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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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台玦衡似乎也感觉到了流殇云的不友好,一时有些愣怔,然而当着众人在此也不好问个清楚。
“既然玦衡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查清楚也无碍,那我们倒也省却了这许多麻烦。”南宫翼最后出来圆场,“既然玦衡已经没事,我们还是让他多多休息,不要打扰他了吧。”
“在下遭此劫难,多亏各位相助,在此谢过了。”詹台玦衡想要抬脚下床,却被我抢先一把拦下。
“不必言谢了,如果真要谢,你倒是应该好好谢谢千瞳,”南宫翼黠促地扫了我眼,目光之中的了然打趣让我顿时多了几分不自在,“她可是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整整一天。”
詹台玦衡似乎也颇为尴尬,不着疲迹地看了我眼,不过眼中的情谊却是满满的,这让我心中仿佛被丝丝缠绕一般。
易宫篇 借问苦心爱者谁 第二百二十三章 疑惑
“师父不要这么说,你们为了玦衡也是弹精蝎虑,如今他已脱离危险,你们也可放心了,劳累了这么许久,你们也快去歇息吧!”我匆匆开口。
“罢了罢了,”南宫翼摆摆手,“不妨碍你们了,”而后看向越弦与杜子声,“我那里留了些上好的雨前龙井,二位可愿屈尊前往,我们共铭一番?”
杜子声自然说好,转过去问越弦:“不知诡医可愿赏光?在下正好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越弦似乎原本想要拒绝,可是被杜子声这样一问再回绝就有些清高了,只能暗暗瞪了南宫翼一眼,笑对杜子声答道:“不胜荣幸。”
南宫翼无视越弦的目光,坦然侧身:“二位请。”
“我送师父、杜叔。”我也起身,却被南宫翼一手按下,“不必了,你也要多多休息,不可硬撑。”
我见南宫翼执意,只能作罢,唤了若芙代劳。
“那我也走了。”流殇云待南宫翼三人离去后也闷声说道。
“临昭兄,看你脸色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詹台玦衡问道。
流殇云却是摇头:“没有,你多心了。”
“哥哥……”我开口,孰料流殇云同时对我说道,“千瞳,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我与詹台玦衡四目相对,均是一脸不解。
“哥哥,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吗?”
流殇云似乎有些生气:“你不跟我来就算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
……
詹台玦衡见我看向他,对我不在意的一笑,示意我尽可前去。
无奈之下,只能抬脚追了上去。
“哥,哥。”我在流殇云身后跟着,然而尽管我叫破喉咙,流殇云亦是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流殇云,你站住!”眼看离风凌居越来越远,我一急之下便喊道。
流殇云闻言最终停下,却仍是背对着我,不肯转过身来。
我绕到他面前:“刚刚你就一直怪怪的,说,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流殇云看着我,眼中颇有些失望,斟酌了良久有开口:“千瞳,你告诉我,你跟玦衡之间,你们两个是不是……”
我知道流殇云想问什么,顿时有些局促:“这,你不是刚刚都看到了么?”随即反应过来,“莫非你是因为这件事?!”
流殇云的沉默印证了我的猜测。
“没道理啊,当初就是你和静雪劝我诚实面对自己的,怎么现在你却……”我百思不得其解。
流殇云深深看我一眼,最终重重叹气:“千瞳,我在想,也许我们错了。”
“什么意思?”我一愣。
“当初,我见你与玦衡明明互相关心在意,却偏偏事事针锋相对,便觉得你们应该坦诚相对,加上我与静雪的事,总觉得天下有情之人,都该终成眷属,可是经过莫声涧涉谷草的事,我有惊觉,也许有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单单有情,是不够的。”流殇云一面说一面想,力求委婉。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赞成我与詹台玦衡的事?”我不敢置信地问他。
流殇云轻轻却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千瞳,至少我并不认为,你们之间是合适的。”
“为什么?”张口却只问得出这一句。
“千瞳,作为玦衡的朋友,我承认,于大处,他文武皆备,才智卓然,整个珺月难有匹敌,可是,作为你的兄长,我必须得看到,于情处,却是冷漠淡然,寡情绝幸,即使他心中对你一如你对他,可是在面对天下大业的时候,你认为他会选择你吗?”流殇云认真地说道,却仿佛给我原本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心里生生浇了一盆冷水。
无言以对,诚然,流殇云说的句句在理,我并不是未曾与江山皇位相争过,任镜司澈对我那般真心,都不肯为我轻言放弃,对于心思深沉莫测的詹台玦衡,我的确没有信心再不自量力一次。
“千瞳,作为你的兄长,我希望你能寻得一心人,可是,我更希望你能过的幸福,一路看过来,我深深地觉得,无论是以前的镜司澈,还是如今的詹台玦衡,都并非是能够让你幸福的人。”流殇云语重心长地说,让我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惘怅。
“千瞳,”流殇云看到我的脸色,心疼地拢了拢我的肩,“我还记得你曾经的愿望,那便是游历这世间山川河流,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选择了詹台玦衡,就意味着你再也不可能实现这样的愿望,不仅如此,你甚至要被卷入你最痛恨的政治斗争,还要面对镜司澈为敌的境地,虽然你们之间已经过去,但是念及以往的情意,你难道会狠得下心与他为敌,处处算计他吗?或者,如果有一天他们二人真的面临你死我活的情形,你能眼见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吗?这些,你又可曾认真考虑过?!也许现在你同詹台玦衡在一起,会感到短暂的幸福,可是一旦当这些为难之处迫在眉睫的时候,你的幸福,又能维持多久呢?!”
想来流殇云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的头头是道,让我一时反驳不得。
但是,难道真的要我因此而放弃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吗?
“哥,当初你明明知道,想要娶到静雪根本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是你为什么还是奋不顾身地爱上了她呢?”我低下头,轻声问道。
流殇云大概没想到我会提起这事:“这与你的事,有关系吗?”
“我只是想说,有的时候,喜欢就是喜欢了,即使明明知道前面的路有多么难走,也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弃,”看着流殇云愕然的神色,我接着开口,“何况,如今眼见静雪就要恢复自由之身,你们二人之间经历了这么许多,也终于要修成正果,可见,在真情面前,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真正的困难,只有心里对于未知的不安与恐惧。”
说到这里,我深吸口气,昂起头,自信地说:“我相信,只要我们彼此倾心,彼此坚定,那么任何的艰难险阻,都不能将我们拆散。”
很久之后,我曾在记忆中翻找出这样的情景,倔强的少女,用自己彼时所有的勇气与坚持睢护了自己心里的那一方执着,那时的她,曾经相信,只要有爱情,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只要两个人勇敢坚持下去,没有什么能够阻隔那一份情意。
但是,后来上天用那些刻骨铭心的事,狠狠地惩罚了我当初的自以为是,为此,我们所有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曾经在几番辗转之中思考,如果知道我们今后的命运,那时的我,还敢那样笃定吗?
然而,只要一想起那漫天樱花中倔强的少女,想到她为爱单纯的一往无前的傻气,心中总是难免涌上由衷的钦佩与向往,那样稚嫩却无所顾忌的勇气,早已在岁月的流逝之中,早早被我磨平了棱角。
流殇云被我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显然,他并没有想到一向对感情犹豫不决的我,缘何会突然如此的坚持与执着。
“那么,既然你这么说,是代表着,你已经想好怎样面对詹台玦衡与镜司澈之间的对抗了吗?”最终,流殇云反问我。
提起镜司澈,不禁又想到今天离别之时他孤独的背影,像是在我心里深深腐蚀了一个洞,空凉寂寞,深不见底。
“他们之间,并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有些失落,“无论我最终选择谁,他们都免不了相互为敌,”向流殇云看去,“即使我没有选择玦衡,我也必须帮你们不是吗?毕竟除了他,我还有家仇要报。”
流殇云哼道:“难为你想的清楚。”
“不,”我立刻否定,“说到底,是以前的我太钻牛角尖了,总是觉得这些东西是你们强加给我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比如责任。”
“所以,你还是坚持你的选择吗?”流殇云脸色有些缓和,询问我道。
易宫篇 借问苦心爱者谁 第二百二十四章 劝说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流殇云:“哥哥,谢谢你凡是为我考虑,但是我想你也明白,即使未来有多少未知,我们都只想努力抓住眼前的幸福,你跟静雪如此,我跟玦衡,亦如此。”
“啪”、“啪,”掌声从樱树下传来,循声望去,竟是南宫翼,却不知道他何时出现,我们的话又被听去了多少。
“义父?”流殇云不比我讶异,“您不是陪着杜叔和义母在品茗吗?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翼抚了抚颌上短须:“本来是的,不过他们二人一直在讨论医道药学,我就出来随意走走,没想到竟然碰上你们兄妹,还无意中被千瞳好好地开导了一番。”
我本觉得南宫翼在说笑,以他的学识,我如何能开导他,不过看他一脸严肃不似玩闹,顿时有所悟道:“师父莫不是看到师娘与杜叔详谈甚欢,一时……嗯,有些吃味了吧?”
南宫翼闻言,顿显尴尬,干咳两声,却没否认。
“义父,你……”流殇云一脸震惊,对上我诧异的神色,两人一时竟都有些缓不过神来震惊之后,便是觉得忍俊不禁,想不到连南宫师父这样的高人竟也逃不过我们这些俗人的想法。
与流殇云目光交错,他的眼中也是溢满笑意,这倒让我二人刚刚的剑拨弩张的架势也因此减退了不少。
南宫翼看到我们这副样子,面上更加难掩尴尬,却强撑出一个严肃的样子,我与流殇云便识相地收回嘴角的上扬。
“师父,这件事我认为您是多虑了,以我对杜叔的了解,恐怕他对师娘也只是钦佩敬重罢了,是不会有别的想法的。”我劝慰他道。
“是啊义父,他们知己相见,自然要互相切磋一番的。”流殇云搭腔。
“何况就算您对杜叔没信心,对师娘总该有些信心罢,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不会轻易消失的。”我接话道。
南宫翼冷静的目光在我二人身上逡巡,良久之后,在我们以为他不会在说话后淡淡笑道:“看你们兄妹刚刚势不两立的样子,为师还颇为担心,如今倒好,劝起为师来倒是默契十足。”
“啊,”我不免脸上讪讪,“原来师父是故意来试探我们的啊!”
南宫翼轻拍了我头一把:“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气量狭小,整天尽使小性子。”
我揉揉头,不服气道:“我哪有!”
南宫翼“哼”一声:“没有?那成天到晚的跟玦衡赌气的人是谁呢?”
“师父,”我跺脚,“你怎么尽朝着詹台玦衡说话!”
南宫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对了师父,”听南宫翼提起詹台玦衡,倒让我想起来一个令我一直疑惑的问题,“方才我们在玦衡那里讨论府中有谁会泄密的时候,您有没有觉得,玦衡的表现很奇怪?”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当时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流殇云也反应过来。
南宫翼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而后问流殇云道:“听你言语间的意思,可是说你现在对此已经有想法了?”
流殇云点头应是:“这次去寻涉谷草可以说是一路险象环生,千瞳受伤,玦衡甚至差点丧命,无论是出于对他、千瞳,还是大家的安全考虑,以他的性格,都应该追查到底,可是偏偏却出众人所料,他竟然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这个始作俑者,以我来看,倒是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我迫不及待地问。
“第一,”流殇云看了看我,“就是玦衡受伤太重,导致醒来之后头脑错乱,思绪不清。”
我不由撇撇嘴,嗔怒了流殇云一眼,表明我颇不赞同,南宫翼则是抿嘴轻笑,示意流殇云继续说下去。
“这第二嘛,恐怕是玦衡想要将计就计,设下陷阱,等着敌人自投罗网,从而好赶尽杀绝,永绝后患,这也符合玦衡一贯的行事作风。”说完,流殇云征询的目光投向南宫翼。
我觉得流殇云分析的在理,点点头,却见南宫翼略皱眉头。
“师父,有什么问题吗?”流殇云也发现了南宫翼的反应。
“云儿,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衡想要将计就计的话,就少不了需要我们的配合,那么他为什么连我们都要瞒着呢?”南宫翼一面思考一面说着。
“这……也许是希望计划能够滴水不漏吧。”
“这不合理,”我蹙眉开口道,“当时房中除了衡和我们三人,就只有师娘与杜叔,虽然平日里他们与我们走动不多,但是二人都对我们有恩,也绝不会是外人,自然就没有防备的必要,所以这个理由看似有理,却是不通的。”
说到这里,脑中灵光一现:“难道……”
“难道什么?”南宫翼与流殇云异口同声。
我有些犹豫:“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玦衡反对我们继续查下去,又不愿意告诉我们一个足以说服大家的理由,是不是代表着,他是故意不想让我们知道?”
“你的意思是,玦衡其实知道这件事情所有的前因后果,而他之所以选择隐瞒,是为了保护那个泄密的人 ?'…'”流殇云一脸不可置信。
我点点头,再看向南宫翼,他的表情倒是没有大的变化,仍是若有所思。
“这,这未免有些荒唐了吧,玦衡为什么要这么做,维护那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良久,流殇云开口,百思不得其解。
“这,我的确一时也未想明白,”我据实以告,“但是除了这个,我也找不出别的可以来解释他这么做的动机了。”
“这个想法表面看似确实荒唐,实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南宫翼突然开口,“因为如果按干瞳所说的推算开来,那么衡的一切做法都顺理成章了。”
“可是,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