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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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刚才在外面?”靳广禄听见了动静问道。
吴大掌柜闻声忙出去询问。
“是夫人,方才过来给东家送汤,这会儿已经回去了。”
靳广禄脸上并未有何波澜,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
“可听说沈君佑直接拒绝了莫家。”二掌柜道。
不只靳广禄,吴大掌柜也有些讶异,因为这样的事情搁在自己身上,不一定会答应,可也不会如此当机立断的拒绝。
吴大掌柜习惯性的捋了捋他那半黑半白的胡子,缓缓道:“沈君佑一人孤掌难鸣,如今撇开了莫家,他能找的便只有咱们了。”
听了吴大掌柜的话,靳广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和路达盛已经是势如水火,谁吞掉谁那是迟早的事情,与其等着他们先出手,倒不如咱们先和别人联盟。只是……”靳广禄突然话音一顿,眯着眼睛突然笑了起来:“这事既然是莫家先提的,咱们总不好抢了人家的风头,回头结了怨,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吴大掌柜赞同地点了点头,“东家英明,此事确得拖上一拖的好。”
在听到下人回禀说沈记二掌柜关恒求见时,靳广禄和吴大掌柜相视一笑。
吴大掌柜想了想,吩咐二掌柜:“你去回沈记关二掌柜的话,就说沈东家原与隆和记结盟一事,东家不胜感激,只是隆和记几经波折,眼下实在有心无力,若是他们能请到莫家相助,届时东家必倾尽所出。”
二掌柜心头微有疑惑,却也知道吴大掌柜历来虑事周详,又见靳广禄没有异音,便出去原话回了关恒。
关恒一回来,众人便团团将他围住。
“如何?见着人没有?靳广禄怎么说?”
关恒坐下来猛灌了一杯茶,方开口道:“靳广禄在屋里没出来,是他们家的二掌柜给我回的话,说是要咱们先把莫家拉进来,他们才与咱们联盟。”
三掌柜闻声便啐了一口,怒骂道:“他娘的靳广禄,给他三分颜色,他还开起染坊来了!”
“行了行了,你在这骂他,他也听不见啊,还是赶紧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吧。”太原分号的掌柜劝他。
“说到底,咱们还是得先与莫家联手。”刘大掌柜突然出声道。
“大掌柜,今早周茂盛怎么说的您也是听见了的,这样的话还是别再说了吧。”关恒沉声道。
他从八岁就跟在二爷身边做长随,没有别人会比他更了解那些年二爷背着“天煞孤星”的名头是如何的孤苦,如今好不容易有妻有子,享受常人之福,怎会容许旁人从中破坏。
刘大掌柜叹了口气,摇身一变像个长者一般语重心长起来:“你们都是年轻人,没经历过那些一步棋错,满盘皆输的事情,多少生意人从前风光不已,可就是就是与人结了仇,生意上处处造人使绊子,最后落得个倾家荡产的结局!何况,莫家并未说叫东家休妻,只是叫那莫家女称大罢了,有二爷在,定不会叫夫人受了那莫家女的气,再不然另买了一座宅子,叫夫人带着孩子住那里去便是……”
“够了!”沈君佑突然推门进来,把正在说话的刘大掌柜吓了一跳。
年大掌柜方才同沈君佑一同回来,在门口在刘大掌柜的话听了个全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慨叹道:“老刘啊,你从前可是挺明白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竟犯起来糊涂呢!”
“二爷为娶莫家女而置同甘共苦的原配妻子于不顾,世人只会说二爷对莫家望风而靡,是个利令智昏、背信弃义的小人,这样的人以后哪个相与会与他做生意?哪个相与敢把银子交给他?你这样不是再害二爷吗!”
刘大掌顿时呆若木鸡,噤若寒蝉。
☆、第145章 旁敲侧击
尽管府里的人对莫家一事都口风紧闭,璧容到底还是知道了。
不过几日的功夫,老百姓们竞相谈论起了莫家女要求嫁的事情,连带着沈君佑和璧容的过往经历也被人说的有模有样,全然不知哪里才是消息的源头。
“莫家既然能如此不顾廉耻地将此事公开,目的便是要看咱们先乱了方寸。”秋桐在旁替璧容一一分析道,“况且二爷对此事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夫人此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稳住了脚便好。”
璧容同夏堇打趣起了秋桐来:“这嫁了人的果然变得不一样了,搁在以前,她哪能想的到这么远,如今一言一行处处都与关恒一模一样。”
夏堇咧着嘴咯咯地笑。
“我与夫人说正事,您倒好,打趣起我来了!”秋桐红着脸侧过头去。
“我的好姐姐,快别气了。咱们也是烦心事多,找点乐子笑笑罢了。”
“你少在这笑话我,等着你到时候许了人家,仔细我把你从小到大的滑稽事全抖落出来!”秋桐白了她一眼,忿忿地道。
“那明个儿许家的腊梅宴您还去不去?”夏堇问道。
“去,人家既然送了帖子古来,我自然是要去的。”璧容笑着道。
“夫人!”秋桐气的站起来跺了跺脚,“怎么我刚才说了半天,您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说的我自然都懂。”璧容淡淡地道,“只是有些人惯是借着一些冠冕堂皇之言,行那些个隐私利己之事,我若退一步,她们便会进两步。”
“说的好!”
门外忽然响起来一阵掌声,随着厚重的门帘被撩起,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是说小年过来,怎么今日便到了?”璧容惊喜地从罗汉床上跳下来,过去抱住了赵思思。
“想姐姐想的紧,索性也不差这几天,就来了。”赵思思笑着道。
“怎么样?身子如何?孩子可还好?你说说你刚出了月子就跑出来,这么冷的天,若是染了风寒,落下病根,以后有你后悔的!”璧容一边絮叨着,一边扶了她坐下,嘘寒问暖起来。
“放心放心,我这身体壮的跟头牛一样。前头坐月子害的我一个多月没沐浴没出门,浑身发臭的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了,如今好容易出了月子我可是再也坐不住了!”
十月里,赵思思在忻州秦府的一处别院里顺利诞下了一个麟儿,重八斤六两,秦老爷听说了喜不自胜,亲自取名“裕”,秦守裕,意为宽裕、富饶。
“敬安呢?没跟你一块来进来?”璧容问。
“别提他了,想起来我就一肚子怨气!”说着,赵思思竟哇哇大哭了起来。
璧容怎么也想不到赵思思居然胆子如此大,竟是一个人离家出走,从忻州雇了辆马车跑到了京城来。
“我辛辛苦苦怀了十个月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他娘抱走了,秦书怀那个负心汉,背着我和他娘派来的那个小丫鬟挤眉弄眼,我不走做什么,凭的在那里做个讨人嫌的碍事鬼!”
璧容听得目瞪口呆,她从前也觉得秦书怀是个风流的,可按着沈君佑的说法是却是个看似无情,实则深情的主儿,后来看着他对赵思思近似放纵的宠溺,璧容才相信了沈君佑的话。
“罢了,你是个认死理的……”璧容不再提她这些伤心事,只等着秦书怀来的时候再好好质问一番,笑着道:“既然来了,就好好在我这里待着,过几日天气暖和些,咱们到大报恩寺去,那里后山有一片梅林,在京城甚是有名。”
“你明日可是有一场鸿门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反正我也闲来无事,明日便陪你一同去可好?”
“我自是求之不得。”璧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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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位于双塘巷一进口第一间,坐北朝南的四进大宅,门里门外装点的都十分阔气。
许家家主在都察院当值,官倒是不大,正七品的都事,可都察院名声赫赫,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故而即便是一个许家这样一个小吏之家,来攀附的人也门庭若市。
许府门口停了七八辆马车,从双塘巷出来,一直停到了五福街上。璧容算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了。
花厅门口的侍女将帘子撩起,璧容迈步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几张满是嫌恶的脸,屋里一片寂静,和方才的喧闹笑声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璧容向众人微微颔首,对着上首坐着的那人客气地道:“路上人多,故而来迟了,许夫人莫要见怪。”
许尤氏忙起身笑道:“不晚不晚,沈夫人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上下打量了璧容一眼,只见她穿着件水红色撒虞美人花云锦镶毛斗篷,脱下斗篷,里面是一件雪青色净面对襟褙子,象牙色的月华裙尾上用金线斜斜织了一行千瓣菊花。
明艳却不张扬,华丽却又透着一股清雅,恍若碧池中怒放的一朵睡莲,亭亭玉立,叫人无法视而不见。
再去瞧自己下首坐着的外甥女,两相比较,许尤氏不觉有些怅然。
外面不是都谣传她天生一副克夫绝子的薄命之相吗?眼睛瞟了瞟她那细如蒲柳的腰身,心里的重石才算落下。这样的腰身,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生出儿子的。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是绝不会叫自己断子绝孙的,更何况沈君佑还有这样一份偌大的家产,难道要待身亡以后拱手送给了外姓人不成!
“您身边这位是?”许尤氏看着璧容身边的赵思思疑惑道。
“这是我的一位姐妹,夫姓秦,昨个儿刚从忻州过来,没问过夫人便带了过来,还望夫人饶恕我。”璧容一边介绍着,赵思思客气地给许尤氏见了个礼。
许尤氏忙笑着道:“这是哪里的话,人多更热闹。”
这屋里坐着的人大多是璧容不认识的。许尤氏笑着把在做的夫人们一一介绍给她认识,待走到最边上时,许氏笑着指着一个妙龄女子道:“这是我外甥女云瑶。”
原来,她就是莫云瑶!
璧容微微挑了挑眉,不经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果然如外面说的那样,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
“沈夫人。”莫云瑶微微服身对璧容见了个礼,璧容也笑着回了她一个。
“大家都坐下吧,我这便吩咐厨房开宴!”许尤氏说完便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有美酒佳肴陆续端了上来。
璧容万万想不到这帮夫人竟如此善酒,酒过了三巡,才有人张嘴扯起闲话来。说的话里无不是在感叹自家的儿子多么不争气,儿媳总是背地里忤逆婆婆。
起初赵思思还津津有味地听着,后来便听烦了,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说起来咱们这些人里还是沈夫人福泽宽厚,不像我们,前辈子不知道欠了多少儿女债,这一世就是还到了死也还不完哟。”
璧容抬头看向方才说话那人,淡笑道:“胡夫人原是个周全的人,子女双全,世间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只是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命里注定的事,总是强求不来的,即便求来了,那也是逆天改命,终难得善终。”
那前半句话胡李氏还听得春风满面,岂料璧容话锋一转,再开口却是这般尖锐的警告之言。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自己是个福泽双全的人,高堂双在,儿女双全,丈夫这两年更是前程似锦,大有升迁之态,不少人家嫁女儿都是请她过去做全福人,怎么到了沈庄氏这里,却全然变了味道。
胡李氏的脸顿时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其余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对这位沈夫人,她们这些官眷向来是没有来往的,只是听得外面传她的那些事迹,便人人都以为是个少不经事、不善言谈之人,谁能想到说出的话竟是如此难招架。
璧容淡淡一笑:“我向来是个懒的,比不得诸位夫人,故而唯有好好珍惜眼前之事这点出息了,叫诸位夫人见笑了。”
赵思思正喝着酒,听到璧容这番话险些呛出声来。
“这酒我尝着味道真是不错,前头酸甜,后味醇郁,不知许夫人可还有?”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下,也唯有赵思思还能笑着向许尤氏讨起酒来。
许尤氏一听忙叫下人去取。
坐在赵思思对面的一个二十几岁年纪的年轻夫人转了转眼珠道:“果然是个人有个人的喜好,这橘子酒我喝着便觉得酸涩难忍,若非秦夫人说它好喝,想来我便会以为胡夫人故意寻了不好的东西给咱们吃,险些冤枉了主人家去!”
那夫人旁边另一人忙接过话来到:“姐姐这话说得在理,自己一味坚持的事未必就是对的。沈夫人既然一心想做个懒人,倒不如找一个能干的姐妹回去帮着打理事物,及我所不及、行我所不愿,如此岂不是诸事圆满,又不用逆天改命?”
璧容笑着听她们说完,却迟迟不接话,面上只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既不肯定,也不反驳,方才说话的那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许尤氏在心里暗骂璧容心机重,面上却佯作一番无奈之色,慨叹道:“在座的都是过来人,像咱们这些人哪个身边没两个帮忙的人,倒不是说男子薄情寡性,自古便有言男人多妻多子乃是门庭荣盛之貌,与其他自己上那污浊之地找来些上不得台面的,倒不如去求得个咱们熟识的人,平日里还能多个陪伴。”
赵思思这会儿酒劲已经有些上了头,听了许尤氏这话,不假思索便开口道:“夫人这么说,可是已经有了适合的人想要介绍给我家姐夫?”她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听说许夫人家的小女儿从小知书达理,长得跟个天仙儿似的,姐姐,这回你可真得好好感谢许夫人这一番苦心了。”
许尤氏一怔,险些没气的倒仰了过去。
这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她女儿前个月已经和詹事府右詹事家的三子订了亲,只等着过了下便商议下聘一事。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传出了此等风言风语……许尤氏简直不敢想象。
许尤氏怔在那里,脸色渐渐变得青白,“你……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毁我女儿清誉!”许尤氏的面容因为愠怒而有些变了样子。
赵思思却一脸疑惑,无辜道:“许夫人这话好生奇怪?是您这般先说的,我不过是接您的话而已。”
旁边已有人看不下去,便直言道:“咱们所说的乃是她的外甥女,莫家的云瑶姑娘!”
赵思思一拍脑门,恍若醍醐灌顶。
“莫家一门家世显赫,莫姑娘更是性情温和,沈夫人若能与之结为姊妹,不仅多了一个贤能之人代管家事,安享清清静,于府上的家业生意也是如虎天翼,何乐而不为之?”胡李氏“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赵思思“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掩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待止住了笑才眉眼一立暗讽道:“这世上惯是有人一边打着为别人着想的幌子,一边却又行着为自己谋利的事,殊不知愚者自以为智,智者自知其愚!姐姐,你说可笑不可笑?”
璧容淡笑着斥道:“不可无礼。”
赵思思缩了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