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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弃嫡-第14部分

小说: 弃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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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用力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毕竟她说话,这陈嬷嬷耳背,也不晓得听的见,听不见。

看见小舟用小手端起大大的海碗,整个小脸都被挡在了碗里,陈嬷嬷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掌,小舟故意吃的很香,因为她看出这陈嬷嬷虽然有点聋,但是人实在,又对主子很忠心,便是像她现在这种落魄的弃主子,她也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若是自己嫌弃起这餐饭,难免让人心生寒。

吃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小舟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对陈嬷嬷感激的笑着说了声谢谢,虽然那陈嬷嬷摆手表示自己听不见。

小舟攥紧拳头,拇指伸出来,拿起旁边的毛笔沾了沾墨,在拇指指腹上画了个笑脸,然后弯了弯,就像个小人在点头道谢。

“我说,谢谢你。”

陈嬷嬷看懂了,乐的直咧嘴。

小舟也跟着笑,心里很清楚,这主子要吃饭,哪有灶房没饭,吃剩饭的道理,分明是灶房的奴才们欺负她这一房。

不过也没办法,阿娘去的早,她又年幼,手上没有什么实权,是人都知道要贴着伺候正权主子,这弃嫡就先缓缓吧。

而且,现在月例还没领来,陈嬷嬷能拿来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等小舟吃完了,那陈嬷嬷看了看碗底,没有剩下饭粒什么的,便冲小舟翘起了大拇指,那意思是宝儿真棒。

这让小舟不禁扑哧一笑,这陈嬷嬷是真把她当小孩子看了,就像是阿婆以前总是夸她乖巧一样。

想起阿婆,小舟脸上的笑容又垮了下来,不知道阿婆阿娘的坟前有没人去祭拜,那戈承大人是个好人,但是大人公事繁忙,哪有时间呢,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这史府。

看着小舟满面愁容,陈嬷嬷点了点头,便收拾了碗碟,告退了。

这边陈嬷嬷刚出门,那边一个穿着深紫袄子的嬷嬷就甩着帕子扭进了门,身后跟着的正是刚才她让去接桂嬷嬷的兰香。

“你就是桂嬷嬷吧。”她一进门,小舟就上前迎了半步。

“正是老奴。”那桂嬷嬷进来后先是打量了眼小舟,欠身又瞥眼将书房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最后定睛在了案桌上。

小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那桂嬷嬷是在看砚台边上的青色长颈花瓶,那花瓶里面还插着一枝盛开的桃花,鲜艳的花瓣上还有些露水,顺着滴落在了旁边摊开的宣纸上。

刚才她进园子的时候,就把姬廉摘给她的桃花顺手交给身边的小丫鬟,让那小丫鬟找个花瓶插起来,放在了案上,那小丫鬟怕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花瓶,大了不说,还是个翠绿色泽的,配上娇艳的桃花,说不出是大俗,还是大雅。

不过,那花瓶的成色倒是不错。

想到此,小舟眼神略冷,心底也不由冷哼一声,自己这园子里,怕只有原先的陈嬷嬷才是真的来伺候小主子的。

手在袖子中攥紧,小舟思绪百转,上前将那枝桃花取了出来,然后袖子一摆,那花瓶便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啧啧!”那桂嬷嬷抬头看向小舟,心里着实可惜这骨青花瓶,眼神便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责怪漏出来。

小舟瞧在眼里,却装作不见,道:“这下面的丫鬟也不会做事,这花儿怎么能插在那么个花瓶里,也多亏了桂嬷嬷眼睛尖儿,不然让人瞧见了,怕是会笑话咱们这房。”

听她这样一说,那桂嬷嬷咋舌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能闭上了嘴巴,心里对这以后要伺候的小主子有些埋怨,捞不到油水不说,还是个不识货的主,若不是……唉,她才不会来接这差事。

桂嬷嬷的反应,小舟看在眼里,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来回抚摸着那枝头上的桃花瓣,道:“我说好看,所以姬侍郎大人亲自替我摘下的,咱们再不好好的找个瓶子插着,岂不是辜负了姬侍郎大人的一番心意。”

“小主子说的是,老奴这就让人拿个好些的花瓶来。”桂嬷嬷从听到她提前姬廉的时候便有几分动摇,听小舟说要花瓶,便立刻吩咐兰香去拿瓶子,兰香应了声,便匆匆去找瓶子。

“对了,刚才嬷嬷去哪了?”看着兰香走远了,小舟又笑着问那桂嬷嬷。

“回小主子话,老奴是去找管事的去拿这垂花阁所需的些个物件,现在都堆在了院子里呐,小主子可要去点点?”桂嬷嬷有几分不确定的询问道。

“嬷嬷说的哪里话,我不信旁人,还能不信嬷嬷嘛。”

☆、第三十一章 月例

小舟嘴角略翘起,刚到府上,一个园子里该有多少东西她是不清楚的,所以点了也是白点。

何况现在点了,以后的吃穿用度便是被克扣了,她也看不出不是,何必多此一举,让桂嬷嬷心底落下个疙瘩不是。

“老奴惶恐。”桂嬷嬷眼皮儿也不抬,显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早料到她的反应,所以小舟也不在意,继续开口问道:“对了,嬷嬷啊,我正要问你,咱们这房的月例是多少?”

“回小主子的话,是定例,每房五两,夫人吩咐,小主子房中多四串儿。”桂嬷嬷说话间,便从袖子里掏出个绣着铜钱的红色荷包,上来两步,捧给了小舟。

将桂嬷嬷的表情看在眼里,小舟伸手将那荷包接了过去,然后掂量了下,这才面上一喜,忙道:“如此,下回再去,便代我多谢二娘了。”

话儿说的又急又快。

桂嬷嬷毕恭毕敬的答了句,“老奴省得了。”

“等回头麻烦你跑一趟,去吩咐灶房晚上开个小灶,咱们园子上下认识一下。”

小舟从荷包中掏出了块银饼子,又啧了声放回去,又掏出了串儿递过去,“无需铺张,都是咱们自个人,随便弄些个菜便是。”

“是。”桂嬷嬷接了,又福了个身。

“啊,对了,记得让灶房烫上壶梅花清酒,晚上御寒用。”小舟又说道。

“老奴省得。”低着头,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

“好,你先退下吧。”小舟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老奴告退。”

等桂嬷嬷的脚步声走远,小舟哼笑一声,将刚刚还一直紧攥着的荷包随意地丢在了案桌上。

再说那桂嬷嬷这么一出了垂花阁,便一路渡步到了另个园子里,那些个丫鬟们见了纷纷行礼,她甩甩帕子敲了敲门,听到里面道了声,便摇进了屋里,还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才将门掩上。

“那孩子真的这么说?”听完桂嬷嬷把事情说完,半卧在贵妃椅上的女人不禁皱了眉。

“可不是,一字不差。”

女人嗯了一声,问道:“对这孩子,你是怎么看的?”

“回主子话,依着老奴看,这孩子她想揽权又想做好人,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终究只是个孩子,不成气候。”桂嬷嬷开始数落起来。“不止如此,还是个分不清的主,动不动就把姬侍郎大人抬出来,生怕人家不晓得他们的关系似地,也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女人轻“嗯”了一声,也不搭腔。

“对了主子,这孩子还是个财迷儿,刚才您是没瞧见,把荷包攥的紧紧的,生怕被人抢去了似地。”桂嬷嬷继续说道,说着还撇了撇嘴,心说果然是小户人家出的孩子,没见过世面。

那女人闭上了眼睛,抬抬手,“你回去好生伺候,别让旁人瞧见了,说闲话儿。”

“老奴省得。”桂嬷嬷福身,刚要告退,就听到那女人又开口说道。

“打后三定请便省了,你就安心在那垂花阁伺候着,没大事儿别往这跑,莫让我听到些个风言风语。”

听到她这样一说,那桂嬷嬷立刻变了脸色,往地上一跪,“老奴万万不敢怠慢了小主子,还望主子不要听旁人说的些闲话。”

“我还不晓得你,我只是懒得提你罢了,你只要谨慎本分,我这房不会薄了你的。”女人从皓白的腕子上褪下了个金镯子,丢给了她。

“谢主子赏。”桂嬷嬷磕了个头,捡了镯子,这才起身后退到了门边,开门告退。

“唉……”女人叹息一声,这天儿越来越冷了,晚上还是让人多备几个汤婆子。

一月小寒接大寒,二月立春雨水连;

惊蛰春分在三月,清明谷雨四月天;

五月立夏和小满,六月芒种夏至连;

七月大暑和小暑,立秋处暑八月间;

九月白露接秋分,寒露霜降十月全;

立冬小雪十一月,大雪冬至迎新年。

抓紧季节忙生产,种收及时保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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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外面起风了,可要关上窗子?”外面兰香问道。

“无需,你先去把卧房的火盆升了,我晚些过去。”

最后一笔落下,小舟眯起眼睛将手中的红木狼毫放置在青玉笔案上,转向窗外,看着窗外自梨花树杈上洒落而下雪花,不由微微一笑。

又是一年落雪成白,今个是阿婆的祭日,她匆匆忙忙来到了这里安顿,却不曾回去。

小舟捧起手边的暖婆子,现在的生活比她设想的要好太多,本以为那后娘伪善是个难对付的主,但细细想了想,便发现这种人其实是很好对付的。

早中晚三定请,她走的比谁都勤快,一到出头时,她又往后退,进退得体让那谢玉娘抓不出个错,又有姬廉时不时的问候,捎来些小玩意,老夫人也有忌惮,所以她的自然日子过的安稳。

偶尔会有人向她打探些什么,她都装傻充愣的掀过去,其实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李家到底有什么秘密宝贝,便不是此时早已换了个灯芯的主,以这身子现在的年岁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后来那些人渐渐不再来,她这园子也便也就恢复了宁静。

那些丫鬟婆子虽然不贴心,倒也伺候周到,这吃穿用度样样比照,不比其他房里差。

刚开始的时候,那史月琼还敢明目张胆的与她作对,后来被谢玉娘训斥了几回,也便收敛了些。

至于私下使的些个小绊子,小舟是能躲便躲,躲不过便真像个孩子般去找大人告状,一时间谁也拿捏不准她的真真假假。

闲暇时,小舟便跟着府上的男孩子们爬树掏鸟窝放风筝,她总能有新奇的玩法,所以那些男孩子都乐意跟她玩。

宝顺哥儿已经俨然成为了她的小尾巴,整日“姐姐姐姐”的喊着,就连总是窝在房里看书的宝庆哥儿也偶尔会出来跟他们一快玩儿,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第三十二章 学堂

又过了些日子,桂嬷嬷忽然跟小舟提起要去学堂的事儿,小舟楞了楞,半天没反应过来。

桂嬷嬷以为她是玩野了心,便告诉她,这大元朝的女子虽然是以德行为先,但是大户也不乏请先生教导少爷们读书时,小姐们也跟着识字的例子,毕竟是大家的闺秀,怎么会只跟一般小家出的姑娘一般,只要女红便可待嫁。

“小主子虽然年幼,但是琴棋书画什么的还是早些个学的好,免得以后出了闺房,让人笑话了去。”桂嬷嬷如是说道着。“这些都是老夫人的意思,而且其他小主子们早些年也都已经去学堂,小主子您若是去的晚些,怕别是跟不上了。”

小舟傻了眼,她这书房里的书都才看了一点点,若是每日都去学堂,自己岂不是要到猴年马月才看的完这些?

想拒绝?门都没有,人家拿老夫人压着你呢。

所以小舟只能点点头,在翠柳兰香二人的陪同下,去学堂与那些她都能背下来的诗词赋经大眼瞪小眼,然后思绪飘到自己还未看完的《大元通鉴》上。

结果可想而知,夫子自然是将她一顿训斥,然后让她坐下后,很快又会将她提起来。

每次这种时候,以史月琼为首,学堂里总是窃笑不止。

所谓学堂不过是个腾出来个园子,然后从外面请了个才识不错的先生教导。

小舟看着那些自己都能倒背如流的书发呆,每次先生问什么,她就思索一下,捡着些简单的,大家都会的回答,不去做那拔尖的人,有时候因为发呆总是被先生骂,她也只是傻傻的搔搔后脑勺装傻。

宝顺哥儿不是个念书的料,宝庆哥儿却是个书虫,每回下堂都要将先生堂上讲的再给小舟宝顺二人絮叨一遍,宝顺哥儿被他唠叨怕了,所以每回一下堂,老远的瞧见他来就得跑,小舟每每都和群小子们在后面起哄,不是喊他尾巴掉了,便是喊他靴子跑掉了。

以史月琼为首的一群堂姐妹们都暗暗将小舟恨了去,每次一有机会便会对她一阵冷嘲热讽,笑她没娘亲,是小尾巴,这一切小舟是眼皮儿抬也不抬,没必要跟群孩子置气不是。

心中默念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我如何处置乎?

且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再看他。

“你在嘟囔什么,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水流任急,人常静。”小舟捧茶,眯眼一笑,“这茶水泡的好,加了槐花蜜,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品茶?”

“你!”

那边越是气的跳脚,小舟这边越是云淡风轻,后来干脆来了个,敌进我退,敌来我走,不争不吵,连个口角也不出,那些女孩子只能干生气,却没法子整治她。

“气死我了,那个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史月琼气的直跳脚,她就是看不惯那家伙,偏偏那家伙还像个没芯的油灯,怎么点都不起火。

“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她了。”史月琼把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们看了一遍,又说道:“咱们是一伙的,你们都要帮着我,要让我知道谁跟那个没娘的丫头玩,我一定让姑姑打谁板子。”

一群小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了点头。

小舟吃着早上陈嬷嬷塞给她的蜜饯果子,开始往后院的祠堂方向走去。

这里供奉牌位的地方不叫祠堂,叫祖室。

祠堂也是有的,称为祖庙,不过不在家里,而是建在祖宗们的墓所,有一次那些丫鬟婆子们靠在墙角下纳鞋底时唠过,说谁家又建了家庙,奢侈的用金锭子融了灌进了鼎炉里,填了进去,又说以前只有天家才能设宗庙祭祖,后来从哪代皇帝时开始,平民家也得了恩赐,可以盖家庙。

阿婆以前也曾说过,史家最早由于发族尚不多,便先置老宅祖室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随了什么血脉亲族,便又动土建起了个支祠。

阿娘的尸骨已经入土,史家便起了衣冠冢,牌位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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