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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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情侣在异国他乡的重逢,让彼此间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自此,公主日日在花园内与花匠幽会。
看着公主的眉眼间多了愉悦和欢笑,子合王十分高兴,认为是自己耗费巨资修建宫殿的诚意打动了公主,他越发宠爱公主。
公主就这样被两个男人深深的爱着,却浑然不知危险在悄悄降临。子合王为公主的深情付出,没有打动公主,却打动了公主的侍女。侍女将公主与情郎幽会的秘密告诉了子合王,子合王果然勃然大怒,持剑赶去花园。正撞上了两人卿卿我我。
急怒之下,子合王挥剑刺向花匠,公主却挺身而出。剑最终在公主胸前一寸的位置停下。望着面前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子合王竟无法下手。
偷情之事败露。花匠明白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在子合王犹豫不决时,他抢过长剑狠狠刺进了子合王的胸口……
读到此处,疏桐心下一痛。代嫁的公主爱她的情郎没有错,子合王爱上和亲的公主也没有错,可是两个没有错的人遇到一起,却终究铸成了错。
子合王去世后。几股势力对王位的争夺,令西夜国陷入空前的灾难。最终,这个位于昆仑山怀抱中的美丽国度,被临国莎车的军队趁虚攻入。城破而国灭。
《古城奇闻录》记录的,竟是这样一段令人伤感的故事。合上书页,疏桐走到露台前,望着漫空飞舞的雪花,陷入沉思。
之后的日子。疏桐也不必在权叔和七儿面前遮遮掩掩了,除了学习于阗文,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密室中,翻阅查找关于地图上朱墨印记的答案。
确如王墨所言,答案不太好找。她几乎翻遍了架上与西域相关的书籍。对地图上的印记仍然毫无所知。
看着地图上那个醒目的圆圈,疏桐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王墨给自己设下的圈套,在原本毫无含义的位置画这么个圈,诱惑自己随他去西北?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便到庚申年的新春。
正月初一,惠帝司马衷为庆贺皇后贾南风“诞下”皇子,改年号为“永康”,大赦天下。
往年这个时候,正是疏桐在王家宅院中最为忙碌的时节,准备宅中过年的一应物资,帮常氏开列送到各府上的贺礼,安排宅院里的各种祭祀、庆典和聚会……而在白果岭的宅院里,除了学习于阗文,翻阅密室中的书籍,疏桐终日无所事事,度过了八年来最为清闲的一个春节。
这日午后,疏桐在前庭的暖室中与权叔练习用于阗塞语对话,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为又是孙青上来送物资,权叔和疏桐都没有起身,只让七儿去开门接应。
片刻后,暖室的房门从外推开,一个身着玄色锦袍,头戴玉冠,腰缠金丝蟠龙带的男子大步跨门而入。
疏桐惊讶抬头,只见来人体型高魁,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竟有种迫人的气势。
“啊,竟是王爷来了!”权叔一见来人,当即大吃一惊,随即便起身跪地行礼。
王爷?莫非是成都王司马颖?!
疏桐也赶忙起身跪地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免礼。”司马颖摆摆手,随即几步走到权叔和疏桐先前授课的桌几前,取过一本于阗文印制的书册,随手翻了起来。
“王爷,你怎么还没入城就来这里了?”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道急切的问候。
疏桐愕然转回头,便见一身青袍的王墨急步走了进来。
司马颖丢下手里的书册,看着王墨笑道:“子夜的消息还真灵通,本王前脚才进门,你后脚就跟来了。”
王墨几步走上前去:“不是消息灵通,是子夜一直在等王爷回京的消息。若这几日再不到,我就打算去邺城了。”
“是么?”司马颖径自在暖室的主座沉身坐下,斜睨一眼疏桐道:“子夜借我这宅子,原来是为金屋藏娇?”
王墨转首看了看疏桐,唇角随即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王爷说笑么?这等姿色的女子,如何称得上藏娇?”
疏桐心下一冷:自己在他眼里,原来不过如此。或许,也只有乐素、青竹那类女子,才入得了他的眼吧。
“哦?本王到忘了国舅爷府上多娇娘,这姑娘子夜看不上的话,不如送与本王?”司马颖笑道。
疏桐听得一脸震惊。
“这到让子夜有些为难了。”王墨面上做出为难之色。
司马颖微挑眉头:“怎么,不舍得?”
“不过是个卑贱的妾室,有何不舍得?”王墨瞥了疏桐一眼,随即又对司马颖道:“只是她自小对语言很有天赋,我特意让她学了于阗文做翻译。眼下若送了王爷,西北之行到有些不方便了。”
“做翻译?鸿胪寺的译臣多着呢,让看起来如此纤瘦娇弱的一个女子远去西北,着实辛苦了些。”司马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疏桐脸上,疏桐慌忙垂睑颔首。
“王爷有所不知。此去西北,若一路皆是青年男子同行,未免太过招摇,带了她扮作商户家眷,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也方便生活照应。”
让自己学了于阗文做翻译,一人充任两重身份,省了他带了翻译还要带丫鬟不说,还能掩人耳目,他这算盘算得可精了。抬眸看着王墨在司马颖面前谦恭有礼的模样,疏桐心下不免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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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物色美人
“唔,子夜想得甚为周到。”司马颖点了点头,随即对权叔和疏桐道:“你们且先退下,本王和子夜还有要事商议。”
疏桐和权叔便依言躬身退出暖室。
适逢七儿端着茶盘入内,王墨便道:“七儿也先出去吧。”
司马颖却道:“不过是个哑女,就留下侍候茶水。”
从暖室出来,疏桐才发现门外还立着四名黑衣侍卫。侍卫束身紧衣的装扮和严峻沉默的表情,令疏桐感觉到了一股杀伐之气。这让原本想偷窥两人谈话的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司马颖和王墨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
眼看天色昏黑,疏桐还在寻思要不要请示准备食宿,暖室的门便打开了,司马颖与王墨并肩走出房门,疏桐赶忙贴身立在游廊的梁柱之下。
走到院中,司马颖踏着侍卫的肩背跨上一匹彪健的黑马,遂又回头对王墨道:“太皇叔头疾患得久了,脑袋也变愚钝了,本王看他下面那个孙秀到很通达,子夜不妨接触接触。”
太皇叔?头疾?疏桐顿时想到了赵王司马伦。看来不出所料,两人闭门在暖室里聊的正是朝中之事。
“听人说孙秀喜欢美人,我已替他物色好了一个。”王墨说罢,翻身跨上了旁边的大黄。
“子夜说的美人,与本王的爱妃相比如何?”司马颖笑道。
王墨当即一脸认真道:“禀王爷,子夜尚未在这世间见过能与王妃相比的女子。”
“哈哈……”司马颖仰首大笑,随即猛策马鞭,急驰而出。
疏桐正看得专注,王墨却突然回头一顾,她慌忙隐身柱后。
王墨略略停顿了一下,随即便策马冲出了宅门。
两人离开后。值守在前庭的四名黑衣侍卫也迅疾策马离开。
见七儿端了茶盘从暖室出来,疏桐很想上前打探询问,可寻思一番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连司马颖都不避讳七儿。看来她也未必是权叔所说的那个身份。试想,一个无父无母的乞儿。怎么可能拥有那身神出鬼没的功夫?!
宅院再次恢复往日的宁静。三人用罢晚餐后,疏桐照例回上房守着火炉看了阵书,直到戌时末才洗漱了上床。
上床好一阵,疏桐却难以入眠。她脑海中还在梳理今日得来的零星信息。很明显,对于王墨的西北之行,司马颖不但很清楚,甚至还可以推测这是司马颖的授意。
从决定利用以王墨通房丫鬟的身份留在王家宅院复仇那一刻起。自己就不知不觉的被他反利用了。学琴,学骑马,学于阗文,自己被他逼着学的这些东西。似乎都在为西北之行做准备……于阗、莎车、龟兹之间的区域,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辗转不眠间,疏桐起身点燃床头的风灯,拎着进了密室。
望着密室墙壁上那张看过无数次的地图,疏桐脑海中倏忽浮起在《古城奇闻录》中读到的一句话:西夜国。建都呼犍谷,东临皮山,西接蒲犁,北望莎车,是一座被昆仑山环抱的秀美国度。
疏桐的手指沿着于阗河移动。缓缓滑过昆仑山脉,最后落在了书中描述的那个位置。令她惊讶不已的是,她落指的位置,正好在那道朱墨圈住的中间部位!
这难道是巧合?!
西夜国早在东汉末年便已灭国,因而在这张大晋山河图中,并没有被标注出来。父亲编著的大晋《西域志》中,也没有记录这个早已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国度。
疏桐拎着风灯走向书架,目光从书脊上一一扫过,她突然惊讶发现,密室书架上的书,除了汉文便是于阗文。而她清晰记得,父亲书房里的书,囊括了于阗文、吐火罗文、佉卢文、婆罗米文等十余种西域语言的文史资料。
收罗这些书籍的人,却只挑选了于阗文和汉文两种文字的书籍。
自己先前阅读的那本于阗文辑录的《古城奇闻录》,放置在北墙书架第二层的正中,从视觉上来说,这本书是进入密室后,最容易让人留意到的位置。而十分巧合,地图上朱墨圈出的那片区域内,使用的也正是于阗文!
疏桐感觉王墨所说的答案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目光扫过眼前的书架,疏桐取下了《古城奇闻录》旁边的一本《西域诸国迁流史》。这本书记载了自汉代张骞出使西域以来,西域形势及诸国的兴衰灭亡。
翻开书册,疏桐很快查找到关于西夜国的记载。和《古城奇闻录》那种描述性的记载不同,在史家的笔底,关于这个国度的描述不过寥寥数语,诸如群山怀抱,盛产白玉,人口过万,习性类羌云云。
就是这样一个早已消失的国度,为何能引起王墨、王恺,乃至司马颖的关注?疏桐感觉自己离答案只有一步之遥,可却怎么也无法跨过眼前的迷障。
第二日,在用于阗塞语与权叔练习对话时,疏桐故意将话题绕到了这上面。
“权叔在西域生活那么多年,听说过西夜国么?我最近读的《古城奇闻录》里,记载了一位和亲公主与西夜国王的故事,读罢令人久久难忘。”
“西夜国?”权叔皱起眉头,思索一阵后摇头道:“没听说过。”
疏桐一脸遗憾:“作为‘西域通’的权叔,竟也不知道?”
“老朽算什么‘西域通’?真正的‘西域通’是当年鸿胪寺的白慕主薄,哎,可惜他英年早逝……”提及白慕,权叔又是一脸沉重。
再次听权叔提及父亲的名字,疏桐终于忍不住问道:“上次听权叔说你是因替这位主薄鸣不平而被贬官流放,却不知究竟是件什么不平事?”
权叔端起几上的茶盏饮了口茶,抿唇道:“这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总归是练习对话,权叔就说来听听吧。”疏桐拎起陶壶替权叔又斟满了茶水。
或许是这段往事搁在心底太过沉重,权叔也早想与人分享,他叹了口气,随即便讲述起来。
“武帝太康年间,西域诸国为向我大晋表示诚服,纷纷派出质子入京侍君。那一年,龟兹王子帛延和焉耆王子龙图先后来到洛阳。因焉耆王与龟兹王素有结怨,领受父命的龙图在洛阳几次三番设计刺杀帛延。”
权叔的讲述娓娓道来,将疏桐带回到了八年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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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零章 冤案真相
“时任鸿胪寺主薄的白慕,为了西域的稳定和大晋的和平,数次救帛延的性命于危难间。白延为感激白慕的救命之恩,不但将自己的译姓从‘帛’改为‘白’,与白慕称兄道弟,在他返回龟兹后,还将一张绝世名琴托人赠给了白慕……”
原来,赠送“绝响”给父亲的,是龟兹王子?
“白慕起初见这张琴破旧不堪,以为并不值钱,加之念在白延的情谊上,便留在家中给女儿学琴用。在意外得知此琴价值连城后,他将这张琴交回了鸿胪寺。他上交那日,老朽正巧也在公署中办事,碰面时还曾就这张琴聊过几句。”
“此事过去半年后,突然有人检举告发白慕主薄与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勾结,联合高昌以东的鲜卑部落反晋。而被作为证据的,就是那张从西域带过来的古琴。”
权叔喝了一口茶水,又道:“白慕早年去西域游历,曾经过阿尔泰山脉,结识过一些鲜卑族人,但却从未与秃发树机能有过任何接触。白慕写了申辩书,讲明了西域之行的全部经历,也交代了那张琴的来历及上交鸿胪寺的经过,可廷尉府的人去鸿胪寺调取证据时,竟找不到古琴的入库记录……”
自然是找不到了。那张琴,只怕早在父亲上交之日,就被他的上司时任大鸿胪的石统带走了。这之后,不用猜测,便知道石统又将此琴作为礼物赠送给了深爱琴律的侄子石拓。
若石拓知晓这张古琴背后的腥风血雨,他还能闭目静心弹出净洁无垢的《幽兰》之曲么?
“得知这一情况后,我当即出面替白慕作证,证明他那日确实是将古琴入交了国库。可廷尉府几番调查后,最终却说老朽身为下官为包庇上司的罪行作了伪证。再后来,散骑常侍王恺又在朝堂上奏报此案乃谋逆重罪,应该速速办结。很快白慕一家被抄家灭门,而我也被驱逐出关……”
听到此处,疏桐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这张用来感激救命之恩的琴。却最终夺走了白家几十口性命,若那龟兹王子知晓。他又作何想?
愣了半晌,想起权叔说的“散骑常侍王恺又在朝堂上奏报”,疏桐不免一怔:难道最初检举告发父亲勾结谋反的人,还另有其人?
“权叔可知道最初检举告发白……白主薄的人是谁?”
权叔摇头道:“据说是匿名的检举书,收存在御史台的专案库中,一般人哪里能见到?”
说到这里,暖室门“吱嘎”一声推开。却是七儿拎了热水来替换茶壶里凉了的茶水。
待七儿换水后离开,权叔又道:“老朽去西域后,还曾特意去龟兹王城拜访白延,他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