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捡过香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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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紧紧咬住虎耳的尖牙丝毫都没有放松的架势，虎血顺着他的尖牙流下来，将他身上红色的鳞片浸染的更加鲜艳，可即便这样，他眼中的狠戾之色仍是丝毫没有减弱，大有不弄死老虎不罢休之态。
我忽然想起杀戒两个字，又忆起小红曾说过的六道轮回，不知道若是小红就此将老虎缠死，是不是算是犯了杀戒？而若是以后终有一天寿终正寝，地府里的后土祖巫会否因为这个杀戒将他投入什么地狱道？
“小红……”我颤颤巍巍的唤了他一声，希望他能停手。他仿佛因为我的呼唤，而从某种执拗的状态中醒过来，忽地松开了咬着老虎的尖牙，松了身子退了下来。
老虎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好不容易得了空气，只赶忙退到一边呼哧呼哧大口喘着，间歇着从喉咙里沙哑的放着狠话。
“咳咳，你们这两条不知天高、咳咳、地厚的小蛇妖，我们老大可是青城山有名的大妖王，你们有本事别跑，咳咳，我叫我老大来收拾你们！！”说完这话，他便倒退又戒备的往远处退去。
而小红也不依不饶冲着他跑走的方向大喊：“告诉你们老大，赤绯自会去请教！”
说完这话，他便回到我身边，甩过他的尾巴拍了拍我的头：“笨蛋，怎么之前学的法术都不会用了？打不过移行跑掉总可以吧！”
我没理会他的斥责，只盯着他嘴角的鲜血：“小红，凤凰大人不是说过，平日不得杀戮伤害其他生灵，可是你刚才咬住老……”
“碧青！”小红打断了我的话：“咱们如今离开昆仑到了人界，很多事情就要随这人界的规矩，就像你平日最爱看的那些写着江湖侠士的人间话本。那里面的侠客们都是怎么说的？”
我想了想最后看到的那一本，将其中的一句话念了出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不过小红，这还是犯了杀戒！”
小红的信子抖了抖，吸了口气：“不是这句！换一个！”
我又想了想：“侠客不怕死，怕在事不成？可是我怕死啊小红，若是可以还是不死的好！”
这次小红的信子没有再吐出来抖动，不过本来在拍抚着我的尾巴僵了一下，嘴巴明明是闭着的，却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难道没看到过‘替天行道’这句吗？！”
我眼睛一亮，兴奋的忙点头：“嗯嗯，听过听过！就是代替上天主持公道的意思！”
他终于满意，再次像原先在昆仑教育我时那样，直立起身子，准备给我上课。不过我却打断了他，因为我又有不太明白的地方。
“小红，书上并没有说什么是公道？”
☆、蜘蛛妖王
自从那天和老虎打了架之后，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我说话了，一直伸伸曲曲的行在前面，而且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每日看着我的眼神也很是奇怪。我也只好悉悉索索的跟在后边，并且心中抑郁。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啊，为什么老虎会叫我们妖呢？之前不是说妖族是上古种族，在大战的时候已经没落了么？我很纠结曾被老虎叫做妖这件事，对于这个词我心底深处总有些抵触，觉得不该用来叫我。
就这么别扭了好几日，我俩才渐渐恢复之前的相处状态，开始有说有笑起来，我也终于问了我关心的问题。原来妖是人界对所有修出灵识的畜生的总称，和那早先的上古妖族本没什么关系的。这么一说，我便也放下心思，觉得这不过是个称呼，也就接受了它。
不过小红自从离开了昆仑山，脾气好像就没有以前好了，除了不再耐心的给我解答问题之外，他还变得经常喜欢打架。自从上次帮我打退了那只老虎，一路上他又处理了一只花豹，两头山猪，还有刚刚被我们合力击败的一只枭鹰。他们当中有的是已经修出灵识的灵物，就好似那只老虎。而有的却不过是想把我和小红当食物的猛兽而已，就比如那只枭鹰。
渐渐的我也摸索出了一个规律，每次打架都是以我被欺负开始，然后对方被欺负回去结束，并且不是说你老老实实做妖，就不会有别的妖来欺负你的，在这里，似乎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讲话。
想通了这点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小红不再回答我的各种提问，但起码他还是一直在罩着我，而我也渐渐淡忘了早先在昆仑仙山的日子，开始适应起这种无拘无束的人界来。
就在我与小红打架越来越默契之时，我又遇见了一个以前从没见过的灵物，这让我不禁感叹，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畜生之外还有畜生呢！
正威风凛凛的半立在我俩面前的这个家伙，我是第一次见到，说实话长得和我还是有点像，同样是长长的柔软的身躯。而不同的是，在他的腹部两侧密密麻麻的有很多须子，将他的身体后部撑在地上。
我歪着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小红，希望他能告诉我这玩意和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这幅形貌实在是太丑了。在我的印象里也就那团没有四肢百骸，只在中间长了一对小眼睛的视肉和他有一拼。不过一个无足无肢，一个却是有百足，或许他们应该分一分？
“两位就是之前打败了黑虎和花豹的两只蛇妖吧？”那玩意半立起的前身身侧，无数只足须前前后后的颤动着，看的我一阵恶寒。
小红冷笑一声，应道：“怎么，你们妖王再没别的手下可以派遣了么？竟让你一只小小的蜈蚣前来应战？”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条蜈蚣，而且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个灵物都是那个所谓的妖王派来的，这点小红从没与我说过。
那蜈蚣扭动了下身子，接着说：“大王敬佩两位的本事，特命我在此相迎，希望两位赏光，这就与我前去参见吧。”
他说话的语气活像人间话本里心怀不轨的奸人，好像和他去了就是入了龙潭虎穴，我本想传音告诉小红不去，谁知小红却是直接答应了。
“也好，赤绯早就有此打算想要去会会你们这所谓的妖王。”我没来得及阻止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和他一起跟着那只蜈蚣前去。
小红时不时的和蜈蚣交谈，好似刚才没有那几句颇不客气的对话。我听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兜兜转转的我们，已是到了老虎提过的青城山地界。扭头看了看小红，怀疑这青城山本就是他这些天的不停调整方位的目的地。
随着蜈蚣到了一个湿漉漉的洞中，进去的时候看到这洞口不大，然而里面却很深，行了很久才到了一处相当宽广的空间。尽头处有个石台，台子四周缠绕了许多白色的丝线，正中间趴卧着一个长着八条腿的东西。走进了一看，原来是只蜘蛛！
我还在果林的时候见过的，经常在小红留给我的草洞外面的树丛间吐丝挂网，有时我出洞的时候还会弄乱了那网，网中间的蜘蛛就会不客气的爬上我的蛇嘴，被我一个吐信扫下去。不过那时候我见过的蜘蛛没有这么大一只，这家伙恐怕也已修成灵物多年了。
“你们就是打败我多个得力手下的那两只蛇妖？”蜘蛛黑漆漆的眼珠下面两个又粗又弯，尽头还带勾的东西一张一合的，看起来像是长在外面的牙齿，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嘴型。
“如果你说的是之前的老虎和花豹的话，我真是不得不怀疑，有这样‘得力手下’的妖王你，恐怕也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小红一上来就说出如此挑衅的话来，好像是故意要激怒这只蜘蛛。
果然，那家伙听了这话终于撑起身体，嘴边的一对尖牙左右动了动，顺着洞壁上结的丝网爬到我俩跟前，一双豆眼紧盯着小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丝来将他缠死。俩人对视了好一会，蜘蛛才又缓缓的回到石台上。
“小小蛇妖好大的口气，不知道这整个青城山都是我蛛王的天下吗？这山中所有妖精都归我管，谁敢不服？！”
“哼，那是因为之前我没到这里，如今我来了，便再没什么猪王狗王的了。”我听的出，小红是特意将蛛王说的好似猪狗。我不明白他这一直反常的举动是要干嘛，终于忍不住传音问他。
“小红，你为什么要一直激怒他？”他在我前面并没有回头看我，仍是看着那蜘蛛，却传音告诉了我答案。
“碧青，这处深山我早先便已看出灵气颇足，适合你我二人在此处修炼。但是却有这些妖物自称大王的霸占着，若是不能除了去怕是要给你我往后找麻烦。”
我想了想之前不由分说就来扇我的老虎，觉得小红说的是对的，便也就不再多说，只看着他怎么和蜘蛛周旋。
蜘蛛听了小红的话再也装不下去，噌噌的吐出好多白丝冲我俩缠过来。早有多次打架经验的我们当然不会就此让他缠住，双双往后窜去躲开了他这次的进攻。速度快的那蜘蛛丝都还没有吐完，我们就已经远离了白丝的范围。
一击不中，蜘蛛好像也挺意外，嘿嘿笑了下：“二蛇妖也算是有些本事，能躲开我这夺命丝！”
我心中偷乐，就你那丝软塌塌的样子，即便我不躲让它缠上，也没本事要了我的命呢。正想着，在一旁观战的蜈蚣忽然就开口说话。
“大王，这二蛇也太胆大包天了，定要给他们点教训。不如就召集了青城山算得上名号的大小妖们，到咱们后山的悬崖那里，好好看看大王怎么教训这两条小蛇！”
我心中一愣，对付这蜘蛛我与小红有绝对的把握，可若是有众多妖物围攻，我就有些担心，不禁悄悄询问小红。他却回给我一个让我安心的咧嘴吐信，我只好选择相信他的能力。不过想想也是，被昆仑仙山无数神物调教过的我们，还能打不过人界的一众小妖么。
青城山确实该算是颇富地灵的深山奇脉，单看这处宽广的悬崖四周聚集的各种各样的妖物就能看出。我再次感叹天地神奇，真是各式各样的物种都能创造出来。他们将我和小红团团围住，却又留有足够的空间给我们打架用，起码这一点上，我觉得他们还是挺厚道的。
“蜘蛛，我若是和我朋友共同战你胜了，未免让其他妖物耻笑我们以多欺少。我就让我朋友退到一旁，无论如何都不插手，只你我一决胜负！若是你赢了，我们便立时离开这青城山。若是我赢了，”小红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满意的看到周围众妖刚才窃窃私语的嗡嗡声渐消，继续说：“你就请另寻一处深山，再不要回来了吧！”
我一开始听到小红说不让我帮他打架，心里还很是着急，心想作为朋友怎能不“两肋插刀”，虽然我不知道肋在哪儿刀又是什么，不过我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的。
然而小红传音跟我说让我不用替他担心，我也只好听他的安排，退到一旁看着，心里打算稍有不对就上去帮忙，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吃亏的。
自从几百年前认识他以来，一直都是他护着我带着我领着我，如今我终于也有了能力帮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我一边心绪激动沸腾的看着，期待小红能给我带来一场精彩的打斗。另一方面又在心中小小的期待他某个时候一不小心，稍稍没注意对方的偷袭什么的，让我能有机会上场展示一下我现在的能力。
然而这一场架完结的简直比夏日骤下又骤停的暴雨还要迅速，小红不过一个起落的功夫，就已把那只巨大的蜘蛛掀翻在地，而且蛇身弓蹿在反过来的蜘蛛肚子上，把他腹中存续的白丝都挤压了出来，一坨坨的摊在一旁，甚是恶心！
我正兴奋的上前想要表达对他的祝贺，忽然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渐渐直立起前身的小红，喃喃的开口：
“小红，你的眼睛为什么变成了黑色？”
☆、定居青城
自称妖王的蜘蛛灰溜溜的离开了青城山，而围观的众多妖物中，只有当初攻击过我们的黑虎花豹，和那只假惺惺的蜈蚣跟着他一起走了，其他大小妖们都很愉悦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什么要小红做他们的新妖王。
甚至我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表情，就好像本来明日要被鸾鸟大人考校法课学习的成果，后来被告知大人临时有事考校取消，那种感觉用人类的话说，叫做如释重负和庆幸。
被围在中间的小红显得很放松，完全没有了刚才一身凛冽的气息，一副轻松自如的姿态和第一次见面的大家交谈着，间歇的看一看我。也被大家团团围住的我，只听见耳边叽里呱啦的各种声音。
“太好了，那只跋扈的蜘蛛走了！”
“终于有更强的妖物出现把他给处理了，自从他到了咱们青城山，咱们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是啊是啊，好地方都让他们占着，咱们想修炼还要找他请示咧！”
我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那只蜘蛛根本没什么亲信嘛，大家还都挺讨厌他。此时小红轻轻咳了一声，周围瞬时安静了下来，听不到一丝声响。我心头一凛，忽然明白在这样的妖物众多的青城山，甚至应该说，在这些已有灵识的妖的世界里，原来也是和人类所描绘的江湖一样，都是崇拜强者的。
我扭头去看在妖物中间被围着的小红，心情忽然就多了些异样，这异样此时的我本并不懂。然而多年以后，当我在地府中被他质问为什么没有等他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种异样的心情应该被叫做心动。只可惜我与他之间，终究还是少了鸾鸟大人所说过的那所谓的缘法。
在妖群中环视大家的小红好像忽然气势就软了下来，缩了缩身子，干笑了两声：“那个，我叫赤绯，刚才和那只蜘蛛那样说不过就是在气势上压一压他。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妖王！我不过是想和我的朋友碧青留在这里继续修炼！”
话音刚落，周围的大小妖们就都轰然：“那怎么行，你是我们这些妖精里面最强的！”
“对呀对呀，你不做妖王要让谁来做呢？”
“赤绯！妖王！赤绯！妖王！”
众妖这样一起哄，大有他不做妖王就不罢休的感觉。我被围在里面忽然也感觉热血沸腾起来，跟着大家起哄喊着“赤绯妖王！”
小红自然看到我在那里叫嚷，看我的眼神微眯了眯，随即传音给我：“你不要闹了！你以为妖王是那么好做的？要管理这一山的妖物还得调解矛盾，我要做了这妖王，哪还有时间去修炼成人啊！”
我一听他这话到是有理，当初昆仑上的视肉就相当于仙宫之下仙山一众灵物的领头。所谓领头不过是说的好听，其实干的都是往上帮仙宫中神物传话递物，往下管理众灵物不叫大家闹出出格事情的这么个角色。回想当初视肉几十年不曾精进的修为，我也就理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