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酉岁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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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往里面瞧了一眼,“乔公子没什么大碍吧?”
陆靖道,“嗯,没大碍。”
李公公凑近陆靖耳朵道,“太子要我来找爵爷,说府里西苑还有位故人,请爵爷过去看看。”
陆靖心里一动,转身看了眼乔酉,暗想,太子特意来说,定是重要的事儿,乔酉一时不会醒,那就去看看吧。
他一拱手,对着李公公道,“劳烦李公公在这儿替我看着,等乔大夫来了再走。”
李公公道,“爵爷太客气,我自当看好乔公子。”
陆靖又望了一眼乔酉,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四十一章
乔酉恍恍惚惚的,一张脸一下子热,一下子凉。热的时候觉得皮肉都融化,淌了一脸一身。凉的时候,像是僵住了,连动动嘴角都不能。
只有一个地方,是稳稳当当的心口自始自终被一股浑厚的气息包裹他一丁点儿恐惧也没有,就像做了一个离奇荒诞的梦,梦里一直有一双温暖的手牢牢牵引他,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回到哪里。
后来,身子似乎落回了实处,睁开眼睛一瞧,房里点了蜡烛了,已是晚间。
乔大夫坐在床头边的矮凳上看书。
他移动右手碰了碰他,他连忙凑过来盯着乔酉,“你醒了?脸上疼么?”
乔酉摇摇头,脸还真不疼,就是绷的紧紧的,很冷很冷,感觉整张脸木了一样。
“你先别说话,这几天都尽量不要活动脸上的地方。”
乔玉笙扶着乔酉坐起来,“等会儿估摸会疼,先和了止疼药吧。”
乔酉接过碗,咕噜咕噜喝干净。他偷偷四下里看,乔玉笙见着了,笑道,“爵爷一直守着你,方才有事才出去了。”
他脸一热,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乔玉笙继续看书,乔酉就愣愣的看着床顶发呆。醒来没有看见爵爷,心里闷闷的,还有点委屈。心说真是越来越了不得,才几日功夫,就得寸进尺。一旦得到了,就再难舍得更想获取更多。
胡思乱想间,就听到陆靖推门进来,轻声问道,“醒了么?”,乔酉连忙闭起眼睛装睡。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做出这举动,就像被人当场抓包一样尴尬,只有隐藏眼里的慌乱。
乔玉笙瞧了一眼,了然道,“醒了一会儿,又睡了,药已喝了。”
陆靖点点头,坐到床尾,伸手摸了乔酉的脚,不似方才的冰冷。“疼得厉害么?”
乔玉笙道,“苏师傅给了一枚红丹,化在药里,可抵三日疼痛。”
“有劳。”
乔玉笙又嘱咐了几句,笑着告辞。
手心,脚底,有热的湿帕子轻轻拭过,乔酉偷偷眯起两只眼睛瞧,爵爷低着头,给他掖好被子。
不过爵爷心不在焉似地,坐到桌边发起呆来。他单手支颚,歪着头看着窗外。眉头深锁,心事重重。
不用装了,乔酉大大方方睁开眼看他,他浑然不觉。
他心里升起一丝惶恐,觉得爵爷跟那摇曳的烛光渐渐融在了一起,倘若蜡烛燃尽,烛光一灭,爵爷也要跟着散了。
他慌不过,叩了叩床栏。
陆靖走到跟前,笑道,“醒了?”
乔酉眨眨眼睛。
陆靖道,“坏了,成哑巴了。”
乔酉不知如何作答,陆靖笑着替他拢了拢头发,“再睡会吧,这几日,你只要睡觉就好。”
语毕,弹灭了烛火,翻上上床,拉过乔酉的手包在手心里。
乔酉听着身侧传来的绵长呼吸,眼皮渐渐沉重,心里却越来越明白,爵爷没有睡意。
七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有了众人陪护,好歹并不难熬。
每日下午,爵爷都趁着乔酉睡着时外出,苏师傅就来守着,有时候换乔大夫。乔酉也不多问,想着是朝廷的事情吧。
第七日,终于刮去了敷在脸上厚厚的伤膏,乔酉扯动嘴角,道,“总算能动了。”
他拿过镜子一瞧,自己噗嗤一声先笑出来。
乔玉笙点头道,“像喝了高粱。”
镜子里的人,一张大红脸,乔大夫说是饮酒上脸,乔酉可以想象爵爷会说是猴子屁股。
苏师傅出言道,“别担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乔酉道;“乔大夫的医术自然无忧。我心定着呢。”
苏熙言回头望了他一眼,见他眉梢眼底都是笑意,摇着扇子道,“我要走了。”
闻言,乔酉一怔,惆怅满怀。他隐隐觉出只怕一别就再不相见,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苏熙言浅浅一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个人自有个人的命数。你我再见,已是多出来的缘分。”
乔酉点点头,“先生于我有大恩情,盼先生今后事事如意。”
潇洒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乔玉笙拍拍他的肩膀,道,“风大,别看了。”
他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叹道,“如果我没遇上苏师傅,不知道如今会是什么境遇。”
乔玉笙笑道,“人生最怕如果,千万别说如果如果。伤心的,说了如果,凭添后悔;开心的,说了如果,只怕庸人自扰。”
乔酉一想,有道理。
苏师傅是跳脱通透之人,哪里需要他去忧心。
“爵爷近日忙碌,不知外间是不是又有变故。”
乔玉笙道,“外间没什么变故,太子就等着大丧过后登基。陆爵爷日日去西苑,只怕是太子另有要事交代他做吧。”
他拿起乔酉床头的《药王手札》道,“你这也算机缘巧合,好好研习,也不枉费药王一声心血无人继承。”
乔酉抚着封皮,心说连着祸事不断,也不曾静心研读,如今事事已定,正好是时候学习一技傍身。
他点头道,“我资质愚钝,不懂药理,看不明白,可以找乔大夫么?”
乔玉笙道,“求之不得。”
第四十二章
是夜,陆靖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里,乔酉担心的瞧他面色,心里着急,面上怎么透着一层灰呢?
“爵爷,是有大事发生么?”
陆靖搓搓手道,“没有大事。”
乔酉还要再问,陆靖摆手道,“哎哟,你的脸怎么了?猴子屁股一样。”
乔酉好笑,“乔大夫说过几日才好。”
陆靖鞋子一蹬,仰倒在床上,“好酉酉,让小厮弄点水来,我沐浴。”
浴桶注满热水,陆靖脱光衣物泡进去。乔酉期期艾艾站在一边,捧着浴巾,望着陆靖。
陆靖一笑,伸出湿漉漉的手抓住乔酉道,“一起洗吧。”
乔酉脸上一热,点点头,背过身子脱下衣服。
他爬进桶里,以为陆靖会一路盯着他。待不好意思的转过身面对陆靖,却发现他怔怔盯着水面发呆。
乔酉拿着帕子,小声问道,“爵爷?爵爷?我替你擦背吧?”
陆靖回过神来,拉过乔酉把他箍在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窝道,“给我抱会儿。”
他的后背贴上陆靖结实的胸膛,整个人给搂的紧紧的,一丝缝隙也无。乔酉口干舌燥,浑身都发烫,也不知是热水泡的还是意乱情迷。
血液渐渐朝一个地方汇去,他低头瞧了一眼,险些羞昏过去,自己的那一根已悄悄抬头,竖立在水中。他抬了抬腿,想遮掩一下,身子一晃,陆靖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了?”
乔酉手脚都僵住,倘若被爵爷看见,还不知怎么想。
陆靖已看到了。
水中那一小根粉色的欲望,挺立在如白玉般的双腿间,被打湿的头发贴在白皙的肩头欲语还休,无声的诱人。
乔酉只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下身就给人握住,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就被快感击溃。
陆靖的手技巧十足的揉捏,双腿架分他的双腿,另一只手在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肤摩挲。
乔酉看着属于爵爷的修长的遒劲手指上下撸动,血液一波一波直冲头顶,仅仅是简单的动作,就足够让他疯狂。
“嗯……嗯……爵爷……爵……嗯。”
甜腻的呻吟从喉咙深处哼出,陆靖含着他的耳朵回应,“酉酉……”
“啊……”
白嫩圆润的脚趾猛地蜷起,乔酉抓着陆靖的手臂,失神尖叫了一声,水面荡起几缕白色的液体。
陆靖抱起他跃出浴桶,放到床上,脸上擦了药没法亲吻,就晃了晃他肩膀,道“酉酉,还好么?”
乔酉傻傻的点点头,陆靖在他胸前掐了一把道,“还没回神?我可不同你闹了。好累,今日放过你。”
蓦地失去了光亮,只剩月光浅浅照着。朦胧间,都不真切。
陆靖拉过他的手包在手心里,道,“睡吧。”
绵长的呼吸渐起,乔酉的脑子也慢慢清晰。他转头看谁在外间的爵爷,神情安详,似乎睡得正香。
鼻端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中药味,他凑近陆靖闻了闻,头发也带着中药味。
自己用的药多是各种各样的百花香,爵爷这一身药味哪里来的?
方才不觉得,这夜深人静时,嗅觉也灵敏了万倍,这才闻出。
西苑,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个名字。西苑,药味儿,他心里约莫有了计较。西苑一定有人病了,还是对爵爷来说特别重要的人。
可为何爵爷提也不对他提?
不提就说明爵爷不希望他知道,那么是继续若无其事,还是去探个究竟呢?
他本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定要去弄个明白的念头,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执念。
他握住了胸口的翠玉,仿佛这样,便能心定一些。
模模糊糊有个轮廓,他不敢正眼去瞧,与其揣测,不如看个透彻。
这么想了,也就不再惶惶不安,转身环住陆靖的腰,闭上了眼睛。
陆靖却睁开了眼,待乔酉睡着,顺着他的发顶抚摸他的黑发。
这段时日,夜不成寐。他一边忧心忡忡,一边患得患失。小孩儿眼底的失望疑惑,他不是没有看见,只是自己还需要时间理顺思绪,还有些不曾解开的心结。
等事情了了,再好好跟小孩说。他悄声说道,“你必定惶惶不安,只是和我一道,再忍耐些时日吧。”,也不知到底是说给小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第四十三章
大概陆靖也不曾料到,一向怯弱的小孩儿会如此迅速决断的付诸行动。
隔日下午,乔酉借口想睡觉支开乔玉笙,一个人往西苑摸去。
他装作随意闲逛的样子,一路上碰到几个下人,不过没有人见着他大惊小怪,都行礼叫他乔公子,显然有人吩咐过了。
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夏日里的太阳照的府里的假山水池明晃晃耀眼。乔酉没头苍蝇似地乱撞,出了一身汗。
太子府大得很,没人带路,根本找不到西苑。
他颓然的坐在廊下休息,举起袖子扇风。
“天可怜见,薛公子总算睁眼了,磨了这么许久,急死人了。”
“是啊,那么多大夫,看了大半个月,才刚刚见点起色。”
两个丫鬟捧着盘子走过,没有瞧见廊下柱子后面靠着的乔酉。等他们走远,乔酉绕出来,悄悄跟在她们身后。
七弯八拐,到了一个院子里。
丫鬟们是来送东西的,进屋放下盘子就转头走了。乔酉避过她们,走到窗下。
他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贴过去瞧。
爵爷果然在屋里。
乔酉看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黑乎乎的药汁,然后俯身下去,渡给床上躺着的人。
褐色的汤药顺着嘴角流到脖子染上白色的衣领,陆靖用手帕轻轻擦净。
乔酉觉得刺眼极了,呼吸一重,听到里面陆靖喝道,“谁?”
他慌忙躲到屋后。
陆靖没有立刻出来,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到院子门口望了望,又转回屋里。
乔酉蹲在主屋与院墙的缝隙里,吞了口口水,心怦怦直跳。
确定是薛佑林薛公子无疑了,原来他竟没死,也给救到太子府。大约是伤重,躺在那儿毫无声息的,不过方才听丫鬟们说有了起色,那么一定会日渐好转。
他想起几日前跟苏师傅说他快活的像是在做梦,嘿嘿一笑,还真是在做梦。
爵爷虽说了要与他一起,但他并不认为爵爷爱惨他。只不过心说爵爷愿意他陪在身边,那么就一日一日陪下去,终有一日能让爵爷多看重几分。
如今,一切真就是妄想。
薛公子还在,他怎么敌得过那唯一会让爵爷皱眉的人儿?爵爷对薛公子的宠溺,岂是对他的几句调笑能敌过的?
如果说他是爵爷心生怜惜的小兔子小猫,那薛公子就是爵爷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稀罕明珠?
薛公子是爵爷的心头好……
日头西沉,乔酉揉揉麻掉的腿,游游荡荡的走回去。
乔玉笙背着手在门口等他,见他垂着头回来,问道,“你去哪儿了?不是要睡觉的么?”
乔酉摇摇头,推门进去。
忽然灵光一闪,他装作不在意的饮茶,说道,“薛公子伤的甚重啊。”,余光瞥向乔玉笙,见他一愣,却不发问,暗道他果然知道。又说道,“昨夜爵爷告诉我,下午我去看了一眼,往日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真是扼腕。”
乔玉笙在他身边坐下,不知如何接话。
乔酉接着说道,“我是爵爷的人,自然知道分寸。”
乔玉笙松了口气,叹道,“你能想开就好。”
乔酉问,“康复还需要多长时日?”
乔玉笙摇摇头,“他伤的太重,不好说,如果有樱血丹就好办了。现在么,就是靠珍药吊着一口气,时好时坏。”
“樱血丹是什么?”
乔玉笙道,“疗伤圣药,尤其对内伤极好,苏师傅有一颗,不过他说赠给了一个朋友。”
乔酉心头一颤,问道,“是什么样子的?”
乔玉笙道,“我没见过,已故医圣仟末研制的,世间只有三粒。苏师傅那一粒是太子给的,还有两粒下落不明,我都无缘得见。”
乔酉颤声问道,“之前你说苏师傅给了你一粒红丹化在药里了。”
乔玉笙一顿,怪道,“那枚红丹你觉得是樱血丹?”
乔酉点头。
乔玉笙又问,“何以见得?”
乔酉苦笑, 他没凭据,就是猜测。
乔玉笙道,“你这可是操的闲心,横竖有我们这些大夫呢。再说就算你吃的是樱血丹,你都吃到肚子里了,还能怎样?”
乔酉拍头道,“是了,吃都吃了,也没办法。我是傻了,瞎操心。”
乔玉笙道“把自己养好吧。你心伤旧伤一堆伤,虽然没有伤筋动脉,可你根骨颇弱,恐日后早生病根,伤痛不断。”
乔酉揉揉手腕,心里也清楚这断腕时时疼痛,也未好全,“恩。我会放在心上。”
陆靖还是晚间回来,随口问道,“今儿好点没?没有出去转转?”
乔酉放下书道,“没力气,就在床上躺着。”
陆靖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仔细端详,“唉,你现在这脸色,我也看不出你好是不好,乔大夫怎么说?”
乔酉听他跟自己开玩笑,心情似乎很好,但随即想到恐怕是薛公子醒了,他心里高兴。眼色不由一黯,不过答话还是听不出不妥,“乔大夫说血流多了,养着也就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