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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青雀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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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幼军,护卫东宫。
宸妃陪爱子玩了会儿,笑吟吟问他,“想不想小五和小八?”五皇子和八皇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是阿原同母所出的亲弟弟。
阿原大声道:“想!”宸妃嫣然一笑,扬声唤来宫人,命她们带阿原去看弟弟。宫人恭敬的答应着,服侍着四皇子走了。
“怎么了?”皇帝见宸妃有意支开爱子,温和询问。宸妃微笑看了他一眼,“陛下,小四上头有哥哥,有些宝物生来与他无缘,何必强求。”
皇帝笑着拉过她,“你倒不乐意让小四再往上走走不成。”宸妃哧的一笑,“若是轻轻松松的便能够,我如何不乐意?可是实在费事呢,那也罢了。那些文官们是好相与的?不知要费陛下多少心思,多少口舌。”
皇帝感概看着她秀雅无双的面庞,“阿慈,还是你最明白我,最省心。我每每来了未央宫,只觉无处不舒畅,真是不想走。”
宸妃垂首巧笑,明媚如春花,清丽胜秋月。她本就生的冰肌莹彻,这一低头,露出一段洁白细腻的脖颈,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皇帝心头一热,巴不得夜晚早些降临,好携了佳人,共赴罗帏。
这晚皇帝当然是留宿未央宫,一夜缠绵。次日清晨送皇帝上了朝,宸妃又替小四收拾妥当,打发他到东宫检视幼军。至于小五和小八,虽然年纪还小,极是乖顺不闹人的,并不需宸妃烦恼。
宸妃一边替阿原整理衣衫,一边慢慢问着他,“知道太子哥哥为什么要你陪同么?”阿原点头,“知道。太子哥哥友爱兄弟,故此有好事便带上我。”
宸妃幽幽叹了口气。做小四不容易,做太子也不容易,太子虽有周太后护着,却要时时提防万贵妃,半分不敢行差踏错。这不,万贵妃阴阳怪气的一提“友爱兄弟”,太子便不敢单独检视幼军,而要拉上阿原。
太子十岁,阿原八岁,阿原是和太子年纪最接近的皇子了。其余的皇子,都还小。
打发阿原出了门,宸妃倚在美人榻上,出了半天神。这后宫之中没有儿子是万万不可的,没有儿子,便没了依仗,没了指望。可这有了儿子,又要时时刻刻操着心,真是累人。
女子一旦进了宫,再也没有多少人生乐趣,饮食起居皆不得自如,如同幽系。宫里的女人,实在太苦。
门外传来幼儿的嘻笑声,“小五和小八来了。”宸妃打点起精神,脸上换了温柔神色,迎接两个小儿子。五皇子和八皇子手拉着手进了殿,宸妃带着他们玩耍、笑闹,十分开怀。
东宫。皇太子头戴乌纱折上巾,身穿绣有金盘龙纹圆领衮龙袍,腰系玉带,足蹬皮靴,屹立在高台上。他十岁左右的年纪,三年前已经出阁读书,仪表非常得体。
阿原头戴金丝编制的束发冠,身穿玄色绣团龙纹锦袍,一脸严肃的站在皇太子的右下手。他是头回在高台上检视幼军,一动不敢动,唯恐失了威仪,给三哥丢脸。
皇太子不经意间转头看了眼身形板正的弟弟,肚中好笑。这孩子今儿个正经的很呢,这老半天了,硬是没动一下。
一队一队的幼军列队而过,盔甲鲜明,腰刀闪亮,斗志昂扬。皇太子看在眼里,欣慰非常。
检视到半中间的时候,阿原小腿好像被重重击打了一样,站立不稳,跌立在地。他这一跌坐下去,那侧的高台竟摇摇晃晃的要塌,眼看阿原就要被摔下去。
皇太子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弟弟,“小四,阿原!”可是他本就离阿原不近,阿原又跌坐在地上,哪里够的着?皇太子大急,阿原这一跌下去,性命想必是无忧的,受伤却是不可避免。如此一来,太后再护着自己,万贵妃也不会肯善罢干休。
说时迟,那时快,幼军中一名兵士凌空跃起,迅疾上了高台,抱起阿原跃下。他落到地面的时候,那一侧高台“轰”的一声,同时塌了。
皇太子站立的那侧,却还是完好无损。
一时间,在场的东宫官员们都有些发昏,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单单四皇子站的那块会塌掉?幸亏这兵士机灵,及时把四皇子救下,若是四皇子在东宫受了伤……?后果不堪设想。
皇太子声音高亢清朗,“这位勇士忠勇无匹,为救四皇子奋不顾身,值得嘉奖!”一边大力褒奖那名兵士,一面命人“彻查!这侧的高台倒塌,究竟是什么缘故。”
东宫官员们见状,虽是担着心,却又备感欣慰。皇太子处变不惊,处理起事务来井井有条,不慌不忙,真是当之无愧的国之储君。
太子吩咐过后,大蹋步下了高台,走向那名自天而降的兵士,一脸诚恳的赞叹,“卿是东宫的大功臣,孤的大功臣!”兵士四周,响起一片赞美声。
那名兵士本是天性厚道,他正好走到台下,见台上有人遇险,想都不想就使出本门功夫救了人。这会儿他身边一片叫好赞赏之声,才想起来自己救了一位皇子,倒手足无措起来。
“臣,薛护。”他放下安然无恙的四皇子,单膝下跪,拜见皇太子。皇太子笑容满面的亲手扶起他,“勇冠三军!机智过人!”
名不见经传的小兵薛护,因为偶然间救了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四皇子殿下,而得到皇帝、宸妃的接见。皇帝赏赐他黄金百锭、珍珠十斛、绸缎百匹、白银一千,并且正式升他为带刀舍人。
薛护,一下子有了名,有了利,有了实惠,喜出望外,傻呼呼的连声道谢。
皇帝笑着看向宸妃,“这孩子看着是个老实的,半分不油滑。”宸妃对于救了四皇子的人自是格外看重,赞同的点头,“陛下英明!这孩子面相憨厚的很。”
皇帝的赏赐自是表示皇帝的心意,宸妃这当娘的不知怎么感谢薛护为好,命人把他带到近前,温柔的说了一堆感谢话语。之后,赏赐他云锦十端,宫锦十端,妆花缎十端,倭缎十端。
薛护恭恭敬敬谢了恩。
宸妃很和善的命他抬起头,“好孩子,莫拘束,自在说话罢。今日你是未央宫的座上宾。”皇帝也微笑看着他,很和气。
薛护诚惶诚恐的抬起头,一时间呆住了。眼前这女子雪肤花貌,似曾相识,分明是小师叔啊。不过小师叔光着头,故此没她好看。
薛护年纪不大,只有十四五岁,还是个半大孩子。皇帝见他傻愣愣盯着宸妃看,虽是心中不悦,却没发火,只笑向宸妃道:“这孩子真实诚,不会作假。”
恰巧文渊阁有加急奏章传来,皇帝起身回了干清宫,处置紧急军务。一行人恭送走皇帝,宸妃微笑对薛护道:“孩子,你救了我儿子,我承你的情。今后若遇到为难之事,只管来找我。”
薛护憨厚的点头,“成,不跟您客气,有事便来麻烦您。娘娘,我真不跟您客气,您跟我小师叔长的极像,我见了您,备感亲切。”
小师叔?长的极像?这话传入宸妃耳中,一时宸妃手脚冰冷,神思恍惚。这世上有谁知道,我还有一个妹妹呢,一个只比我小两岁的亲妹妹。
宸妃的声音温柔又执着,“把你小师叔的事告诉我,一点一滴,我都要知道。”薛护本就没心机,这会儿看着宸妃心里热乎乎的,全盘托出,“她是我师父最小的师妹,无父无母,是师祖收养的孤女……”
薛护说顺了口,说完小师叔,说起自己,“我才跟小师叔分别不久,正打算发奋图强呢。我家原是阳武侯族人,伯祖父阳武侯在世的时候还好,能庇护我们。这会子伯祖父过了世,爵位收回,薛家没了依仗,全靠我了。”
语气很亲呢自然,好像跟小师叔说家常似的。
宸妃大大的凤眼中,星光点点,“薛护,你救了我儿子,我无以为报,便送你一场大大的富贵吧。”
封侯,那是很难很难的一件事,必须要有极大的功劳。兵部上报军功,文官们廷议通过,皇帝才好下诏。可原本就有世袭罔替的侯爵爵位,朝廷开恩赏还了,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半分不难为。
薛护晕晕乎乎的回到家,自己也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索性也没跟薛能说,倒头睡下。等到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不久,礼部便来了宣旨官。
“……已故阳武侯薛翰之弟薛干,追封阳武侯;薛干长子薛能,袭爵为阳武侯;薛能长子薛护,为阳武侯世子。”
薛能这家长莫名其妙的接了旨,犹自一脸茫然。礼部这宣旨官极会做人,笑着冲他拱拱手,“薛侯爷大喜!陛下有口谕,原阳武侯府一并发还,侯爷这便收拾收拾,搬家罢!”


、楔子 遗弃 第38章 沈复(一)
第一代阳武侯薛禄是永乐年间的名将;“勇而好谋,谋定后战,战必胜;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善怃士卒,同甘苦;人乐为用”。他被封为阳武侯,府邸在鸣鹿坊,宽宏阔大,足足占了大半条街。
从前薛能的伯父老阳武侯还在世的时候;很喜欢薛能,常命他到阳武侯府玩耍。故此薛能对阳武侯府再熟悉不过;阳武侯府的恢宏气派自然深知,听了宣旨官这句话,喜从天降。
要知道,像薛家这样爵位曾经被收回、后来又开恩赏还的,能给个平平常常的府邸已是不错了。原府赏还,真是不敢想象,不敢奢望。
先是突如其来的宣旨官员,然后是父亲的追封、自己的袭爵,再然后是原阳武侯府要变成自己和玉儿、阿护阿扬的家,一个接一个的喜讯砸过来,薛能飘飘然如在云端,满面笑容的向宣旨官谢了又谢。
薛护规规矩矩站在父亲薛能身后,看上去又是欢喜,又是迷惑。宣旨官颇有眼色,觉察到这父子二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微笑道:“薛侯爷何须言谢,令郎救了四皇子,立下极大的功劳,龙颜大悦。侯爷请恕下官直言,令郎一看便是有福之人,前程不可限量。”
薛能这才有点明白过来了,谦让两句,笑容满面的把宣旨官让到偏厅待茶。宣旨官有心结交这位新进的阳武侯,和得了皇帝陛下青目的阳武侯世子,微笑说了不少恭维话语,用词典雅,宛转含蓄,让人听了心里很舒服。
喝了杯茶,愉悦舒畅的叙了通话,宣旨官才起身笑道:“下官还要回部复命,竟要先告辞了。”薛能父子也知道他公务在身,不好多留,殷勤周到的亲自送到大门。
送走宣旨官,薛能大笑拍拍薛护的肩,“怪不得你昨天怪模怪样的,回家不久便躲回房了!儿子,你打小如此,但凡做了好事,便要躲起来,怕被爹爹夸!”
薛护红着脸低下头,被父亲说的很不好意思。
阳武侯府有了新侯爷、新世子的讯息,京城勋戚们很快尽人皆知。得知详情之后,纷纷感概薛能会养儿子。瞅瞅,这儿子养的多值啊,儿子宫中立功,老子得了个世袭阳武侯,得了座富丽堂皇的府邸,福禄田、永业田、一等侯爵的俸禄,样样羡慕死人。
贵妇们则是关注薛能的家事,“除世子之外,只有一名小女儿?子嗣未免单薄了些。阳武侯夫人是继室,不是世子的亲娘?可怜的世子。”
对于即将踏入贵妇圈的阳武侯夫人,有人好奇,有人羡慕,更多的则是鄙夷。“薛侯爷原本只是一普通富户,便是嫡妻,能娶着什么好的?继室,那甭提了。”
对于阳武侯夫人的品貌、才能,贵妇们并没抱什么希望。
不过,阳武侯府的富贵、雅致,她们深有体会。老阳武侯和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每年会在桃花盛开之时大宴宾客。灿若云霞的桃林,满园的美景,精致讲究的饮宴,让人流连忘返。
“哎,你说明年桃花绽放之时,咱们是不是又能到阳武侯府饱饱眼福了?”“谁知道呢,或许这位阳武侯夫人小家子出身,备办不来这种盛会,也未可知。”
话虽这么说,对阳武侯府的桃花宴,到底还是存着期待的。那么大的一片桃林,花开似锦,灿烂夺目,美的令人眩晕。
腊月末,薛能一家搬到了阳武侯府。出乎贵妇们意料的是,阳武侯夫人根本没有广发请贴,上赶着来结交她们。怎么会?她不应该是小家子出身,目光短浅,一旦暴发,便穿金戴银的显摆,削尖了脑袋往上钻么。
一直到阳春三月,阳武侯夫人都不曾在京城贵妇中露过面。不少人起了好奇,兴致极好的打听,“何许人也?如此沉的住气。”
慢慢的,都知道阳武侯夫人是名孤女,父母双亡,兄弟姐妹一个没有。也就是说,她没有娘家。
不对,也不能说她没有娘家。她还有外祖父可以依靠,并且她外祖父出自京西王氏,百年旧家,诗礼大族,族中人才济济,不可小觑。
这讯息传到宁国公府世孙夫人沈茉耳中的时候,沈茉好似被雷击了一般,呆愣许久。孤女,没有娘家,外祖父出自京西王氏……
彼时,沈茉正在和她的表妹、平凉侯府的七少夫人费氏闲谈,沈茉强按下心中的惊骇,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此,倒也有趣。表妹,这位阳武侯夫人姓什么,你可听说过?”
费氏矜持的笑着,“表姐,这我还真知道!你妹夫不是在府军后卫当差么,和薛世子是同僚,阳武侯府之事,俱瞒不过他。阳武侯这位夫人是继室,不是世子的生母,她是王家的外孙女,姓祁。”
沈茉手中端着名贵讲究的白地青花间装五色瓷盏,意态悠闲,实则支着耳朵,不敢漏过费氏的每一句话,不敢漏过每一个字。最后,听到“祁氏”两个字,沈茉的心仿佛被重重击打了一下,钝钝的疼。
如此多的巧合,看来,十有八,九是玉儿了。
玉儿,难道你竟不是我的手下败将,难道你处在那种境地,竟能焕发新生?玉儿,你还真是祁保山的亲闺女啊,不服输,不认命,敢冲敢杀。
沈茉用妩媚的眼神凝视着茶盏中如一面面旗帜的茶叶,微微笑起来。玉儿,即便真的是你,即便你真的做了侯夫人,那又如何。你的过往,可堪提起?你生下的那野丫头还活着,只要那野丫头还在,你便有把柄在我手里,威风不起来的。
玉儿,你赢不了我的。你比我美,比我招世孙喜欢,可最终嫁了世孙,堂堂正正做他妻子的人,是我。从前你败给了我,今后,你一样赢不了。
沈茉手中的茶盏胎质洁白细腻,薄轻透体,胎体之薄几同蝉翼,可映见手指。沈茉看着杯中映出的娇嫩手指,温柔笑起来。
费氏说完京城贵妇圈中的林林总总,问起沈茉的家事,“姨丈该快到京了吧?姨丈三年述职才能回一次京城,表姐你们父女才能见一面,怪不容易的。”
费氏的父亲在五城兵马司任北城指挥使,那是天天可以回家的。费氏这位平凉侯府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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