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烽烟不弃-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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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我抬眸望他,却正巧对上他望过来的眸子,愣了愣,而后,欲要言语却感觉到唇上一凉,柔软的触感晕染开来。片刻,他又离开了,继而往前走去,雅步款款,全然不同于我的脸红心跳,像是做了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一般。
这……不公平!
我愤懑,突然就很想把孔明的笑面狐狸皮给扒下来。不过,我很清楚,想要实施这个想法,还不如直接回去扒他的衣裳来的简单。
翌日。再见庞统,他酒后方醒的模样,晕晕乎乎地同我与孔明打招呼,丝毫没有昨日被我抓包的心虚,也没有任何背着我同我仇人交好的纠葛,而是分外悠然地提及,他昨夜饮酒饮得有多么酣畅,飘飘然犹如升入仙境一般。
我似笑非笑,瞥他一眼后,意味深长地道:“无人告知你年纪愈长,饮酒愈有危害吗?”
所以,他若是真的将简雍那老头儿当作好友,就少拉着他彻夜饮酒吧,否则,哪日那老头儿醉酒猝死,他便就是始作俑者。
庞统却是不解我意,摆了摆手,笑道:“我尚未及不惑,你就言我老,那待到孔明如此年岁,你岂不是该嫌弃他将死?”说着,他又是摆手,纠正,“不,你可不会嫌弃他。我想,即便是年及花甲,你亦会将孔明当作良人,尽心尽力,不离不弃。”
我呵呵,虽对他前句的“将死”有诸多不满,但,看在后句话无错的面子上就没同他计较,反而,好心解释,“我说得可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
若是你真的能活到简雍那般年岁,因饮酒而死,倒也不错,总好过双十八死于战场得好。
他一顿,接着,笑得深意,回道:“那不挺好,恰能报你多年的怨恨。”
我“……”张了张唇,思索良久才没有底气地反驳,“我虽厌恶他,却也没到想要他死的地步……而且……而且,哪能让他死得那般轻易享受,留他活着才能慢慢折磨他,一点一点将他欠我的全都讨要回来。”要不,怎么说我是毒妇呢?
何况,我一直相信“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非是空穴来风。
可,庞统听着我的谋划,眉开眼笑起来,说道:“阿硕,你还真是个心软的女子。”
我呸,抵死否认,庞统却也不同我辩驳,而是笑着邀约,“今夜,中庭榆木树下,我与宪和备上好酒等你。”转而,他又望向孔明,言:“若是不放心,你也可以一起来。”
“不用。”孔明浅笑,似乎也是认定我会前去的模样。
可是,他们是哪里来得自信?!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在江东之时,我就曾因想要同简雍安乐饮酒而身陷囹圄,今日,再有此种机会,我是绝然不会再去的。
想着,我正欲拒绝庞统,却恍然发觉他不知何时已是离去了。
看着孔明,我异常坚定,“我不去。”我绝对不会给简雍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哪怕这一次有庞统在场,那个一定会护我周全的兄长。
孔明却笑,没有赞同我的决定,也没有反驳我的决定,说道:“这一次,他不会再对你不利了。”
我怔愣,相信孔明说得是真的,可是,并不想就这般轻易地原谅简雍,与他尽释前嫌,毕竟,曾几何时,他还伤我如斯。
“我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也不想因为我的意志而改变你的谋划。”一旦我与简雍交好,我势必会请求孔明莫要有损于他,但是,如此会对孔明的前程有所阻碍。所以,我拒绝。
“谋划可变,但,心意难变。”孔明并不在意于此,淡然地说着:“你到底想不想同宪和友善才是真。”
我默了默,良久,言:“不管我想不想同简雍友善,都请你不要放弃动摇那些老臣地位的谋划。”其他的,就一切顺其自然吧。
孔明颔首,浅笑,“好。”
当夜,我没有留在外府,而是早早地便回了居室。可,纵使是回到居室,我依旧有些心神不灵。说实话,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也很想把握。到底,我与简雍的关系都是一场误会,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深仇大恨,所以,就算是与他冰释前嫌,我也不吃亏,相对的,还可以减少一个敌对,增加一个友人。但,就这么释然,是不是显得我太过软弱,好欺负了?
“夫人——夫人——”
一番斗争,我连蒹葭唤我都没有听见,半晌才有所反应地答:“啊?”
她察言观色,知晓我心有烦忧,便言语得体地询问:“夫人怀忧,不知蒹葭可能分担部分?”
我看她,死马当做活马医地将事情倾泻而出,想着,或许不是亲近之人,能给予我更好的建议。
她则不负我所望,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应允呢?依着她对简雍的了解,她可以确保同简雍结交无什么不好,而且,简雍对我不过是些误会,就如早前的她对我一般。而我对他虽有怨恨,但是,到底因为他几乎没有伤害过对我来说重要的人事物而怨恨不到哪里去,所以,与简雍交好未为不可,何况,同简雍交好了,我也可少替孔明树敌,免得他分神忧心我的安危。
我欣然,先是不为所动她前面的言语,毕竟同我所想无差,但是,听到最后一句,我就隐忍不住地有了决定。
蒹葭说得对,为什么不呢?
或许,我根本就是想要同简雍和好的,只是寻不到足够劝动自己的借口,而蒹葭的那一句话恰好给了我那么一个借口,促使我做出了符合自己心意的决定。
简雍,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有旁人口中说得那般佳好。
……
中庭,榆木树下,果真有庞统与简雍以及几坛浊酒。
远远的,我便能听见那二人言语的声音,听着庞统告知简雍我儿时的种种趣事窘事,趣到我对孔明一见倾慕,却强装不在意;窘到我为弹奏《凤求凰》而学琴,可偏偏就不会弹《凤求凰》。每一件事都概括着那些年来我的成长与转变,清晰明白地告知简雍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也清晰明白地告知我,匆匆多年,再也回不到当年的懵懂无知却单纯无忧了。
我缓缓走近,待到庞统近旁时才轻轻假咳了一声,提醒他,我人既然到了,就没有必要在闲说那些前程往事了。
他也就真的停止住,看着我,了然一笑,说道:“你来得可有点慢。”
我抿唇,胡乱作答,“哄不弃入眠。”
“不是有蒹葭吗?”庞统拆台。
“庞士元!”
我瞋目,对于他此种行为甚是无语。
他倒也不在意,径直丢了个酒坛予我,指着我与简雍云:“今夜,不管新仇旧恨也不管误会伤害,只管不醉不归,谁若是未醉便归,明日就在县府门首处学犬如何?”
“好。”我与简雍异口同声。
“此外,比酒量,第一个醉倒的与最后的醉倒的需尽忘前怨,重归于好。”
闻言,我与简雍对视了一眼,有几许尴尬也有几许欢愉,共同应道:“也好。”不过,我心下还在腹诽着,那第一个醉倒的不会是在指我吧?庞士元,你就这么瞧不起我的酒量?
“好!”说着,庞统一把扯开酒坛上的木塞,与我同简雍的酒坛一碰,就是兀自地豪饮起来。
随后是简雍,对我扬眉一笑,“小女娃,你可莫要落后啊。”
我抿唇,犹豫了片刻,但,终究是不管不顾地追随着他们豪饮,想着,豪饮酒豪饮,谁怕谁啊!
“你们说阿姝和阿娈俩小姑娘在黄泉过得可好?”不知喝了多少,简雍已有些迷糊,双脚不停地跺踩着地面,老泪纵横,“出来,你们倒是出来同简伯伯我说一说……”
庞统哈哈笑,身子不稳地赖在矮台之上,纠正简雍,“那可不是黄泉,而是曹营……”
“有区别?”简雍凝眸,颓然地低下头去,又哭又笑,“入曹营不就如同死了一般……哈哈哈……呜呜……”旋即,他又走到我身旁,揪着我的衣襟,怨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她们哪会这么悲惨……可是,我也知晓我是在自欺欺人……怪不得你的……怪不得你的……”
我默然,看了一眼醉睡过去的庞统以及神志不清的简雍,又给自己灌下了一坛。
“自欺欺人?呵呵……”饮毕,我将酒坛狠狠地砸落在地,听着它发出巨大的破碎声,指着简雍的鼻子骂道:“老娘忍你忍了很久了,你以为你是谁?想拿我当出气筒就当啊?”骂着,我推了他一下,使他瘫坐于地,“现在你知晓你是在自欺欺人了,知晓怪不得我了,呵呵,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摆手,扫开我,回答:“死?主公还未成事,我怎么能死?”
我呸,“你以为你是空气还是什么的,刘备离开你就成不了大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半老将残的样子,算了吧……”
“等等,等等……”他顿了顿,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在骂我?”
我点头如捣蒜,半蹲下身,反揪住他的衣襟,笑呵呵,“你才知晓啊?简老头,臭老头,死老头,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给我找不快活?”
这几年憋屈死我了!
“谁让你跟阿娈那姑娘抢孔明呢?”愤愤地用鼻子喷气,他举起酒坛对着我大喊,“来来来,继续喝!”
“喝!”我估计我的脑袋也开始不清楚了,竟是被他毫无逻辑的言语带跑,全不记得前面说了什么,就只知道,喝,再喝……
“小女娃,其实,你还是挺有趣的……”又不知是多少坛之后,他仰躺在地嘟囔了一句。
我冷哼,心想着你才知晓啊,可是,口上却依旧说着:“喝……喝……”
他“……”没了声音。
“简老头……简老头……”
“……”
我笑,低声说了句,“酒量真差!”就学着他在地上躺倒,感受着深秋地面的寒凉,呜咽地哭喊起来,“我要孔明!我要孩子!我要回家!我要……”
我要很多很多,可惜,都得不到。
欲与命运作斗争
建安十六年,益州牧刘璋听闻曹操将遣钟繇等向汉中讨伐张鲁,担忧其会借机发兵益州。其部下张松进言,刘豫州者,曹贼之死敌也,可请御之。刘璋甚以为然,命法正率将士四千,携金银布帛无数,前往荆州拜请刘备。
这,便是孔明一直在等待着的名目。
万事俱备,刘备命庞统为军师,黄忠为先锋,魏延为牙门将军,随其率士卒过万入川,留孔明、关羽等镇守荆州。
到此,我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庞统的命运正在走向注定。
这一次,从未反抗过的我突然很想同命运作对一把,想着,不论结果如何,只要努力过就好。
因而,没与孔明商量,我便当着满座文武的面,毛遂自荐,“主公,栖虽不才,但,亦思建功立业。入川一事,栖请命随同。”
此举惊讶到了在座所有知晓我真实身份的人,就连孔明的笑靥都浅淡了不少,大约,不知晓未来的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那般顾己的我为何会做出这么个决定。
刘备也不能理解,但是,他乐意之至,片刻回神之后便命我为副军师,与大军并行。
事毕,待不知情的一众僚友离去,我就被围了个满圆,接受他们的审视与询问。
最先询问我的是张飞,惊讶地高声,“你可知晓何为战场,刀剑无眼,血雨腥风,可不是县府的厨室,随你玩闹。”
我笑,点头答知晓。
而后是赵云,俊眉微蹙,欲平静却隐忍不住地担忧,“没有军师,没有我,没有任何可以保护你的人,你确定你还要去?”
我颔首,提醒他,不是还有义父吗?至于魏延,我相信,若是我真有个什么不测,他还是会搭救我的。
再又是庞统,问到了唯一一个我无法淡然作答的问题,“我比较好奇你为何要去?”
“……”默了默之后,我敷衍蒙骗,“想着自当上谋士,还未真正出过谋,划过策,便决定要借此机会好好表现表现,或许也能加官进爵什么的。”
庞统呵呵,“少在我这种人面前耍心眼。”
我“……”,转眸,向着我最在意的人望去。我再度任性妄为,他又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同我置气,又或是依旧淡然处之?
可,事实与我所想的有所偏差,他看着我眸中的愧疚与不安,扬唇一笑,接着,行云流水地避过,没有离开,却再未看我。
他,生气了?
“孔……”我启唇,恰想唤他,就听到简雍不满一句,“女娃,你发什么疯呢?!”
简雍说战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有命去却未必有命回来,何况,我不论谋略还是武艺皆是半吊子,若是有个不测,要怎么办?他劝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孔明、不弃考虑考虑。
我抿唇,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但,并没有后悔。可,无辜的神情落入旁人眼中倒真有几分仓皇无措的模样,于是,简雍心软,就没再追着劝导我了,反而,还帮着我劝走周围一圈子的人,言,我这么做必有我的理由,我既不想说也就不要逼我。
这般,四周才安静下来,只留余我同孔明俩人立在偌大的议事堂上,相距颇远。
我扭捏着,不敢靠近,不敢出声,深怕他对我淡淡一笑,而后绕开离去。这样的忽视与远比愤怒的责备要伤人得多。
良久,我唤,“孔明……”
他莞尔,既无对我不理不睬,也无对我怒气冲冲,悠然上前,凝视着我说道:“其实,为夫也很好奇士元好奇的那个问题。”
为夫?虽然,说得无错,但是,鲜少听他如此自称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是在同我强调他是我的夫君,我该与他坦诚相待,有商有量?
娘亲也说过,夫妇之间不该相互欺瞒。
“我……”内心纠结,我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不想欺瞒他,但又不能如实相告,便显得有些哑口无言,默然地立在原地,颇为憋屈。
他也不替我解围,亦是无声地望着我,似有要同我僵持到底的趋势。
最终,我憋到欲哭,央求他,“可不可以不要……”问,不要刨根究底,就如寻常那般对我的行为举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罢了。”倏尔,他就放弃了,另言他语:“有士元、汉升等在,我本不该关心你的安危,但,我还是期望你能亲口同我承诺,定会安然归来,绝不会再如南逃那般。”
我如释重负,拼命地点头。
随即,他就笑了,缓缓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停住,未有回首地朝后伸手,邀我,“走吧。”
我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