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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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岁数也大了,与其去了那龌蹉地方,还不如寻了淑女风雅地谈诗论画,也免得成亲后相对无言,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知道了,知道了。不愧是我漠哥哥,好想法,好念头,当真好男人。”石清妍听石漠风的意思是不爱“不可远观也不可亵玩焉”的大家闺秀,他爱的是能够结伴游山玩水的小家碧玉,暗道原来石漠风是急着想找人谈恋爱,恰遇上了一个敢“上进”的古暮月,于是有什么锅就有什么盖地对上了。
“你们这一见钟情,当真俗气。”石清妍断言道,若换了其他女子,条件合适,石漠风一样会一见钟情,古暮月亦然。
石漠风有求于石清妍,此时也顾不得早先觉得石清妍不像石家女儿的事,不跟她计较,笑道:“莫非要我遇上丑八怪,她遇上脏乞丐,然后双双一见钟情才不算俗气?又或者这一见钟情非要是门当户对的男女才能有?”又说道:“王妃安了古姑娘的心,便早些回王府吧。”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楚律在等着抓他的错处。
“嗯。”石清妍答应道,又叫石漠风去前头陪着何必问等人,又请了古娘子来,三言两句,便暗示了过两日请人来说媒换庚帖。
古暮月只觉得失之东隅,得之桑榆,心里大喜。
古老娘更是如此,到底石漠风的年纪更合适一些,虽没何必问那些名头,但瞧着清清秀秀,更像是乘龙快婿的模样。
约定之后,石清妍便告辞,古老娘也不敢多留,与古暮月一同送了石清妍上轿子,又将她们一行人送到前院。
到了前头,何必问因还要陪着古秀才并一众闻风而来的乡绅吃酒,便只有石漠风陪着石清妍回了王府。
待回了王府后,石漠风又兴致盎然地在石清妍轿子边说道:“王妃,你可有好茶具,且送了我几个,叫我先给古家姑娘送去。”
“有是有,要记账。”石清妍开口道。
“忒小家子气,莫忘了哥哥当初给你多少陪嫁。”石漠风脱口道。
石清妍嗤笑一声,说道:“给是给了,可惜大嫂子一算计,我要的你没给我,给的是个我瞧不上的。”
石漠风一怔,看石清妍答的随意,不由地想莫非自己错了?不然这等事她怎会知道?大抵是经的事多了,于是他这妹妹被扭转了性子?
“罢了罢了,就记账吧。待我成家之后咱们家定要分家了,到时候能不能还,但看父亲母亲分我多少。”石漠风轻快地说道。
“回头寻了叫人给你送去。”石清妍说道,如今石将军领着几个儿子打仗,剩下个石漠风没事人一样留在益阳府,可见这顶小的儿子将来分家也未必能分到多少东西。
石漠风满意了,又叫换下来抬轿子的婆子将轿子抬得平稳一些,脚步欢快地就向书房去。在书房里坐了半日,思来想去,只觉得好茶都在何家,该问何必问讨一些,于是又叫人盯着何必问的屋子看,叫人瞧见何必问回来便通知他一声。
待到了傍晚,何必问才回来,看模样极其清醒,石漠风一边鄙夷何必问定是在酒场上使出了偷杯换盏、含而不咽等等下作手段才能清醒如斯,待要凑过去,就先听到何必问与楚静乔两个的对答声,因听到一个古字,未免尴尬便顿住脚步。
“楚家大侄女又向王爷请教什么事?”
“何师伯回来了?不是去古家见秀才岳丈了嘛。”
“哎,必问才气甚高,那古家秀才与必问惺惺相惜,与必问结为兄弟了。”
“呀,何师伯原先不是十分认真要娶妻吗?”
“谁告诉你的?必问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世上女儿千千万,必问怎会为了一个驻足不前?”
“可母妃说师伯是年纪大了累了动了凡心,想成家了,不然她也不会当真去替你看人家。莫不是昨晚上一时酒醉,何师伯瞧见自己难忘堂嫂,于是中途改了主意?”
石漠风心道楚静乔当真是一针见血,痛痛快快地就揭了何必问伤疤。
何必问早先委实心里想着干脆不拘找了谁家的女儿成家,然后做个世人眼中的“正人君子”算了,恰古家送上门来,便去了古家;今日因见勉强不了自己,便临时改了主意,觉得早先自己那谪仙一般的第一才子很不得人心,就想做个平易近人的第一才子——毕竟有个第一才子的招牌,做生意当真便宜的多了——此时看楚静乔这般不尊师重道,敢踩他脚痛,便斜倚在柱子上,桃花绽开一般开启红唇轻笑道:“大侄女委实不懂必问苦心,必问并非为了堂嫂,乃是要等大侄女长大呢!”
石漠风因何必问的话一僵,顾不得去看楚静乔是什么表情,瞧见楚律冷着脸露出身形,忙极力将自己躲在廊下柱子后,暗道原来今日要倒霉的不是自己,是何必问。
作者有话要说:古姑娘就是个投机主义者……
石漠风是个饥渴的想恋爱的人……
99、春天到百花开三
“你当真要喊本王爹爹?”楚律沉声道,看向穿着他的旧衣,调戏他女儿的何必问。
何必问身子一晃,随即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王爷喜欢偷听人说话?”
“你站在本王书房外,还不许本王听?”楚律冷了脸,上下打量何必问一番,冷笑道:“为老不尊!”
何必问听到一个“老”字,顿时心里一坠,笑道:“必问不及王爷老吧?”
“是以你要喊本王爹?”楚律冷笑道。
楚静乔不禁为楚律喝彩,暗道什么第一才子,连她父王都说不过,于是作势委屈地蹭到楚律身边,低声说道:“父王,何师伯素来如此,你何必跟他计较。”又转向何必问,庄重地说道:“师伯,儿女婚事,乃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即便对我有心,也不该当着我的面说。”
何必问一怔,讪笑两声,说道:“必问醉了,醉了。”于是作势扶着额头就向自己房间走去,走着,瞧见石漠风躲在柱子后,便伸手抓了他,将他拉进自己屋子里。
“日后离着你师伯远一些。”楚律看着何必问的身影消失,语重心长地说道。
楚静乔心道楚律这是关心她呢,于是又高兴又忐忑地说道:“可是过几日修庙,女儿想问了师伯意思,毕竟眼下能省一些银子就省一些。”
楚律说道:“那便请了武先生陪你一同去见他,万万不可独自去。”
“是。”楚静乔乖巧地说道。
楚律真真假假地叹息道:“若是你有出息了,本王也就能只管外头的事,将益阳府还有府里的妹妹们都交给你照料了。”
“父王放心,女儿定为你分忧,女儿十分疼爱妹妹们呢,昨日得了一只兔子,母妃不吃,女儿也不吃,女儿就吩咐人烤了给妹妹们吃。”楚静乔心里又一喜,远远地瞧见楚飒枫、楚飒杨两个向这边来,便作势向楚律这边挨近一些,见有些太近了,心道一声完了,又缩了头,小心地去看楚律的脸色。
楚律也看见了楚飒枫兄弟,心道借此叫这两兄弟知道楚静乔虽是女儿但也是益阳府正经的少主人也好,于是脸上变幻莫测地伸手摸了下楚静乔的头,“进来说话。”
“哎。”楚静乔答应了,看楚律没推开她,就赶紧贴着楚律进了书房。
待到了书房里,楚律推开楚静乔,便斥道:“这般大的人了,总挨着本王做什么?站好了!”
楚静乔忙端正地站好,心想楚律翻脸当真快。
楚律去座位上坐好,随即就问楚静乔:“今日去城外看了?”
“是,有几家原本不肯搬了让出地来,女儿亲自去跟他们说了一通,他们见女儿恳切,又听说是要给菩萨让路,就都答应了。”楚静乔说道,心道果然那勾引一道,不但是勾引男人用的,若使得好了,对付男女老少都行。
“嗯,虽是如此,但也莫叫人闹出事来。外城墙等等,你不及武先生他们懂行,不可为彰显自己的少主人身份胡乱地插嘴指点。”
“是,女儿遵命。”楚静乔恭敬地说道。
外头传来翠墨的通传声,只听翠墨说道:“王爷,瑞王府的两位小公子来了。“
“叫了他们进来吧。”楚律说道,说完,就瞧见楚静乔原本远远地站开,此时偏向自己走近两步。
楚飒枫、楚飒杨两个进来后,就见楚律父女两个一坐一站,仿佛是楚律在教导楚静乔读书还是怎样。
楚飒枫心里还不怎样,因他深知自己终归要回了瑞王府。
楚飒杨心里却起伏不定,原听瑞王妃说楚律与楚静乔父女两个并不亲近,此时眼见为实,见到他们父女两个远比旁人亲近,心里不由地就有些酸涩。
“见过伯父,见过郡主姐姐。”
楚律嗯了一声,随即就问楚飒枫:“今日先生还没来,你们两个学了什么?”
楚飒杨回道:“伯父,我们两个见先生还没到,就去跟二姐姐、三妹妹一同上课去了。教导二姐姐、三妹妹的先生当真有才华的很。”
楚静乔暗中撇嘴,心说楚静迁是闷不吭声的性子,楚静徙还小,这兄弟两人定然是将她们的先生给抢了。
楚律蹙眉道:“飒杨,长幼有序,为何屡屡抢你哥哥的话?飒枫,你来说。”
楚飒枫昨日就瞧出这楚静迁、楚静徙姐妹两个是可有可无的人,即便叫她们的先生知道他们的才华,那先生也难得能见楚律一回面,将他们兄弟二人的才干说给楚律听。若要在锦王府里如鱼得水,当要先讨好了石清妍、楚静乔,因此他原本就不赞成楚飒杨去跟楚静迁、楚静徙的先生请教,笑道:“今日我们先在内书房温习了《论语》,然后又去向二姐姐的先生请教了一些疑难。”
楚律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先生也有些能耐,你们两个且去向他讨教倒也不差。只是你二姐姐再过几日便要停了课业,你们这几日去,倒打搅了先生教导她。”
“飒枫也是这般想的,是以想去请教贺兰大人,还请伯父给我们二人引见引见贺兰大人。”楚飒枫拱手说道。
“不如你们来请教我吧,我懂得不比你们少。贺兰大人新近要忙着娶儿媳妇,也顾不得你们。”楚静乔一听这二人要缠着贺兰淳,心里又不乐意了,暗道她被楚律支开不能见贺兰淳,旁的人也甭想见。
“胡闹,你懂得什么。飒枫,贺兰大人人在留客天中,留客天中有你们皇帝伯伯留下的太医、官宦,人多口杂,叫你们这两个小儿过去委实不便宜。日后你若有事,便去请教在本王书房隔壁住着的何公子,若再有疑难,就写了帖子请贺兰大人出了留客天教导你们。”
楚飒枫原听楚静乔那话,只当楚律会顺水推舟将他们兄弟二人推给楚静乔,不想此时听楚律这般说,立时又觉楚恒说得是,楚律当真是待人宽仁,留客天中既然有太医,那太医指不定会以为他们年幼对他们不利。
“本王还有要事要与你们郡主姐姐商议,你们且退下吧。”楚律说道,便示意楚飒枫兄弟二人退下。
待这两人走了,楚静乔想着武言晓说这二人是质子,就嘟嚷道:“父王何必对他们那样好?随便将他们丢在一旁就是了。”
“短见,眼下局势未定,难道还不曾看旁人拿起刀枪,咱们就要先树敌?”楚律训斥道,“做人,虽不能左右逢源,也定要有个共进退的同盟,你没瞧见你皇帝叔叔在这边吃亏就吃亏在没有盟友上了。将来不论如何,你皇帝叔叔抑或者你五叔要选盟友,都必然只会选你父王。你若疏远你那两个堂弟也可,但莫再做出咄咄逼人模样,一则显得仗势欺人,二则也不像是益阳府当家人的做派。”
楚静乔沉默不语,心道楚律这会子当真是厚道中透着精明了,熙王、颐王没了,楚律又这般宽厚,不管是楚恒还是楚徊,这二人都要想着拉拢楚律呢,暗道不愧是他父王,粗中有细,于是看向楚律的眼神就很是仰慕,心想谁说贺兰辞、何必问比楚律聪明了,楚律这才是真的大智若愚。
楚律受不住她那眼神,一鼓作气地将近日要她办的事一一说了一通,就将她打发走。
待楚静乔走了,楚律又在书房里略坐了坐,便要向蒲荣院去,才出了书房,尚且没走多远,就听翠墨低声道:“王爷,顾侍卫他缠着两位小公子套话呢,幸亏两位公子也机灵,没跟他说什么。”
“顾侍卫还跟早先一样每常出了锦王府?”
“是。”
“打了他出去,告诉他锦王府并非等闲之地,由不得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楚律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顾漫之的主人已经走了,顾漫之又这等死不悔改地多事,不如眼不见为净地撵了他走,他若识趣,就立时赶回京城去。
翠墨也早瞅着顾漫之不顺眼,欢快地答应一声。
楚律见这边事了了,就又向蒲荣院去,站在蒲荣院外,听到院子里传来闻天歌、孙兰芝等人的声音,心知这会子自己进不去了,只能又走开。
待到傍晚,楚律终于进了蒲荣院,瞧见石清妍已经给他裁好了衣裳,便说道:“你如今不该动了针线。”
“若莫名其妙的不动岂不是惹人怀疑?再者说,这就权当是家教了。”石清妍说着,难得地贤惠地拉了楚律坐了,又给他揉着肩膀,就将今日在古家的事说了一回。
楚律蹙眉道:“你怎这样糊涂?那古家姑娘一瞧就是要攀龙附凤的,这等人你也肯要?”
“又不是我要,而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视金钱如粪土、安贫乐道的?就算是侯门相府的千金,也想要攀龙附凤的多了去了。至少这古姑娘是个瞅见了机会便不肯放过的人,比那些心里想要却又非得叫人推着才肯向前走的好多了。还不知道哪个比哪个强呢。”
到底跟他没多少干系,楚律听了这话,就也不甚关心,瞧见石清妍拿出一张帖子,就问:“这是什么帖子?”
“是甘棠送来的,她说过两日来府上给我请安,顺道求我怜悯老弱幼小之人,施舍一些银子出来。”石清妍手上拿着帖子扇着风,心想甘棠果然憋不住了,闻天歌若迟来几日就好了,待那时甘棠对贺兰辞死了心,便也不会再这般跟贺兰辞纠缠不清了——只怕在甘棠心中,贺兰辞要娶闻天歌的事,又成了另一副模样。
楚律一直对甘棠的事模棱两可,毕竟甘棠身份特殊了一些,此时看石清妍说东说西就是没提她自己如何,于是待沉水送了茶水进来,便叫沉水出去,随即摸了石清妍的手,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