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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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她去找庵里尼姑要些吃的,用作路上裹腹,然后去庵门口找拂云汇合,不要再回来了,我会带你一起过去的。”南华倾听莫瑾言开口,才收回了飘远的目光。
愣了愣,莫瑾言柳眉微蹙:“侯爷怎么断定妾身回跟您回侯府呢?”
说着,瑾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紧接着又道:“侯爷,您与我独处一室,这样尴尬的气氛,想必不是只有妾身一个人才感觉到了的。我之所以选择暂时离开侯府,也想是大家一点空间,一点时间,也免得再见面时。还会觉得不自在。”
“你误会了。”
南华倾看着莫瑾言,看着她耳畔绯红一片,知道她说的其实很对。
两人从几乎陌生,到无间的亲密。仅仅只是一夜之间的事。发生的太快,令得自己和她都需要时间去想想。
但这次南华倾过来,却并非是要劝莫瑾言回侯府,所以摆摆手:“我匆匆追来。除了想和你见一面,还有件要紧的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再次一愣,莫瑾言不太明白:“侯爷和妾身商量什么事儿?”
“你一走,沈画就来了。”
南华倾说着,便将沈画告诉他的事情一一向莫瑾言说明了,也直接提出了请求,想让她入宫守在南婉容身边,直到皇子出生。
看着莫瑾言的目色越来越沉。南华倾就知道。自己始终还是让她心凉了吧。
但姐姐和她腹中尚未诞生的皇子此刻更为重要。所以南华倾也顾不得这样的请求会让莫瑾言觉得为难,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上前一步。慎重地道:“我希望,你能答应入宫陪伴姐姐。助她可以平安诞下麟儿。而这段时间,也算是给你我一些空间吧,与你住在水月庵,其实是一样的。”
“我想问,若沈画没有恰巧一早来找侯爷说这件事,你。。。。。。还会这样找急忙慌地追来吗?”
莫瑾言却没有正面回答南华倾的“请求”,却是反问了这样一个看似有些尴尬的问题。
怔怔地望着莫瑾言,似乎感受到了她水眸深处的一抹失望,南华倾却没有骗她的意思,只摇摇头:“不会,我不会这么快就过来,因为那时候,我知道你竟然悄悄离开了,心里除了愤怒,便是审视,审视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你避之不及。”
南华倾的回答令莫瑾言有些意外,粉唇微张,却再也说不出来更多负气的话语了。
毕竟,自己不告而别,对于南华倾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
“不过就算我再愤怒,再生气,要不了多久,还是会选择来到水月庵,找你要一个答案。”
南华倾又向着莫瑾言靠近了一步:“你我本是夫妻,我也知道过的三年多时间,我亏欠了你很多,让你生出了离开侯府,与我和离的想法,这亦属正常。但你我之间,有种牵连是无法忽略的,有种感觉更无法否认,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我都尊重你。不过,在你做出任何决定之前,我一定要知道,你对我的疏离,到底是因为讨厌我,还是因为在乎我?”
“我,也不知道。”
莫瑾言咬了咬唇,她其实很想说,自己一直以来选择疏离他,其实并非是不喜欢,而是几乎预见到了将来或许会深陷,怕自己无法自拔,无法痛快的抽身,所以才要保持和他之间的距离。
但莫瑾言知道,仅仅是一夜交欢,她是绝不能向南华倾坦白自己心中真实想法的,因为他同样的,也还没有向自己交心。
“要我入宫,可以。”莫瑾言说出了一句令南华倾如释重负的话之后,却是转而道:“但我也想要找你得到一个答案。”
“你说吧。”
南华倾点了点头,从来冰封的眼神已然褪去了犀利,取而代之,流连在莫瑾言脸庞上的,竟是一抹宠溺和不舍。
“昨夜,侯爷来找妾身,心里可曾有哪怕一丁点的念头,想要借由与妾身圆房,来警告尉迟家么?”
说话间,莫瑾言抬眼,与南华倾目光对望,那种探究的眼神竟没有半分的掩饰,就这样倾泻而出,令得南华倾觉得心底一凉。
冷意又逐渐回到了眼底,南华倾其实想告诉莫瑾言,你大可不必这样步步为营,大可不必这样坚守心防,因为昨夜自己之所以会趁夜潜入你的房间,只是因为醉酒之后,脑子里剩下的全是你的脸,你的影子,还有你的声音。。。。。。满满充斥着的,只有你,哪里还能有半分思虑和谋略呢?
如果那时候,自己连思考都无法完成了,就更别提去想什么震慑尉迟家之类的念头了。。。。。。
但不知道为何,面对着神情防备的莫瑾言,南华倾根本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沉吟了半晌之后,竟点了点头,违心地默认了源自莫瑾言的“指责”。
一丝希冀,在南华倾沉默的间隙一闪而过,但随着对方沉沉地一点头,瑾言的目色立刻变得黯然起来,一如死水般无波无澜。
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口,令自己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连带着看向南华倾的目光,竟也有了几分失望。
“你会因此,后悔么?”南华倾被莫瑾言这样的眼神,看的心头发酸,下意识地竟这样问出了口。
“后悔什么?”瑾言勾起唇角,神情变得有些寡淡:“后悔与侯爷一夜*?”
“不。。。。。。”
紧接着,粉唇间吐出这一个字,瑾言黯然地摇了摇头:“从被抬出莫家嫁人的那一刻起,妾身就知道,总有这一天到来的。不是侯爷,也会是别的男人。哪怕将来与侯爷好聚好散了,又和别的男子成亲,也免不了洞房花烛。所以,对于昨夜,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明知,这样的言语有多么刻薄,多么伤人,但莫瑾言竟没有半分犹豫,就直接说了出来。
她甚至能分明地感觉到,在自己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话之后,南华倾身上的凉意也逐渐加深,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冰封,将他完完整整地包覆了起来,不留一丝缝隙。
“你不后悔就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华倾都诧异了,自己的语气竟含了一丝委屈。
心气素来孤傲的他,又怎会甘愿在莫瑾言面前袒露自己薄弱的一面,南华倾说着,就立刻转身,背对着她:“走吧,赶路要紧,既然你已经答应入宫,就不要在耽误了。本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陪你再次虚耗。”
看到南华倾大跨步地走出了屋子,莫瑾言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拆开的包袱行礼,知道玉簪被他支到了庵前,便什么都没多说,自顾收拾了,将三个沉重的包袱一个抗肩上,然后两只手一边挽着一个,就跟了出去。
虽不是养尊处优,但莫瑾言平时除了去药田浇水除草,便没有做过任何重活儿,一下子将三个装满衣裳和一些用度的行李包袱一人拿着,还是有几分吃不消。
但瑾言半声都没有吭,只一步步地小心走在并不平整的地面上,咬着牙,不知不觉,脸上被风一吹,竟是两行冰凉的泪水落了下来。
玉牙紧咬着唇瓣,瑾言想要借由疼痛来止住心头的委屈和酸楚,却止不住大滴大滴的泪水淌在胸口。
视线被泪水遮挡,有些模糊,加上负重而行,瑾言一时不查,脚下踩到了一块湿滑的青苔,身子一斜,就直接跪坐了下去。
恨自己不争气,本可大声喊人来帮忙,但瑾言却只是一把抹了泪,然后撑着又从地上歪歪斜斜地站起了身,不顾裙衫被地上的青苔沾染了一片污渍,深吸一口气,又迈步往前而去。
她就不信,自己连这样小的一件事情都做不到,更不信,离了南华倾,就会手足无措,就会乱了阵脚,就会心酸的难以呼吸。。。。。。
可念头虽然如此,但瑾言发现,自己的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不但整颗心都犹如泡在了酸水之中,委屈地不停落泪。而且一想到他竟然默认了“利用”两人的圆房来达到其他目的,自己就根本无法顺畅的呼吸,仿佛每吸进一口气,都带着刺,刺痛着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特别是南华倾曾留下印记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山雨欲来
水月庵除了住持老尼慧心,就只有一个守门的小尼,顺带还要兼顾厨房的活计,所以偌大的庵内清净地只剩下了阵阵山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瑾言抿了抿唇,觉得肩膀有些吃重,两手却空不出来,只得忍着,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想想自己也有些太天真了,眼看南华倾匆匆追来,还以为。。。。。。
虽然明白现实总是残酷的,却为何心底总是要存着一丝奢望呢?
奢望他是因为喜欢自己,在乎自己,真正地想要自己,才有了一夜刻苦铭心的纠缠。。。。。。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可笑至极。
也罢,南华倾的“坦白”,总比花言巧语欺骗自己来得好些。。。。。。不愿让自己深陷在昨夜之事中,更不愿自己被一时的欢愉蒙蔽了心智,瑾言这样想着,也算是聊以自慰。
适应了身上三个包袱的重量,瑾言的步子越走越快,只是每多走一步,身体上的痛楚就越发清晰起来。
但她却没有停步,只希望,自己可以把今日南华倾带给自己的伤害铭记于心。
摔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摔过一次,还不知道疼,那就是傻瓜了。
只有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将来才不会受伤,也不会痛苦。
。。。。。。
走着,耳旁的山风不断掠过,竟夹杂了点点飞雨,虽然极细,极微弱,打在脸颊上。却也凉凉的。
瑾言知道山中气候无常,初夏时节也多阵雨,眼下虽是细如针尖,有可能片刻之后便是磅礴大雨。
微蹙了蹙眉,这时候若是贸然赶路,恐怕会遇上山洪,甚至是山石滑坡都有可能。这让瑾言心里有些慌慌的。
“主子,主子!”
眼看就要到水月庵门口了,瑾言隐隐听得玉簪有些焦急的呼喊,她也咬着牙加快了步子往前门而去。
玉簪一直在庵门前候着,之前南华倾竟独自出来了,她也不敢问,以为自家主子很快就会跟着出来,可是等了好半天,莫瑾言的影子都没有一个。
心里还惦记着那三个包袱莫瑾言独自怎么拿了。玉簪焦急间,也终于看到了一个碧色衣衫的身影从佛堂旁边的小路绕了出来。
见莫瑾言细弱的身子上挂了三个包袱,肩上背一个,两手一边挽一个,走动的步伐还有些东摇西歪,玉簪赶紧提了裙角迎上去。先接过了一左一右两个包袱,又伸手直接取了莫瑾言肩头的一个包袱:“主子,您怎么不让侯爷帮忙拿东西呢!而且山里下雨了。虽小,但淋多了也不好呢。”
瑾言抬眼看了看,除了停在庵门外的马车和驾车的拂云,根本没有南华倾的身影,可见他早已进入了车厢。
心下冷冷的,瑾言面上却淡淡一笑:“不就三个包袱么,没关系的,我还拿得动。只是,你去给拂云说说,现在下起了小雨。恐怕在山中赶路有些不方便,不如等过了晌午,再往回走吧。”
“主子您是让我给拂云说?”玉簪迟疑了一下:“不如您去和侯爷亲自说吧。。。。。。”
“我不想和他说话。”瑾言摇摇头。看到玉簪一脸奇怪,她低声道:“你别想着侯爷追过来了,我和他就能和好,就能成一对恩爱的夫妻。他这趟过来,只是为了请我入宫陪伴皇后安胎而已。”
半张着嘴,玉簪还想问,就看到拂云一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拿了一把伞,极快地就跑了过来。
“夫人,再不走,等雨大了就麻烦了。”先把伞遮在了莫瑾言和玉簪的头顶,拂云又伸了手,看向玉簪:“来,把包袱给我吧。你为夫人撑伞!”
玉簪也没客气,将三个包袱都一下子挂在了拂云伸出的一只手臂上,然后看着他对自己咧嘴一笑,心下竟紧了紧,赶紧别过眼:“主子,不如咱们先赶路吧。”
抬眼看了看,一丝薄薄的日光还挂在天际,瑾言想了想,若是太阳雨,那应该下不大的,便点点头,由着玉簪扶了自己去往马车。
。。。。。。
来到车厢门前,看着紧闭的帘子,瑾言有些不想和南华倾单独相处,看了看玉簪:“下雨了,你随我一起坐在后面的车厢吧。”
“玉簪,你去坐前面。”
冷不防车厢里响起了南华倾的声音,那种毋庸置疑的威仪,令得玉簪一哆嗦,哪里还敢啰嗦,只赶紧扶了莫瑾言上车,然后小声道:“主子,您忍忍,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车马,打个盹儿就过去了。奴婢就在前面,有任何事儿您喊一声!”
说着,玉簪撩开了车帘子,扶了莫瑾言登上车厢,然后收好脚蹬,犹豫着,看向了前头坐在车架位置的拂云。
马车有宽檐,拂云先将行李放在驾车的横凳之下,用油布盖好,见玉簪立在下方,便伸手:“来,我拉你。”
玉簪有些羞,犹豫了一下,却知道这半人多高的车架仅凭自己是上不去的,只得伸出了手。
拂云倒大方,一把就拉住了玉簪的小手,两人之间一触,都感到了一丝慌乱,遂双双别过头,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咳咳,侯爷,夫人,坐好了!”
拂云见玉簪手脚并拢,端端坐着,耳畔还有一抹明显的红晕,不知为何,心里竟很高兴,皮鞭一扬,马车就动了。
。。。。。。
南华倾的专属马车,外面看起来并不打眼,只会令人觉得很大很结实,不过因为插有一面“南”字的锦旗,倒也显出十足的气派来。
而马车的后车厢建的宽阔而舒适,莫瑾言和南华倾都坐在里面,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身体紧贴车厢壁,瑾言手里抱了一个枕垫,似乎这样才能和南华倾划清界限。
别过眼,瑾言自然是不愿意看向南华倾的,却也没有像玉簪说的那样打个盹儿,只怔怔的望着脚边裙摆上的沾染一片青苔屑。
因为自己今日是穿的一身碧色的裙衫,上面有墨绿的缠枝暗纹,所以之前不慎摔倒之后,即便沾了些尘泥和苔屑,也不甚明显。
瑾言看着,心里只想南华倾不要察觉得到自己的狼狈才好。。。。。。
“你的裙子怎么脏了?”
南华倾却哪壶不开提哪壶,懒懒的声音响在了车厢内:“可是摔倒哪儿了么?”
听不出南华倾是在关心自己,瑾言只觉得臊得慌,脸上热热的,还是没抬头,只淡淡道:“水月庵不比其他寺庙庵堂,地面没有铺满石板,所以弄脏裙角很正常,没什么。”
“我不是说裙角,你腰后那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