
下人们垂首不语,可都竖直了耳朵,且看这东西风交战的第一回合。




第二六章 四妾发难

“可怜的孩子!”几位夫人语气凄凉,拿著绣花小手绢擦著无泪的眼角。
一瞧这架式,庄净榆心里就来气。装腔作势也象个样儿好不好?

倒是五夫人徐秋雯当真掉了几滴眼泪,在一众姬妾中,她看起来年岁最长,鹅蛋脸儿,两道秀眉,一双娇眼,低眉顺眼,不引人注意。她初见庄净榆时,先是一惊,似乎曾经相识,随即默然无语。

小榆钱儿今儿本已恢复了六七分精神,此时却仍窝在庄净榆怀里,眯著大眼睛装出病怏怏的样儿,打著招呼让庄净榆认识了众女。
现在来的是三四五夫人,二夫人不知何故,没有出现。

寒喧了几句,送上礼物,几位夫人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庄净榆的身上。
“庄公子,请问您是哪儿人啊?是初来京师麽?听说您昨儿也大病了一场,现在可好些了没?”

连珠炮般发问的这位是三夫人江文蕙,她身著石榴红的云缎衣裙,用金线绣著团花牡丹,凤髻铺云,绾著赤金凤挂珠钗,脸如莲萼,唇似樱桃,高挑著两弯细眉,娇豔美丽,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任性高傲的千金小姐。兼之打扮得富贵逼人,相形之下,其他二人就显得寒酸不少。

“有劳夫人挂心,在下不过是江湖中人,区区草莽,不劳垂询。”摆明了不想告诉她们。
江文蕙碰个软钉子,有些不悦,继续穷追不舍,“妾身出身武家,对江湖事也略知一二,不知庄公子是何门派,能否说给我们姐妹听听?”
“不过是江湖中的小门小派,不值一哂。加之本派弟子少在江湖之中走动,三夫人久居闺阁,想来不知。”

江文蕙眼中多了几分轻视之意,“所谓访师访名师,学艺投名门,庄公子投这小门小派,修习武功又是为了哪般呢?”
“不过强身健体罢了!”
“若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想来劈柴担水、翻山越岭即可,为何还要学那些功夫呢?”
插话的是方怡蓉,此女生得瓜子脸,水蛇腰,一双眼明若秋水,顾盼有神。穿著松绿衣裳,鹅黄色细褶裙,可除了项上明晃晃八宝璎珞金项圈,其余首饰比江文蕙略逊一筹。几人中数她姿色最佳,说话也最是尖酸。

“四夫人所言甚是有理。在下资质愚钝,所以要恩师指点。但您若哪天想要强身健体,不用投师也可以。甚至几位夫人亦可投您门下,一定学有所成。”
“你!”几女一时气结。

小榆钱儿听了却很是有趣,看来叔叔并没有想象中那麽“弱”嘛。
此时,一个柔媚之极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妾身料理了些琐事,来得迟了,望大家莫要见怪。”

一个娉娉婷婷的美人儿走了进来,精妆细裹,眉目清秀,温婉可人,令人见之便生出几分怜惜来。不用问,定是二夫人杨碧玉了。
江文蕙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那是,谁有二姐姐忙啊?咱们西院的大事小情,可还真够你操心的!”

杨碧玉状甚委屈,“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夏至节就快到了,总有些东西该打点准备,总不能让妹妹们受了委屈不是?”
几女不置可否,但不和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杨碧玉不予理会,风摆杨柳般走上前来,望著小榆钱儿她眼圈就红了,“小可怜见儿的,怎麽一病就瘦成这样?快让二娘抱抱。”径直伸手就想抱过孩子。
小榆钱儿根本不理她,虚虚弱弱的叫了“二姨娘!”把那姨字故意咬得重了几分,小身子往庄净榆怀里沈了沈。

庄净榆抱紧了他,手臂一挡,微微颔首,“二夫人。”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人不简单。
杨碧玉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恼,很快就改抱为拍,“这孩子,从小就三灾八难的,真让人揪心。”
听那语气,还真把自己当亲妈了。

庄净榆听了很是不快,冷冷的道,“小榆钱儿以後都会平安顺遂,无病无灾的。”
“是是是!瞧我,把正事差点都给忘了。”她转身吩咐,“芹香,把我在佛前供的那两本经书拿来!我都供了快一年了,定能保佑孩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听到经书,庄净榆心中却是一动,生出一个念头来。

“姐姐当真是用心,送的礼物总是这麽别出心裁。”方怡蓉明著是赞美,听著却象讥讽。
“那当然,要不侯爷怎麽偏疼姐姐些呢。”江文蕙立即接了话去。
杨碧玉一笑带过,“不过是多花些心思罢了。”绵里藏针,倒也是好口才。
庄净榆懒得听这些姬妾们明争暗斗,正想送客,却听人回禀,“罗大夫来了。”

那些姬妾一听罗怀仁来了,比他还激动,一股脑的都迎了上去。
东叔刚陪著罗怀仁进来,就被这群女人围住了。
“罗大夫,您今儿可来了,一会儿无论如何要给我再好好瞧瞧!”
“我这就让人准备上好的茶点,您想用些什麽,尽管说!”
“我吃您的药都有两个月了,怎麽还不见动静?”
……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就可以唱大戏了!
“停停停!”罗怀仁被聒噪的受不了,大嗓门嚷嚷著,“今儿我来府上可只收了两位的钱,几位夫人要想瞧过,请先预约吧。杜仲!”他回头叫著自己的小厮,“看看排到什麽时候了?给几位夫人登记上。”

许是这种事遇得多了,杜仲张口就应道,“几位夫人也不用等太久,一个月後我们老爷就有空了。”
“你们都听到了?”罗怀仁两手一摊,做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各位快去登记吧!老规矩,先付钱,後看病。杜仲,你把几位夫人排在一天,我破著辛苦点,一回给你们都再瞧瞧。”

江文蕙眉毛一挑,“罗大夫,您跟我们侯爷可是多年的至交,咱们府上有些人是随请随看,怎麽对我们偏要守这些规矩?”
罗怀仁嘿嘿一笑,“谁叫您不是侯爷的儿子呢!”

江文蕙被抢白得脸都红了,忿忿的道,“那还有外人呢?”言下之意就是指庄净榆了。
罗怀仁摸摸鼻子,“那出的价钱可不一样。”
江文蕙的眼光就盯在韩琦东身上了,“韩管家,莫非咱们侯府为个外人出的价钱,比给我们的还要高麽?”

东叔面无表情的回道,“老奴只是依著府中的惯例办事,几位夫人也都清楚。”
他转头开始骂屋里的下人,“公子和小少爷都还病著呢,这出来多长时间了?你们还不快送他们进去歇著?我不过是出府请个大夫,你们瞧你们是怎麽伺候的?都忘了侯爷的嘱咐麽?”
几位夫人听了,脸上又红又白。

“韩管家,你不用这麽夹枪带棒的!”江文蕙气得不轻,索性明争起来,“我们姐妹也都是小榆钱的庶母,孩子病了,过来瞧瞧难道有错麽?”
“夫人们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东叔毫不示弱,狠狠的撂下话来,“侯府可就这麽一个长子嫡孙,若是有什麽闪失,你我可都担待不起!现瞧过了,便请回吧。”
他对著一旁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送夫人们回房!”

韩琦东在府中多年,连侯爷都让他三分,他一发威,下人们还真不敢不听,簇拥著几位夫人灰溜溜的走了。
第一回合,东风胜。




第二七章 各有算计

罗怀仁给庄净榆和小榆钱儿都把过脉後,重新调整了药方,东叔听说都没大碍了,这才放下一颗赤诚的老忠心。

“那其他的……这药材是不是要注意点?”
“我的老管家,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心里有数。”罗怀仁笑得猥琐,偷偷递上一颗药丸,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我新改进配方的,有一定的催情效果,等净榆吃完这两副药再歇几天,你就给他服下,我估计这事就能成了!”

东叔难得笑开了一张菊花脸,恭恭敬敬的接过药,手还微微有些抖,喜悦里透著几分紧张,“那可真是多谢你费心了!我也要赶紧做些准备了,还是男孩麽?”
“十有八九。毕竟是男人,很少能生出女孩。”

“嗯!儿子好啊!”老管家用力的点点头,捧著药象捧著宝一般,“尉迟家就是人丁太单薄了,侯爷也是不懂事,什麽一个就好?儿子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才对得起尉迟家的列祖列宗!瞧小榆钱儿多机灵多可爱,再添个弟弟也有个伴!”老人家忽又想起个重要问题,“对了,那大人呢?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上次是没经验,弄得手忙脚乱的,这回我保你大小平安!”
“那就全仰仗你了,有什麽需要添置的,你尽管开了单子让人送来,我去准备。”
“好说好说!咱们两家这麽熟了,这次就算我送府上的!等平安生产了,你们包个红包来就是了。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何况我还是大夫呢!”

罗怀仁这时终於记得自己的专业不是抢钱,而是行善积德了。可这铁公鸡难得的慷慨一回,是这麽容易的麽?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笑翻了天,尉迟睿啊尉迟睿,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有这麽个好管家?你就等著将来为儿子们打架头痛吧!

走的时候,他又故意给庄净榆透露了条消息,尉迟睿那四个小老婆找他看的都是──不孕不育。
那麽多女人都没得生?庄净榆用脚指头一想,就知道是尉迟睿搞的鬼。那些女人看起来也都不笨,恐怕是当局者迷,才不会往他身上怀疑。

虽然有些同情,但他也没那麽好心去指点迷津。从私心上来说,他倒希望这样,毕竟如此一来,小榆钱儿的地位才更有保证,不是麽?
也不知为什麽,只要看著这小家夥儿的笑脸,好象整个世间就剩下他了,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他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两人之间有种神秘的牵连,每多看他一眼,就会多喜欢他一层,那种感觉会一直渗进骨子里,与他血脉相连。

皇宫。
散朝以後,宣帝命人将永安侯宣进了御书房。
“陛下,原大内侍卫邹桥昨儿已经离京了。他扶助陛下登基时受了重伤,调养了这两年,伤是好了,但功力已经大不如从前。这回沈虚槐进来,臣就放了他回家。照老规矩,他人虽离了京,但只要不归田,还得在军里挂著藉。他老家本在江南,我便打发他进了浙江的督府衙门。现任道台方裕兴虽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但那儿著实富庶,恐怕呆久了心生贪念,还是留个楔子的好。”

尉迟睿交出了表面上的兵权,私下里却仍替皇上掌管著天下的密探。朝臣们虽不知他到底在干什麽,但都知道,永安侯绝对是可以影响朝中重要事件的人物。若非如此,仅凭他在礼部的虚职,又素称体弱多病,那些大臣怎麽舍得争先恐後的将自己的女儿往他府里送?

宣帝微微颔首,“难为表哥想得周到,那个邹桥也算忠心,给他双倍赏银安家。记得吩咐下去,到了那儿,除了留意当朝的那些人,别忘了那些不在朝的遗老们。”
“陛下顾虑的是,臣下去就办。”

“朕记得……方裕兴好象有个女儿在你府上吧?”
“那还是陛下的恩典。不过公是公,私是私,臣不敢因私废公。”
“这个朕是知道的,当年净榆刚走,我见那女子眉目间有几分似他,又算是半个老乡,才特别送了你。呵呵,说起来,你也算替朕收了不少麻烦回去。”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恕臣斗胆提一句,当年拥戴陛下的那些重臣,近来有些人委实闹得不象话了。”
“表哥说的很对,朕又何尝不知呢?只是现下江山刚稳,不好太过拂他们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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