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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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幽闻言,哭声更甚,果然引起巡视的众人围了上来。
“坳,这不是玉幽姑娘么,怎么好好的哭了?”
“小五,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
质问声,打趣声此起彼伏。
我悄悄隐在暗处,快步绕道阁楼侧面。
“谁?”有人大吼一声。
我心一紧,大气不敢出。
“哎呀,竟是掉在了这里!”玉幽的声音高亢清亮。
“什么东西?”
“找到了吗?”
我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有寻了入口,反而经由另一侧面而去。
走了几步,我便悄悄换下一身奴婢的装束,将其藏进随身的包裹,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放好,旋即离开。
“千瞳,你怎么来了?”镜司昱正在灯下读书,见到我不由喜上眉梢,一蹦而起,直直向我奔来。
我笑着给他一个拥抱:“闲得无聊,便想着过来看看娘娘和殿下呢!”
镜司昱遣了人去寻棠嫔,上前牵了我的手笑笑。
这样简单却文年的笑容我许久都未曾见到了,心中原先的烦闷亦减轻了不少:“殿下在看什么?”
说完目光落在书案上,却全身一僵。
“我在看《左氏春秋》,”镜司昱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兴奋地冲上前去,拿起书卷,“千瞳可知道《晋公子重耳之亡》?”
我嘴角牵动一个僵硬的笑容:“千瞳不过是个女子,平日里哪会看这些?”
镜司昱听我这么说,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都只道重耳懂得以退为进,隐忍退让,暗度陈仓,最终江山美人兼得,成晋文公名垂青史,可我却觉得,当初重耳既因具有诈回绝里克拥其为君,便是见其性情,往好的说是沉稳小心,往坏了说就是贪生怕死,若是夷吾能够善用此点,必不惧他,可惜夷吾却步步紧逼,一心致重耳于死地,重耳贪生,自然不会任其鱼肉,夷吾恐国人附重耳,欲杀之而后快,殊不知他的一番做法,更叫臣子庶民寒了心,硕士重耳夺了他的位,其实根本就是夷吾自己失去了江山。”
我看向镜司昱,只见他低着头,认真的说着,颜色间颇为扼腕,不禁开口:“那若是十二殿下,又该如何对重耳呢?”
不过镜司昱似乎并未在意,而是握了握拳:“夷吾担心国人附重耳,却未想过缘由,若是自己比重耳更加贤能英明,自然不惧会失民心,除患不可无,修身却更重要。”
我心中一凛:“殿下莫不是也要对兄弟……”
我一愣,继而失笑,长久活在大人世界的尔虞我诈中,原来多少也是会受影响的。
“我会赐予重耳厚禄府邸没人,以示重视亲厚,同时将他留在身边小心保护,以示兄弟情深。”镜司昱开口。
我初闻一惊,而后却是一震,此法看似养虎为患,其实根本是釜底抽薪的好计策,一面在世人面前做了贤德的样子,一面又可以将他羽翼禁锢,使他毫无机会有所动作,即便重耳存有反心,也只落得个思将仇报,残害兄弟的恶名,只怕人心也不会朝向他。
虽然这个办法实施起来也并非易事,但是不过是八岁大的孩子便能有如此巧思,不可小觑。
我想了想:“虽然臣女并不很知晓重耳与夷吾之争,不过既然殿下提到晋文公,倒是让臣女想到了另一人。”
镜司昱来了兴趣:“谁?”
第二百四十九章 捉赃
“臣女记得,当年公子重耳逃亡之时,介子推随侍左右,患难与共,后重耳登位,介子推不但未像陶叔狐一般主动请赏,反以为耻,隐居绵山,晋文公多次相邀不出,便防火烧山,介子推宁饿死亦不肯俯首。自古君臣之间多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介子推如是,越王勾践与范蠡、大夫种亦如此,每念及此,都令人唏嘘不已。”
镜司昱点头:“君王总是自命天子,一旦身居高位,过去的种种不堪便会成为隐痛,那些曾经目睹过这一切的人,势必难以保全。君王多疑并非过错,但求能适度合理才是。”
我闻言沉默许久,最终叹息:“十二殿下说的是。”
话音方落,便见棠嫔掀帘而入,我急忙起身行礼,然而身子还未俯下她便伸手将我扶起,笑言道:“本宫来晚了,詹台小姐莫怪,只是方才皇后娘娘宣本宫前去问话,一时脱不开身。”
我忙说道:“娘娘这话就见外了,何况我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棠嫔笑笑,抱了镜司昱在怀中:“方才母妃不在这里,可有好好用功?”
—(。kanshuba。org:看书吧)—镜司昱在棠嫔怀中扭了扭:“当然了,昱儿很用功的,母妃回来前还在问千瞳问题呢!”
—书—棠嫔看了看我,复又说道:“你站台姐姐的学识一点都不输于男子,你问她是对的。”
—小说下载:3 u w w—我俯首笑道:“娘娘过誉,臣女才疏学浅,如今十二殿下所学尚算不深,还勉强应付得来,恐怕再过些时日,便是臣女要想殿下讨教了。”
这番话说得棠嫔很受用:“千瞳何必自谦,若连你都是才疏学浅,恐怕整个宫中除了皇上,都是些目不识丁的俗人了。”
我淡淡一笑,看向镜司昱:“十二殿下天资聪颖,又刻苦好学,将来必成大器。”
棠嫔闻言似乎有些失神,须臾才回过神来,唤了宫人伺候镜司昱下去洗漱歇息,然后开口道:“不过小儿罢了,皇上膝下皇子,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
我看着棠嫔这幅样子,心中一沉,想到方才她的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对了娘娘,这么晚了,不知皇后娘娘为何召你前去呢?”
棠嫔喝了口茶,看我一眼,似乎有些犹豫:“倒是没有别的事,想来皇后知道你我素来交好,便叫我去问了几句你的情况……”
她还未说完,我脸便沉了下来,久久不语。
棠嫔察言观色,轻叹口气:“千瞳,我一个外人,确是不晓得你与皇后娘娘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说到底,皇后毕竟是你的姨娘,算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本宫也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关心你的……”
“娘娘这是要帮皇后娘娘做说客吗?”我淡淡说着。
棠嫔看我这个样子,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一阵杂乱,不由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外面怎么回事?”棠嫔叫来身边婢女问道。
果然来了!我暗暗想着。面上亦是疑惑。
“回娘娘,似乎是有人私闯禁地凄方阁,皇上带了人前去捉拿。”
“凄方阁,那不是关押越氏质子的地方么?”棠嫔脱口惊呼。
虽早有所料,还是不免讶异,竟然连镜亦城都惊动了!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彻底断了某人的念想。
“娘娘,皇上还在病中,居然亲身前往,想来兹事体大,不然我们也去看看吧。”我上前说道。
棠嫔点头:“不错,那我就与千瞳一道去看看吧。”
一路过去,之间凄方阁前被层层围住,火光照的正中一人明黄色格外显眼。
“皇上!”棠嫔嘴上念着,抬脚就要过去,我则是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
走近之后便听到一女子的声音:“父皇,我月将士刚刚出征,后宫便有人趁夜潜入凄方阁私会越氏质子,往小的说是有违德行,若是往大了说,怕是有通敌之嫌啊!”
我脚步一顿,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到底是谁?”镜亦城的声音在夏夜中仍旧有令人窒息的冷。
“臣妾见过皇上,”棠嫔适时插话,走到镜亦城面前屈身行礼,“多日未得见皇上,臣妾甚是记挂,不知皇上龙体可好些了?”
镜亦城刚说完平身,便侧身咳了几声。
棠嫔忙上前替镜亦城轻抚胸口,一面说着:“傅公公,皇上万金之躯,怎么不好好服侍?!”语气虽是温和,脸色已有些不悦。
傅义坤急忙俯身:“老奴知罪。”
“棠嫔,你怎么在这?”镜亦城止住咳声,状似随意问道。
“皇上,”我自众人之中走出,“听说您来了这里,棠嫔娘娘心中放心不下,这才跟了过来。”说道这里,无意间看到身旁宫装丽人,故作惊异,“原来睦宁公主也在啊!”
睦宁看到我,仿佛见鬼一般,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我:“你、你怎么会……”一时竟连话都说不完整。
“公主怎么了?”我一脸关心。
睦宁只蹬着我,去屎有苦也说不出。
“皇上,已经查过了,并无人闯入。”
镜亦城脸立刻阴沉下来,睦宁则是低垂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似乎想看出自己父皇此刻的心思,又怕看到镜亦城锐利的眸光。
“睦宁,你怎么解释?”镜亦城的声音响起,虽然中期有些弱,不过那股慑人的气势倒是依旧。
“父皇,儿臣……”睦宁不知该如何回答,余光狠狠剽了我一眼。
我恍若未见,倒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怎么,难道有人私闯凄方阁?”
睦宁咬牙说道:“这一点,詹台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公主此话实在令人不解,”我无所谓地笑笑,“臣女可是方才随棠嫔娘娘一起来的。”
“不错,方才千瞳来本宫这里做了会儿,听闻外面吵闹,便同本宫一起出来了。”棠嫔肯定了我的话。
镜亦城猛地看向睦宁,睦宁忙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一扫方才未见我时的得意。
我隔岸观火,却觉得大快人心。
“睦宁,朕一直觉得你行事稳重,对你信任有加,没想到你竟然利用朕对你的信任愚弄朕!”
镜亦城的话隐隐压抑着怒火。
“父皇……”睦宁泫然欲泣,低低哀求。
镜亦城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还嫌宫里不够乱吗?你母妃还在病中,你就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吧,未经朕允许,不要再出工来了。”
“父皇!”睦宁屈膝跪下,抓着镜亦城的龙袍下摆苦苦哀求,“儿臣知错了,请父皇恕罪啊!”
镜亦城看了傅义坤一眼,傅义坤上前扶起睦宁:“公主,皇上也是为了成全您的一片孝心,您多少也该谅解些才是!”
睦宁闻言,知道再无转回余地,只能顺势起身,屈身告退,目光划过我时,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一般。
望着睦宁的身影远去,镜亦城伸手抚了抚额头:“棠嫔,朕记得你的按摩功夫不错,扶朕去那坐坐。”
棠嫔闻言,立即绽放一个明媚的笑靥:“臣妾遵旨。”
与我擦身而过时,镜亦城淡淡瞥了我眼,却让我心没来由的一紧。
待确定众人离去,我转身走到藏着宫婢衣饰的地方,重新换装,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了凄方阁。
一路低头,终是到了上尧骅歆的居处。(3-U-W-W)
书房大厂着门,上尧骅歆背对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我脚步声,冷笑一声:“怎么,皇帝是不放心,又要再来检查一遍吗?”
说罢转身,与我恰好面对面。
“是你?”上尧骅歆皱了皱眉,看了眼门外。
许是多日未曾睡好,他的眼周隐隐透着黑青,任烨憔悴不少,原本健硕的体魄似乎也瘦下不少。
我望了眼他缠着纱布的手腕,进房将门合上:“上尧王子似乎并不高兴见到我,焉知为了摆脱睦宁公主的为难,我可是费尽了功夫。”
第二百五十章 私见
上尧骅歆眉头一皱,随即起身冲我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耸耸双肩:“没什么,不过是将她请回宫中好好歇息几日而已。”
上尧骅歆闻言,松了口气,嗤笑一声:“我不过一个落魄王子,朝不保夕,哪还有资格高兴不高兴。”
我兀自在桌边坐了:“不过几日不见,王子竟这般消沉,到真让千瞳失望。”
上尧骅歆越过我,虽然门窗皆关,但是他目光仍旧盯着前看:“你我都清楚,无论此战谁胜,本王都难逃一死,将死之人,积极又如何,消沉又如何?”说到这里,他转头看我,眼中隐隐自嘲,“不知道詹台小姐费尽心机来见我这个无用之人,有何目的?”
“王子认为自己是无用之人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我淡淡笑着。
上尧骅歆一顿:“愿闻其详。”
“只要一日活着,王子便有一日生机,”我看着上尧骅歆,见他陷入深思,便状似玩笑道,“不然我们来猜一猜,此战,究竟是你越氏的骑兵厉害,还是我珺月兵甲更强?”
上尧骅歆闻言轻笑,在我对面坐下:“虽然祈王武艺卓绝,智谋亦是世所罕见,不过可惜并无领兵交战的经验,加上此次是我父王亲征,他势在必得,恐怕我越氏胜算更大些。”
虽是这么说,不过提到上尧麟锡的时候,上尧骅歆眼中的讥诮和恨意却不难发觉。
“是么,”我心中盘算着,手指在桌上轻轻比划,“可我却觉得,此战倒是珺月会胜呢!”看到上尧骅歆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然我们打赌可好?”
上尧骅歆满是嘲讽地摇摇头:“詹台小姐倒是会开玩笑,我如今除了这条命,再无别物可与你堵了。”
我却摇头:“这便是我要与王子堵得另一件事,我相信,王子既然能在珺月忍辱负重这么许久,又怎么会轻易就失去了性命呢?”
上尧骅歆眼角一抹亮色闪过,却很快覆灭:“詹台小姐何苦安慰我?”
我站起身来:“王子也说了,若你真的难逃一死,我自没有必要冒险来找你,还费了这么唇舌与你讲这些话,我说你不会死,就自有我的道理。”
上尧骅歆暮然看我,眼中怀疑惊讶皆有。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戛然而止,便向门外走去,同时说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想要与上尧王子赌这一把,不过遭此一劫,王子似乎连往日的勇气也消失殆尽了,只能当我看错了人,王子珍重。”
眼看就要踏出房门,身后突然响起急促一声:“等等!”
“你想赌什么?”上尧骅歆开口。
我笑靥如花:“这个……请容我卖个关子,不过王子不必紧张,我保证定是王子举手之劳,我虽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但也不会行趁火打劫之事。”
上尧骅歆静静看着我,我却知道他心中一定在不停算计。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与你赌上一赌,”上尧骅歆说罢冷笑,“本王倒想看看,身在宫中的詹台小姐,是如何一边操控千里之外的局势,一边保证本王的性命的。”
我笑笑点头,准备离去。
“等等。”上尧骅歆在身后叫住我,我转身回去看他,只见他犹豫许久,终是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