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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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
但陈柏知道这几日侯爷的心情不会好到哪儿去,不敢那这件事去麻烦南华倾,想了半天,只得请了向姑姑一起,准备走一趟清一斋,请夫人拿个主意。
章一百一十九 事出有因
端坐在凉亭内,任柔柔山风拂过脸庞,莫瑾言接过了玉簪地上的茶碗,却只是端着,用盖子抚了抚飘在水面的茶末子,却不曾喝一口。
上头的夫人不说话,向姑姑和陈柏都不敢再继续了,只并肩垂首而立,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紧张似得。
三年来,两人虽不似当初莫瑾言入府那般殷勤,却也没有疏于照料,一应用度饮食,更不敢苛刻。但始终,心里是对莫瑾言渐渐地淡了,更失了本应该有的尊敬,长年累月也不曾来主动请安,所以当他们私下面对这位侯府的夫人时,还是觉得有些忐忑和不安。
茶盖碰撞茶碗的声音十分清脆,“哐哐”两声响之后,莫瑾言也终于开了口:“两位,你们拿着这名单过来,是要我拿什么主意呢?”
目光扫过身前桌上放置的大红洒金纸,上面密密麻麻,竟写了上百人的名字,看的莫瑾言眉头微皱。
“侯爷纳妾,是夫人亲自下的帖子,所以这宴请之事,小人也只能来劳烦夫人了。”
陈柏有些紧张,只好把刚刚面见莫瑾言时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斟酌着,用词也考究了些:“纳妾本不能开席宴请,这是规矩。但尉迟府给了这张名单,作为下人,咱们又不敢轻易回话,只让那尉迟家的管家先回去了,想着先请示夫人的意思再说。”
“难道你们觉得拿了这纳妾宴请之事来找我,就天经地义。正正当当的吗?”莫瑾言将茶碗随手一放,又是一声“啪”的脆响,显出了她心中的不耐。
“夫人,奴婢不敢!”
向姑姑觉得背后一凉,心里已经开始埋怨起了陈柏。侧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然后拉了陈柏就双双跪在了地上。
陈柏年迈,腿脚不灵,一跪下去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向姑姑见了。也只好替他打圆场:“奴婢知道,任何一家的夫人都不会自降身价为进门的妾氏置办宴席,这是奴婢等疏忽了。夫人请息怒,奴婢这就和陈柏去请示侯爷。”
说着,向姑姑起身来,弯着腰,伸手就想拿了桌上的名单。
莫瑾言却给了玉簪一个眼色,玉簪立刻上前,将洒金红纸抢先取了在手。令得向姑姑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走一趟吧,亲自去向侯爷请示。毕竟。这件事情不是你们下人可以做决定的。”
说着。莫瑾言端了茶,向姑姑和陈柏见了,心下虽然还是悬吊吊的根本不踏实,但却不敢再打扰,只曲着身子一路退出了清一斋。
。。。。。。
“你个老糊涂,怎么拿这件事情去找夫人呢?”
一出院门。沿着阶梯走远了,向姑姑就忍不住心里头的气,张口埋怨起陈柏来:“你只说是纳妾宴请一事,可没说那尉迟家的管家送了这样一张上百人的宴席名单来,早知道。我才不会跟着过来讨夫人的嫌呢!”
“夫人原本那样和气的,又同意了纳妾之事。还亲笔写了帖子请了媒婆,我哪知道,怎么今日会给咱们脸色看呢。”陈柏想起莫瑾言的眼神,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肯定得罪莫瑾言了。
“你废话啊,是人老了就不灵光了吧!”向姑姑狠狠瞪了陈柏一眼:“夫人是夫人,是皇后指婚八抬大轿入府的正妻,都没有上百人的宾客宴请。那尉迟家的妾,怎么可能!你拿了名单去给夫人定夺,不是当着夫人的面打莫家的脸么?”
“我。。。。。。”陈柏被向姑姑骂了是老糊涂,觉得自己是有些糊涂了,抬手锤了锤头:“其实我也知道,但前日里那尉迟小姐和公子来的时候,夫人也和和气气的,我真看不出夫人会介意此事。”
“夫人的身份是她必须要顾全的颜面。”向姑姑叹了口气,知道错不在陈柏,话音稍软了些:“但夫人始终是个女人,自己的夫君要纳妾了,她可以表面上胸怀大度,却不至于能大度到可以帮进门的侍妾安排宴席的程度啊!”
“那现在怎么办,夫人要亲自去找侯爷,这件事儿,咱们办错了吧。”陈柏听得心尖儿一颤,那股子后悔劲儿根本无法遏制,真想立刻从山上跳下去湖里,死了算了。
“我只希望侯爷不要为难了夫人。”向姑姑想起莫瑾言那张小脸,轻柔而温暖,可一旦严肃起来,却会让人倍感压力,就像刚刚,她分明没有多说什么,却足够让自己和陈柏都出了一身冷汗。
“这三年不怎么给夫人请安,总觉得,夫人似乎变了。”陈柏却摇头叹气,用手拍拍心口:“分明只是十六岁,怎么觉得比我还老沉呢?”
“你以为是个人都能官居一品,是个女子都可以成为侯府的夫人么?”向姑姑却能看懂,叹道:“那都是命!是与生俱来的命!你我,哪怕七老八十了,也没有这些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人厉害,知道么?”
“哎,命啊!希望下辈子投胎,咱们也能做做主子,别做下人了,真累!”陈柏回头看了看弯曲的青石小径,蔓延至后山的清一斋,只觉得看似好走的山路,真的走一遭,却累得慌。
“什么累,咱们凭本事吃饭,回家该干什么该什么,其实是轻松的。”向姑姑摇摇头,看着陈柏目光无奈:“真正累的,是咱们的主子,连怎么过活都得算计地清清楚楚,不然。。。。。。”
“不然什么?”陈柏不解。
“不然你以为夫人为什么要幽居清修呢,若不是如此,这三年恐怕连吃个饭睡个觉都不安稳呢。”向姑姑说着,加快了步子,也懒得理陈柏了,因为她能感觉到,府里要出大事儿,之前好几年的安逸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
待向姑姑和陈柏离开,玉簪将洒金红纸奉到了莫瑾言的面前,见她脸色沉如古井,虽然毫无波澜,却透着一股子阴郁,就知道自家主子是生气了。
“主子,您可要立刻去见侯爷?”
试探地问了出来,玉簪看得出莫瑾言有些犹豫,想了想,便又道:“奴婢想,这应该不是侯爷的主意才对,是向姑姑和陈管家冒失了。”
“我说过,我只管以侯府正房夫人的名义写了帖子,请了媒人,然后就不再管其他。”
莫瑾言终于开了口:“可侯爷似乎只当耳边风,并未给下人嘱咐,让他们不要拿纳妾的一切事宜来烦我。如今,连宴请宾客的名单都摆在了我面前,若是不闻不问,那怎么对得起尉迟家的这一番‘心意’呢!”
说到这儿,莫瑾言扭头看了看山脚下湖岸对面的西苑:“侯爷现在似乎不在府里,你注意些,他一旦回府,就告诉我一声。”
“是,奴婢就在这儿守着。”玉簪点点头,眼看莫瑾言起身离开,想了想,开口道:“主子您又去后院那块药田么?”
“是的,怎么了?”瑾言回过头,看了看玉簪。
“奴婢是怕等会儿侯爷随时会回来,而您正好在药田里干活儿,匆匆去了,还得梳洗更衣,不如在房里休息一会儿?”玉簪试探性地建议。
莫瑾言想了想,也是,如今入夏之后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后山的药田又靠近朝露湖,空气湿润,一般自己去一趟,身上都会被汗沾湿,到时候去见南华倾,未免有些失礼。
于是点点头,莫瑾言转而回到了屋里去休息,只留下玉簪独自守在凉亭,好随时知道南华倾是否回来了。
玉簪倚在美人靠上,想着刚才自己的试探,主子果然还是在乎她在侯爷面前的形象的,那是不是就表示,主子也在乎侯爷怎么看她自己咯?
这些年莫瑾言习惯了隔天下午就去药田转转,几乎从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中断。
所以刚才玉簪才试探性地提出来,想借此知道莫瑾言的反应。若是她觉得无所谓,到时候随意梳洗一下就直接去见侯爷,那就表示她心里其实根本没怎么上心,就算拿了那张洒金红纸的宾客名单去,也不可能和侯爷商量个“子丑寅卯”来,到时候,恐怕只是让侯爷别再那纳妾的事儿去烦她,两人就散了。
但刚才莫瑾言只是略考虑了一下,就依言转头回了屋里去休息,玉簪能看出,她心里是在意的。
跟在莫瑾言身边这么多年,玉簪几乎可以确定,除了莫家的事情之外,她对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景宁侯夫人的身份,不在乎侯府主母的地位,连侯爷要纳妾,她也冷静地像个旁观者。
但似乎,自家主子对侯爷是有几分在意的,这种在意虽然很浅,很浅,但玉簪相信,只要莫瑾言在意,那就表示,自己大胆的想法,就有了可能实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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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很多书友对纳妾的情节有所不满。
哈哈,我只想说,某人将被虐了,乃们等着吧!!!
第一百二十章 美人出浴
三年来,莫瑾言避世清修,按照惯例,春夏秋冬每一季各八套新衣裳,但她觉得没有必要,直接让绣房减了一半。
再者,她从十三岁长到十六岁,正是身量和身段发生挺大变化的一个阶段,所以一般到了第二年,头一年的衣裳就会不合身了。
打开衣橱,不过三五套颜色清素的夏裳,剩下的就是去药田时穿的常服了,细布轻衫,都是不能见人的。
莫瑾言想了想,上次见南华倾请他出手替徳言皆为,自己穿的这套浅绿底儿绣荷叶田田的衣裳,前些日子尉迟如歌上门,自己穿的那套月白底儿绣兰草纹的衣裳,如今就剩下这套淡紫底儿绣米白绒花的裙衫了。
换上这套衣裳,瑾言揽镜自照,总觉得有些不够端庄肃正,衬得自己一张脸透出淡淡的绯红,过分旖旎了些。
“主子,怎么了?”
一旁的玉簪伺候着莫瑾言更衣,有意挑了这套紫裙,想让她出现在南华倾面前时显得妩媚些,动人些,这样才能紧紧抓住侯爷的目光嘛。可看莫瑾言停驻在半人高的铜镜前头,似乎不太喜欢这身衣裳,想了想,走上前去:“可是觉得不喜欢?”
“本来也没什么,可我这一趟去见他,是摆明态度的,这身衣裳过于娇美了些,总觉得。。。。。。”莫瑾言略微蹙眉,从镜中看向身后的玉簪:“你怎么看?”
“主子您觉得穿什么衣裳去见侯爷重要么?”玉簪装作不明白,反问了莫瑾言。
“对啊。什么时候在意起这些了呢。”瑾言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因为自己不论穿什么,对于南华倾来说都应该区别不大。
“主子若是觉得有些甜腻了,挽了这件披帛吧。”玉簪说着,从衣橱里取出一条叠好的半透明轻纱披帛,展开来,替莫瑾言半披在肩头,然后立好。看着镜中的她立刻变得清丽了几分,点点头:“嗯,这样总算素净了些,也更适合主子您。”
“也好。”双臂将这半透明的轻纱披帛挽了,瑾言也觉得要端庄了几分,点点头:“走吧,正好侯爷这时候回来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出去,不耽误了。”
。。。。。。
一路下山来。再走过湖上的木栈,虽然时间并不长,路也并不远。但因为正好是下午时分。日头虽然没有正午那么烈,但经由湖面的反光,还是让莫瑾言微微有些喘气,两颊亦泛起淡淡的红晕。
待走完了木栈,莫瑾言迈步而下,见西苑上除了两株腊梅树。便再无遮阴之处,没地方可以休整,只能让玉簪去敲开书房的门。
不过还不等玉簪靠近,拂云和浣古就双双从屋顶一跃而下,立在门口。两人伸手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玉簪耐住性子,开口道:“夫人要见侯爷。还请通禀一声。”
浣古见莫瑾言脸色泛红,湖面被骄阳映得一片赤红,就知道她定是有些累了,又晒了太阳,赶紧点头:“夫人请稍等,在屋檐下来吧,这里晒不到太阳。”
“多谢。”莫瑾言对浣古点点头,挪步来到了屋檐下的一片阴凉处,暗想这个浣古倒是细心的。
玉簪掏出一张绢帕,轻轻给莫瑾言拭了额上的细汗:“夫人可觉得不舒服么?”
“平日这个时候都在后山上,又凉快又舒服,这一趟过来,又穿着这身衣裳,有些闷热罢了。”瑾言随口说着,却见浣古自进屋之后便没了动静,想来禀报自己求见也花费不了什么时间才对,便往前挪了两步,想透过门缝往里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拂云却一踏步遮在了门前:“夫人请留步。”
“侯爷不是在里面吗?他可是有什么事情在处理之中?”莫瑾言知道拂云职责所在,也没怪他无礼,只开口询问了起来。
“不是的,主人习惯从外面回来后先沐浴更衣,这刚回来没多久,估计还在侧房的隔间。”拂云解释着,见莫瑾言的确脸色有些潮红,额上的汗被玉簪刚刚擦拭了却又冒出来,想了想,干脆直接侧开身子:“夫人您还是进去等吧,屋里头阴凉些,在下给您上一壶温茶,您坐下喝两口,就舒服了。”
“劳烦了。”莫瑾言笑着点点头,也没有客套,直接提了裙角迈步而入。
却没想,刚一踏入书房,就看到南华倾从一侧的屏风绕出来,只披了一件半敞的外袍,连系带也没有套上,不但露出了大半个胸膛,甚至下身松松套上的中裤也看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他高挽在脑后的长发有几缕散落下来,被水沾湿,紧贴在脸颊,顺而由脖颈到胸口,将外袍也晕湿了小片,半透出两点明显的凸起。。。。。。
先是一愣,莫瑾言只觉得“轰”一下,脑子里就已经一片空白了,再后来,仓促转身,才发现刚刚自己已经把南华倾从头到脚,从胸口要腰腹的,身上所有地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喉咙,瑾言抬手捂了捂发烫的脸颊,深吸了口气,一咬牙,只赶紧解释道:“对不起,妾身冒犯了侯爷。”
“咳咳。”
自己这副“衣衫不整”样子竟被莫瑾言瞧了去,让南华倾觉得有些尴尬。
“侯爷,是属下不好,没注意夫人已经进屋了。”浣古也觉得有些尴尬,赶紧开口解释起来。
南华倾扫了一眼浣古,知道不是他的错,是自己匆匆从浴桶里起来,没有整理好衣着,这才在莫瑾言面前失仪了,只摆摆手,示意浣古可以退下了,然后才将衣袍的领口拢了拢,又取了根腰带系上:“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一旁跟着莫瑾言一起扭头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