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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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听到顾侍卫谩骂贺兰道长无情无义、始乱终弃又说贺兰大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就将顾侍卫给打了。”
贺兰淳原要站起来,此时脚下一软,吃惊的却不是闻天歌会打顾漫之,而是:“闻姑娘打得过顾侍卫?”
“……大抵是贺兰教她的拳脚功夫。”何必问回道,心说人家那二当家的可不是浪得虚名。
贺兰淳冷了脸在位置上坐着,须臾,就听啪叽的一声,先有个顾漫之灰头土脸地被丢了进来,随即就见一高挑女子走了进来。
贺兰淳看她,心道这女人不是将头发盘起来了嘛,谁说她披头散发了?
因早先想的是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子一样的人,如今见闻天歌打扮的还算齐整样貌也是上成,贺兰淳高高提起的心,不由地落下,再看闻天歌笑得十分喜人,心道贺兰辞还是有眼力劲的,随即眉头又因闻天歌踩在顾漫之背上的脚皱起。
何必问也大吃一惊,闻天歌此时头发并非似其他夫人那般高高地盘了发髻,而是有些像是他那些远渡重洋的手下描绘的海外女人盘发的模样,此时既显得人精神,又莫名地显露出原本不该出现在闻天歌身上的秀气,早先看着有些毛躁的卷发此时看着也有趣。
“大当家的爹。”闻天歌喊道。
贺兰淳诧异的很,半响说道:“……不必这样称呼。”
何必问心道这闻天歌定是不知怎么称呼贺兰淳了,忙道:“闻姑娘直接喊何世伯伯伯就够了。”
“太见外了,爹。”闻天歌又喊道。
贺兰淳一怔,望了眼何必问,指望着何必问再教导闻天歌改口,谁知何必问方才教了一句,此时很有些看戏的意思,不肯再教闻天歌,就开口道:“爹这称呼,不是轻易能够喊的。”
“大当家的说见面直接喊爹就行了,刚才我喊不出口,现在行了。”闻天歌难得羞涩地说,随即又道:“这小人怎么处置?把他吊在锦王府门口示众?”闻天歌脚下一动,顾漫之又闷哼一声。
“放了他吧,不值当为了他坏了闻姑娘见何世伯的气氛。”何必问忙开口,看顾漫之哼唧一声,心道:该!谁叫他没事也要来搀和的。
闻天歌听了何必问的话,心觉有道理,就从顾漫之身边走开,不再理他,走到贺兰淳身边,又笑道:“早知道爹要来,我就去京城接了你过来。”
“嗯。”贺兰淳不冷不热地应承着,心道贺兰辞倒是会教人套近乎,看闻天歌站在他对面,便示意闻天歌去下头坐着去。
闻天歌坐下去后,便睁大眼睛看向贺兰淳,见贺兰淳不看她,心里也纳闷贺兰淳这是怎地了,“爹为什么不看我?”
“非礼勿视,世伯是因中原的规矩不能看你。你这头发是谁替你收拾的?这衣裳也好看的很。”何必问赞赏地看向闻天歌身上的衣裳,蓝衣红裙,这襦裙腰身极高,下面长长的石榴裙子垂着,叫闻天歌不动的时候也能有了几分斯文。
“王妃给梳的头,那群丫头拿了香油篦子要将我这头发抻直,说直了好梳发髻,王妃看两瓶子香油还梳不直我那头发,就自己动手给我梳了头发。”闻天歌回道,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贺兰淳,低声道:“是不是爹跟我话都不能说?”
贺兰淳终于抬起头,略看了闻天歌一眼,问道:“你父母人在关外?”
“世伯,闻姑娘并无父母。”何必问忙道。
贺兰淳又问:“你可知道贺兰辞是什么人?他将来又会是什么人?”
闻天歌讶然道:“中原人,他还能是旁的人?”
何必问闷闷地笑了,拿了手遮住嘴,心道看贺兰淳还怎么问。
“你可知道贺兰家?”贺兰淳问。
“知道,给贺兰家运皮毛珠宝的车队多的是,大当家的都不叫抢,说是自家人。”
贺兰淳怔住,一个大当家,一个抢,叫他心里立时对贺兰辞怒了起来,心道贺兰辞到底在外头办的什么差事?
“……爹是因为早先我想抢贺兰家的东西生气了?”闻天歌战战兢兢地问,贺兰淳此时的怒气太重,叫她想不留意都不行。
“……不是。”鸡同鸭讲,贺兰淳心里叹息一声,心道贺兰辞看上的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爹是不是要给我们主完婚就走?我还准备叫爹去关外看一看我们的牧场呢。”闻天歌因贺兰淳神色更淡了,又更小声地问。
“世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闻姑娘看着像是十□了,但只怕没自幼爹妈教养,对人情世故懂得不多,不能将她当成寻常十□岁的姑娘看待,且她对世伯很是仰慕,只怕早先听贺兰说过世伯如何疼爱子女,人家姑娘心里已然将你当亲生父亲了……”何必问看闻天歌被贺兰淳吓成那样,便忙去劝说贺兰淳。
贺兰淳听何必问这般劝,又看向闻天歌睁着一双狭长的大眼可怜巴巴地看她,略和缓了语气,心道与这姑娘是说不通了,还该去找贺兰辞那混账,叫他知道,他这当家的即便让步,也只能叫这姑娘进贺兰家做妾。
“你们在把酒言欢?”闻到闻天歌身上的酒味,贺兰淳问道。
“原本想请爹过去的,这位大哥说爹忙着呢。”闻天歌指向何必问。
虽说是将自己出卖了,但一句大哥也叫何必问心里熨帖的很,何必问心里想着自己万万不能趁人之危,万万不能叫闻天歌因自己移情别恋,于是只冲贺兰淳笑了一笑,就装作木头人。
“原来必问早知道了,闻姑娘还是喊我伯伯吧,如今我有些空闲,倒是能够陪着你们一起去饮酒。”贺兰淳浅笑道,仿佛刚才冷着脸的人不是他,心道他便去西院听一听,看这些人酒后胡言,能说出多少话来,也瞧一瞧,贺兰辞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必问也去。”
这酒席之上,若多领了个才刚得罪自己的人过去,必定是要叫那人挡酒请罪的意思。
何必问见贺兰淳要自己去挡酒,心里将西院那群猛士的模样想了一通,暗道他们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自己哪里比得过他们的酒量,过去了岂不是送死?
“世伯,必问明儿个还要去古家。”
“怕的什么?便是你明儿个不去古家,古家秀才也会再设局等你去。”贺兰淳直言道。
何必问心知贺兰淳说的对,但他素来是对旁人无伤大雅的矫情便谦和地配合一下的性子,因此此时只觉得自己原本答应配合,却又不去,等同于爽约了,便对闻天歌笑道:“闻姑娘,我跟师伯两个的酒量浅的很,等会子若是兄弟们敬酒……可否请闻姑娘替我们挡了?”
闻天歌看贺兰淳又笑开了,便当贺兰淳不气了,豪爽地说道:“放心,我替你们喝了。”
“闻姑娘当真是义薄云天,必问佩服佩服。”何必问小心地避开贺兰淳那鄙夷的眼神,又对闻天歌说道:“闻姑娘,请!”
“请!”闻天歌说道,又请贺兰淳、何必问先走。
众人离去,只剩下地上趴着的顾漫之一个,顾漫之忍痛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心想原来这闻天歌是个山贼,只此一样,贺兰家就断然不肯收了她,想着,又强撑着站了起来,拿了袖子擦了嘴角血渍,心想自己这就告诉甘棠去,告诉她闻天歌不及她万分之一,走了两步,不禁又跌倒,索性没人看见,很是酝酿一番才又站起身来,起身后,不待回留客天擦洗伤口,便向大门去。
顾漫之一路跌跌拌拌地向外走,兴许是都瞧出顾漫之有意要留了伤口去给某人看,因此来来往往的锦王府的下人也懒得开口劝他去敷药。
顾漫之走到大门前,待要出去,忽地被个急匆匆跑进来的下人撞到。
因顾漫之此时形象不堪,那小人又因匆忙并未细看,便嚷道:“瑞王府的两位小公子来了,快些让开。”说完,又急匆匆地去书房跟楚律知会一声。
顾漫之身子晃了晃,心道楚恒的儿子来锦王府做什么?难不成是锦王与瑞王又勾结上了?暗道自己先去跟甘棠说了闻天歌的事,然后回头再来调查锦王、瑞王勾结的事,如此也不枉费楚徊对他的信赖。
顾漫之就这般从角门出去了,待顾漫之出去后,几辆马车就停在了锦王府门前。
楚律一时有事与武言晓商议,便叫楚静乔去接,楚静乔早听石清妍说这两孩子是要好好养,好给锦王府弄来宽以待人的好名声,于是强压住心里的醋意,便去外仪门处接了两个堂弟,又领了这两人并这两人的奶娘、丫头们去见石清妍。
进蒲荣院的时候,楚静乔先看见祉年、福年迎了过来。
祉年笑道:“郡主来的正好,王妃说叫闻姑娘住在怡然楼里,还请郡主多担待。闻姑娘才知道府里有三个姑娘,这一匣子是给郡主的,另外这两袋是给两位姑娘的见面礼。”说着,将一个三寸宽的匣子还有两个绣囊拿给楚静乔看。
楚静乔瞧见了,微微打开匣子瞄了眼,便笑道:“送到怡然楼去,来者是客,本郡主自然要款待好闻姑娘。”
祉年、福年一怔,这会子才去看楚静乔身后那群人,心道不是说明儿个到嘛,怎地这会子就来了,心知楚静乔方才的话是为了敲打后头两位小公子,便忙答应一声,让开路。
楚静乔先领了两个堂弟进了石清妍屋子,叫奶娘丫头等人等在外头。
进去了,楚静乔看石清妍若有所思地吃着药,便开口道:“母妃,你瞧谁来了?”
石清妍放下药碗,抬头看去,只见楚静乔身边多出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来,一个约莫十岁,一个也才八岁,一边嘀咕着成大事者果然不拘小节,连儿子也能舍了,一边笑道:“飒枫、飒杨来了?”
“见过三伯母。”楚飒枫、楚飒杨齐声说道,因见沉水、祈年在他们面前摆了蒲团,便又磕了头。
“起来吧,静乔,叫人喊了你二妹妹、三妹妹来,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石清妍说道。
楚静乔忙答应了,又叫如是去喊了人来。
石清妍笑着问楚飒枫:“不是说明儿个来吗?可是送你们来的只顾着赶路了?”
楚飒枫尚未言语,便听八岁的楚飒杨笑着答道:“回三伯母,因怕伯母等的急了,因此我们就叫人加紧赶了路。”说完,又瞧瞧地去打量楚静乔,因早年有提过将他过继到锦王府的事,于是早年他很是仗着年幼跟瑞王妃闹了几回,如今岁数依旧不大,但到底懂事多了,心知有楚飒枫在,他在瑞王府再难出头,于是再来锦王府,便多了一分心思。
“原来如此,待我训斥了那赶路之人,竟然只顾着赶路,不顾忌你们的身子骨。”石清妍笑道,随即便由着楚静乔跟这两个兄弟说话,慢慢地掐算着自己的小日子。
忽地,就听楚飒杨又问石清妍:“伯母,日后我们跟着伯母一起吃住吗?”
楚静乔眼皮子一跳,心道这老二好会钻营,他们家也就楚静徙有幸每常跟石清妍一同吃一餐,楚静迁更是见到石清妍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唯恐石清妍答应了,便眼巴巴地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笑道:“我每日日上三竿才起,起来也只吃粥,只怕跟你们的时辰合不上,就不一起吃了。你们兄弟二人在你们三伯的内书房里头吃住读书,不用每日来跟我请安,隔三差五地过来一遭就够了。至于其他姐妹,你大姐姐是干大事的人,益阳府多少事离不开她,若是她怠慢了你们,还请你们莫怪。其他两个姐妹日日也要读书,你们闲来无事倒是能够一起讨教讨教。”
楚静乔听石清妍十分抬举自己,心内得意,便又以长姐身份问了这两个小兄弟读了什么书之类的,总算等到了楚静迁、楚静徙姐妹来,待他们彼此厮见了,就又请了楚律过来,等这两兄弟又给楚律磕了头,就直接开了小宴。
宴席上,楚律又问了一遍这两兄弟读什么书,忽地瞧见石清妍在那挑三拣四、半天没吃一口菜只单单盯着那一盘王八汤看,就问道:“王妃身子不舒坦?”
“有些心思。”石清妍示意沉水给楚静徙多佳青菜,“王爷,你是说仙子该吃红烧肉还是莼菜?”
“……这就是你的心思?”楚律心道石清妍当真是吃饱了撑着了,瞅了眼闷声不响的楚静迁、一门心思吃肉的楚静徙,便转向楚静乔交代道:“过两日,大永侯家派人来请安,叫你母妃领着你二妹妹见人,你且随着武先生他们去城外看一看要修庙的地面。”
楚静乔一怔,心道楚律这是要支开她?随即醒悟到这八成是大永侯家来说亲,楚律叫她避出去,然后叫大永侯家看一看楚静迁如何,忙答应了一声。
楚律嗯了一声,又对楚飒杨说道:“原本要给你们请骑射先生,一时半会寻不到好的,待我去信,叫你们父亲送了你们原来的先生过来。”
“多谢伯父。”楚飒杨说道,早先是瑞王府大公子,此时寄人篱下,不免要小心翼翼一些。
“伯父不能教我们吗?”楚飒枫问道,“听说伯父极擅骑射,又满腹经纶,是伯父里头读书最好的。”
楚律笑道:“你听谁胡说的?”
“哪里是胡说,父亲每常跟我们说他小时伯父是如何如何护着他的,父亲还说,若是早先当真将我给了伯父,如今也能学的跟伯父一样了。”楚飒枫又忙说道。
楚律一笑,待要说话,便忽地听楚静乔开口道:“父王,你瞧你瞧,小仙子塞了好大一块肉在嘴里。”
楚律恨不得掐死楚静乔,心道多大的人了,这般一惊一乍的,才要训斥,忽地腿上挨了一下,随即那只脚就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腿上撩拨,于是心里的怒气消了,只觉得心里有些痒,心知该在楚家兄弟面前给楚静乔留下颜面,便笑着轻声呵斥道:“仔细吓到你妹妹,你教着她一些。”
“哎。”楚静乔得意地一笑,心道马屁精,敢在她面前跟她抢父王,又笑又嗔地看向楚静徙:“你慢着些吃,谁跟你抢了?”
楚静徙瞅了眼楚静乔,将嘴里的肉吐了出来,茫然道:“白菜姐,不是你教小仙子……”
“我现在正教你呢。”楚静乔忙说道,又示意楚静迁赶紧给楚静徙擦嘴。
楚静徙那半句话,已然将她今日这样反常只大口吃肉的原因暴露出来。
石清妍摇了摇头,心道楚静乔还当真是为抢爹无所不用其极,连撺掇楚静徙出丑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楚律也看出但凡自己跟楚飒枫两兄弟多说几句话,楚静乔就要出来打岔,便瞪了楚静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