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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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哥儿立刻伸过小手拿过来,在大迎枕上好一通乱敲,太夫人不但没有生气还笑着夸赞他:“我们宏哥儿真有力气啊,以后长大了去做个大将军,给家里争争光!”
宏哥儿听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使劲爬上炕,站到太夫人背后道:“我给太奶奶捶捶背。”
三奶奶和华妈妈听了忙要过去阻拦,心想宏哥儿年纪小,手里没轻没重的,万一不小心把太夫人锤坏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太夫人嗔了他们一眼,嫌他们小题大做,笑着任由重孙子给自己捶背,时不时地还夸赞两句。
璧容打眼瞧了下三奶奶,她的笑比刚才又多了几分飞扬,想必是早摸透了太夫人喜欢孩子围在身边,自己做散财童子的心性。
屋子里突然没了动静,只剩下宏哥儿给太夫人捶背的咚咚声单调地有些烦人。
大奶奶咳了两声,叫身边的婆子给大家都换了茶,又挑开话题道:“家里还有个四弟妹,那可是个能说会道的。她娘家嫂子的三小子今个儿满月,跟四弟回去贺喜了,等晚上回来,咱们这四个妯娌可就都凑齐了。”
太夫人听了也呵呵笑起来,点着头道:“对,对,那也是个嘴皮子闭不上的,和照哥儿媳妇有的一比。”
大奶奶听太夫人揶揄她,努着嘴装作不满地道:“哟,老太太怎么又把我拽上了!得,您呐是有了模样好看性子温婉的新孙媳,就看我这张老脸不顺眼了,打今个儿起我不说话了还不成嘛。”
太夫人听了笑的更盛,颇为无奈地道:“你瞅瞅,我才说了一句,她回了我多少句。”
璧容掩嘴笑道:“那也是祖母惯出来的。”
大奶奶和三奶奶都是一愣,没想到璧容也会跟着开起玩笑来。
太夫人倒是眼睛亮了几分,指着璧容对一旁的华妈妈说:“还以为这个是老实的,谁成想又是个嘴利的,哎,我看呐,往后我只有被这四个小的欺负的份儿啦!”
华妈妈笑着迎合着太夫人:“那句话怎么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咱们呐都老喽。”
从太夫人屋里一出来,大奶奶就亲切地挽了璧容的胳膊,道:“二弟妹长得跟我娘家一个堂妹挺像的,我瞧着就觉得特别亲切,等有机会一定得叫你们见见!走,上我院里坐坐去,顺道带你去认认侄媳妇,等到了明年呐你就要做二奶奶了。”
大奶奶说话八面玲珑,一句话常常把每个点都说到了,让人就是再想拒绝也为着面子张不开嘴。
可是两人这才刚见面不到两个时辰,这么亲密未免有些别扭,璧容朝她歉意地笑笑:“还得跟二爷去给父亲请安呢。”
大奶奶听了忙道:“怪我怪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那晚上吃饭时我们再聊,到时候你可记着坐我旁边。”
……………………………
沈君佑的父亲今年周岁五十二,父子二人的面相有八分相似。穿着一身石青色团绣宝相花茧绸直缀,显得越发高大健硕,面白无须,天庭饱满,浓眉大眼,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比大夫人要年轻许多。
两人跪着给大老爷敬了茶,又请了安。
大老爷虽然听儿子说过这个小媳妇,可毕竟没有见到真人,借着喝茶的功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见她生的恬静温婉,举手间仪态大方,不由地欣慰几分,笑着叫他们起来,给了一个红木匣子做见面礼。
璧容见沈君佑点点头,才笑着道了声谢接到手里。
大老爷见儿媳妇凡是切都听丈夫的,脸色又柔和了几分,简单地问了几句,让她放心住下,明天待认了亲就正式成了沈家的媳妇。
奔波劳碌了一整天,刚坐了有一刻钟的功夫,璧容就觉得浑身累得要命。沈君佑见了便说他难得回来要留下与父亲说会儿话,叫她先回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待会直接去正厅吃晚饭。
璧容心里感激他的体贴,应声笑着跟大老爷告了退。
从大老爷院里刚一出来,就见夏堇找了顶两人抬的素帷小轿来,低声道:“我瞧大奶奶、三奶奶她们都是坐着轿子去这去那,凭什么咱们夫人就得自己走。”
秋桐听她还叫着夫人,忙扯了扯她的胳膊,叮嘱道:“你可要改口了,可不能在叫夫人。”
璧容无奈地看了夏堇一眼,不过自己也确实累的不愿意动弹了,也没问她打哪找来的就直接坐了进去。
沈君佑住的院子和老太爷的院子隔着中心的月泉湖,一个东一个西,紧邻着东大门的边上,比此前见过的三爷四爷的院子还显得偏僻。
这次不再有想象中的僻静竹林了,很普通的一个两进院子,一进去的黑漆如意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墨竹二字的扇形门匾,两边还有一副对联,写着:智仁雅乐,山水同深;竹柏旷怀,心神共远,那大笔挥就的飘逸草书看着再熟悉不过。
全妈妈一来就被太夫人留在了屋里,说五六年没见,眼下可是要好好叙叙旧。
璧容问不了话,只能派夏堇出去打听。好在夏堇和秋桐两家原本就是这边府里的家生子,两人又都是在朔州出生的,小的时候还有不少要好的玩伴,如今有在老太太屋里伺候的,有在小姐屋里伺候的,还有的已然升了一等丫鬟,成了奴才中的主子。
几人一进了屋,夏堇就把自己一下午打听来的事情一字不差说给璧容听。
“贞姐儿在这一辈小姐当中排老大,是大奶奶嫡出的女儿,珠姐儿排老四,是跟大爷去了京里的程姨娘生的,从小养在大夫人身边,后来大夫人顾不过来,又放在了大奶奶那。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是二老爷和三老爷家的,因为都是庶子,老太爷死后就被太夫人做主分出去单过了。”
“三奶奶今天带着的是七少爷沈令宏,咱家小少爷排第六,三奶奶还有个女儿叫浣玉,今年三岁,排第八,比四奶奶家的秋姐儿大三天……”
☆、第51章 朔州沈家(下)
回来一看,大老爷给的红木匣子里竟然是两张山阴县别院的房契,和忻州一户两百亩田庄的地契。璧容吓了一跳,这么重的东西等吃了晚饭回来一定得问问沈君佑的意思。
问清了各房的情况,璧容便提前备好了给孩子们的礼,免得待会吃饭的时候拿不出东西来,栽了沈君佑的面子。
来的时候给的那二十几个荷包半天的功夫已经花了一半,太夫人屋里的两个婆子四个大丫鬟一人一两,夏堇出去打听消息花了八分,还有管事的婆子,抬轿的小厮……就这样像华妈妈这样半个主子的人璧容嫌东西轻都没敢给。
璧容不禁感叹,这大宅门里的银子可真是不禁花。
简单地梳洗了下,挽了坠马髻,斜插了两支点翠花枝凤尾钗。里面穿了件浅黄色的窄袖绫袄,外搭藕荷色绣白玉兰如意领的对襟褙子,桃红色绣缠枝纹缎面月华裙,外面披着莲青色织锦镶毛斗篷,娇柔中透着一分与世无争的秀雅。
正要出门,一个丫鬟过来传话,说晚上的宴席摆在了太夫人院里的瑞雪厅。刚才回来时乘的轿子一直在门口等着,两个轿夫见璧容出来,立刻精神抖擞地站起来,一路晃晃悠悠去了瑞雪厅。
门口停了好几顶软轿,打头一顶红色帷布的看着最贵气些,旁边还有一顶宝蓝色的,一顶绛紫色的,独独璧容这顶看着最是简陋。
那紫色的正是三奶奶乘坐的,她怀里抱着一个穿大红色杭绸小袄的女童从轿子里出来,见了璧容微微一愣,又看了眼她边上那顶轿子,微笑着喊了声二嫂,等璧容走过来一块进了屋。
沈君佑拿了一个描红漆的雕花长木匣子给太夫人,华妈妈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那紫红色姑绒布上躺着一副折臂雕如意纹的玳瑁眼镜,连璧容都吓了一跳,这可是宫里才有的东西,纵是花多少银子也买不来的,沈君佑是打哪弄来的呢。
华妈妈在一旁笑着恭维道:“老太太可真没白疼这个孙子,知道您眼睛不好,愣是给您寻来这么个稀罕玩意。”
太夫人一脸灿笑,忙从匣子里取出来戴上给众人看。
沈君佑道:“早些年出海的时候寻的,一直没机会回来给您。”
太夫人爱不释手地摆弄着手里的眼镜,很是高兴地回道:“不晚不晚,早几年眼睛好着呢,这两年才开始模糊的。”
沈君佑又一一给了大夫人、大老爷和几个弟弟、弟媳捎来的礼物,大老爷是一盒今年新产的明前龙井,大夫人是一个白玉雕的寿星石,三个弟媳一人一匹雨过天青的,一匹秋香色的软烟罗。
众人都请过安后,大老爷、沈君佑等人便出去坐到了外间说话,女眷们陪着太夫人坐在了内间的花厅里。四面都点了银霜炭,这次加了荷叶进去,解了炭火的燥热不说,众人只浅浅地闻上两口便心神平静下来。
大伙都坐下了以后,半天才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姗姗来迟。她带着一身冷气,在门口烤了会儿火,这才脱了身上的猩猩红滚毛斗篷交给打帘的婆子。
里面一身宝蓝缎面镶杏黄色菊花纹领子的对襟褙子,戴了头赤金镶紫瑛石的发箍,语笑盈盈地从屏风后头走进来,脆声道:“为了赶上老太太这顿饭,四爷就差给马车底下再安上两个个轱辘了!”
牵着一个穿米分紫色杭绸小袄的女孩给太夫人和大夫人行了礼后,才站起来走到璧容面前,问道:“这个满屋里最俏的肯定的定然就是二嫂了!二嫂赎罪,我来迟了。”
太夫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她对众人道:“这满屋子就她是个人精儿,都能未卜先知了!”
四奶奶忙掩嘴笑道:“嗨,老太太摆宴,除了自己家的,旁人哪有这么大脸面敢来凑热闹啊!”
璧容笑着站起来和她互相见了礼,从夏堇手里拿了一个赤金如意纹的镯子给秋姐儿。
四奶奶一愣,问向老太太,“不是明个儿才认亲的吗?我这可什么都没准备呀。”
老太太笑着道:“佑哥儿媳妇的一点心意,家里每个孩子都有,快给秋姐儿戴上吧。”
四奶奶这才笑着接过来给女儿套在手上,装作一副愁容道:“二嫂今个儿给我们秋姐儿这么重的礼,明个儿我若不掏出几两黄金,这脸哪以后可就要不得了!”
老太太闻言笑着嗔了她一句,大奶奶立刻对四奶奶道:“看了吧,这以后呀咱俩可不能随便说话了,老太太护着呢!”
大夫人咳嗽了两声,对门口的婆子道:“人都齐了,怎么还不上菜。”
那婆子听了立刻跑了出去,气氛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上了菜,旁边坐着的四奶奶嘴不闲着地一一给璧容介绍他们这儿的名菜,有名的过油肉、糖醋鲤鱼、烤羊脊、香酥鸭、凤翅长寿鱼等十个热菜、四冷佐餐、四道汤、四样面食……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旁边布菜的小丫鬟每听四奶奶介绍一样,就夹起一点放在盘子里,大夫人听她们在那絮絮叨叨地窃窃私语,面生不悦,沉声说了句:“吃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们不知道吗。”
四奶奶低头撇撇嘴剜了大夫人一眼,璧容见了不觉好笑,心里倒是对这个性子真诚的四奶奶很有好感,在底下拽了下她的袖子,两人对了对眼神,默默地吃着碟子里的菜。
吃了饭,太夫人又留她们在屋里说了会儿话。
大夫人看向太夫人道:“过了年杰哥儿就十六了,也该寻么着给他说亲了,倒时候娘还要帮着拿拿主意才行。”
大夫人不感兴趣地摆摆手:“我年纪大了,再说现在这姑娘们可跟我们那阵不一样,一个比一个精,叫照哥媳妇和磊哥媳妇帮你看看吧,等定下了以后,请到家来叫我瞅瞅就是了。”
大夫人点头称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璧容一眼,笑着对太夫人道:“如今这一眨眼孩子们都大了,宏哥都六岁了,秋姐儿玉姐儿也三岁了,再过两年就该忙着给贞姐儿置办嫁妆了。”
太夫人这一听大夫人提起,忙问道:“对了,怎么这回回来没带豪哥儿一起?”
“前阵子染了疟病,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好,但总归年岁小,二爷担心这车马劳顿的怕他受不了。”
太夫人一听立刻蹙起了眉头,声音也冷了几分,“怎么这么大的事,佑哥儿也没跟家里说一声。”
璧容抬眼瞧见大夫人扬着眉毛坐在边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继而回道:“爷就是怕您担心才特地嘱咐下人们不许擅自传消息。”
璧容故意把话顿了顿,见聪明如四奶奶的人听了往大夫人那看了一眼,才又道:“说起来,也是豪哥儿调皮,夏天那会儿自己带着小厮跑到了树林子里头,被蚊虫咬了几个包,这才染上的。好在爷托朋友请来个专治疟病的大夫,喝了几服药倒是好了。”
大夫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大夫人道:“我记得当初跟豪哥儿过去的不是姜妈妈嘛,她可是个谨慎的人,怎么看个孩子能看到树林子去!”
大夫人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显然是对此事并不清楚。
璧容笑着对太夫人回道:“孩子大了总会不好管些,何况姜妈妈这般年岁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爷给了笔厚礼让她去庄子上养老了,也算谢了这几年对豪哥儿的照顾。”
大夫人眉头猛地一跳。
太夫人听了点点头,又问:“那如今伺候的人可够?”
璧容回道:“爷又找了两个得力的妈妈伺候,何况还有乳娘,两个小丫鬟,我刚进门时把她们训斥了一顿,现在都不敢再耍滑偷懒了。而且爷新请了个先生,打算开了春就给豪哥儿启蒙。”
太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脸色也恢复如常,点头道:“佑哥儿打算的对,是该请先生启蒙了。”
旁边坐的四奶奶听了立刻把话接过来,调侃着老太太道:“要说起咱们家最忙的人,那可非老太太莫属了!家里外头这么些事,老太太真要件件操心那可是要排到猴年满月去了!”
太夫人嗔怪地指指四奶奶,可面上却是喜笑颜开。
大夫人给大奶奶打了个眼色,大奶奶没辙,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老太太,下午月娘来了信,说家里事情多,她婆婆又病了,她得留在身边伺候,明个儿恐怕来不了了。”
大夫人跟着道:“没多少日子就要过年了,亲朋好友们忙也是正常,不如暂且先缓缓,过年的时候一块见,这样连远在山东的慧娘也能回来了,母亲您说呢?”
太夫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轻松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月娘既然脱不开身就回头再说,只是到时候可别跟我嚷嚷着自己没得着见面礼啊!慧娘那我老早就去了信,明个儿一早就都到了。”
大夫人听了眼皮明显地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