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灯一曲太妖娆 作者:炼狱莲-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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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会继续三曲往下写,本来想确定之后再决定怎么写的,顺叙和倒叙是个问题,但是8月恐怕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先照顾网络,跳过二曲结局直接开三曲,用倒叙在开篇概括二曲结局,所以结局一样是能看到的,只是不那么详细;如果确定了不能出版,会一次性放上二曲结局的,某蜓很尽力的说~~望体谅~~
☆、番外 浮生一曲,梦靥三生(一)
璎珞寸断,血溅飞散——
挥不去是眼前一幕幕噩梦翻涌,无论睁开眼睛还是闭上。
耳边只有自己血脉汩动的声音,一声一声,随着心跳在耳鼓里回荡,银铃般细细的笑声穿透而来,在脑中游走。
“乖~~好好睡,何必抵抗?就这样舒舒服服的做个梦,梦醒了,也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女子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婉转悠扬,蛊惑一般盘旋在耳边。
苏小昭还在下意识中抵抗着这个声音,可是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抵抗,她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记得,铁钩没入皮肉,他咬牙侧了脸,冷汗顺着优美的脖颈滑落,那么美,那么残酷……
有什么堵在胸口,让她连声音也发不出,她只想喊,只想大声哭,可是她动不了……
蜘蛛丝一层一层缠在她身上,几乎将她一半身体都缠绕包裹着,她却毫无知觉,眼前的幻觉依然在浮现……
——她是个骗子。骗了七秀,骗了杜迭姬,骗了莲漪。
她早该知道他会面对什么却还是带他来,只要能毁去朱颜阁她什么都会做,她与朱颜阁里的人并无区别——几时,才是她的报应?
回廊悠长,传来锁链的碰撞声,一下下敲在心上。
他的锁骨与双手双脚都被套了铁链,一举一动都缓慢却从容,好似锁链不存在一般——明明,锁链一动,便是牵皮扯肉的痛。
那女人说,这种人一身傲骨,肉体的折磨只会让他更不肯低头。
那女人说,听闻漪公子卸任之时一舞惊天下,可惜我前日却是没这个眼福——不如今日就让我欣赏一下,我还真是很多年未曾看过七秀的舞了。
他苍白映衬着绯红的舞衣,血色即使浸透了衣衫也并不十分明显。只有锁骨上的链子尤其醒目,伤口血色暗沉凝结。只看着他,仿佛三千繁华也一瞬褪尽,红莲成烬,美到让人绝望。
他起身,从容执扇,不露半分弱态。
扇起随风,桃花纷落,却带着铁索铮铮的声响,好像很美,又好像很残酷。
她好想捂住自己的双眼她什么也不想看,可是那些画面依然在她眼里在她脑中,一次一次像一把钝锯慢慢割着,要将她割到血肉淋漓。
她很痛,可是她喊不出来,耳边的声音却依然吐气如兰轻响在耳边——“你看,你心里有这么多伤,何必还执着在红尘苦海里,只要放弃,就不再痛了……”
可是她不能忘……
“怎么觉着这几日一日疲过一日,别是煎药的丫头没掌握好火候?”
“阁主放心,都是我亲自盯着的,挑的都是谨慎的丫头,不会有问题。却是阁主最近太过操劳了,药虽有效,也需得调养,经不住这般劳累。”
“也是,身体一好些,就忍不住凡事多盯着些。还是你说的有道理——沐烟,扶我回去歇歇吧,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你替我多盯着。”
“阁主请放心,沐烟会尽心。”
“嗯,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不可以忘记,这些信任,都是水牢里的人替她换来。
齐腰深的冰冷水池,他终日被锁在墙壁一侧,锁骨间的伤口反反复复一片斑驳,在苍白的皮肤上有些怵目惊心,却又渗透在红色的衣服里不见痕迹。
长发半束漆黑如藻,抬眼间细长眉眼嵌在略略苍白的皮肤上分外妖娆,如丹砂水墨,一笔浓彩深刻入心。却总在见她时微微一笑,依旧如七秀天高气爽,好似时间从未流动,始终留在七秀他们远远相望的那一刻。
她的心被撕开,她再也不能看下去,只要能停止眼前的一切只要不再痛她什么都甘愿,哪怕顺从耳边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似乎在慢慢的下沉,长而缓慢,心却渐渐没有了知觉,只在下落的过程中看到走马灯似的画面——十二连环坞和七秀围剿朱颜阁,卓惊弦抬手一扬,配剑接入莲漪手中,红衣翻飞直向杜迭姬……
“卓九爷这是何意!?”
卓惊弦不急不缓笑靥倾城,“杜阁主可记得我为何与你联盟?——为佳人。”
杜迭姬瞪圆一双美目惊诧转头,她身后苏小昭一把短刃从她背后直插向心口。
——对了,杜迭姬已经死了,再也不存在世上任何地方。世上也再没有朱颜阁,四出分阁十三处暗桩,几把火,已经烧尽了。
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她只剩满手的罪孽,再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她依然下沉着,那些画面却缓缓上浮,离她越来越远……
“咯咯咯……这就对了。来吧,抛开所有的一切,在我的天蛛梦境里重生。”
——两个月前,花楼。
花楼公子和七秀公子同桌而坐,想必是个极其养眼,却匪夷所思无法想象的场面。
而且,也永远都不会发生了。
因为世上已无七秀公子,有的,只是一个莲九笙。
花事一脸春风得意中甚至带了几分趾高气扬,一身绚烂的杜鹃春红正浓,娇滴滴美艳艳得不可方物。本就生了三分妖气七分狐媚的样子,如今江湖之中再没有跟他撞衫的心腹大患,整个人越发的明媚耀眼了。
须知莲九笙再美,一身素月银白是很不符花事审美的,又整日带着个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还怎么跟他争艳。
如此,就连七秀公子就是莲九笙这件事自己被蒙在鼓里,虽有几分不乐意,却也不计较了。
他示意一旁侍女给两人添了茶,也不招呼莲九笙,随他自便,自己端起先喝了起来。
心情好,入口的茶也香了不少。
莲九笙没有急着喝茶,白皙的手指点在茶杯壁沿上,用指腹感觉着温度,状似漫不经心问道:“你真的肯放小昭走?”
“别说的那么耸听,阿枭又不是我关着锁着的,她愿意跟你走,我自然不会硬拦着。”
莲九笙抬眼扫他一眼,花事那明艳的笑容里到好像当真没有任何藏私,“我以为,花楼是个从不肯吃亏的地方。”
“没错,花楼是做生意的地方,所以不做赔本买卖。但我们又不做朱颜阁那种伤天害理的生意,既然正正当当,把自己手下看那么紧做什么?救阿枭回来这么多年,在她身上我早已经捞回本钱了。她自己一直都知道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走——当然,如果我要求阿枭留下,她会留下来。同样如果她要求离开,我当然也不会为难。契约虽是必要的,但互利互持的关系对生意人来讲却可以更长久。”
莲九笙隐约从他的话里听出某种暗示,跟这样狐狸似的奸商若要绕起来,只怕不知何年何月也绕不到正题,索性直言问道:“所以你是要卖我这个人情,那么又要我跟你‘互利’什么?”
花事只是放下茶杯妩媚一笑,“将来的事,谁知道?”
好吧,果然是个狐狸。
一句话不说死,人情却吊在那里,迟早要还却是个还不清的帐。索性莲九笙如今也当真是无牵无挂,倒也无妨。
一番相谈出乎意料的顺和,既然花事已经允了他可以带走小昭,莲九笙心里也放下了过去那些芥蒂,唇角微勾淡淡一抹弧度,“我还以为花楼公子对我有些意见,看来倒是我多疑了。”
花事竟从抬起的茶杯上隔着氤氲雾气抛了个浅浅的媚眼过来,“从前的事还提起做什么?”
——怎么都好,就算莲九笙和七秀公子是同一个人,只要他甘愿从此以莲九笙的身份生活,七秀公子就会被抹杀了存在,叫他放挂鞭炮给他供个金身也没问题。
他什么都看到了,在这花楼里,没有什么可以躲过他的眼——
在剿灭朱颜阁之后,七秀弟子一次一次上门来请他回去执掌,莲九笙都拒绝了。这条路,他是不会回头了。
只是那新任掌门眼厉,看出沐烟就是苏小昭,却似乎误会了什么。
“公子是为了小昭?”
“小昭为什么会在那里?为什么那个样子?你和她——你不肯回七秀,就是为了她?”
“从什么时候——你怎么能!?你是七秀掌门她是七秀弟子!!”
“我竟然到如今才知道你们离开七秀的真相——好,既然你们要叛离七秀,我以七秀掌门的身份,从此与尔等叛徒恩断义绝!永远不得踏入七秀,不得出现在七秀弟子眼前,凡七秀弟子既见,一概驱逐!!”
——却不知当日莲漪以这样一种方式与七秀断得干干净净,是个什么心情?
花事没有落井下石已经觉得自己很厚道,幸灾乐祸什么的,当然不能少。
回想到此,心情自然又好了不少。
他们两人谈话正歇的当口,就见莫小铩正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进来,看也不看花园石桌旁的二人就直冲后院,方向显然是往苏小昭的房间去了。
“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花事淡淡扫了莲九笙一眼,这爱抢他媳妇的半大小子跑回来了,还不去看看?
莲九笙索性也没什么话好跟他谈,便借口起身,也迈步往后院去了。
莫小铩人到扬州便直奔着苏小昭找去,仗着他如今算花楼的半个关系户出入自由,却在房门外给卓小镯拦住了。
“小镯大姐~~我大老远的赶回来是真的找小昭有事啊,你快让让~~!”
“不、行!她还在休养着呢,有事以后再说!”卓小镯很坚决的守着门,可莫小铩哪里是个肯轻易妥协的人物,他哼了一声,竟屈膝一跃便跃过卓小镯的头顶上了房顶,转头朝她嘿嘿一笑,脚下一碾便又一坠,生生在瓦片上踩了个窟窿落了下去。
“个臭小子!”卓小镯骂一声,也只能转身推门追进了屋。
莫小铩人一落地就往内室跑,走到门口却不自觉停住——
室内雾气氤氲,正中摆着一口小锅里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水雾,香香沉沉的让人有些轻飘飘的觉得舒坦。
苏小昭躺在床上看不见人,坐在床边的人却是见过的,他“咦”了一声,“你——不是万花谷那个——”
床边的小姑娘站起来,圆圆脸,亮亮的眼,一身紫衣半夏,可不就是万花谷里见过的小知更鸟潇潇。
她一见莫小铩就叉腰指向他,“卓姐姐不是告诉你不要进来了,出去!”
小丫头趾高气扬的模样威慑力没有,倒是让人很想上去捏一把。
可莫小铩就不干了,“趁我不在,你们把小昭怎么了?”
潇潇一改话唠习性,脚下一点近前三尺,指间几根银针扎过去,莫小铩顿时就动弹不得。
“哼哼哼哼~~谁所我下针总是扎不准的,这不也不错么~~”她得意的两手拍一拍扬扬下巴莫小铩脸就黑了……
丫拿他练针呢?扎错了怎么办啊~~?
卓小镯也已经走过来,伸手一拉他后脖领子就和潇潇一起把他拖了出去。
院子里莲九笙已经走过来,虽然亲近的几个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但未免人多眼杂他在花楼还是带着银狐面具,银衫步步随风莲生莲灭,长发垂落如漆丝丝飘扬,浅浅唇色一抹弧度,虽只是客气的笑容却也赏心悦目,走近对卓小镯和潇潇微一点头,“她怎么样?”
潇潇便乐呵答道:“睡了呢,有我潇潇的方子保证她睡的香香甜甜~~”
莲九笙低低一声“多谢”,便迈进房中。
莫小铩觉着身上似乎不那么僵硬了,果然这丫头针用的不怎么样,连一刻也封不住,便想挣扎了要跟进去。卓小镯可不跟他客气,抬手就朝他腹部一拳,莫小铩只觉以肚子为中心整个人都抽搐了,只差没有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卓小镯鼻子里哼他一声,她当年跟东都之狼天策府守玉门关可不是白练的~~!
潇潇跟莫小铩可没什么过节,当即蹲下来戳戳,光看着都替他疼,“呐~~不要紧吧?疼不疼啊?都跟你说别去了~~”
“我……擦……你光用说的……”
“我哪有光用说的,我也有用针啊,所以你老老实实听我们的不就好了。小昭精神不好,好多天没休息好了,好容易才睡踏实,你添什么乱呐。”
看她多有敬业精神啊,有需要休息的人在屋里,她都没有叽叽喳喳多说话啊,怎么好容易她管住了自己,又来个管不住的呢。
莫小铩缓了好几口气才觉得有力气坐起来,抬头看看站在一边儿还在看着他,好像随时准备他不听劝就再给他一拳的卓小镯。
“你们总该跟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吧?我这回不过走的久些,到底发生什么了?”
“——需要用人的时候你小子就不在,现在就跑回来了?”卓小镯虽是这么说,也不过还记着跟莫小铩那点过节随便说说,他当时就算是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啊。不过她才没兴趣给他解释什么,见他老实了,把人丢给潇潇看着,留下个豪气的背影就走人了。
莫小铩就这么被无视了,只能揉着肚子转头,潇潇还蹲在他旁边两手托着下巴,眨着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笑眯眯着,“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我只是被叫来照顾人的~~”
“你要照顾的人是怎么回事你总知道吧?”
“嗯……”潇潇仍两手托着下巴歪头向苏小昭的房间看了看,觉得这里是蛮远的又不会吵到人,才放下两只手抱着膝盖,用那知更鸟一样清脆悠扬的声音道:“我只是听说哦,小昭为了剿灭朱颜阁好像在杜迭姬身边潜伏了很久,把所有的暗桩分阁各门各路都摸透了,朱颜阁就这么给连根铲了——听着就挺大快人心的,她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好。也对在朱颜阁那种地方待那么久怎么会好呢~~公子说她的人生以及对世间的认知都是构建在对朱颜阁的恐惧憎恶之上,即使离开十多年朱颜阁也还是如影随形在她心里,她唯一的执着就是铲除朱颜阁,现在朱颜阁和杜迭姬都不在了,她却已经脏了手,黑了心,如今尘埃落定,她的人生也无处可放——这些都是公子说的,我也搞不清楚,公子传书给我的时候,只让我去找忘忧草,可见小昭的心病的确不轻。”
莫小铩竟不知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这一次他不是出去玩的,的确有正事才会这么久才回来。
“那她现在没事了吧?你那什么忘忧草有用吗?”
“嗯……这个嘛……反正吃着总是有效果的嘛。”
莫小铩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却又哀嚎起来,“啊~~糟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