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法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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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运本该是嫁给那个又老又变态的镇长来抵消我家欠下的巨额债务——哦,忘了补充一句,他是劳薇塔的信徒,前几个大老婆小老婆都被他活生生玩死了。”丽姬塔淡淡地叙说着让潘尼听起来寒毛直竖的历史:“如果不是我那个治安官姐夫那次心血来潮带我进城述职,我一辈子的命运也就是那样子了。怎么样?你听了这些,还能说出‘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力’这样的话么?哦,对了,如果另一个选择是死的话,当然人人都可以这么说。”
潘尼不知应当作何言语,只能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你不知道当我在各级学院艰苦挣扎了十二年好不容易熬出头返回家乡,想要让我的家人过上幸福生活,却发现他们因为饥荒逃遁又被镇长抓到地牢里面虐待致死时,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我取走那个家伙全家人生命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似乎还在疑惑,我这个天生身体孱弱、先天近视、进入法师会前还是个纯文盲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活着回去?呵呵呵呵!真是让人愉快的回忆啊……”
丽姬塔神经质地笑了一阵,然后看着潘尼的脸:“唔?你这是什么表情?”
“有仇报仇,这是很值得钦佩的做法。”潘尼已经有些明白了丽姬塔的性格,知道面对这种性格偏执的女性表现出怜悯之类的情绪那是自讨没趣,干脆表示钦佩:“不过你似乎付出了代价,能做到小官僚的人都和红袍会内部多少有些关系,即使出于复仇的目的也不能随意杀戮。”
“哦,没错,代价就是我被法师会内部放逐一段时间,还要在这段时限里限定施法能力,哦,这也是塞尔的法律,那些高阶法师不愿意帮我,甚至是恒定一个一阶的法术,所以我只能天天戴着眼镜。”丽姬塔摇了摇头,这时露出刺青后面一片小小的异样颜色,潘尼注意到那显然是一个封印,而女法师表情依旧自然:“还好,这份工作足够安全,我不至于被嫉妒的家伙干掉。”
“这么说你在寻求方法离开这里?”
“唔,如果有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比如红袍就任公职时往往会选择同僚与副手,这样虽然无法获取解除封印的权限,但至少可以获取些自由,原本我还指望那个懒货,但是他显然指望不上。”丽姬塔说到这里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估计在休斯那里碰了不少钉子。
“这其实很简单吧……”潘尼撇了撇嘴,上下扫视着玲珑的身躯:“这里每天来往的高阶男法师似乎不少。”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的不值一文?”丽姬塔冷哼了一声:“随便找一个老头子去上床吗?我还没有那么贱,而且我讨厌老头子。”
“呃……”潘尼恍然明白了这位女法师很可能因为某些关系对于老男人存在心里阴影,想到这里他的表情越发怪异,遇上专门摧残幼苗的师弟杀手了?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我晋职的途径是不是特殊的,或是有一些其他的意义在里面,但我真的不一定能够帮到你,而且也不一定会帮你。”潘尼忽然耸了耸肩:“实话说,听了你的过去,我感觉你很……”
“危险是吗?”女法师忽然愉快地笑了起来,一直笑,直到眼泪都冒了出来。
“如果我是你,也许不会把刚才那些话倒出来。”潘尼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又说了一句。
“其实无所谓,我已经不太指望你的帮助了,因为我发现如果心里积郁的东西能够一次性吐个干净并且得到他人的理解,也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丽姬塔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还带着笑声说道:“我还得感谢你。”
如果在半天前,潘尼得到一个美人的感谢,还会有些高兴,但是现在,他却感到寒潮一阵阵吹拂自己的脑神经,连忙举起双手:“算了,只是听你说了一些话而已,用不着什么感谢。”
“哦,你不用想太多了。”丽姬塔冰凉的手指擦过潘尼的脸颊:“没别的意思,而且直觉告诉我,对你说实话或许比说谎诱骗有效得多。”
“直觉?你就这么相信直觉?”潘尼无语了一阵。
“或许吧,只是希望你有机会时能够想想,是否愿意给我一些帮助。”
“其实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潘尼歪头想了想,又开口:“你那位丈夫是怎么死的?”
“哦。”女法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大多数时候命运不会给予你太多的选择,想要走上更好的道路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否则只会堕落成受生存本能驱使的奴隶,不是么?”
潘尼打了个寒噤,浑身都僵硬住了,因为性欲而亢奋的旗帜也倾倒下去。
“唔?怎么了?还好,我知道一些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女法师瞥见潘尼两腿之间,然后慢慢将头探了过去……
第62章 前夕
“口型不对,跟我念——Enzuil~。”
这里是永视之眼研究所,大名鼎鼎的红袍法师会预言学派总部,在这所研究院的深处,两个男性红袍正在对着几张法术卷轴进行着热烈的讨论。确切地说,是一个在教,一个在学。
“Enz~”
“不对不对,前面那个音节太轻了,重来。”潘尼刚念了一半,就被粗暴地打断。
“已经是第四十七次了。”潘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情绪激动的休斯:“难道一定要准确地念出来?这可是属于别人的咒语。”
“当然,在这种练习中,你才能去体验其他法师学习这个法术的过程,这是一种很重要的经验。”休斯伸开双手,如此说道:“只要能够熟练这个过程,那么日后你学习任何法术时候都会事半功倍。”
“但问题是,这个法术我已经学会了。”潘尼说着,念诵了半句咒词,手边的奥术能量波动了一下,周围几声清亮的脆响,魔法力量维持的烛火纷纷熄灭。
“解除魔法!”
“哦?居然这么快?”休斯惊讶地看着潘尼。
“当然,我为了研究这个魔法用掉了六张卷轴。”潘尼撇撇嘴说道。
“呃……”休斯呆滞了一下,片刻才问:“现在的低阶法师手头都是这么宽裕的吗?”
从成形的法术中提取资料,确实可以大大缩短学习法术的时间。不过三级法术卷轴,已经可以卖上价钱了,大量烧卷学习魔法,即使富裕之家也支持不住。
“为了快点掌握这个法术,我不介意多浪费一些东西。”潘尼摊摊手,这也是古代奇械师们对于奥术研究的态度,他们一般都是靠着魔像的海洋和千奇百怪的魔法机械将敌人轰杀掉,所以留给法术研究的精力并不多——虽然对于奥术运作原理的精通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研究高级法术,但是他们宁愿直接从法术卷轴学会施法,而不愿意花时间去精研一个法术的本质。
“这样你会成为一个很不称职的奥术研究者。”休斯的话里带着股酸气,很显然,他也没条件用这种方式学习法术,或者说有条件,但没用过。
因为从无到有地学会一个法术,确实是增加奥术经验心得的好机会。
“做一名单纯的施法者也挺不错的。”潘尼无所谓地说道,“也许吧。你就适合在战斗时候带着法杖顶在前面,永远也不可能安坐在法师塔里掌控一切。”休斯脸上嘲讽意味更足了,忽然看到走廊一角有人出现,连忙招呼:“丽姬塔,开饭了吗?”
潘尼见到一边的女法师走了过来,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
这几日他除了自己研究咒法系魔法,其他时间一直与休斯切磋法术,这位变化系的红袍也不藏私,两人在防护系法术上面做了很深层的交流。
之所以是防护系,因为他们两个人能够拿出来交流的法术都是有限的——作为一名咒法师,也为了缓解复杂法术对天赋的压力,潘尼对立掉了变化系与幻术系,正式晋职红袍之后,还要再对立掉一系,很可能是预言系法术——因为这一系的高难法术他还没有学会过,他也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掉这一类魔法。
而休斯对立掉的三系法术潘尼则不清楚是什么。
因为这是秘密。
傻到什么程度的法师会把自己不能使用哪些法术随便告诉别人?
所以红袍之间,除非特别亲密,否则坦诚的法术交流基本不会发生。
而防护系法术大多数法师都不会去对立,所以可以有限度地拿出来探讨一下,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触及雷区,当然,如果遇上对立防护系的非主流红袍因之产生什么冲突龌龊,也是小概率事件。
潘尼通过与休斯的交流,也渐渐发现,这位红袍对于法师会的厌倦确实出于真心,这点并不体现在言行上——他很少发表对法师会的观感,而是体现在一些小细节中——诸如他会习惯性地避开除了他和丽姬塔之外其他红袍,言行也避免谈论法师会的事情,除了研究历史就是研究法术,总之,这也是一个与法师会气氛格格不入的家伙。
除了过于懒散一些,潘尼恍惚有点看到过往自我一般的感觉。
所以两人相处很愉快,除了法术和历史什么也不多说,潘尼也不会主动提及任何其他的话题。
而对于丽姬塔,潘尼的感观就有点奇怪了。
对于欲望和情感潘尼分得很清楚,他很明白一段未开始的交易流产后转化成的露水当不得真,两边也都没当一回事儿,不过女红袍的性格与历史却给了潘尼很深的印象,提醒着他这个危险的女人绝对不能多碰。
这是一个掌控欲强,虽然不够理智,但疯狂中不失冷静的人,是一个典型的红袍法师。
这一个极深的印象是留下了,再想无视已经很难,潘尼每次看到丽姬塔时心中的别扭感就来源于此。
“哦,不是,是西恩的导师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潘尼吐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学徒长袍,离开房间。
“唉!~”见潘尼远去,休斯却开始摇头:“可惜,难得有个不算讨厌的。”
“这不是很好吗?以后就是同僚了。”丽姬塔忽地一笑。
“呃,我宁愿不是。”
“我说你总是喜欢逃避现实……”丽姬塔瞄了一眼休斯,飘然转身远去,脚下的高底皮靴与地板触碰咯噔咯噔的声音。
休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
德胡米。
黑马与苍月。
清晨,少女擦拭着酒吧台,忽然手打了个滑,一个酒杯掉落在地上,碰出两下声音,幸亏木制的地板并不十分坚硬,而同样木制酒杯也不会轻易摔成碎片,不过发出的声音已经足够惊动从后台走出的老板娘。
“怎么了宝贝?”她走上来,关切地看着从地上捡起酒瓶子的少女,注意到她脸上的心不在焉与苍白,把手放到少女的额头上:“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有点不好的感觉。”希柯尔吐了口气:“不知道哪里不好,但就是心神不宁。”
“哦?我来猜猜看~”薇卡从后面抱住了少女:“是在想他吗?”
“这……他和我父亲在一起,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呢?”
“你总是想什么危险?难道真的对他们一点信心都没有?”
“只是因为我无能为力而已。”希柯尔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我既没有魔法天赋,也不能挥舞刀剑上阵作战,把锻炼才能最好的时光大多都荒废掉了,如果我能接触到他们站立的地方,至少会知道他们面对着一些什么。”
“……恩~,自己力量范围之外的事情,也是不必强求的,如果担心就去祈求神明保佑吧!”薇卡拍了拍希柯尔的脑袋。
“哦?又到了祈祷的日子了么?”希柯尔眨了眨眼睛,“傻瓜,三月最后一天,财富祭典啊。”薇卡吐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把少女拖到门口。
街道上的人流熙熙攘攘。
“好热闹啊~”希柯尔两眼发光地赞叹道。
“恩,新上任的市长是我们的教友呢,最近刚刚翻修了大市场和女士的神庙。”薇卡抱着希柯尔的脖子,倚靠在酒馆的柱子上:“女士的教会近年来在这个国家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自从二十年前泰拉特罗司省总督由一位钻营得当的渥金牧师担任之后,渥金教会因为他尚算精明的统治而在塞尔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虽然远远比不上那几位传统邪神诸如班恩、莎尔,更不用说火元素之主寇苏斯教会在塞尔的地位,但是总比以往的无人问津强了许多。
曾经统治整个变化学派的瑞姆家族也在大力弘扬财富女士的信仰——这与他们家族的政治路线有关——他们是商业扩张战略的坚定奉行者。
不过上层的事情一般与下层的平民没什么关系,现在只存在着一群正在迈向女士神庙的朝拜者。
盛放的水泉耸立在市场中心,银币从游人的手中飞入明澈的池水,溅出明亮的欢响,鲜花包围了神庙,一场盛大的狂欢。
希柯尔望着神庙紧闭的大门,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肃穆。
……
“安静!”
那首席台上一声槌响,整间大殿陷入了沉默。
这里是塞尔境内最高处的殿堂。
这是个毫无疑问的事实,因为这座殿堂坐落在塞尔山脉之巅。
能够到这里的人,都是红袍法师会的正式人员,当然,有时也有例外,前提是能够在似松实紧的看守下进入会场,比如老师携带的学徒。
潘尼罩着一身长长的罩袍,站立在这座殿堂的阴影中,高坐在席位上那些人的面孔他无法窥探清楚,更不敢在这些强大的力量面前有所异动——天知道这有多少个高等灵光效果笼罩了这里。
“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这是詹华士把他带进来时说的话。
他手中一叠导师给他的资料,这些资料由魔语书写,通过辨识能够阅读出声光色的感应效果,虽然不敢抬头,但对照资料他知道在首席台上的人是卢兰·布瓦尔,防护系次席,虽然在红袍法师会里头这个身份并不算是最尊贵的,但是这个人的姓氏在法师会历史上则是醒目之极,他是四百年前掀起塞尔独立战争那位红袍法师会首领、大法师伊萨兹·布瓦尔的直系后代。
这个家族从赛尔独立起始就是六大贵族的盟主。
虽然死灵系首席曾经一手遮天,但是现在那位巫妖声望大损,也渐渐不太参与法师会的政治,这负责调和各家贵族纠纷的上议院议庭里面,这位防护师就掌握着最高的权威。
所以尽管他的力量并不是最强,但是他身后站立的势力足够支持他响亮地喊出自己的声音,现在,他严厉地斥责着坐在席位另一边的人:“桑塔尔德,我代表塞尔议院对你进行质询,到现在已经一年了,你们家族下属的谍报组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