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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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只针对程格,却不提这支队伍的最高统帅是皇九子晋王萧真。若真论起责任,萧真才是首责才对。他们这样说,似乎是指责程格不服管教,已经脱了朝廷的控制。皇上用人之时。他们不吭声,皇上要杀人,他们很快就递上刀,简直卑鄙无耻到极致。就算是兔死狗烹也没有这么快的。
这时候,威远侯王岳却站了出来。他认为,阿鲁台所说是真是假,尚不能定论。西北远在塞外,不能凭他一家之言就认定局势。
“依老臣看,阿鲁台羽翼渐丰,觊觎盐池山许久,想借机夺回罢了。年前的时候,不是借着十王之子的流言,说要为皇上抓捕谋逆之人。试图东进?皇上英明,未予允许,他这才又生出此等奸计。”
“可是,他摆出了西北军入侵鞑靼的铁证!”有臣子反驳。
王岳冷笑,“铁证?朝廷至今未收到前方将士的战报。阿鲁台说铁证就是铁证?看起来再铁的证据,也可能是做出来的!难道他不能找自己的人假扮赵军?远隔万里,真相不是这么好判断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侵边掳人真是我赵军做下的,也是他们鞑靼人欺人太甚在先,让他们吃点苦头又如何?请脱脱不花入京为质,也是鞑靼人该的诚意。何错之有?再者,大赵臣下有失,他就兵临城下吗?有的是外交渠道解决,难道他认为皇上不讲信义?哼,他这是明明是逼宫,要强迫皇上表态!我大赵要是忍下之口气。岂不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萧左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他确实不想打仗,因为他这把椅子得来时血腥异常,所以大赵国武力的损失,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目前。能即刻顶上的的能兵强将非常之少。而且通过海运才丰盈起来的国库因为特大雪灾,又迅速空了下去。只是,他好面子,要做明君,要千古流芳,不能让人欺到头上还采取怀柔政策的。那让史书怎么说他?让百姓怎么看他?
再者,他有一层隐晦的顾虑,觉得阿鲁台并非为了要夺回盐池山才起兵。怕只怕,那混蛋蛮人大约是想占领一段时间,然后找到传说中的十王宝藏。毕竟,他极力避免战争,阿鲁台也没强大到可以与大赵抗衡的地步。阿鲁台冒险,目的其实却是其他。大不了到时候再退兵,反正鞑靼人的脸皮厚得很,自己承认是蛮人,就可以在国事上撒泼。倒是大赵号称礼仪之帮,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的。怪不得民间百姓都说,做个小人才快乐。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十王余孽与阿鲁台联手。听闻,西南就有一起子逆贼活跃,若西北再搭上重兵……那才是他真正的麻烦。他与阿鲁台共过事,深深知道此贼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完全不顾信义为何。而十王余孽能给的,远比他多得多。比方……把盐池山割让?
思来想去,这时候他绝对不能软弱,给任何人可乘之机。而一念及此,他脸上就流露出坚毅的、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那些看风向的大臣见此,立即明白了他的态度,迅速转了口风,七嘴八舌的赞同起王岳来。
萧左听得差不多了,就和颜悦色的问王岳,“依爱卿看,该当如何呢?”
“依老臣之见,阿鲁台号称十万大军,可眼下却是春牧季,未必是这个实数。所以,皇上先下旨痛斥此獠其心可诛,之后令守军全力死守盐池山。同时,立即着兵部调兵增援。如今大灾之后,民心虚浮,正好借此胜利振奋民心国威啊皇上。”
萧左犹豫了,因为若论增援,首当其冲就是打着“霍”字旗的新西北军。一来,他真的担心霍家军做大,若再立军功,成为百姓心之所向,就不好轻易的解甲归田。二来,他心爱的儿子在那里坐镇,本以为没有危险,可是现在情况突变……
沉吟片刻,到底咬牙点了头。自然,随后就是更详细的一番布置,真折腾到过了申时才算完事,连午膳都只随便用了几口。可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才回到后宫,崔淑妃已经找来了。
“皇上要让新霍家军与鞑靼的军队对上?要死守盐池山?”摒退左右后,崔淑妃赶紧就问道,眼里急得泪花闪闪,“国家大事,臣妾一个妇道人家本不该插嘴。可是皇上。小九在那儿呢,您好歹把他先调回来啊。”
“胡说!”萧左本就心乱,此时更是烦躁,“前线临阵换帅。你是要动摇军心吗?”何况还是皇子!那让普通将士怎么想?是你皇上以为此战必败,所以把儿子换到安全地方?还是皇子就不能同甘共苦,只能享受天下?
“可是……可是……九郎是皇上最喜爱的儿子啊。”崔淑妃哭了,“臣妾宁愿丢了自己的脑袋,也不能让九郎有个闪失!”
“哼,和江山社稷比起来,别说小九的安危,你的脑袋,就连朕的脑袋,该挂在那儿。也得挂着。有缠磨朕的工夫,不如好好行些善事,为前线的九郎祈福。”眼见崔淑妃还要再苦求他,立即喝道,“你闭嘴!别仗着朕的宠爱就为所欲为。哪天惹得朕厌了。后果你自己想!”说完,甩袖而去,直奔月影宫。
崔淑妃跌坐地上,瞬间心里空落落的,只觉得什么都失去了似的。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盐池山,阿鲁台也有些心神不宁。他那号称被赵军掳走的长子脱脱不花。打扮成贴身侍卫的模样,见状忙道,“大军已出,开弓没有回头箭哪父王!”
“汉人们常说天下掉馅饼,我却觉得有这等好事,后面一定跟着灾祸。”阿鲁台拿起小银刀。割下片油渍渍的烤肉扔进嘴里,却似乎尝不出什么滋味。汉人管这叫什么来着?味同嚼蜡!
“父王,您是怎么的了?难道雄心壮志被磨没了?”脱脱不花说话不客气,“这件事,咱们进可攻。退可守。我们虽然没有亲身看过,但那宝藏绝对是真的,至少能养十万兵,整整两年!窦先生是那个十王萧煜的人,对咱们有所求,绝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不管大赵皇帝会有什么反应,咱们都师出有因啊。顶多……就是反应过度了。”
“我是担心霍家军。”阿鲁台恼火,“本以为霍家人死绝了就没事了,哪想到还能重新再拉起一批人,仍然是那么能打!”
“那是没与咱们的王架对上,父王你是当年……”想说被打怕了,却终究把话咽下去,“咱们来去如风,若新的霍家军仍然那么厉害,咱们拿了宝藏就走,最后给萧左服个软就是。若他们没那么强,我们就依约与十王合作。那时,不仅盐池山,连以东五百里,萧煜都答应给我们。”
“这么说,我们没有损失?”阿鲁台的心,终于定了定。
盐池山是从他手里丢的,这么多年,鞑靼内部就为此事对他诸多指责和不满。所以,他太想再拿回来了。甚至想要更广袤的土地,更多的草场,更多的“牛羊”。可是后方不稳,他一直不敢做大动作,若能与十王合作,倒真是一举两得。但前提是:那批宝藏是真的!
当年与萧左合作,盐池山是他的投名状。现在与十王合作,宝藏是十王的投名状。脱脱不花说得对,他进可攻,退可守,顶多就是丢脸,灰溜溜再退回去,怕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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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章节名和序号全写错了,但只有编辑才能改,明天我去申请。
另,关于鞑靼人的姓名,大家不必和历史对照,因为咱们这本书是架空,我是看哪个名字好玩就用哪个了。比如脱脱不花,念起来感觉很有趣哇。对了,周三(后天)双更吧,大家喜欢不?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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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看,把人逼的
十万虎狼大军,囤于边界,大赵百姓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守军只有一万,就算迅速增援,撑死了三万兵。以三对十,那是三比一,何况对方还是兵强马壮的蛮人。
然而,令人万万没料到的是,鞑靼居然是纸老虎。他们五月末攻击盐池山,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从新霍家军参战……稀里糊涂就败了,而且是惨败。号称十万大军,事实上只有一半,还被赵军斩首一万余,俘虏三千多,剩下全部溃散逃走。最关键的是,生擒了阿鲁台,谎称被赵军掳走的脱脱不花战死。
大胜!十几年未有的大胜!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还是霍字旗下的那群子弟!霍红莲或者去世了,霍家确实没了人,但霍氏军魂仍在!闻听胜利消息的一刻,多少百姓激动落泪,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不仅是西北的边民。
七月,新霍家军的部分将领押解俘虏上京。
此时已值盛夏,烈日当空,天气炎热,大赵兵将们有意想让百姓高兴一下,专门走沿路上人口密集的各大城镇,还特意放缓了脚步,一路敲锣打鼓,生怕百性们不知道似的。再看囚车中的鞑靼军各头领和带着镣铐枷锁走在后面的鞑靼士兵,开始还凶神恶煞、硬充好汉,到后来就一个个形容狼狈、蔫头搭脑、状如乞丐、类似丧家之犬,让争先恐后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心情大为舒畅。
“不是号称狼的子孙吗?黄鼠狼吧?还是被揪到尾巴的!”
“瞅瞅,瞅瞅。还说咱们汗人是牛羊,现在谁才是!”
“最前头那个是鞑靼王……吧?”这两字连着念,还特意加重语气,惹得众人狂笑。
“还得说霍家军!霍家军在,咱们就有好日子过哪。”
“很是很是。”听者皆点头,倒把朝廷和皇帝扔脖子后头去了。
“不过哦,听说带领新霍家军的主帅。咱们的晋王殿下伤了。”某知道内情的人叹息。
“咦,不对啊,不是说程格将军带的兵吗?”
“是程将军带兵,但坐阵的是晋王殿下啊。”那人道。“不过后来盐池山告急,晋王殿下也去增援。听说哦,生擒阿鲁台那战之后,晋王殿下失踪。你们知道为什么进了七月才进京向皇上报喜吗?就是因为要寻找晋王殿下。”
“找着了吗?”一个大姑娘急得不行。
“自然是找到了,不然程将军哪敢派人回京?好家伙,就算天大的功劳,却把皇子陷进去了,若真有个死伤,那也过大于功,不怕掉脑袋吗?”
“嘘。作死哦,这时候你提这些做什么。”有人提醒道。
“那晋王殿下的车架在哪儿?我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事啊。”某小媳妇也急。可见,萧真在大赵的女性之间,行情和名头都是极佳的。
“据说是受了伤。早就送到东京都了,哪能一路慢慢走。但既然京里平静,想必没有大碍。”
“那程将军不会有事吧?立了这么大的功,可别因为这些疏忽反而被降罪啊。战场上刀剑无眼,程将军也不想的是不是?”
“哼,到底是鞑靼人可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趁乱生事。”
“放心吧放心吧,咱们皇上英明着呢,不会杀大赵的有功之臣。”
“唉唉,说这些干什么。快看那个,是阿鲁台的王子吗?”
“呸,他们的王子在战场上就被杀了。没那福气见识咱们大赵的繁华哪。”
一路上,这种议论比比皆是,而且大同小异,可见民心之所向。人群中,总有别有用意的倾听者。然后这些消息就汇总起来,流到东京都各大权贵的耳朵里,以及皇宫之中。
然后,事实的真相是这样吗?
咣当一声,琉璃手中上好的白瓷剔地飞凤牡丹纹茶盏掉了在地上。茶是热的,细碎的瓷片四溅,琉璃的裙角都湿了,脸色瞬间白了。
“哎呀小姐,有没有烫到?”青黛慌了,连忙拉琉璃坐下,仔细观察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站在门边的唐春也瑟缩了一下,他是水石乔专门派回来报信儿的,顺便和凌红蝶团聚几日。
很多正事未了,水石乔还在西北,没有回来。
“青柠,带你唐大哥下去休息。青黛,你也下去,帮红蝶姐姐备酒席接风,我要自己静一静。”琉璃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心绪道。
她知道,青柠想打听黎豆豆的消息,青黛惦记着程格。唐春回来是好事,她心里再有震惊的事,也不想当情绪污染者,害大家不开心。
唐春捎回来的话儿是:晋王确实失踪了,但根本没有受伤。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埋藏十王宝藏的地方。同行的,还有脱脱不花。死的,脱脱不花。另一个重伤的,身份不明的人!
怎么回事?琉璃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目前正乱着,明的暗的势力交错,所以很多飞鸽相传的暗信也断了。唐春又说得语焉不详,琉璃有太多疑问。
因为,这个消息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似乎在说,萧真没有关注真正的战场,而是存了私心,借机寻找十王宝藏,要命的是,还真让他找到了。脱脱不花是鞑靼人,重伤者据说是十王余孽,这两个人怎么会和大赵皇子在一处?实在太耐人寻味了。若在多疑的人看来,倒像是萧真与十王余孽及外族人合作,好推倒龙位,换个人坐坐。
到底,目前太子之位虚悬,景王萧中看起来最是靠近。以萧家男人骨子里凶蛮来说,眼看大势不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硬夺才是正途!
但,别人看得云里雾里,琉璃却明白得很。一来九郎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为人太光明磊落,有时才让人觉得不适合龙位,想必萧左也有这层顾忌。二来,所谓十王宝藏是霍家的大秘密,她知道那宝藏在哪儿,也利用了那宝藏。其他知情的。有石头,有萧十一,但九郎却完全不知情。难道说误打误撞找到了?可天下哪有这等巧事!萧左是天下之主,暗中派人找了那么多年。不也没寻到半点蛛丝马迹?再说,九郎是从来是不信这些的啊。
偏偏,石头暂时回不来,密信联络又中断了。她心急九郎的处境,只能去找萧十一!她似乎闻到了陷害的味道,若说其中没有萧十一的手笔,那她得多不了解那个男人!
于是是夜,她一身夜行衣,独自出现在临山郡王府。
这时候,府内府卫和仆役齐全。入夜之后灯火通明,一派富贵景象。但她仍然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拦,算得上是畅行无阻。她心里明白,萧十一断定她会来,提前做了安排。那她也不必偷偷摸摸的。干脆坦然的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