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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青雀歌-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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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爹的爹,您老人家想我了?”青雀笑嘻嘻出现在门口,淘气的看着景城伯,“这才一两天没见面,您便差人请我去了,可见我是何等的招人待见呀。”
“会不会说话?小丫头你会不会说话?”景城伯瞪起眼睛,“叫祖父!若不叫祖父,好吃的好玩的全没你的份儿,都给啸天。”
说完了又觉得威胁的还不够,又添了一句,“给啸天,还有晋王,就是不给你。”晋王也缺祖父,小丫头知道不?
林啸天还是气鼓鼓的,阿原却是忍不住唇角的笑意。表弟的祖父简直是老顽童啊,他和青雀这一老一小虽没有血缘,却熟稔亲切的很。
阿原再看景城伯,觉着无比顺眼。老爷子您真好,和蔼可亲!
青雀讨价还价,“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糖蒸酥酪啊,我喜欢。还有小风车么?给我给我,我要玩。”见景城伯面色不善,很知趣的甜甜叫“祖父”。
“小丫头乖巧起来,还真像个好孩子。”景城伯叹息一声,喜滋滋的命人取出小风车,林啸天、阿原、青雀,一人一个。三人笑着道了谢,“真好看,谢谢您啦。”
糖蒸酥酪凝如膏,白如雪,味道也很美。青雀手拿小银勺慢慢吃着,快乐而满足。
林啸天心情不好,闷闷吃着,不怎么说话。景城伯见状,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啸天,谁惹着你了?”林啸天忿忿,“表哥耍赖!他想抢走我姐姐!”
景城伯抬眼望去,只见青雀惬意的吃着酥酪,阿原时不时的偷眼看她,目光温柔似水。
什么缺祖父,敢情你小子是缺媳妇儿!景城伯撸撸袖子,满脸愤愤不平。小丫头多有意思呀,我才认了她没多久,你便想抢走了?不成!
“啸天,咱们让他抢不成!”景城伯摩拳擦掌。林啸天气闷了半晌,少气无力说道:“随他去吧,他虽不好,总归是我亲表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既然都说了让姐姐自己做主,那就不便干涉了。
景城伯很是不平,“眼睁睁看着他抢走小丫头?”林啸天安慰的拍拍他,“我姐姐很机灵的,力气又很大,既不好骗,又不好抢。祖父,他会很费劲。”景城伯想了想,乐了,还真是呢,这小丫头可不是好对付的。
爷儿俩远远坐着,林啸天吃酥酪,景城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对于阿原和青雀,他们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哎,我陪你回趟杨集好不好?”阿原声音很轻柔,“许久没见太爷爷了,你一定很想念他老人家。”
“不只太爷爷呢,还有曾外公。”青雀嘴角微翘,笑的很甜美,“曾外公在京城呆着没趣,游历天下去了。这会儿,他正在杨集呢,被太爷爷留下了,走不脱。”
太爷爷乡居无聊,好容易逮着位老友,哪里能轻易放他离开。
阿原微笑,“那更该回去了。”两位老人家在一处,多好。
“我会回去的。”青雀眼神冷静,“不过,不是私事,是公务。”
阿原心中一动,“青雀,浙江战局如何?”青雀淡淡笑了笑,“流民虽是乌合之众,却存了死志,很难对付。听说武定侯骄傲轻敌,恐怕会落败。”


、第91章 轻敌
武定侯没把流民看在眼里。不就是一拨乱民么?要么是农夫要么是矿工;这些人既没受过训练又没打过硬仗;能攻州掠府;不过是地方官无能罢了。朝廷正规军一到;这拨乱民立时三刻玩完。
“武定侯骄傲轻敌?”阿原脑海中马上跳出许多不美好的想象;“这个,会不会先是满城传遍这讯息;紧接着他在浙江大败于乱匪?”
也算是成名将领了,如果折在一拨名不见经传的流民手中,那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武定侯一世英名;便会毁于一旦。
青雀吃完最后一口酥酪;恋恋不舍的放下勺子;“他这骄傲轻敌是摆在明面儿上的,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满京城人若是都知道了,也是理所应当。况且,他若能打胜仗,能迅速平定乱匪,传言对他便没用。”
阿原沉吟,“祜哥哥是武定侯的副总兵,武定侯若是落败,祜哥哥也是面上无光。”张祜现和武定侯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青雀笑了笑,“乱民兵分两路,一路由乱民头子程蔺率领,攻台州。一路由程蔺的妹夫叶松朋率领,攻庆元。武定侯是主帅,自然要保卫台州,对抗程蔺。祜哥哥么,打败叶松朋即可。”
他俩说着正经事,神态便和方才大不相同。林啸天何等精乖,往他们这儿扫了一眼便觉出不对劲,偷偷告诉景城伯,“祖父,表哥没有得逞!”景城伯笑咪咪摸摸他的小脑袋,“那就好,那就好。”
阿原神色凝重,“武定侯若是前线失利,你便会请战,对不对?”青雀拿着方雪折的帕子擦拭嘴角,不经意的点头,“嗯,我抵御过处敌,还没平过内地的乱匪,想来应该很有趣。”
“那,我做监军。”阿原认真说道。
青雀嘴角翘了翘,“有文臣监军,有太监监军,亲王做监军的,却没听说过。阿原,本朝没这个制度,你快打消这念头。”
“太监都可以,我却不成。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太监?”阿原委屈极了。
青雀本是慢悠悠呷了一口茶,这会儿实在被他刺激到了,忍了又忍,瞪大眼睛看了他半天,最后总算没失态,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
阿原还是委屈的看着她,眼神像孩子般纯净。
“你对我这样没用,我又不当家。”青雀善意提醒,“要不,你回宫冲着你爹使使这手?我觉着吧,他或许会吃这一套。”
“有道理。”阿原郑重点头。
林啸天吃完酥酪,看看时辰,仰天找了个哈欠,“好困,好累。”把景城伯心疼的,“啸天困了?好孩子,在祖父这儿睡一觉,好不好?”林啸天笑嘻嘻摇头,“不在您这儿,要回房,要我爹娘。”
表弟你这么快就撵人了?阿原幽怨的看了林啸天一眼,勉为其难的站起身,“困了?表哥送你回去。”青雀原地坐着不动,“我和祖父还有话说,你们先回罢。见了师爹师娘,替我请个假。”
林啸天牵着阿原的手,高高兴兴告别景城伯、青雀,蹦蹦跳跳的走了。
青雀拉过张椅子,坐到景城伯身边,“祖父,您闲着也是闲着,讲讲古吧。”景城伯乐呵呵,“小丫头想听什么啊?祖父最爱讲古了。”青雀啧啧,“我知道您爱讲,故此才说想听的呀。您瞅瞅,像我合心意的孙女世上哪有第二个?独一无二啊。”
景城伯兴冲冲讲起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祖父年轻的时候,打过安南,平过乱匪,也在边塞立过功!小丫头你在宁夏成的名,祖父那时候比你大不多少,常年守卫在延绥……”
青雀凝神听着,非常专注。景城伯大为得意,滔滔不绝的从宁夏讲起,九边重镇,无一不提及。他讲的战事都是比较久远的了,有三四十年前的,也有二三十年前的,青雀听的聚精会神。
阿原送林啸天回去后,心慈懒懒的,“阿原,回罢。替小姨问你母亲好,她前日命人送来的杨梅味道不错,若有多,烦她再送来些。”阿原笑着答应,告辞走了。
出了景城伯府,阿原连第二天也等不及,当天便进宫跟皇帝商量,“父亲,青雀若领兵征战,我做监军,好不好?”
皇帝大为诧异,“哪用得着你操劳?阿原,你只管安富尊荣。还有青雀,要做晋王妃的姑娘,还打什么仗?不许她领兵,安安生生在家里磨磨性子,准备做你的贤妻。”
阿原很认真,“父亲,她本来是凌空翱翔的苍鹰,不能因为嫁了我,要她变成笼中之鸟!她很有天份,是不世出的将才,不许她领兵打仗,是天朝的损失。”
一个姑娘家,是什么不世出的将才了?皇帝扶额。阿原,你是太喜欢青雀了,才会这般犯糊涂。天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哪里至于非要用名女将军。
“好好好,她是将才,要领兵。”皇帝疲惫的笑笑,跟哄孩子似的哄着爱子,“让她继续做将军,好不好?”
“她做将军,我做监军。”阿原乘胜追击,“监军权力大,我要管着她,保护她!”
皇帝摇头,“没这先例。阿原,文官可以监军,永乐朝之后,太监也可以监军。皇子,亲王,不可以。”
监军是为了分散将领手中的兵权,保证将领听命于朝廷。可是皇子、亲王不许干涉朝政,哪能接触军权。
阿原委屈的、责备的看着皇帝,质问道:“太监都可以,我却不成。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太监?”
皇帝目瞪口呆。“当然不是,你何等尊贵,那些人怎能跟你比?阿原,儿子,不许这般蛮不讲理。”
阿原乌黑幽深的眼眸眨也不眨盯着皇帝,很执着。
皇帝对着阿原总会心软,忙安抚的拍拍他,“父亲答应你,她做将军,你做监军!莫委屈了啊,父亲答应了。”
皇帝口中虽是这么答应,心里却是定了主意:祁青雀你老实呆着,休想再披甲搏杀,把我儿子也带的野了。什么将军,什么监军,都歇了。
阿原浅浅笑着,愉悦欢畅,“您最好了!您是最好的父亲!”皇帝倚在榻上,疲惫而温和的笑着。阿原,父亲骗你呢,你当真了。儿子,你太单纯了。
阿原陪皇帝闲闲说着家常,皇帝时不时的嗯上两声,不知什么时候起,竟沉沉睡着了。阿原担心的看了他一会儿,亲手替他盖好薄毯。
“哥哥,父亲方才答应过我,青雀做将军,我做监军!”阿原离开干清宫后,去慈庆宫见太子,欣喜说道。
太子好笑的看着他,“别说哥哥没提醒你,阿原,祖母还是很喜欢贾氏的。你想娶祁将军,前路着实艰难。”
一个从小到大养在夫家的未婚妻,不是你说不要便不要的。更何况,这未婚妻德行无亏,还很讨祖母的欢心。阿原你想另娶心上人,费劲。
再说了,阿原你为了娶这位祁青雀将军,还要陪着她亲自上战场?祖母若知道了,心中一定不喜。
“哥哥,我要和她在一起。”阿原神色庄严,“她若领兵剿匪,我便做监军。她若带兵抵御鞑靼,我便做宁夏王,和她一起守卫那片土地!”
太子嘴角抽了抽,“阿原,你的藩地哥哥替你留意着呢,最好是江南的渔米之乡,富庶、宁静。若换到宁夏,可是差远了。”
“江南好,塞上江南也好。”阿原毫不迟疑。
宁夏,一直有“塞上江南”之称。
太子微笑,“只要祖母和父亲都点头,哥哥乐的依你。”阿原你就瞎想吧,父亲能真答应你做监军?能舍得让你就藩宁夏?你若真想,到父亲面前想法子去。
“哥哥真好!”阿原美丽的面孔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阿原走后,一名身穿杏黄宫装的少妇从屏风后走出来,徐徐走到太子身边,面目含笑,“殿下。”太子转过头看她,目光很是温柔。
慈庆宫中,只有一名女子能这样并肩和太子站在一起,那就是太子妃张氏。
“殿下,晋王好似军旅之事很感兴趣?”太子妃含笑问道。
太子笑着摇头,“没有,他对打打杀杀,半分兴致没有。”他不过是喜欢上一位美丽的姑娘,一心一意要和那位美人长相厮守。不巧,那位美人天性好战,就爱到战场上提刀砍人。
太子妃抿嘴笑,“妾还以为……”她轻轻笑着,拿帕子掩着嘴,说到一半,不再往下说。
你不会以为阿原想染指军权吧?太子微微一笑。先不说阿原是什么样的人,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东厂是做什么的,藩王若有异动,你以为我会全然不知?
“兄弟,如足如手。”太子温和说道:“皇家和民间并无不同,一样也是兄友弟恭。”
太子妃收起笑容,正色下拜,“殿下训导的是,妾知错。”太子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冲她伸出手,太子妃满眼感激之色,扶着他的手站起身。
不知是乱民头子程蔺过于强悍,还是武定侯确实骄傲轻敌,总之浙江战事失利,武定侯带领的京营受到重创,损失三千人马,两名参将,两名游击将军。
都御史卢栋禀性正直,前线战况一五一十上报朝廷,半分不肯隐瞒他是监军,和武定侯是共荣共辱的,战事失利,他也有极大干系。若是性子圆滑的,说不准和武定侯商量商量,报喜不报忧,谎报战功。可是卢栋属正直之士,不屑作假。
武定侯失利的同时,另一战线的张祜却是稳扎稳打,并没冒失前进。程蔺、叶松朋并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相反,他们治军极严,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想要打败他们,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太子接到浙江战报的时候,很是苦恼。这武定侯真是老了,连一拨乌合之众也拿不下来,损兵折将,朝廷真是没有颜面。
“武定侯老了。”太子小心翼翼禀告皇帝,“不如另换正在壮年的将领,迅速平叛。”
他虽然奉命监国,遇到大事要事还需禀明皇帝,并不敢自专。太子,一向是小心谨慎的。
皇帝坐在御榻上,神情委顿,“成化元年,荆、襄盗乱,是邓永领兵平叛的,大胜。如今,邓永也老了吧?”
太子猜度着皇帝的意思,忙道:“宁国公年事虽高,雄风犹在!陛下,宁国公并不老。”
皇帝沉默片刻,简短吩咐,“召回武定侯,命宁国公佩总兵印,平定浙江匪乱。”太子恭谨的答应,见皇帝没有别的吩咐,便即告辞。
“幸亏浙江离京师远。”太子快要出殿的时候,听到皇帝喃喃,“幸亏离的远。”
太子脚步不停的出了殿,在殿外略作停顿,快步离去。
太子急召宁国公,一脸的情真意切,“卿宝刀未老,稳定浙江局势,全仰赖卿。”宁国公虎目含泪,俯伏在地,“殿下委以重任,臣虽肝脑涂地,未以为报!
宁国公,被任命为新的总兵官,率京营军士两万名,即将到浙江剿匪。
“带上我!”青雀找到宁国公面前,笑嘻嘻要求。
邓麒是时常陪在宁国公面前的,见了青雀,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妞……不是,祁将军,你想去浙江?”
青雀笑咪咪点头,“我要追随两位!”邓麒高兴的搓着手,“好啊,好啊。”除了说好,别的话都不会说了。
宁国公咳了一声,“妞妞,你若要跟着我,可要听我的号令。到了军中,我是总兵官,不是曾祖父。”
青雀笑嘻嘻的,没说话。邓麒捣捣她,低声道:“妞妞,他治家虽乱,治军很严的。”声音虽低,还是被宁国公听见了,狠狠瞪了他两眼,瞪的邓麒低头无语,不敢再多嘴多舌。
“我听总兵官的号令!”青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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