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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老身聊发少年狂-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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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嫁给皇子,而是因为以如今自己的残破之躯,若是还能为家里拉一门助力,就算是会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辞。

就在陆家还没彻底绝望之时,皇帝赐下的恩旨却让陆府所有人如遭雷击,彻底无法露出笑意了。

陆氏之女陆珺,赐予项城王世子楚应年为正妻。

楚应元案完结后,皇帝为了安抚项城王,很快就将嫡次子楚应年封为了世子,并且赐田六十顷,享受成年皇子一般的食禄。

项城王向来对皇帝表现恭顺,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在朝堂上对李茂依旧是一副有“杀亲之仇”的姿态,但项城王楚濂对于皇帝赐予楚应年的厚爱,他还是感恩戴德的。

至少表面上如此。

陆家若没有遭受重创,陆珺也没有破相,这门亲事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项城王没有实权,在朝廷上有手握实权的礼部尚书陆元皓为盟友,外有江南诸族和陆家富家一方的财力作为依仗,项城王府会有许多施展的空间。

而陆珺以前定的婚事是信国公府,如今嫁给项城王世子,未来就是项城王妃,这门第比没有封爵的李锐不知要高出多少,又是郡王妃,绝对不算辱没了陆家。

可是坏就坏在如今陆家已经不是昔日的陆家,而项城王的儿子作为二皇子的伴读,自然是二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支持者,这时候给项城王这么一个破败的亲事,无异于是不让他们王府有联姻结盟其他强族的机会。

已经有不少朝臣在思考皇帝中意的储位人选到底会是谁了。

大皇子的四个伴读除了秦斌家中握有兵权,其他不是宗室散人就是没有封爵的遗子,仇牧的父亲官位也不高。

二皇子的伴读家室都不错,而且还有舅家,可是这让楚应年娶了陆珺,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怕二皇子压过大皇子吗?

楚睿一手“制衡”之招,既安抚了陆家,让其他朝臣不会生出“兔死狗烹”的寒心,又在一定程度上去除了项城王府未来的隐患。

即使项城王府因为楚应元之死而仇恨上大皇子,这已经走上下坡路的陆家成了他的姻亲,总要变成他的拖累,对楚睿的大皇子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项城王的封地在西南偏僻的桂州,和江南离的很远,也无须担心两家会掀起什么浪头来。

项城王府。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项城王楚濂把书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

“谁都知道陆家要败了!陆元皓一个只知道读书和清高的文人,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而且还得了怪病破了相,谁知道已经成了什么鬼样子?我项城王府难道是专收垃圾的地方吗?!”

项城王的谋士看着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宝,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家主上自从来到京城就处处不顺,嫡长子死于非命不说,无论他表现的怎么恭谦温顺,还是引起了皇帝的忌惮。

圣眷一失,宗室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其实也不是如此糟糕。”那谋士弯腰捡起一块名贵的砚台,看着上面出现的裂痕,他握在手里一阵可惜。

世人都道桂南偏僻贫穷,却不知桂南也产铁矿。西南许多夷人和汉人都会制造铁器,尤善刀剑。项城王的封地中就有不少铁矿在偷偷的被开采。

他用的都是夷人,而且和当地土司交好,开采出来的生铁数量惊人。

项城王以前一直不愿意生事,在封地闷着头发大财。如今屡次受激,怕终是要消了以前缩头不出的念头了。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陆家如今虽然受了重创,但并不是没有再起之力。江南本就富饶,陆家又掌握着众多商路和渠道,附庸的小族也多,主上若是和陆元皓好好‘沟通’一番,不见得这就是门很差的亲事。”

“如今大楚上下人人都已经看轻了我们两家,反倒给了我们出头的最好机会。”

项城王手扶着书案,迟疑地看了一眼家中的心腹谋士。

这位谋士跟了他几十年,心思缜密又素有奇谋,一向受他倚重。

“先生有何想法?还请教我。”

“主上,陆家……”

陆府。

皇子变宗室子,还是没有实权、封地偏僻、失了圣心的宗室,陆家此刻的心情,并没有比在家中咆哮大怒的项城王好到哪里去。

顾氏一直对这父女俩的选择嗤之以鼻,若不是她确认陆珺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都要看看这女儿是不是抱错了,怎么就有这么多主意。

“你现在知道着急,当初和女儿说的好似皇子是个大白菜,说买回家就能买回家。现在被陛下打了个耳光,也知道丢人了吧?”顾氏一不怨天尤人,二不寻死觅活,但嘲笑几句还是要的。

她算是看的明白,一堆人不想她陆家起来,就算她女儿嫁的再好,除非是嫁了皇帝,不然这些人该怎么踩还是怎么踩,该怎么落井下石还是怎么落井下石。

自己不强,光靠别人,管个屁用。

“当初不是没想到江南会有大水嘛!”陆元皓恼羞成怒地说道,“若我让女儿带着万顷良田和家中数万隐户作为嫁妆,你看几位皇子心不心动!”

“我舅舅早就和你说过,围垦之事不可过急过广,当初你族中老幼相逼,你顶不住压力允了此事就该想到后果。如今恶果也尝了,女儿也所托非人,我看你还怎么折腾。”顾氏整了整头发,冷笑了一声。“你继续在这发火吧,我去看看珺儿去。”

顾氏木然地走到了女儿的房门前,在门口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这才推开了女儿的门。

陆珺正肃着脸坐在桌边,抄着□□经。

“你抄这个做什么?”顾氏拿起手中的《道德经》,“你如今该看的是楚家的宗谱,宗室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皇帝亲自下旨赐婚,和先皇为两家保媒可不一样。这次哪怕八字差到两家家破人亡都得硬着头皮把这事成了。

整个大楚,怕是只有她女儿让两位皇帝亲自过问婚事了。这原本是无上的光荣,可事实上……

哎。

陆珺听到母亲说的“宗室妇”三字,低着头捏紧了裙摆。

项城王府虽是郡王府,但和京里许多拿着虚职爵位吃老本的人家怕是也差不了多少。除了名头好听,帮不了家里多少。

更何况她如今容貌有碍,连邀宠都不行了,能嫁给项城王世子,怕是别人都觉得皇帝仁厚的很吧?

“娘已经帮你打听过了,那位世子楚应年从小聪明伶俐,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他今年十三岁,父母管教很严,身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如今在宫中伴读,连学士和太傅都说他机敏过人,并不算亏了你的。”顾氏知道他们父女心大,可是事已至此,陆家已经不是那个陆家了,能结这门亲,皇帝其实真的算是厚道的。

就怕女儿不惜福,又把这怨气带到项城王府去,惹出跟上次那般的事情来。

“娘,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好好学做楚家的媳妇的。”陆珺扯出一个笑容来,只是腮边几个小指甲盖大小的红斑让她的笑容苦涩了几分,“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你能想清楚就好。”顾氏松了一口气。

“从今天起,娘会开始教你如何在后宅生存,以及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宗妇。”顾氏将手中的道德经掷在脚下。

“娘不会让你有抄这个的闲工夫的。”


 第183章 鼎盛之始

行知书院内。

“李钊;李钊?李钊!”

苏先生的声音一次次的提高;惊得所有人一抖。

可他还是趴在桌子上。

李钊身边的学生魏怀德推了推他;见他还不醒,连忙掐了一把。

这一掐;把他吓得要命。

“先生!李钊发烧了!”

魏怀德的一句话成功让苏先生由怒转惊,连忙过去看个明白。

只见李钊脸色绯红,额头滚烫;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趴了多久了?早上来就这样吗?”这可是信国公府的堂侄!他们行知书院就靠信国公府支撑着才能养着这么多孩子读书;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对不起人家送过来的苦心。

苏先生开始后悔自己没早一点发觉异状了。

“从读‘人而不仁,如礼何’开始趴下的。我还以为他昨晚睡得晚所以休息一会儿……”魏怀德吓得哆哆嗦嗦,“他早上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

“知道了,你也别害怕;先生会处理。”苏先生见自己这个弟子话都说不好了,连忙柔声安慰。他是问孩子情况,不是来吓孩子的。

魏怀德担心的看着李钊,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就指望着李钊带来的点心混过中饭呢,如今他发了高烧,他们中午岂不是要饿肚子?

呜呜呜,早知道早上就不把那个馒头留给弟弟了!

苏先生今年也才三十,自认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当他想横抱着李钊去院长书房请人看看时,却发现自己抱不动他。

‘这小子平日里吃什么长的?怎么这么重!’

苏先生看了一眼中二班学生们的表情,觉得自己的一点面子都丢完了。

“先生,我背他去院长那吧。”长的和小水牛一般粗壮的王大虎站了起来,他今年已经有十六岁了,在中二班的学生里算年纪较大的。

他父亲是铁匠,他也是一身力气,若不是他娘哭着喊着要他读书,他怕是也准备继承他爹的衣钵,平日里给人打打剪刀菜刀,修修锅底什么的过一辈子了。

王大虎背着李钊到了陈轶那里,陈轶见李钊陷入昏迷,也是吓了一跳。

好在陈轶懂医术,抓着他的手号了号脉,不一会儿,眉头终是一松。

风寒而已。秋末容易着凉,这风寒来得快去的慢,只是稍微麻烦些,不算是什么大病。

待陈轶给李钊施了针,李钊这才悠悠的醒了过来。陈轶问了他一些问题,才知道他昨夜看书看的太晚,睡得不好,早上起来头就有点晕,上课到一半就睡着了。

如今已经快到中午,这时候送回信国公府反倒麻烦,陈轶便让他在自己书房的软榻上休息,他让书童抓了一副药去煎,等李钊好一点了,再让李府派人来接。

李钊知道这位先生与自己家有旧,所以放心的躺在软榻上养神。

“你也不必太过逼迫自己,你的底子虽然不强,但比大多数人还是要好的多的,功课不必做的太晚,须知身体才是一切。”陈轶开设行知书院以来,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彻夜苦读把自己读废了的学生。

寒门子弟得到上进的机会很难,一旦抓住,往往是过犹不及。去年有一个大班的学生把眼睛看出了毛病,今年也有学生因为太过刻苦得了心疾,一下子全部垮掉了。

但李钊不同,李钊虽然家世一般,但毕竟背靠着信国公府好乘凉,完全没必要彻夜苦读,将自己弄出一身毛病来。

“我只是见比学生年级还小的孩子都能做的的功课,弟子却做不出来,心中有些不甘罢了。”李钊对陈轶实话实说。

往日里他在家中由先生教着读书,除了兄长完全没有参考之人,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功课究竟差到什么地步。他兄长读书虽强,但他也经常用“他比我大呢”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待到了行知书院,才知道像他这般十二岁了连论语都不会背的都是寒门家的子弟,像他这样家中还有几个钱的,都不会这么差劲。

“吾生有涯,而学无涯。日子还长,你看那些人年纪比你小,有些发蒙却比你早得多。远的不说,你的堂弟李铭,他的功课就不比你堂兄李锐差,若是都按你这样人人攀比,你堂兄当年岂不是要把自己逼死?”陈轶好笑地摇了摇头。“等药来了,你喝上一碗,睡一觉,等家人来接吧。”

李钊皱起小脸,他最怕喝药了。

苏先生明明说的是“勤能补拙”,怎么到了院长这里说法完全不一样呢?

李钊昏昏蒙蒙的睡在榻上,听见陈轶嘴里念叨着什么诗。

“一百馒头一百僧,

大僧三个更无争。

小僧三个分一个,

大小和尚各几丁?”

陈轶正在读的是一位算学大师出的题目。他几次请他出山教导学生算学,都被他拒绝了。这位大师教导学生从来不看出身,许多有名的账房先生都是出自他的门下。但他脾气也古怪,你上门来学可以,叫我出去亲自教就是不行。

陈轶的行知书院讲究“学以致用”,他的学生以寒门学子为多,读书不为考功名,只为能够在定个契约时不被人骗,官府张榜的时候能够看得懂。算学对于寒门子弟的作用更是一望便知,小到当个学徒,大到考官府的“算科”去做个小吏,都是极有用的。

只是他算学也不太行,这位算学大师出了十道题,他竟只解出三道来。

李钊闭着眼睛听着陈院长一直念叨一直念叨,忍不住开了口:“院长,别念了,大和尚二十五人,小和尚七十五人。”

是他叫他好好休息的,结果自己却在念咒!

“咦?为何大和尚二十五人,小和尚七十五人?”陈轶又看了遍题。一百个和尚分一百个馒头,大和尚一人三个,小和尚三人一个,大小和尚多少个。

“置僧一百为实,以三和一得四为一组除之,得大僧二十五个。”

李钊发现大人们算这些东西都好复杂,哪里需要一个个算啊,三个小和尚一个大和尚一组分四个馒头,一百个馒头二十五组,里面二十五个大和尚一去掉,不就是七十五个小和尚了吗?

就连他祖母教他的“代数”,都有些太过复杂了,其实可以更简单的。

陈轶张大了嘴,听着陈轶随口解释着为何如此计算。

这还是他发着高烧脑子不清楚,若是清楚呢?

李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神童”?!

“李钊。”陈轶神色复杂地说,“等你稍微好些了,我带你去找一位先生。”

“什么先生?我们中二班不是有苏先生和周先生了吗?”

“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先生,先生带你去见一见他,说不定他就愿意来给你的同门上课了。”陈轶觉得自己从李家捞出了一个宝贝来,“他是陛下的太傅,原先的户部尚书,后因风痹而致仕,如今偶尔去国子监教教算学。”

“皇帝老爷的师父?”李钊吃了一惊,感觉头晕都没了。“我去见他?”

陈轶点了点头。

“不用怕,他是个很和蔼的人,只是因为得了风痹,腿脚不太好。就算他不能来我们院中上课,若是他愿意教导你,他日你的成就不见得在你两位堂兄之下。”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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