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气盈门-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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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溪喃喃自语道：“原来河神冯夷的执念早就让你蒙蔽了双眼与双耳，眼前的事情与别人所说的话，都不能让你清醒过来了。”
白明溪举起法杖默念着召唤力量的咒术，黄泥覆盖的河底下被大小不一的法阵给覆盖，一个法阵叠着另一个法阵，最后那一层又一层的法阵却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那是龙马身上最古老的河图，象征着《河图》神兵之中最深奥的奥理，也是最古老的力量。
阴阳八段分别分布在四方八角，顺时针依次是：兑段、巽段、艮段、震段、离段、坎段、坤段、乾段。
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泽。
它们组合在一起便是河图。
生生相息，双双相克。一种力量滋生着另一只力量，而当汇聚在一起时，就可以创造万物。
河洛神力亦是如此，河图压抑着洛书，洛书抑制着河图，哪一方都不是最强的，双方在一起是为了均衡乾坤中的力量。
洛书作为河洛神力的意志之一早就忘记了这一点吧？将涅槃的神祗赋予新的肉体带回这个大地，这本身就为违背了天理。洛书已经违背了河洛的意志，因此河洛想要借白明溪的双手将洛书摧毁吧。
而有那么一瞬间，白明溪自己觉得，说不定她的父亲——重殇帝君，作为神的他也希望她去摧毁他的某一个执念，会是什么呢？
可此时，白明溪来不及多想，因为洛书在她施术期间做了一件让她十分惊愕的事情。当君扶苏对她说起君香死去多年又重返人间的那一刻她有疑惑，因为她当时只是猜测是洛书救了君香的命。
可当洛书召唤埋藏在河洛神殿下的那些恶灵并赋予了他们肉体时，白明溪才明白，洛书身为河洛神力的意志已经将自己带向了极端——与“神”相对的执念“魔”。
君香到现在仍然能活着，并不是洛书救了她，而是赋予了她新的肉身，失去了原本的灵息与生命的君香因此才不会长大，而是保持着死去的模样。洛书已经将河洛神力推向了违背常理的那一方，再也挽回不了了。
黄河的深处，在这个阴沉的河洛神殿中暗流滚滚，白明溪不仅仅是在凝聚五行八卦的力量，甚至是凝结阴阳两方的力量。这力量会带来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作为一个继承一半河洛神力的人，她保持在保持清醒中，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否定洛书，不让宓妃有机会重生罢了。
洛书召唤而来的恶灵们将整个河洛神殿团团包围，那些黑色的灵魂从地底下涌出来，然后在水中获得了形体，并不断地向白明溪靠近。但是它们无法接近河图阵法中心的白明溪，当它们稍微靠近，河图的力量就会将它们震碎。
“河图，宿命是永远逃脱不了的！”洛书驱动这恶灵大军向白明溪层层逼近。
看着洛书那种不惜一切代价的执着，白明溪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
河神冯夷对宓妃的情意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吧，如此执着的爱恋，对河神冯夷来说这还真的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白明溪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笑了笑道：“宿命也许真的无法逃脱，但是那并不是我的宿命啊……”
最后一个阵法在河底显现成形，白明溪将法杖抵着额际，“河图！”
巨大的能量将黄河的河水四分五裂，此时河洛神殿中的两座冰冷的神像竟然动了起来，他们走向河洛的中心。河神冯夷像举着自己的长剑，洛神宓妃举着自己的法杖纷纷砍向惊愕在原地的洛书。
白明溪看着那两座行动一致的神像，仿佛就是河神与洛神显灵，他们的涅槃让自己失去了肉体而没有形体，但也并不代表他们真正的消失了，灵体永存，其实他们仍然在这个天地之间。
其实河神冯夷与洛书宓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彼此，他们就在这里与天长存。
白明溪那一霎那仿佛明白了什么，对着洛书说道：“河神的愿望其实早就实现了，宓妃一直都在身边。洛书这就是你的愿望啊！”
河神冯夷石像挥下长剑的那个瞬间洛书化成了泡影，白明溪不知道最终他那惊愕的表情下的想法如何，她只明白过来，其实河神想要实现的愿望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靠近宓妃一点点。
如同现在这般将洛神宓妃的石像抱住，然后永远定在这个瞬间。
河神冯夷的愿望其实就是十分的简单。




第两百三十一章　　神的愿望
神的愿望如此的简单。
白明溪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本破旧的《洛书》，那头一直呆呆傻傻的滕龟竟然慢悠悠地爬过来，蹭了蹭她的手，《洛书》神兵化成了碎片融进了白明溪的身体里。
河图与洛书终归回归为一体，翻云覆雨地黄河河底恢复平静，陆地上在顺应河洛神力召唤的刹那，洪水也慢慢褪去。
白明溪彻底地继承了河洛神力，作为河洛意志新的宿体，成为了不老不死的人——仙。
龙马凑过脑袋轻轻舔了舔她的主人。
白明溪感叹一声，道：“河洛的意志到最后可是实现了河神冯夷的愿望呢……那么它是不是也能实现我的愿望？”
望着面前那两座相拥着的神像，白明溪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最后执起法杖，看着头顶，那眼神穿过水面越过蓝天，直逼向天宫的某个角落。
她想起前任河图消失之前说的那番话：
我不能否定自己。否定自己便是质疑河洛神力，质疑河洛神力便是质疑这个天地、质疑创造我们的伏羲。就好比一个神祗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议论对错，这个天地就会变得混乱不堪。而我们就是天地的条理，我们不能否认自己，质疑本身……但是你不同，你可以改变一切创造新的东西出来，这就是凡人的力量……
凡人的力量，作为神祗的重殇帝君希望白明溪去完成什么愿望？
“……父亲……”白明溪在自己的脚下张开一个法阵，那是一个传送之阵，能转换空间随意去留。
白明溪被法阵的白光所吞噬，再次出现时，她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被冰所封冻，到处都是极冷的千年冰雪。而冰雪上供奉着一个冰窟，那冰窟的水晶棺中静静躺着一个人，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青衣长发，闭着双眼沉沉地睡在这个冰天雪地之中。
那是白明溪的母亲。
水晶棺前坐着一个男子，他华美的长袍上落着厚厚的积雪，不知道他在这雪天中默默地做了多久。他似乎是在守护着女子，等待着她的苏醒。
那个男子便是重殇。他没有回过头，便知道站在他身后的是白明溪，是继承了河洛意志的白明溪。
重殇轻轻地启齿，“你来了。”
白明溪说道：“我来带娘走。”她执着法杖，向重殇掷出一条水柱，那条水柱在空中绕了好几个弯，慢慢地伸向沉睡的青霓真人，然而就在快要卷起青霓的那一刻，水柱被冻结成了冰柱。
重殇回过头，那眼神是没有情感的冰凉，不似剑神领域中的灵重，也不似玄天云宫上的重殇仙君，他就像一块好看的石像雕塑脸上的表情冰冷无情。
重殇说：“我曾经告诉过你，没有力量就无法做任何事情。你如今明白了么？”
“也许吧。”的确，没有力量她不能去完成很多事情，包括救人生死，守护自己所在乎的人。
重殇说道：“那你应该明白，将你娘带离神界便意味着会失去力量与守护，而你，作为我的女儿也应该回到这个天宫。”
“……”白明溪看着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重殇为了将她的母亲留在自己的身边，便将青霓真人体内的水灵息一起给冰封了吧？她顿时有些了解娘亲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亲生女儿，并且将她丢弃了。父亲的爱情太可怕，神的执念也很可怕。
白明溪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对着那个背对她的人说道：“父……重殇，你真自私。”父亲，她始终不能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白明溪将法杖插入冰地中，那蔓延而出的河洛图纹迅速覆盖了整个冰面，她轻轻一动，冰块碎裂，甚至将寒冰融化快速地汇成水，滕龟与龙马应承了主人的召唤，一左一右将重殇夹击在中间。趁着这个空隙，白明溪跃到了青霓真人的身旁，捧起一掌心的清水浇在女子的双目上，青霓真人才睁开了眼睛。
“明溪……”
两只神兽相当于两个神祗的力量，重殇被逼得无法抽身。
白明溪看见母亲醒过来，渐渐安心，还担心着父亲重殇是否会施展一些极端又可怕的术法，还好青霓真人只是沉睡过去。
“娘……”白明溪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从水晶棺中带出来，“我们回洞庭湖去。”
不知为何青霓那双美丽的眼睛竟然落下一串晶莹。
“霓裳跟我回天宫。”母女两人沉浸在一瞬间的感动中，满脸温柔的灵重忽然站在她们的面前，而对付神兽的重殇却变成了两个，神分散的魂魄将要重新再次汇成一体。
重殇说道：“霓裳，我们的女儿会跟我们回到天宫去的。”
白明溪刚想要反驳，冰雪的天空上落下一条黑影，黑色的巨龙将君扶苏带来，而他却站在了重殇的身边。
拥有龙魂的人，本来就不会是凡人吧……
“明溪，我会在天宫等你。”
白明溪不可思议地看着君扶苏，那一个瞬间她才明白，重殇帝君为了让青霓真人回到天宫，将她的女儿设成了圈套，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被摆设的棋子。
君扶苏说：“我本是仙界的司龙仙君，因触犯天规被帝君之命废去一身修为，贬回凡界。”
“所以，你听命重殇帝君的话，才对我……”白明溪握着法杖的手渐渐泛白，然而很快地又放开，罢了罢了，她这短短的十七岁光景，那些她所期待地与期盼地从来是泡影。
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白明溪丢开法杖，召唤出河洛的实体，让滕龟与龙马将它们再次封印。
她因为力量的大失而虚弱地倒在了地上，她对重殇帝君说：“谁说力量能改变一切的？作为一个凡人，我觉得就很好。”
青霓真人揽住自己的女儿，紧紧地抱住，“傻孩子……”为了成全她的愿望，白明溪想要将自己的幸福给放弃么？
然而，白明溪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那美丽的脸庞，最终只说了一句话：“娘，我们回家吧。”




第两百三十二章　　尾声　
“咕噜咕噜——”
洞庭湖底下有十层，最底层下并不是昏暗无比的幽深，那里长满了会放光的珊瑚草，从前这湖底下最幽静冷清，如今时常有人走访，连在这栖息的鱼群都换了洞穴。
苏誉从上面落下来，找到那放光的珊瑚草丛里的女子。
白明溪与青霓真人回到洞庭湖已经过了几十年，白明溪虽然没有灵息与灵力，如果一个凡人的女子却在这几十年间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是变得有些懈怠。因她是青霓真人的亲生女儿，被门派觊觎了极高的厚望，几位真人极力想要培养她成为一个能够扬眉吐气的女弟子。所以总被几个师叔抓去修炼，可是每每与众师兄姐弟一起打坐听课，她竟然毫无忌讳地当场睡着。
几位真人因为顾念着青霓真人的面子倒也没怎么罚她，倒是她对修炼一事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苏誉将她从珊瑚草中揪起来，那时她正捧着一本什么书在打盹。
“明溪……明溪……”苏誉摇了摇，却将她摇不醒。
看着她沉静的容颜，苏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想要吻她。
但竟不知从何处钻出一条黑色的黄鳝，瞪着两只眼珠子紧紧地盯着苏誉，那眼神……仿佛带着杀气。
最后苏誉一脸迥然地带着沉重的心情走了。
那条黑色的黄鳝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后扭头，发现那打盹的女子身旁坐着一个人，他伸手轻轻地一捞，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白明溪不知何时就醒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君扶苏说道：“帝君说，此地凝聚天地精华，是个修仙的圣地，若想早日回归仙宫只能来此地长居。”
白明溪侧头想了想道：“其实回来之后我想了不少，觉得天宫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我这模样灵气与灵息半点都使不出来，只怕一辈子也修炼不成了……”
君扶苏抱着她说道：“去求帝君也许还能回心转意，不过……”
“不过？”
“那得要等他真正修炼成神……他被玄日帝君打入凡界，如今神力顿失，要一点一滴再次修炼起来也许还要等好久。”
“啊？”白明溪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他在哪儿？”
君扶苏指指身后那白明溪与青霓真人居住的小屋子，郑重地说道：“重殇帝君刚才还说，嗯……这屋子有点儿小，让我去找洞庭水宫的青木真人要改建改建……”
白明溪嗯了一声，轻轻地靠在君扶苏的肩膀上说道：“我也觉得是该修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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