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美井 作者:天然宅-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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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胎要是个男孩就好了,将来晚晚有个弟弟护着,不至于受人欺负,冬宝暗自想到。
考春闱是个辛苦活,考生们进入考场后,连考七天,都在逼仄狭小的斗室里做题,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而且做题也是伤神的事,所以再优雅俊美的贵公子,被这样“摧残”七天后,出来也都是一副刑满释放的颓废劳改犯模样。
冬宝带着晚晚去接林实和张谦,人都站她面前了,她和晚晚愣是没认出来那是自己丈夫和表哥,最后还是林实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我的天爷!”冬宝捂嘴吃惊的叫了一声,催着两人赶快上马车。
到家后两人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后到头就睡,一个睡到了掌灯时分,另一个干脆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林实是临近晚上的时候醒来的,他睡醒的时候晚晚正坐在床上歪着头看他的脸,见他醒了,赶紧转身喊娘。
“哟,小乖乖,不认得爹了?”林实笑着把女儿抱进了怀里,用他脸上长出来的长长胡茬去扎晚晚的小嫩脸。
晚晚咯咯笑着躲开了,连忙说道:“认得,认得!”
冬宝跑了过来,接过了晚晚,笑着问道:“睡好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我跟晚晚都吃过饭了。”
等林实吃完饭,晚晚也睡着了,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冬宝问道:“考的如何?可有把握?”
林实摇头笑道:“我这边怕是不行,就看张谦怎么样了。”
几个人又等了几天,榜文出来,张谦和林实都名落孙山了,林实是对此不抱什么希望,自然没什么失意一说,不过张谦这次心态调整的也不错,虽然有些失望,但没有像头一次考举人失利那般难过自责。
“进士哪是那么容易考的?肯定比举人难考多了,谦哥再准备三年,肯定能金榜高中的。”冬宝笑着安慰张谦。
张谦拱拱手,连连点头,他早就不是那个没考上举人而对家人失声痛哭的少年了,这么多年早成长起来了,要是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他岂不是白活这么些年了,再说了,他早就意识到了,他是李红琴和张秀玉的希望和依靠,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能倒。
黄御史对于两人考场失利,也没有表示太多,大概是这些年见识到的落榜举子实在太多,早没什么感觉了,安慰了两人几句,就开始着手帮张谦物色媳妇了。
因为冬宝怀了身子,林实往家里捎了信,就继续带着冬宝在京城住着,有许嫂子照顾着冬宝的饮食起居。
等到四月中旬,张谦的婚事也有了头绪,他相中了一个姓胡的小姐。那位胡小姐的祖父曾任翰林院编修,在世的时候名气很大,她的父亲是正五品的中侍大夫,只可惜的是胡爷爷和胡爹爹没的早,胡小姐十二岁准备定亲的时候胡爷爷去世,守了一年的孝,到了十三岁的时候爹爹又没了,又守了三年的孝,等守孝完了,她也耽误成了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胡小姐虽然是的小姐,父亲生前是五品官,但这里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五品官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胡小姐唯一的兄长在读书上面不太灵光,人虽然老实憨厚,但如今二十出头了,也只是个秀才。
有黄御史保媒,胡小姐年纪又在那里摆着,胡夫人对这桩亲事很是热衷,本来胡小姐是不怎么乐意的,张谦只是个举人,更重要的是家离京城太远,小姑娘家都怕远嫁,他这个条件没什么吸引力,后来在胡夫人的安排下,偷偷见了张谦一面,小姑娘转身就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声称“都由母亲做主”。
胡小姐急着出嫁,张谦却不急着娶,两家说定之后,张谦按照安州成亲的礼数,先托全子回沅水接了母亲过来,接着找铺子打了三金三银,准备等母亲来了再定亲,成亲。
“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品行绝对差不了,现在虽然只是个举人,日后肯定有腾达的一天!”黄御史对胡家人把张谦从头发丝夸到了脚后跟。
李红琴不是一个人来的,李氏也跟着过来了,说是来伺候冬宝,等孩子满月了,她跟着冬宝一块回塔沟集。
“娘,您来了,那爹,小旭还有小栋怎么办?”林实笑着问道。
“我不来能行吗?”李氏一边给晚晚扎辫子,一边数落着冬宝和林实,“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没个长辈在跟前看着,就你们两个人,我哪放得下心?大实能照顾你,那晚晚谁照顾?芳华也怀孕了,她这是头一胎,你娘虽然心里记挂着你,但不好撇下芳华过来,只有我过来了。”
等到京郊山上的枫叶红成一片的时候,冬宝生下了一个六斤重的儿子,一出生就顶着一头浓密乌黑的胎发,红通通皱巴巴的哭的极为响亮。林实给儿子起了个大名,叫林正,李氏去京郊佛寺烧香的时候,请人给小外孙算了命,说是五行缺金,于是给小外孙起了个稍显恶俗的小名,叫金哥儿。
第356章 年迈
“娘,考中进士才是当官的第一步,不管考的多好,都要从七品官做起。”林实笑着解释,即便是状元榜眼什么的,要是没有内部关系,还不是从翰林院编修做起,一样的清水衙门,一样的七品小官,只不过大家虽然起点差不多,以后混成什么样就各凭本事了。
有的人年纪轻轻就混成了朝中大员,最后进入权力中心,有的人一辈子也就是七品县官。林实不愿意走科举,也是基于此,他有家庭,有功名,有田地,有产业,何必要放下眼前舒心的日子,去官场上拼杀呢。
大家都以为李红琴要跟着儿子一家去湖州上任,然而李红琴却不愿意去,只嘱咐儿媳胡氏好好照顾张谦和孙子孙女。
“我去干啥?到那我一个人都不认得,想找个人唠嗑说话都找不来!”李红琴说道,“还不胜就在这,有老姐妹们陪着,还有我闺女女婿照看着我,多少人羡慕我这日子!”
张谦一家出发去上任的那天,几乎所有人都来送他们了,全子安排了不少人手一路护送,基本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大舅一家也来了,高氏抱着常亮表哥刚出生的小儿子,一脸羡慕的看着张谦带着家小登上了马车,向大家挥手告别。
“哎,要是常亮当年继续干衙役,肯定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了!”高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忍不住埋怨完这个又开始埋怨那个,“当初他二姑二姑夫舍得下劲,把常亮调个文职,现在也不用干手艺活了,不也得是个官啊,不比小谦差多少!”
常亮在安州学了手艺后,就回沅水开了家木器店,生意算不上多兴隆,但也能保一家人衣食无忧。
以前高氏在众人面前絮絮叨叨,好似她儿子没出息是因为家里这些亲戚不肯伸把手,李长风还会和她吵几句,现在大家都习惯了高氏的神经质了,李长风也懒得跟她争论这些。
其实冬宝也能理解高氏的心情,在她嫁给李长风的前一二十年里,她的日子比两个小姑子过的好太多了,两个小姑子到她家里就得看她脸色。谁能想风水轮流转,两个小姑子一日千里,她虽然不至于原地踏步,但比起两个小姑子,家家都出了有功名的读书人,她家两个儿子都只是手艺人,轮到她看两个小姑子脸色了,心理落差太大,难以接受。
有了孩子之后,冬宝总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功夫,晚晚都九岁了,金哥儿也六岁了,小儿子敏哥儿也两岁了,她整天看着三个孩子嘻嘻哈哈玩成一团,日子就跟流水一般的过去了。
像她这样只有三个孩子的,算是少的,张谦虽然比她成亲晚了四年,但人家都有四个孩子了,一年抱一个的节奏,全子也有了两儿两女。
她在塔沟集的家也扩建了两次,院子里盖了六间厢房,后院也往后扩了,盖了三间瓦房。
小旭已经考了举人,还是案首,开了春之后,柳夫子就带着他到处游历了。对于小旭来说,考个进士不难,难的是如何考状元,来个三元及第。想考状元,写出考官们称赞的锦绣文章,光凭死读书是不行的,阅历也是很重要的。
比起大哥来,小栋就不是那么出彩了,从小就不如小旭聪明,越长大越往憨厚老实的方向发展,整日被顽皮的外甥和外甥女欺负,他也只是呵呵笑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不过他越这样,大人们就越心疼他,冬宝已经准备把宝记铺子交给他了,要是他能在学业上有所成就更好,即便没有,家里有田产有铺子,以他的谨慎厚道做一个守业之人足够了。
送张谦时,李红琴一直是笑着的,还劝儿子好好做官,莫要辜负了百姓,不过等张谦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后,李红琴就开始掉眼泪了,最后抱着张秀玉和李氏嚎啕了起来,除去张谦赶考的那几次,儿子就没离开过她的身边,现在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众人劝了半天,才把李红琴给劝住了,湖州离安州也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五六天的路程,李红琴实在想儿子和孙子,去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冬宝一家人到塔沟集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马车经过村口时,林老头突然说起老宅已经很久没回去看过了,想进去看看。
赶车的铁子就把马车掉了头,从另个方向进了村子。冬宝和林实陪着林老头看宅院,秋霞婶子带着孩子们回家做饭。
虽然老宅没住人,但秋霞婶子也是常带着下人来打扫的,毕竟老宅是他们老一辈的人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感情上是任何一所宅院都比不了的。大门上的锁还是簇新的大铁锁,经常上油擦拭,免得生锈。
林老头爱惜的看着院子里的东西,笑呵呵的跟林实和冬宝讲院子里发生的故事。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往事,变得絮絮叨叨起来,像林老头给他们讲的故事,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林老头自己也忘了,一碰到兴头上,就拿起来说。
冬宝和林实陪着笑脸听着,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模样,老人嘛就那点爱好了,做小辈的包容下又不是什么难事。
三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隔壁宋家一阵尖利的叫骂,打破了农家小院的宁静。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东西搁你手里就不值钱?把你连骨头带筋卖了都换不回来个碗……”尖利刻薄的女人声音还在继续。
冬宝听出来了,骂人的是杨小红。
林老头叹了口气,背着手站着听了一会儿,摇着头对冬宝说道:“去看看吧,你是个好孩子,他们实在不像个样子。”到底是亲爷奶,就这么放着装不知道也不合适,加上过了这么多年,孙子辈都老大了,再大的委屈仇怨也该放下了。
冬宝应了一声,准备过去的时候,林实也要跟过去,冬宝笑着拦住了他,知道他这是不放心,巧仙和铜鼓那件事可算是把他吓坏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从来不让冬宝一个人单独出门。
“他们如今哪还有害人的胆子!”冬宝笑道。
她是不愿意让林实出面,她一个人过去,解决的是宋家的家务事,要是让林实一个举人过去,架不住杨小红那等泼妇撒泼,就不只是家务事那么简单了。
宋家的大门前两年换了木门,因为没钱刷漆,木门被风吹雨淋的,糟朽了不少,也没有关着,冬宝就直接进了院子。
东屋的房顶去年夏天暴雨,塌了好大一块,走近一看,应该是用麦秸补上了,西厢房和堂屋是瓦房,多年的老房子了,也破旧的很了。
农家之间向来没有敲门打招呼的例子,冬宝走到堂屋门口时,杨小红还在骂着,她没吭声直接掀开了帘子。
堂屋那张斑驳破旧的木桌旁,坐着端着碗吃饭的宋柏还有宋柏的一儿两女,四个人都是一副心无旁骛吃饭的模样,压根不管旁边杨小红指着宋老头和黄氏骂的口沫横飞,天昏地暗。
地上一只豁了口子的粗瓷碗摔成了两半,苞谷渣子汤泼了一地。
宋老头颤抖着手,被骂的满脸通红,看到冬宝后立刻低下了头,黄氏坐在地上嗷嗷的哭着,一个劲的叫着:“还不胜死了算了!还不胜死了算了!”
“这是干啥呢?”冬宝站门口轻巧的笑了,看向了杨小红,漫不经心的说道,“三婶好大的火气啊!”
见了举人太太,杨小红再泼辣也是得收敛点的,陪着笑说道:“是冬宝啊,咋有空过来三婶家啊?哎哟,这可真是贵人上门啊!”
“别扯那套了。”冬宝也懒得跟她多说,看着宋老头说道:“大中午的骂成这样,三婶是成心想让全村人都知道你有多厉害的吧?也不嫌臊得慌?”
杨小红嘿嘿笑了笑,说道:“冬宝侄女,你这些年不往这边走,你是不知道,你爷这是叫鬼上身了,看那手抖的,连个碗都端不住。都说鬼怕人凶,我这就是吓唬吓唬上了你爷身的鬼,好叫你爷早点变正常人……”
冬宝看了眼宋老头的手,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什么狗屁的鬼上身啊,宋老头就是得了老年人的常见病——帕金森。有迷信的人就说是被鬼上身了,得这个的老年人不少,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跟当年有人说冬宝一个虎女克父一样,是无稽之谈。杨小红说什么鬼上身,就是个借口,大骂老人的借口,说来说去,就是心疼那个豁口子的碗,还有那碗稀苞谷渣子汤。
第357章 养老
杨小红嘿嘿笑了两声,“您是举人太太,拔根汗毛都比我们腰粗,您有钱当然不把一个碗当回事了,搁我们这穷人家里头,那一个碗……”
冬宝打断了杨小红的话,沉着脸说道:“别给我扯那些不着调的,我丑话放前头,再让我听到一句你骂两个老人的话,我保证你一家的日子都会过的很不高兴!”
说罢,冬宝转身就走了,临走时瞪了宋柏一眼。看看吧,这就是宋老头和黄氏当成眼珠子来疼的小儿子,是他们牺牲了别的儿孙的幸福也要宠着的小儿子,就这么由着他媳妇糟践他爹他娘。
这些年来,黄氏和宋老头老的厉害,人一旦上了年纪,几乎就是几个月的功夫,完全就由壮年跨入了垂暮之年。宋老头手抖的厉害,背佝偻了,眼也花了,黄氏的头发全白了,身体像是缩水似的小了,以前她到冬宝的肩膀,现在连胸前都够不着了。老成这样,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早就失去了下地干活的能力,也就黄氏还能到灶房打个下手。
没劳动能力,也就只能在家坐着等人伺候,儿子都不乐意伺候,更别指望杨小红那个泼妇,人家还能振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