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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续弦-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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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挺有自信,觉得你离开了南家,成为一介民妇,却还能对本候有所帮助么?”南华倾微眯了眯眼。很少有人会以这样平等的语气和自己交谈,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还是他的妻子。。。。。。哦。不对,是一个想要离开丈夫的妻子。

“千人千面,妾身得到的教训,是绝不轻视身边任何一个人,因为他总会有自己不如的地方,总会有自己需要学习和求助的地方。”莫瑾言眨眨眼。用了一个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来应付南华倾。

“你知道么,当你不再谨小慎微的时候,本候与你相处起来,会觉得很放松。”南华倾展眉,一挥衣袖:“好了。你说的事情,本候会放在心上好好考虑的。要是真如你所言。那尉迟如歌将来有一天怀有身孕的话,本候就赐你一封和离书。”

“多谢侯爷。”瑾言抿唇,含着几许难掩的笑意,略微福礼,便转身告辞而去了。

。。。。。。

推门而出,莫瑾言见玉簪正脸色焦急地在太阳下晒着等待自己,只映着阳光便踏步而出,脸上的笑容仿佛比那天际的烈日还要明媚灿烂。

这样的莫瑾言,是玉簪不曾见到过的,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轻松劲儿,看的她心里一喜:“主子,您和侯爷谈好了?”

“走吧,回头我再和你细说便是。”瑾言主动挽住玉簪的手腕,步子也十分轻快地踏上了朝露湖面蜿蜒崎岖,九曲百转的木栈。

哪知,当莫瑾言回到清一斋后,还没坐下来喝口温茶去去暑气,就迎来了一个特殊的访客。

。。。。。。

大下午的,许婆子听见门响,嘀咕着谁这么不识相,怎么又来打扰夫人,结果一把将院门打开,却是绿萝回来了。

而绿萝身侧,还立着一个中年美妇。

这妇人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眼角虽然已经有了细纹,可生得却十分端庄秀丽,身段亦是窈窕舒展,一身秋香色的薄衫衣裙,再加上一头点翠鎏金的钗环,更显出几分富贵来。

眼看绿萝十分恭敬地扶着这妇人,而这妇人的容貌又与莫瑾言有着六七成的相似,许婆子不用问也能猜出来,来人定然是莫家的夫人了,于是赶紧埋头行礼道:“许婆子见过莫夫人,您可是来找我家夫人呢?”

“许婆婆,夫人在么?”

白氏开了口问了句,语气略有些急促,脸色也带着明显的焦灼。

“夫人在屋里休息呢。”许婆子赶紧迎了白氏进来。

“瑾言,瑾言!”听见女儿在,白氏也不耽误,张口就喊了起来。

在屋里刚刚更衣的莫瑾言听到母亲的声音,一喜之下,顿时明白了过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母亲竟来了侯府,定然不会是找自己叙旧唠家常的,就冲玉簪使了使眼色。

玉簪会意,也露出一抹愁苦之色,点头,这才去开了房门。

“夫人!”

玉簪勉强一笑,却看到白氏步子极快地冲了进屋,赶忙跟了上去:“大热的天儿,您怎么亲自来了。”

白氏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女儿立在床边,容颜清瘦不说,一身清凌凌的素裳,也没有半点一品夫人的气派,只举得心中酸楚无比,上前一把拉住了莫瑾言,张口就问:“女儿,你告诉为娘,是不是侯爷嫌弃你了?为什么满城都在传他要纳妾呢?还是纳的一门贵妾!”

知道母亲迟早会听到风声,瑾言也早有预料她会着急上火,却没想白氏竟直接来了侯府找自己当面询问。

反手将母亲搀着,来到屋中样的圆桌前坐下,瑾言用掌心按住了白氏有些发抖的手背,这才用着沉着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道:“母亲,侯爷是要纳妾了。这个妾,就是尉迟将军府上的嫡长女,尉迟如歌。您也没有说错,以她的出身,入府为妾,的的确确是一位贵妾!”

猛地站起身来,白氏这下不但手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侯爷若是嫌弃你没能为南家后继香火,大可纳了你身边伺候丫鬟为妾,到时候生了儿子,也算是你名下的。如今纳一个贵妾进府,侯爷又置你于何种地位呢?女儿,你怎么能答应?你怎么敢答应?你难道不想想这几年的日子,你是怎么过!没有儿子,错也不全在你啊!”

听见母亲这样“隐晦”地说话,莫瑾言才记起,当时自己刚刚嫁入侯府,回门归宁之时,曾透露给白氏说,侯爷有可能“不能人道”,还让母亲帮忙装病,请了沈画过府,好借机打听侯爷的病情。

再后来,自己避世清修,白氏知道了,也只是摇头叹气,替自己不值当罢了,估计还一直认为是因为南华倾不能人道的缘故,这才害的自己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吧。

莫瑾言猜得没错,白氏的确一直被蒙在鼓里,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一直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来,她觉得南华倾不能人道或许是因为以前生病太久的缘故,慢慢好了,身子调理正常了,那也就迎刃而解了。二来,自家女儿年纪还小,十三四岁本来就是生育最容易出意外的年纪。过个三五年,侯爷正值壮年,自家女儿也长成大姑娘了,届时,两人鸾凤和鸣,生儿育女那还不是简单至极的事儿。

所以从头到尾,白氏就没怎么操心莫瑾言在侯府的生活,只当她清修不过是对外彰显贤德的名声罢了。

却没想,前两日,京城里四处都在疯传,说景宁候要纳妾了,还是尉迟家那个嫁不出的老姑娘,为的,就是早日后继香火。毕竟现在的景宁候夫人虽然贤良,却一直无所出,纳个贵妾,将来生了儿子,也能比普通的庶子身份上高那么一点儿,即便不能继承爵位,也可以为南家延续香火。

白氏自听了这传闻,心里是又急又气,等了一天,等不来女儿的只言片语,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今儿个一早,吃过早饭后,白氏就一直心中忐忑,最后,还是没忍住,贸然就来了侯府,想要当面和女儿说清楚。

但令得白氏意外的是,自家女儿好像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在乎,分明清楚那个贵妾进门对自己这个正妻的影响有多大,竟然还一副坦然无碍的样子,这让白氏更加气急了,张口就道:“好好好,你不好说,那让我这个岳母去说!南家虽然势大权大,却也不能这样欺负人!若非你过府冲喜,他现在能好好站在那儿吗?更别提纳妾了!”

莫瑾言见状,赶紧跟过去,一把拉住想要往外走的白氏,语气略带请求:“娘,趁着你今日过来了,有些话,我就直接给您说明白了吧!我的打算,是趁着侯爷纳妾,将来可以与他和离,然后出府,过自己的日子。”

白氏正在气头上,没怎么听明白,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和离”二字,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有了这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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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感觉好勤劳啊,竟然完成了双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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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百二十三 吐露真言

好不容易送走了母亲,莫瑾言脸上疲色尽显。

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母亲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莫瑾言知道有些突然了,可她觉得时机正好。毕竟母亲对南华倾纳妾一事很不高兴,心里也有了嫌隙,她所做的,不过是把嫌隙扩大成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罢了,好让母亲看清楚,她和南华倾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而且越早给母亲心里有个铺垫,到时候自己真的离开了侯府,也不至于让母亲太难接受。

虽然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但自己这样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莫瑾言觉得,还是多给母亲一些时间,让她可以消化一下。

。。。。。。

一直随侍在侧的玉簪亦把莫瑾言和白氏的对话听得清楚明白,也是这些年以来,她第一次明白了自家主子心里的真实打算。

整整避世幽居三年,三年来,莫瑾言闭口不谈与侯爷的关系,玉簪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而已,却没想,莫瑾言竟是打的离开侯府的主意!

隐忍着满腹的疑问没曾开口,玉簪此刻送走了白氏,回到屋中,看着莫瑾言端了杯温茶,便赶紧上前为她添了水,然后轻声道:“主子,说了那么多话,渴了吧。只是,您真的想清楚了么?”

听见玉簪有些克制的问话,瑾言知道她比起母亲来,绝不会少关心几分,亦理解她话里的担忧。放下杯盏,抬眼看向了玉簪:“之前我对母亲说的话,你也听得清楚明白了。所以更多的理由,我也不需要再说一遍。我只反问你一句,你觉得眼下如此情况,我若是留在侯府,将来会有出路么?”

“难道,主子不想试试和侯爷缓和关系?”玉簪有些不明白。

南华倾的确是个有些令人惧怕的男子。或许是因为身居高位的缘故,不但性格孤冷,眼神也冰冷的吓人,让人一靠近就禁不住会浑身发抖。

可在玉簪看来,南华倾一旦对上了莫瑾言,就如尖针扎进了棉花团,两人是再契合不过的了。

即便他们相处的时间极少,也不曾同房,但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莫瑾言才十六岁。南华倾也只有二十三岁,大好的年华还等着他们,怎么就没有出路了呢?

确实。若尉迟如歌进府。是肯定会改变一些侯府的现状,但也不至于让莫瑾言心如死灰,一下就想到了“和离”这个地步去啊!

所以玉簪摇摇头,目光看着莫瑾言,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站起身来,瑾言推开了窗户。抬眼看着窗外葱郁的松竹林,深吸了口气:“玉簪,你和母亲不一样,有些话我可以对你说得明了一些。”

“主子只说,奴婢听着。”提步来到莫瑾言的身边。感觉山风拂来,玉簪怕她着凉。伸手想要掩上些窗户,不要开得太大,却看见莫瑾言拦住了自己的手。

“就像现在这样,你怕山风吹得我着凉,可我,却觉得仅仅只有这一阵山风,还不够吹散心头的抑郁。”

说话间,莫瑾言的目光飘远了些,仿佛想要透过层层阴萌,看到被遮挡的蓝天和白云:“这三年,你也看到了我是怎么过的。或照料药田,或打理铺子,或与知己好友清谈闲话。。。。。。看似悠然自得,实际上,我却总有种被困在这里的感觉。”

“主子,您进出侯府,侯爷并未管过,你一直是自由的啊!”

玉簪放下了手,任由打开的窗户间灌入阵阵凉风。但她还是觉得不妥当,回到屋中拿了一件轻薄的披肩,又回来盖在了莫瑾言的身上。

“这种自由,是他对我的漠视,而非真正的信任。”

莫瑾言眼底有着一丝淡淡的愁绪,语气也不复先前的平静,甚至有种控诉的感觉:“一个对根本就不关心的夫君,我拿来何用?虽说南家暗卫的势力在京城有些受阻,毕竟是天子脚下,南家不敢有太大的动静。但三年来,我去过无数次西秦药馆,与沈太医清谈也好,或者沈太医入府,来为我诊脉也好,侯爷都置若罔闻。还有,怀古时常来清一斋,告诉我德言的情况,转送一些德言的书画小品,他也全然不知。目前为止,南家除了帮助莫家维护蜀中的矿山,可以说,我莫瑾言和他南华倾,毫无半分交集。”

“夫人不是不想让侯爷知道您和沈太医私下来往的事儿么?”

玉簪不明白了,略显得有些着急:“您和沈太医都十分谨慎,这样也正是为了不让侯爷误会吗?而南小爷,他是南家的小叔,并非外人,又是德言少爷的同窗。。。。。。如此交往亦是礼节性的,侯爷就算知道,也不会过问什么啊!”

“可问题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何来误会,甚至过问一说呢。”

收起了外露的情绪,瑾言恢复了些许的平静,看着玉簪,知道她的想法也是正常人的想法:“我知道,或许你觉得我打算与侯爷和离的想法,是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但夫妻之间若是没有必要再在一起,和离是最好的选择。特别是,尉迟如歌即将进门,此时我若是不提出来,以后,恐怕就更没机会提了。”

“说到底,主子您还是介意侯爷纳妾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玉簪倒是看得出莫瑾言对纳妾一事的反感,张口问了出来。

“是的,我介意。”

莫瑾言没有否认:“可介意又如何,侯爷已经说的很清楚,这个尉迟家的妾,是一定要进门的。因为那样对南家会有莫大的助益。对南家有助益,间接地,莫家也能受益,我若反对,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而且三年无所出,这是事实,也是南家可以拿出去对外开解的理由。女人,始终是女人,哪怕我再虔诚,再贤良,不能为南家后继香火,我就直不起身子来。”

玉簪更是着急了,伸手拉住了莫瑾言的手腕:“那主子您大可找机会和侯爷合房啊,您不是生不出来,而是根本不曾与侯爷有过夫妻之实,怎么生呢?”

“玉簪,你跟了我这些年,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意么?”莫瑾言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平视着玉簪,让她自己想明白。

的确,玉簪跟在莫瑾言身边,已经快十年了吧,因为比莫瑾言年长,自己一直以一个姐姐的身份来呵护着自己的小主子,一点点看着她长大成人,却没有仔细去想过,她长大之后,性子已经变得成熟了,脑子也想得更多了,不再是她眼中的那个小姑娘了。

此刻,直视着莫瑾言的双目,从这黑白分明之中,玉簪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种倔强,一种顽强,却不是妥协。

突然间就明白了,玉簪张口,语气有些颓败:“因为主子您根本就不在乎,是吗?”

“其实一开始,我是在乎的。”

瑾言点点头,其实和玉簪说说心里话,她的心情倒是舒畅了许多,也没有那么闷闷的了。毕竟在白氏面前,她只能将大道理,但在玉簪面前,却能袒露真是的想法:“不然,我也不会厚着脸皮,穿着嫁衣,顶着寒风趁夜去西苑书房,主动请求和侯爷圆房。”

“那后来,是什么改变了主子您的心意呢?”玉簪不明白,一般来说,女人一旦嫁了,就会死心塌地伺候夫君,根本不会去东想西想其他的。

“因为我看不到希望了。”

莫瑾言侧着脖颈,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肌肤,轻轻将指尖放上去,自行捏了捏,透露出内心放松的情绪:“若是侯爷待我一如寻常人家的夫妻,我或许会因为他纳妾而吃醋,会因为他态度冷漠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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