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在长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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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为莲生出头
更新时间2010…8…27 14：13：22 字数：2473
第七十五章为莲生出头
我认为，只有两个人格对等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一方太强，另一方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帮助，那是怜悯，不是朋友。所以在求助莲生的问题上，我出现了不该有的迟疑。是的，莲生是个非常好的人，因为是好人，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向她索取么？
就在我等待也能给予莲生帮助的机会的时候，机会就真的不期而至了。
皇帝非常喜欢召集年轻人进宫，或者是作诗，或者是筵席，或者是坐而论道，每个月都会举行两次，在皇帝与他的臣子们聚会的时候，女士们则会得到太后的邀请，为太后排解深宫的寂寞冷清。
随着春天的到来，这样的聚会更加成为京城上流社会们最喜欢的活动，哪家得到了太后的邀请，哪家的儿郎受到了皇上的青睐，某家之子与某家之女乃是天作之合等等，这些消息热切的在深宅大户的太太小姐们中传播着。
张默翟是皇帝宴会的常客，我觉得皇帝应该是赏识他的，不是说他是我丈夫所以我盲目的崇拜他，就平心而论，他的性格与才学，都是最适合成功的一类人，更何况他还有大量的财富。不过我并未就治世之术与张默翟讨论过，所以当我觉得生气的时候，就会恶意的揣测他不过是个眼高手低不谙事物的笨蛋。
阳春三月的世界，看起来格外的美丽，整个人间经过寒冬的/炫/书/网/整理都在这个时节穿上了新衣。树木舒展出柔嫩的新芽，花朵正秘密得准备着绽放，脱去厚重的冬衣，社交界的又一轮热闹开始了！
“何冰清见过太后。”
“周芳菲见过太后”
“臣妇林有思，见过太后娘娘”我的眼前，端坐着当今皇帝的生母，亲恩华太后，正牌太后王太后，如今带着三位王爷去皇陵给先帝守陵不在宫里。
一个个盛装的美丽女子依次上前给尊贵的太后叩拜行礼，那高高在上的太后亲切随意，又带着威严的让我们平身，赐坐，结果身边一位娘娘送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后，笑着说：“我这老太婆，人虽老了，却最是爱热闹，所以三天两头的就要请各位来宫里大家一起乐乐。”说完又对身边的娘娘说：“静宜你也坐下吧。”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李府大小姐李静宜，皇帝的昭仪娘娘。李静宜长得极美，除开莲生和陶木子那样的妖孽外，她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难怪皇帝当初收了她。李静宜长着玉夫人一样的丹凤眼与瓜子脸，嘴唇很薄，常常抿起来，笑得也不多，我想大约是皇帝爱极莲生，难免冷落她的缘故。
李静宜注意到我看她，优雅的对我微笑点头，我回报以微笑。
“莲生怎么没来？”太后向旁边的太监问道。
那太监躬身，细声细气的伏头说：“派人传了，想是耽搁了。奴才再叫人催催。”太后点头应了，太监便下去安排了。
“姑母，我听果儿说姑母昨儿又头疼了，好些了么？”一个年纪甚小的女孩儿在我身后问道。我听她叫太后姑母，猜测大约是华太后娘家的亲戚。可果儿又是谁？贴身侍女么？
太后见女孩儿问她，慈祥的笑着招手让女孩过去：“云屏来姑母身边坐，快过来。”云屏得了太后的话，欢喜的便挨着太后坐下了，那罗汉床甚大，所以两人同坐也绰绰有余。那云屏姑娘上去便凑在太后身边说起了悄悄话，几句话便逗得太后一副又气又爱的模样。我看人家一家人高兴，觉得着实没趣，可悄悄一看别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挚的笑意，似乎正看着自家的娇女与长辈亲昵。
我见众人如此，收了轻慢之心，也嘴角含笑端坐着。
“太后，要不要把新进的宫花拿出来给各位夫人小姐们看看？”想是李静宜觉得太后只与云屏说话怕冷落了众人，所以开口请示。
太后被李静宜这么一提醒，对众人笑道：“看我这记性，就给忘了。方寿礼，去把宫花取来。”
云屏见太后这么说，又娇憨的问：“姑母又有好看的花儿了？云屏也要。”
太后拉着云屏，无限爱恋的说：“好好，给云屏戴。”又对众人说：“江南织造前几日送来的新制的宫花，这宫里如今冷清得不成样子，除了静宜也没个人戴，不如赏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这样才合适。”
太后话一说完，周芳菲带头谢恩。外面一个小太监迈着碎步跑上来跪下对太后说：“启禀太后，莲生姑娘在殿外求见。”
太后听说莲生来了，不动声色的小小的停顿了一下说：“快请进来。”
我回头一看，莲生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款款的出现在门口，背后阳光像是为她挥洒的一般，莲生像是全身都闪烁着光芒，夺人眼目。莲生昂首进殿，早有太监在地上摆好垫子，莲生跪倒对太后行礼，太后免礼赐坐，整个过程庄重而符合礼仪，而我却觉得有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
“怎么来得这样晚？”太后看似随意的问莲生，因着太后的态度，人人都不说话了，我暗自为莲生担忧，看来太后对莲生并不怎么满意。
莲生淡淡的笑道：“早上出了趟门，回来才听说太后这里召见，所以来迟了，请太后恕罪。”
太后看着云屏，也是淡淡的说：“罢了，坐吧。”
李静宜这时候捧着一个托盘送到太后身边说：“太后，宫花送来了。”
太后见着宫花，面露喜色，左挑右看的，选出了一朵她最满意的亲手佩在了云屏鬓上。李静宜见太后满意，忙赞道：“这鲜嫩的颜色正配华小姐。”
原来这云屏姑娘姓华，难怪说叫太后姑母，又这样的亲昵，果然亲厚。太后又吩咐让众人选花，太监方寿礼从李静宜手中接过托盘，一一送到夫人小姐们面前，因这座次是方才觐见的时候就排好的，分别按照各自的丈夫或者父亲的品阶，位高者在前，位卑者靠后，而莲生无品，且来得最迟，坐在最末。我于这些东西不上心，到我的时候也没剩几朵，便随手拿了一个，最后到莲生时，竟然没了。
方寿礼忙跪在地上最太后说：“太后娘娘赎罪，这宫花少了一个，没有莲生姑娘的了。”我见这奴才虽然做出慌张的模样，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怕，又看太后，虽有些惊讶，却转眼又是淡淡的说：“那就算了，莲生姑娘貌美，没有这些东西也是无碍的。”
我看着情景，分明是故意在戏弄莲生，心里暗自为莲生不平，众人里，有人惊讶，有的暗笑，像周芳菲，却目不斜视，仿佛根本身在他处。
我又看莲生，还是当初那副恬淡的模样，并不引以为意，轻笑道：“太后谬赞了。”
何冰清这不知死活的人，完全继承了她的好姐妹王牡丹的习惯“惹人讨厌”。她故作惋惜的对太后说：“太后慈爱，赏下了这样精美的宫花，莲生姑娘却没有，真是让人遗憾。”
我看何冰清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真是可气，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作践莲生？！我又看莲生，还是那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可是莲生越淡然，我就越觉得可气，天仙一样的她，怎容何冰清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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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我会弹琴了？
更新时间2010…8…28 9：11：43 字数：2388
我见何冰清这样的人，也敢出来奚落莲生，把心一横起身说：“承蒙太后赏赐，这样的好东西，有思却有些配不上，莲生小姐国色天香，温柔善良，配上正合适，有思想赠与莲生小姐，还望小姐不要嫌弃。”说着我双手捧着宫花送到莲生面前。我感觉全场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尤其是背后一双眼眸，像是刺穿了我的胸膛，我知道那是华太后在看着我。我艰难的举着步子，心里害怕极了，这太后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难道我的生命就要交代到这里，张默翟这样的芥豆之微的小官妻子，太后要生要死甚至不用说出来就可以办到吧。
我心弦绷得快要断开，身上冒出一层冷汗，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看着周围都是一片灰白。望着平淡的莲生，我勉强做出僵硬的笑容。莲生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忽然笑了，那一笑像是一朵鲜花绽放了一般，顿时世界有了颜色，那样鲜艳明快的笑容拂去了我心头的恐惧，我傻傻的双手奉上宫花，有些结巴的说：“请姑娘不要嫌弃。”
莲生依然对我微笑着，侧过头说：“你替我戴上吧。”
我被给予了这样的荣幸，欣喜若狂。我举着有些颤抖的手轻轻的摸着莲生的秀发，将宫花给她戴上，旁人若是带上可能是增添了美丽，可是莲生戴上，却连宫花也失了色，不如方才好看了，莲生，她太美了。
我为莲生戴好宫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背上已经湿了。莲生看着我，笑盈盈的道了一声：“多谢。”
我鼓起勇气转身，咬着牙抬头看太后，她此时一双凤目也正看着我，目光里透出寒冷与伶俐，我感到像是刀子在我身上刮。
“太后，这是新任御史台张默翟张大人的夫人，去年十月间才来的京城，想是对宫中规矩不甚了了，方有了方才的唐突之举，还请太后慈悲恕罪。”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李静宜在出言帮我，心里感激不尽，我跟她的情敌要好，她还如此，实在难得。
我跪下磕头说：“臣妇不识宫中礼仪，还请太后娘娘宽恕。”
太后没有说话，我也不敢抬头看她，半晌太后方悠悠开口说：“罢了，起来吧。”
我蒙太后恩准，胆战心惊的回了座上，上下两边的小姐们都不禁挪了挪身子，唯恐挨近了我。
想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李静宜又说：“太后，您不是说让夫人小姐们赏花么，后面以后备好了酒食，摆好了筵席，只等太后入席了。”
华太后笑道：“正是呢，咱们去吧，太太小姐们可不知道，如今桃花开得正绚烂呢。”说着太后扶着方寿礼的手摆起仪仗去了，我跟着众人鱼贯而后，经过华云屏身边时，她粉脸含怒，冷哼了一声甩手去了，而李静宜则淡淡的对我笑笑，悄悄说：“不要在意，等完了去我那里坐坐，咱们亲戚还不曾见过呢。”我垂首应了，李静宜握了握我的手便快步上前伺候太后去了。我落到最后，与莲生同列。
“你在宫里过得好么？”看了今天太后对莲生的态度，我很为她担心，一个女子如果得不到婆婆的宠爱，家庭生活肯定是不会幸福的，就算是帝王之家也是一样吧。
莲生对我笑道：“我不会不好的。”
我见莲生这样笃定，心里颇感安慰，莲生这样的人，外力又怎么能加诸于其身呢，太后的宠爱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者重要，对于莲生而言，则未必如此吧。
宫廷宴会，我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一群人花团锦簇的围绕着一个人笑，说让那一个人开心的话，那人要是伤感的哭了，旁人也要跟着哭，跟着掉泪，虚假得让我犯恶心。
好不容易看完桃花，太后娘娘又请吃饭，吃了饭周芳菲又弹琴，我闷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却被眼见的何冰清看见，她又指给华云屏，这下我是捅了马蜂窝，太后身份尊贵，不好与我计较，淡淡的没说话，只到最后都不曾给我个笑脸。
“芳菲琴艺不精，让林夫人见笑了。久闻林夫人也是琴艺卓绝，还请赐教。”周芳菲曲毕，人人赞叹说是要引得凤凰来，她却柔和的对我说了这么一句绵里带针的话。我哪里会弹什么琴，就是因为不懂欣赏，所以才忍不住打哈欠的，昨晚上和张默翟比赛说笑话睡得实在是太晚。
何冰清见周芳菲出头，也立刻附和。太后淡淡的看了我们几个，也说：“还望林夫人不要太过自谦才好。”
我面临到穿越后的第一个危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平生没有摸过一张真正的琴，更遑论弹奏？见我不说话，华云屏笑语嫣然的捧出一张琴来说：“这是唐时留下的名琴，唤作帝卢，林夫人请吧。”说着就把琴放在我的面前。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太后似乎装作嗔怪的说了华云屏几句，华云屏娇憨的说着什么我都听不清了。
“别怕，弹就是了。”嗡嗡的一片声响后，我的脑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话语，把繁杂的嗡嗡声全部给压了下去，我听出是莲生的声音。我转头惶恐的看着莲生，而莲生则笑着对我点头。
我虽不明白莲生的用意，但此刻怎容我说出我不会这样的话来，只要硬着头皮在几前坐下，学着方才周芳菲的样子净手焚香。看我举起双手放到琴上的时候，周围一阵噗哧的笑声：“这姿态哪里是弹琴，分明是耕地。”何冰清如是说着。
我被人一取笑，心里一阵慌乱，脑海里又听到莲生在说：“手指搭在琴上。”
我闻言照做，忽然觉得这手，仿佛不是我的，我的手居然自己动起来了！十指灵活的拨动琴弦，居然弹出我根本没有听过的动听曲调。方才还是交头接耳取笑的人，都不说话了，我偷眼看周芳菲，她的表情肃穆而陶醉，李静宜也满脸的惊讶，便是华太后，也端坐听琴，没有理会在旁边想要引起她注意力的华云屏。这是什么曲子，这样的庄重古朴，这样的激扬灵动？
一曲奏毕，四下无声，久久没有声响。最后华太后才开口说：“这是什么曲子，却从来不曾听过。”
我见众人的模样，心里暗自得意，这时候脑子也灵了：“这曲子的名字，臣妇也不知，是臣妇小时候跟一位游历的仙姑所学，那位前辈仙风道骨，飘逸不凡，只可惜有思福薄，没能长侍身旁，只学了这么一首曲子。对了，那仙姑眉目与莲生小姐有几分相似，更难得通身的气派更是类似。”
我这么说，是有意的想赞美莲生，太后瞧了瞧莲生，笑道：“是么，莲生这风格，确实有几分出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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