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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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熟悉的话语中多了一份温柔，少了一份玩世不恭。
玄琉……吗？只是我已经困的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好困，好累……玄琉……让我睡一会儿吧……哪怕就一会儿……也好……
眼前沉重的黑暗越来越淡，隐约间仿佛有人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不这么担心……子落……”
我挣扎了许久，终于睁开了略微有些沉重的双眼，缓缓地转过头，玄琉那英俊的妖媚脸庞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清醒过来，金绿色的妖瞳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然后换上往常那副点儿郎当的面孔，调侃着说道：“杨大小姐，您睡得可好？”
“我……怎么了？”我用手支着头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吗？”玄琉气呼呼地说，“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看上次妄动护体仙气的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这次你竟然在连续两次法力反噬的情况下动用瞬移之术，这也就罢了，本来灵力就已经所剩无几，竟然还敢连续两次制造结界，你是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就算你没从妖界失足跌下，也是非死既残。”
“……对不起。”看着他微带愠色的妖瞳，除了这三个字，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些哀怨，叹气道：“罢了，罢了，反正你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真是很会给人找麻烦诶……”他嘴硬的说，顺手递过来一个白玉瓷瓶。
“你因灵力透支而损伤的脉络已经无碍，这是帮你恢复灵力的药。话虽如此，不过灵力能否快速恢复还要看你是不是会再次轻举妄动。”他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卷云台上那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来得及的，关键看你能不能加入战局，有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该说的我都说了，要不要好好养伤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呐……玄琉……”我把玩着手中的玉瓶，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微微一愣，说道：“上次不是就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撒谎……”他没有说话。
“罢了……你不说就算了……”我收起了手中的玉瓶。
“子落……”玄琉想说什么，而我却再一次打断了他。
“不要再说了……”我掏出袖中的罗盘，递给他，“还给你……玄琉……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默默地接过罗盘，问道。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你……能原谅我吗……？”
玄琉却没有说话，他的心中仿佛有万千虫蚁噬咬一般，那句“对不起”与那句“谢谢”如刀子般刻在他的心上。子落……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呢……如果你知道了那一切，你还会这样子和我说话吗……该企盼原谅的，明明应该是我啊……
“子落……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他说。
“子落？你醒了？”紫英走了进来，打断了我和玄琉间的话。
“紫英……？”我半撑起身子，“你……去哪里了？”看到他疲惫的神色，我有些担心的问。
“我……去处理怀朔的遗体了……”紫英皱着好看的眉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一时间，房间中安静的可怕。
“既然子落已经无事，那本尊也该离开此地了。”最终玄琉打破了沉默。
“有劳仙人了。”紫英抱拳道。
“言重了，子落毕竟曾跟随过我一段时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我一脸黑线，为什么文绉绉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会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这么想着，我竟然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等等……既然紫英已经见到了玄琉，那他会不会跟紫英说了什么……正在纠结中，一个声音飘入耳中：“不用担心，我什么都没对那小子说。”我募的抬头望着玄琉的背影，传音入密……吗……？
“子落，你怎么样？”紫英关切地问。
“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笑着说。
“灵力都透支了竟然还强撑着硬设结界，简直胡闹！”紫英斥责道。
我向他吐了吐舌头，有些讨好地说：“好啦好啦，我知道我错啦，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以后不会这样子啦！”
“没有下一次了。”紫英微皱着眉，无奈的摇了摇头。
“嗯嗯嗯！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别生气了啦。”我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道，继而话锋一转，“不过，紫英……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用魔剑了……？”
“为何？”紫英不解。
“也不是不能用啦，只是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用魔剑了……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说。
“你的意思是……？”紫英皱着好看的眉，神情严肃。
“嗯……那个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自魔剑的煞气，然后……身体就不受控制了……”我说。
“我知道了……”紫英思索了一阵回答。
“慕容公子，杨姑娘，少主有请两位即刻去里幻暝宫，参加少主的幻暝界之主继任仪式。”门外进来了一个人，说道。
我和紫英均是一愣，梦璃她……“我们知道了，有劳了。”紫英回答那人道。
“子落……？”紫英有些担心的唤着失神的我。
“我没事……我们走吧……不要让他们等我们……”我说。
到了里幻暝宫，天河他们已经在那里一阵子了。
“什么？！梦璃你……你要走？！你要……离开……”只听天河一声惊呼。
“梦璃……你……”虽然我早知原因，却依旧有些不解地望着她。梦璃没有回答我。
“为什么一定要走？妖界都已经变成这样，难道不可以让大家一起去人间生活？”天河不解的问。
“幻暝界便是我族故乡，我族宁可灭亡，也不会离开这里的……”梦璃悠悠地说。
“可是、可是这样我会很想你，又见不到你……”菱纱不舍地说。
“我也会想你……菱纱，你千万不要放弃，一定还有替你延命的办法！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照顾好云公子……”梦璃忧伤地望着菱纱。
“梦璃……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不想你离开……”天河说。
“我……希望你们过得幸福。”梦璃艰难地对着天河与菱纱说出那一句。
菱纱惊异地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说：“梦璃，我们、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知道，我不能——”
“菱纱，什么都别说，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还是请你不要放弃……”梦璃打断菱纱的话，继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天河，“云公子，拜托你把这个离香草的香囊带回寿阳，交给爹和娘……告诉他们，女儿不孝，不能长伴他们左右，亦不能为他们养老，请裴大哥替我……替我略尽孝道，梦璃感激不尽……”
“……我……我一定带到。”天河接过梦璃手中的香囊。
“还有这个……云叔送给我的帝女翡翠，如今我已经用不上了，留给你做个纪念吧。”梦璃将帝女翡翠递到天河手上，她看到天河背后的后羿射日弓，有些惊异地问：“……你的弓，已经换了新的吗？”
“这……是菱纱带我去一个地方取的。不过，你送的，我也一直留在身边！以后也不会丢掉的！”天河慌忙解释道。
“……不必如此，若是旧了、不能用了，就扔了它吧……”梦璃的话里带有无限的惆怅。一时间大家都被那惆怅所感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不会扔！你送的东西，除非我死！不然我一定保管得好好的！”天河急忙说。
“梦璃……”紫英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紫英，谢谢你。”梦璃说，“无须多言……我知道，你不喜欢妖，可是到最后，你还是愿意帮助我族，我很感激……我……我不太会说话，但是紫英你、永远都是我的挚友。”
“……我也一样。”半晌，紫英才说出这样一句，抱拳道，“保重！”
“梦璃……”我低声的叫住她，“梦璃，你和你娘，可还在怪我……？”
梦璃温柔地摇摇头，说道：“你有你的苦衷，毕竟你也是迫不得已，换作是我的话，或许也会这样做的吧……更何况，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早就已经不怪你了……其实……子落，最难过的，还是你自己啊……你背负了太多东西了……”
“梦璃……对不起……”我的眼眶中已是模糊一片。
“子落……”梦璃打断我，“不用说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璃儿，你如此伤怀，又怎能安心继位？”婵幽说，“不如我将你们彼此间的记忆通通消去，日后再无想念，自然也就不会伤心——”
没等婵幽说完，天河就叫着打断了她的话：“不要！我不愿意忘了梦璃！”
“……你们人有种说法，叫做‘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既然种种烦恼，都是由想或念而起，将烦恼的根源消去，岂不是一了百了？”婵幽不解的问。
“以后我想到梦璃，也许会很伤心，因为她又不在我身边……但是我也会想到，大家还在一起时，很多开心的事……”天河急急地说，“要是把这些都忘了，虽然不会难过，可是脑子里有一块地方都是空的，还有什么意思？”
“云公子……”梦璃为难的看着他。
“……年轻人，你倒比我想的更有良心，只可惜……”婵幽意味深长的说，“奚仲，你去月神殿将‘梦见樽’取来。”奚仲应声告退。
“你放心，我并不会将你们的记忆消去，但你须答应我，继位之后一切以幻暝界为重，绝不可溺于感伤，耗费心神！”婵幽看着有些担心的梦璃，说道。
“是……璃儿……答……应……娘……”梦璃低头回答。
“婵幽大人，梦见樽已经取来。”奚仲手中捧着一个奇怪形状的檀木说道。
“……你且看好！”见众人不解，婵幽说着默念了一串咒语，凭空中竟然出现了另外一个“梦璃”。
“怎么会……又两个梦璃？！”菱纱惊讶极了。
“梦见樽乃是藏有神秘之力的法器，能够令人幻梦成真。”婵幽解释说，“既然你们不远璃儿离去，而她对你们亦是依依不舍，我便将此份思念之情，注入梦见樽，诞出另外一个璃儿……她虽只是傀儡，口不能言，亦无心智，有形而又无形，但却能如常人一般行动，往后便让她伴在你们身侧，犹如璃儿常在……她不过是一场幻梦，当你们渐渐淡忘璃儿，梦就醒了，她也会消散无踪。”
“不会！我们不会忘记梦璃的，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梦，又哪来的梦醒……”天河刚说完，我的心中顿时一阵酸楚。呵呵，天河……你总是这么一鸣惊人……
“好了，随我过来祭坛，我要正式传位于你！”婵幽对梦璃说。
仪式完毕，婵幽也因灵力耗去太多而陷入了沉眠，临走时嘱咐梦璃命奚仲将我们送返人间。
“奚仲。”梦璃说道，话语中满是威严。
“属下在。”奚仲应道。
“我以妖界主人的名义，命你将云天河等人带往尊神坛，送返人间！”此时的梦璃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那副优柔寡断的模样，我知道，她不在是当初的那个梦璃，而是妖界之主……
“是！诸位请随我来。”奚仲在一旁引路道。
“梦璃……再见了……”菱纱第一个跑了出去。
我和紫英深深地望了梦璃一眼，便随奚仲一同出去了，剩下天河与梦璃在里面做最后的告别。
在去往尊神坛的路上，幻暝界中那些耀眼的紫晶石不断折射出耀眼的蓝紫色光芒，如同最初看到的一样，仿佛置身于梦幻一般。我不由得想起从遇到玄琉那一刻起发生的一切……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梦吗……不……我肯定的摇摇头，就算是梦，也一定不会梦醒的，就像天河刚刚说过的，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梦，而是我们需要面对的一切……
二十八 璇影入梦，青峦赴终局
踏入尊神坛，顿时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虚空中。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脚下才再一次有了真实感。
“这儿是……月牙村？”菱纱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片绿洲说道，“可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啊……”
“那个……是因为……”见已经不能再瞒下去了，我吞吞吐吐的把盗取水灵珠那件事说了出来。
“啊？你为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们啊？”菱纱有些失望地责备我说。
“妖界看不见了……梦璃她……真的走了……”天河望着空空如也的天空，悠悠的叹道。
“天河，你别难过了……”菱纱安慰他。
“以前在山上一切都很自在，爹对生死离别也看得很淡……”天河继续说道，“但我现在不一样了，也许这就是伤心吧……”
“天河……”菱纱低声叹道，“……至少，还有另一个‘梦璃’陪着我们，就算……她也只是一场梦……如果……如果在琼华派和幻暝界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也能像做梦一样，醒来之后发觉全是假的，那该有多好……”
“人生已如枕梁一梦，我们所以为的‘幻境’，说不定仅是梦中之梦，生死则是一场更大的梦。”紫英悠悠的说。
“紫英……？”菱纱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宗炼师公说过的话，历经这么多事，我才明白其中的那种无奈……”紫英解释道。
“你们……我不懂，人活着，还分什么真的假的？梦璃走了，我心里难过，一定是真的，怎么会有假？还有接下来要去做的很多事……如果这些都是梦，干嘛还要做？”天河不解的质问道。
“生死则是一场更大的梦……吗……？”我低着头，低声重复着紫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