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仙途茶花漫-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婉守在亭阁的阶梯之下,没有进到结界的意思,我回首瞧她一眼,也就随她了。这亭内的布置与其他亭子的布置也没什么两样,一张圆桌,四个石凳罢了。
墨玥坐在一方,偏着头,似是在看着蔓延无尽的花海。墨玥寻常时不在我们面前端架子,我同他接触几次后,也大约弄清了这么一点,故而当慕止略行一礼就拂袖坐下后,我亦跟着坐下了。
墨玥的跟前摆放着一份玉简,我记得清楚,那是记载文献所用的,本身与其他玉简并未有什么大的不同,然而慕止一见着这玉简面色就凝了下来,眸中隐隐涌动着黑色的暗流。
我见这气氛不大对,安稳的呆在一边揉着额上的穴位,醒酒。
“这个即当做是我送与天帝的回谢礼罢。”墨玥似是压根未见慕止面上的变化,一袭话说的平淡。
语音落时,玉简飘忽浮现在慕止面前,华光微闪,灵性十足。
慕止敛了眼,并没有伸手去拿那份玉简,只是低声唤了一句,“师尊……”
那语气像是种挽留与恳求却并不拖泥带水,不过最后一次尝试的恳切。
只是墨玥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的触动,古今无波。
慕止终是伸了手,稳稳接住玉简,攥在手心,沉声道,“我代父君谢过师尊。”
我摇了摇又有些犯昏的头脑,无端觉得墨玥有些无情。慕止那样的人,已经用那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了,他还能面无表情的拒绝,这份修为委实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只是我想归想,这事要我说出来,即使是我醉了酒添了几分胆子也是做不到的。
墨玥还在同慕止说些我听不大懂的话,我因有些难受,没能听进去几句,只是着眼盯着桌上茶具出神,等着这阵阵的晕眩过去。
桌上安置着一个青色茶壶和两个浅色的茶杯,我忽然想起我在凡间醉酒时,商珞就是给我喝了些什么东西,很酸但味道还不错,故而那时也并不觉得醉酒有多难受。
我的手朝前探了探,拿了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个干净。
醒酒的东西有许多,我希望着这茶水能有一星半点解酒的作用。
但我放下茶盏的时候,无意识的从眼角扫到墨玥的眉尖挑了下,且瞧他似是正看着这边。若是有什么惹得他面上有了除却淡然以外的神情,那必当是件非比寻常的事了。
我愣了愣,低头打量一下自身,也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又见他同慕止似是谈得接近尾声,遂好奇道,“不知……师尊方才在看什么?”
“唔……你手中的杯子,和我方才用的是同一个。”
我张了张嘴,傻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月下亭阁
这类的事情在风流公子调戏美俏佳人时,便是个常用的段子。只是现在墨玥他乃是一介出尘的仙尊,从心境来看,他委实算不得是个风流公子的,再者我这么,只是调戏过美人,却也绝然不是个受得住调戏的佳人,这个有些俗套的风月段子搁在我们两个不甚符合段子角色设定的人的身上,就显得颇为怪异了。
我在凡间时扮男装与凡人一齐在花街酒家厮混,时时喝岔了杯子也没觉得有什么,没有想到墨玥微挑的眉竟是为这等的小事,然而他说介意,我又不能摆明了跟他说我并不介意,遂撑得几分尴尬为难的神色道,“呵……一时迷糊拿错了……”
墨玥听了我的话,不介意的扬了浅笑,执了桌上另一个杯子,自壶中倒了些茶水,推到我面前,“喝些这个。”
他的反应让我有些茫然,正欲伸手拿杯子的时候,眼前景致狠狠一晃,化出模糊的幻影,一时间天旋地转。我的声音难受得有些发颤,“怎么……”像是醉的更厉害了些?
恍惚间,听得耳边一声低低的叹息,下巴被一双手扣住,尚还来不及反抗,唇齿间便溢进了一丝清凉。
墨玥的声音在上方淡淡道,“这亭子是西海帝君布下的混沌阵的阵眼,凝着万花的仙灵,仙灵之精露聚于壶中,呈千般变幻,是何味道皆由心思掌控,方才我喝的,便是桃花酿。”
我脑中难得存了清明的将这席话听得透彻,而后无限悔恨。
我错拿他的杯子,杯中莫约还留有一些桃花酿。倒茶的时候,我期盼着能有一星半点解酒的功效,茶酒混合加之仙泽气息浓郁,抵了酒味,却抵不得我酒量浅得匪夷所思,醉上加醉。
我不知晓混沌阵的奇妙,无故载了个跟头也没甚关系,只是悔恨在倒茶的时候,没能希望有极好的解酒效果。
墨玥给我灌了一盏醒酒的茶后,由我有些发软的趴在桌上。
慕止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做声,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不如由我送师妹回去罢。”
墨玥缓声道,“这里仙泽充沛,她待在这会好受些,你还有要事,自可先行离去。”
慕止也没有再推脱,应了句是后,就起身离开了。
我想着出于礼貌同他打声招乎,告个别,遂自交叠的手中抬头瞧他一眼,正逢他的眼光扫过来,朝我笑笑,“师妹好生休息一会罢。”
这一笑,让我有些发怔。平时他待我略理会一些,我便觉得是托天帝的副受了特殊对待,他再朝我笑这么一下,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积的福泽了。
慕止走后一会,醒酒的茶水毕竟源自仙草,效力来的快些,我再趴一会后就觉得好多了。
撑身坐直的时候,墨玥正执了茶杯靠着亭边的柱子,漫不经心的看着蔓延的花海。“天帝这几日便会去寻你,同你说赐婚的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夜色不知何时开始已然沉落,冷清月光都有了几分明亮。
我揉着额头的手一顿,现下尊神们都喜欢关切一下小辈的事了,西海帝君如此,墨玥亦是如此。
只是我不打算应下此事,墨玥突然问及,我有点摸不清他的意思。
思索得久了,即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墨玥也不催我,手中瓷杯散出朦胧白雾,透过亭边的结界,覆在略有些萎靡的几株花上,灵花顷刻间容光焕发,再现娇艳。
我望着那些花出神,墨玥收了杯后,转过身来,“怎样的决策,最后都由你来做,但你若想同慕止白首到老,就需迟些应他。”
依着我原来充沛的好奇心,他这句话之后,我必当问一句,“为何?”但想想答案,决然不是我想听到的,指不定还扯上最近一些变化的内因,遂只是低顺的道了一句,“是。”
墨玥走过来了些,将手中的茶杯搁下,敛袖坐在我对面,“近来月衍习得如何?”
我惭愧,“仅是将第一章读通了些,意义尚未能参悟多少。”
“学月衍不得急进,你这进程算得是快的了。”顿了顿,又开口道,“日后只得将其参悟透了才能着手修炼,不然是会适得其反的。”
我转了头,略带讶异的看着他,怎么先前没人对我说这个?
不得急进就意味着不能速就,那么月衍与我就如同鸡肋一般的存在了。“不知师尊习月衍多少年度才得成中位神?”
“百年左右。”墨玥的语气惺忪平常,如玉的指尖似蒙上一层光泽,抬手触了一下石桌正中央的茶壶,连带着茶壶边缘都有玉润的光泽一闪。
我嘴角一阵僵硬,这类的事情问他实在没有代表性。
一些仙者习得族中的仙诀,万年天劫来临时也不见得成就中位神格,当然,这也就是寻常仙陨落的缘由,略速就一些的仙,莫约也得费上千年岁月。
我虽被测得资质还算可以,但学一个不能急进的仙诀,至少也须千年的。而千年,太久远了一些。
我认真思索着,该如何同墨玥提提,换一个其他仙诀修炼而不会使他对我的目的有所怀疑。整个亭子突然华光一镀,仙泽灵气比及先前浓郁了一倍有余。
一句刚欲说出口的,“师尊,不如我换种仙诀修炼吧。”就变作了,“师尊,……这是怎么了?”
稳稳安坐的墨玥面上无甚反应,只是缓声道,“无事。”
他懒得解释,我也不便多问了,只是更换月衍一事,被这么一打断,我实在没勇气再开口了。
月衍若是离了墨玥的掌控,流落在仙界,说能引起一阵血雨腥风也毫不为过,墨玥能将它传授给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我即使不乐得去接这个恩惠,也总得有个理由。而这个理由,我不大愿意开口。
我默一默,其实此事也可暂且缓缓,一则在西海水宫我挑不到第二本仙诀,二则墨玥能在百年内习成,兴许我在这一方面领悟较高,真真学起来时,比其他仙诀来的快,便没必要放弃的。
总之,先看看成效罢。
跟前,墨玥一心一意的赏花观月,月辉映照他的雪袍,别样清雅。我若再开口怕是扰了他的雅兴。侧目回望,南婉还立在阶梯下等我,夜色已晚,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我是该回院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避之不及
我起了身,同墨玥告别,墨玥轻应一声以示首肯。
在我方要走出结界时,墨玥的声音却悠悠的传入我的脑海,“这些日子,你需跟紧着沐易。你既然不想知道些闲事,那便得学得护好自己,安生的做个不知情的仙。”
我闻言一怔,心下不知是什么蓦地触动一下,凝视低首所见的他的一片衣角,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没再抬头看他一眼的转了身走出了结界。
南婉见我出来,很是知趣的默然给我带路,我心中有事便也不想开口,只是由她这么领着走。
墨玥最后那一句话,意在教我如何能在这场事中置身事外得干净,我一半感激他给我指了条明路,一半觉得心中隐隐的危机感又增重了些。
我只感叹仙界之中哪里都是是非之地,倒不如凡界来的清静,但好在我尚还有一条清闲的路可走。
陌璘山上唯有我道行浅得可以忽略,而我这个仅存的包袱被墨玥三言两语的就抛给了沐易。墨玥他自己懒得管闲事,便让他家有能力的徒弟代管,就连慕止有求于他,他也无动于衷。
我有些凄凉的再想,我此刻底子尚薄,墨玥还能提点我一两句,彼时我修炼成了些气候,是不是就得受着沐易,慕止他们今时的待遇了呢?我不比他们一个个精明如斯,待得少了墨玥庇佑的那一天,我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的。
梨花小妖常常劝诫我多多巴结讨好些师傅,原来真的是目光长远之所见啊。
到了院落后,南婉告诉我,我这方临湖的院落离沫凉不远,湖的对面有仙气灵光闪动的即是沫凉所居。
我想即便宴会已经结束,沫凉今日接待客人,定是有些累了,我不便再去打扰她,掌了灯火后就让南婉退下了,合上窗拿出抄着月衍的纸张,坐于书桌旁打算挑灯夜读。既然要分出时间来游玩,我自得挤时间将修行补上了。
好在一夜的钻研并非没有成果,我按着月衍的心法仙诀修炼,体内那一团一直停滞不动,甚是微末的浅蓝仙灵终于能在我的催动下蠕动些,小幅度的变幻形状了。
这点发现让我有喜有悲,喜是因为好歹有了点可见的进步,悲在达到中位神必须得将仙灵催动着自由的游走,直至可以随意动散出体外。下位神和中位神的区别就在于能否将仙灵实体化外放。显然我离这个程度还有些远。
等到我能自如控制仙灵自由游走,仙灵自行吸收外界仙气,修炼起来就会快多了,万事开头难么。
晨起的阳光映射在窗台上,一片暖意,我熄了灯,打开窗子,透透气。
由于正临着湖,湖面粼粼阳光澄澈一番成荫绿意,我启了门,方迈出一步,便听得一句略带喜意的呼唤,“茶昕仙子么?”
我偏了头,望见夕梧正从林间小道走出来,嫩绿的枝叶垂下来,停靠在他的肩上,映衬着他那双明媚的眼眸,一时只觉阳光四溢,光鲜艳丽。
我干干的笑了一下,收了方迈出的那只脚,顺带想要合上刚启的门。
我能作此反应,并非是因为对他印象不好,但凡美人,除却陌浅,都是讨人欢喜的。
只是我对于万漠轩对他评价的那一句,“行事自由”甚是介怀,曾经我就目睹过因这四字而起的一则令人扼腕的惨案。
我二百余岁的时候学了些掩盖面容的小法术,正值玩心颇重,便靠着一张比及我本体面容还略有不及的男子面皮,成了万城三公子之一。
所谓三公子并不是句称赞,不过是衣着光鲜,门第显赫,但行为放荡不羁的贵族子弟,简而言之就是衣冠禽兽。
我能挤进他俩之间成为三公子之一纯属偶然,但那段日子过得倒也有趣。他俩看似禽兽,实际上也算不得是个正儿八经的禽兽,譬如他们在整人这一方面就不及梨花小妖万分之一。
衣冠禽兽有许多,但被称作三公子的却只有他们两个,原因就在于,他们那面皮还堪堪看得过去。
凡界一些女子,谦谦如玉公子不爱,偏偏对此等败类执着得很。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王爷府的林大小姐,她对于三公子之一的莫公子的痴迷甚至已闹到了路人皆知了。
莫公子时时会在我们面子显摆林大小姐给他写过的一些酸诗,我瞧他神气十足的模样以为他对林大小姐还是有几分留意的,直到一天我们三个约好站在全城最高的城墙上赏回夕阳,附庸风雅一番,结果却导致一场惨剧之后,才知晓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三个都有些恐高,但男子在一起无外乎比比谁的胆量最大,莫公子最为阔气,一掀衣摆在我们敬重的眼神注视下,往前踏一步,站到了城墙的护墙之上,犹记得那时他转过来看着远远站着的我的眼神中还盛满了洋洋自得,让我有些看轻自己的懦弱。
就在我准备一咬牙亦踏上护墙的时候,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我责怪的看一眼另一位公子,所谓胆小一事还是不要彰显出来的么,这会引起我共鸣式的恐惧的,却不想转身的当头,感知到一阵风自我身边刮过,我衣袂飘动几下,空气中犹有胭脂的粉尘飘散。
另位公子的神情像是大白天见着鬼,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城墙。
我心中咯噔一下,再度听见一句哭号,“你怎可以丢下我?!你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还有我在啊!”
我转了头,看着莫公子一脸惊悚,因为被林大小姐猛地一撞失了重心,眼见着就要掉下城墙了,咬牙切齿,“你放手!”
泪眼朦胧,“我不要,不要!”
我一脸怔忪,看着两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