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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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倾却一抬手:“不用了,你们下去吧。本候不喜欢旁人伺候。”
两人却愣住,悄然看向了莫瑾言,待身为主子的莫瑾言点了头,许婆子才带着绿萝赶紧退下了。
“看来,你倒是驭下有方。”
南华倾看了看莫瑾言,见她一张小脸素颜如玉,虽不施粉黛,却白皙润泽,微垂目,看似乖巧,却透着一股子冷静。
想起她嫁入景宁侯府的时间虽然极短,但上至陈柏和向姑姑,下至眼前的婆子和小婢,似乎都对她极为认同,就连拂云和浣古有时候都没办法,只得妥协,南华倾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很少有女子在自己面前能如此冷静,端然,甚至是。。。。。。漠视。。。。。。
意识到了莫瑾言给自己的感觉很不舒服,南华倾将碗盏一推,“哐啷”一声响。
瑾言抬起头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目露疑惑:“可是饭菜不合侯爷的口味?”
“本候没什么胃口,还是先说正事吧。”
南华倾随性惯了,身边的人也都能看他的脸色反应,偏偏这莫瑾言却犹如一团棉絮,让自己一腔愠怒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得一拂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她,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更畅快些:“今天一早,暗卫那边就送信过来了。”
仰头看着南华倾,瑾言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是谁。。。。。。”
“你自己看吧。”
将取自鹰爪上的信纸往莫瑾言面前一丢,南华倾却没有主动告诉她,只等她自己查阅。
将小小地卷成一团的信纸展开,莫瑾言的指尖略微有些颤抖,但当她看清楚了两个写在纸条上的字之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似乎不信,似乎又觉得应该是这样,紧接着,便是一阵愤怒涌上了上来。
“怎么会是她,连姨娘是我母亲的陪嫁丫头,跟了母亲十多年,为人低调,甚至在她生了庶子之后,都。。。。。。”
瑾言心头的愤怒让她有些乱了房产呢,喃喃自语地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然后才明白了:“德言,她是为了德言。。。。。。”
“你们家的事儿,本候并不全然了解,但这纸上的‘姨娘’二字却能透露许多信息。”南华倾知道她所说的“德言”是谁,冷冷一笑:“令尊一死,除了你这个已经出嫁的嫡女,就只有庶子莫得言才能继承家财,所以这个连姨娘,才会铤而走险,牺牲父亲,来成全儿子。”
“可是——”
不愿意相信连姨娘那张无欲去求的脸皮之下,竟然隐藏这如此狠辣的心思,瑾言却发现,南华倾说的很对,其实答案再简单不过了,因为连姨娘有充分的理由来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父亲。
可是陷害了父亲之后呢?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不得右脚火辣辣的疼痛,莫瑾言有些惊恐地看向南华倾:“不对,害死了我父亲,连姨娘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因为她生的儿子是记在我母亲名下的,就算德言继承家业,她也只是个妾,是个下人奴婢,永远不可能得到实际的好处。所以她不会停手!母亲,母亲有危险!”
“你反应这么快,看来,本候没有看错你。”
相比莫瑾言的坐立不安,南华倾则十分冷静:“你嫁入南家也有一个月了吧,是时候,该本候去拜见一下岳母了。”
“拜见。。。。。。岳母。。。。。。”
瑾言有些意外,但只要南华倾一句话,母亲的安危却是能有保障的,毕竟这是京城,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蜀中,所以她语气有些急切:“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父亲已死,连姨娘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娘,一定要快!”
“明天你父亲的尸首就该运抵京城了,你准备一下,明日,本候陪你回莫府奔丧。”
说完这句,南华倾又看了莫瑾言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焦急,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以本候的身份,出行需要周密的安排,不是大摇大摆走出去那么简单的。你放心吧,暗卫既然已经查到了连姨娘的头上,她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动手。你母亲的安全,本候绝对能保证。”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南华倾还慎重地点了点头,因为上一次,他也曾承诺帮莫瑾言救父,却以失败告终。虽然莫致远的死不是他直接造成的,却也令他心头埋下了对莫瑾言的一丝愧疚。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食言,所以想让莫瑾言可以相信他。
可是心情犹在煎熬和担忧之中的莫瑾言根本没有领会到南华倾的言下之意,眉头微蹙地望着自己的交握的粉拳,脑子里还在想着连姨娘是内贼的事实。
无意多做停留,瞥了一眼心神不定的莫瑾言,南华倾皱了皱眉,便没再说什么,准备直接离开。
见南华倾已经转身,瑾言手中捏着信纸,望向了他的背影,咬咬牙,张口道:“多谢侯爷!”
停下脚步,南华倾侧了侧脸,初升的日光从门缝洒入室内,却无法让有他在的地方变得温暖,反而令得他透出一抹孤冷的气氛:“别谢本候,本候不是为了你,而是要借由前往莫家奔丧,告诉幕后主使,南家接招了。更要借此昭告天下,景宁侯卧病五年,已经痊愈。自此,南家又将回到了大邑的巅峰位置。如此,而已!”
瑾言却无视南华倾的冷漠,声音颤抖地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莫家能守住,只要母亲能够平安,那就行了。”
皱眉,扭头面向前方一个跨步,南华倾没有再回应莫瑾言,直接出了屋子。
敞开的屋门灌入一阵冷风,而独留在房间的莫瑾言,只觉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似得,有些虚脱地坐回了椅子上,再看满桌的精致饭食,仿佛是一堆石头,没有了任何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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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别有用意
第六十七章别有用意
当天下午些的时候,向姑姑奉南华倾之命来了清一斋。
手里捧着一件紫绡绣白羽纹样的锦服和一条素雪绢裙,向姑姑身后还有两个绣房来的婆子,一个负责为莫瑾言量尺寸,一个负责动手把锦服的改到完全合莫瑾言的身。
同时,借这个机会,向姑姑还带来了紫菀和锦葵。
虽然分开的日子仅有三四天,但绿萝见了紫菀和锦葵,几乎尖叫了起来,三个小姑娘拥抱在一起,虽不敢大声喧闹,却又是笑又是泪的,惹得许婆子提拎了她们出去,免得打扰了莫瑾言。
知道绿萝和紫菀还有锦葵感情深厚,犹如姐妹,瑾言没有阻拦,只吩咐许婆子帮她们到小厨房热一些糕点甜食,再备好一壶花茶,又搬了两个炭盆过去,让她们可以自在舒服地说话叙旧。
“夫人请节哀。”
向姑姑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脑上梳了个一丝不苟的圆髻,许是因为年节,除了银簪,又别了两朵水红色的绒花,看起来要精神许多,也显得更年轻了。
撇过一眼向姑姑手里捧的华服,瑾言知道这是南华倾在为明日莫府一行做准备,即便心里有几分不愿意,她还是配合了向姑姑,点点头:“劳烦姑姑跑一趟。”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夫人这样客气,奴婢是要折寿的。”
向姑姑说着,招呼两个绣房的婆子上前来:“你们伺候夫人先把外衣卸下来,再量了尺寸,改大小。”
因为脚伤,瑾言不太方便站立,但许婆子和绿萝都不在,想了想,只道:“前两日上山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虽没什么大碍。却不太方便。向姑姑您扶着我一下吧。”
向姑姑不疑,只关心道:“夫人可需要奴婢为您请个大夫来瞧?”
“没关系,沈太医住得近,绿萝帮我跑了两趟,他已经开了活血的内服方子和外涂的药膏,过几日就该全好了。”朝向姑姑笑笑,瑾言轻描淡写地就略过去了,转而道:“只是站久了会不舒服,还请两位快些。”
“是!”
两个婆子赶紧应答,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侯爷肯亲自陪夫人回娘家奔丧。奴婢看在眼里。却是替夫人高兴的。”
向姑姑见从头到尾莫瑾言都保持着平淡的表情。连看也不看侯爷吩咐自己拿过来的这一套苏绣锦裙,只得主动劝她:“夫人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娘家有丧,但说句不合时宜的话。还请夫人把心思多放些在侯爷的身上。就像您刚刚嫁入景宁侯府的那一夜,知道什么事才是要紧的。侯爷陪您回莫府,夫人要好生抓住这一个机会,最好是能够先为南家延嗣,这才不会被耽误了终生啊。”
“向姑姑。”
瑾言抬眼看了看她,见向姑姑语气和表情都十分诚恳,她却似乎无动于衷,只淡淡地道:“您也知道您的话不合时宜,那就不要再说了。《户婚》有律:‘诸居父母丧。生子及兄弟别籍、异财者,徒一年。’你让我为南家延嗣,莫非是想让整个大邑的人都知道我莫瑾言不孝么?还是想让我被官府抓去坐一年的牢房呢?”
愣住,向姑姑没想到莫瑾言当着两个绣房的婆子和身边的下人,竟然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直接斥责,不说,还暗指自己居心叵测,想要陷主于不孝不义。
向姑姑脸立马就红了。
毕竟莫瑾言丧父的事情是阖府皆知的,向姑姑当然也清楚,十分后悔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来。但她在侯府多年,也是个有城府的,面对主子的斥责,向姑姑赶紧认错,直接跪在了地上,伏地磕头道:“主子息怒,奴婢多嘴了。”
瑾言知道自己语气有些重了,看到向姑姑立马认错,心下也有些愧疚,示意旁边的婆子过去扶她起来:“向姑姑不需要这样的,也不是你的错。是我心情不好,还请你不要介意我刚才的指责。”
站起身来,向姑姑还是恭敬地垂着头,额上明显一团磕头的红印子:“哪里,是奴婢越界了,奴婢忘了夫人还在孝期,真是罪过。”
“衣裳改好了,你们就下去吧,我累了。”
不想再多费力气应付闲杂人等,瑾言也没有客套什么,看到尺寸已经量好,也没让她们把衣裳穿在自己身上来改,就直接让向姑姑和两个婆子离开了。
待向姑姑她们离开,瑾言才坐回了椅子上,闭了眼。
她想要好生想想,明天回到莫家,她该如何面对正在悲痛中的母亲,还有那个竟狠毒至此的连姨娘。
另外,徳言何其无辜,若是连姨娘没了,他的人生,会不会也从此改变呢?莫家,以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
正月初五,又叫“破五”,从大年开始的诸多习俗从今日起便可不再遵守。
比如初一开始要吃水饺,一连五日,从王公大宅到街巷小户,哪怕是待客也如此,必须有一碗水饺摆上桌。今日起,就可以不用继续吃水饺了。
另外,女子年节期间不得外出的习俗,从初五开始,也可以不用遵循了。
所以一到初五,满街皆是身着新装上街串门或者走亲访友的女子,使得街巷间脂粉香气四溢飘散,欢声笑语亦如莺燕叽喳,好不热闹。
不过今日京城百姓都注意到了,原本一连五年都安安静静的景宁候府,到了初五,却是一连三辆马车驶出了侧门。打头的马车华贵富丽,一面“南”字的丝绒紫缎旗帜高扬,而且马车上,俱是帮上了白绢,直往莫家所在的城郊方向而去。
识得南家马车的人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因为只有景宁候南华倾亲自出行,才会插旗以示旁人回避,而且三驾马车都绑了白绢,显然是奔丧去的。
莫家老爷莫致远被闹事矿工谋财害命一事倒是京城皆知,却不想,南家当今的家主,五年不曾出过府的景宁候南华倾,会带着续弦的妻子前往莫家奔丧!
一时间,坊间猜测景宁候南华倾的病是不是已经痊愈的人就已经聚集在了茶肆酒楼,开始纷纷议论。
另一拨议论不停的,则是满街出来走动的大媳妇儿小闺女们,而她们议论的重点,则是景宁候竟会突然出府,带着新婚妻子往莫家奔丧,那这个莫家嫡女也太幸福了吧。
满城皆知莫家嫡女八字旺夫,被皇后挑中送到了景宁候府冲喜,却没有人会看好她可以真的给南家带去喜事。
可看着今日侯府的架势,显然是人家这位冲喜娘子撞了大运,嫁过去一各月不到的时间,不但让夫君的病痊愈了,还成了侯爷宠在手心儿里的人,不顾还在年节之中,竟亲自去给莫家老爷奔丧。
几乎是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景宁候病愈出府,携妻奔丧的消息,整个京城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
端坐在宽阔的车厢内,莫瑾言听得外间街巷吵吵嚷嚷,觉得有点儿头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本想深吸一口气,让脑子清醒一些,可呼吸间皆是南华倾身上独有的腊梅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墨香,让莫瑾言又不愿意过多沾染他的气息,只伸手挑开了窗帘,让缝隙中钻入一丝外间的冷空气进入车厢。
“啊!”
“看到了,看到了!”
“果然是景宁候呢!”
“惊鸿一瞥,俊美更甚从前呢!”
没想到自己随意撩了撩窗帘,竟引得车厢外一群小媳妇儿惊声尖叫,吓得瑾言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往挪了挪,远离窗帘的位置。
半眯着眼,听着外间各种嘈杂,同坐在车厢中的南华倾却神色平静,看不出半分喜怒。
莫瑾言皱了皱眉,瞅了一眼对面端坐的南华倾。今日他总算换了身衣服,不再是那黛绿的锦袍,而是一件深紫色底儿银丝绣鸿雁花纹的锦服,头上则是一顶嵌宝吐珠的紫金冠,用一支温润的羊脂白玉暂固定着,显得他贵气逼人,亦突出了他皇亲国戚的身份。
他所穿的深紫锦服,和自己身上的淡紫苏绣锦服倒是极为相称,再没有眼色的人,也能看出他们俩是一对儿,这让莫瑾言有几分别扭,伸手理了理裙摆。
“别担心,等下了马车,拂云会取来两件麻衣罩衫,到时候你我一同穿上,再给令尊祭拜。”看到莫瑾言的脸色不太好,南华倾以为她是觉得这身打扮太过隆重,回去奔丧不合时宜,所以主动开口解释了起来。
瑾言愣愣,却没抬头,只颔首抿了抿唇,应了一声:“侯爷想得周到,妾身替莫家多谢了。”
见她前额光洁如璧,小巧的美人尖正好在眉心上方的位置,有几丝细细的绒发溜了出来,揉揉拂过,南华倾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亦想起了自己少年丧父的感受,知道她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只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