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浪漫言情电子书 > 金瓯无缺by赤卯 >

第81部分

金瓯无缺by赤卯-第81部分

小说: 金瓯无缺by赤卯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又五日,军中晨时操练,正教演武艺之时,只见一骑红尘飞驰而来,众将皆以为有急报。又见几名军士远远追着那骑飞马,诸人正不明所以,马已到了跟前,眼见是墨夙翻身下马。
点将台上,文珑眉头一皱,说道:“已令你不得出入兵营,违反军令该当杖责。”
“且等我说完再杖责也不迟!”墨夙大声说,“我所犯何事禁我出入兵营?削我领兵之权又是何道理?你若说得出道理,杖责一千我也领了!”
文珑道:“你当真要我说?”
“自然当真!”
文珑从袖口抽出一张字条,交给诸将传阅。他说道:“诸位可能不认得,这正是泉亭王的字迹无疑。有人在墨中郎处发现,转交与我。”
“择机行事”四个字历历在目,显然是抵赖不得。
文珑向墨夙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墨夙道:“怎知这就是写给我的?上面没名没姓,我自己尚不知道此事,难道不能是错放、诬陷吗?”
文珑道:“正因为没名没姓,我才不曾处罚你。然而,陛下授我统领三军之责,我亦要防患于未然。现在你可服了?”
墨夙身姿笔挺,咬牙瞪着他,既不甘又委屈。
文珑道:“来人,押墨中郎下去,违反军令,杖责五十。”
——————
是夜,寒星满天。
墨夙白日受了杖责,涂了药正趴在床上。背后火辣辣的疼,但她的精神一刻都没有放松,按照文珑的预料,今夜应当有人造访。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已经敲响了三更的梆子。墨夙受了一顿杖责,这时也有点撑不住精神,头一点一点的就要入睡。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老鼠在搬运着烙饼。墨夙突然眼睛大睁,跳下床一把拉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军吏打扮的人,正蹲着身子要把一个信封从门缝底下塞进来,军吏看到敞开的大门明显愣了一下。
军吏很快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把信一收,陪着笑说道:“墨中郎,我是……”
话还没有说出来,墨夙一把将那人拽进屋里,房门在身后应声关上。
“墨中郎,我……”
军吏正要解释就被墨夙打断,“我知道你是泉亭王的人,我有话要你带给泉亭王。”
那军吏连连摆手,“这玩笑可开不起!”
“你不用装了,你刚才拿的那封信不是泉亭王写的吗?我这里也有一封泉亭王写来的信,只要拿出来对一下笔迹就能知道。”
“墨中郎,那信不过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墨夙还是没让他说完话,“你跟泉亭王说……就说……”
军吏直直的看着墨夙越来越红的脸,根本不知道墨夙心里正在天人交战。当初和文公商议好,一定要这样说唐瑾才能取信。但是,大大方方的说出“我看上了泉亭王”这种话也是不可能的吧?可是,就算不可能也一定要说出口,不然前面所有的准备都要付诸东流!
“你就和泉亭王说,我想跟随他,对,就是跟随他!我觉得他……他……他很好!就是很好!你就这么说吧!”
军吏忙说:“咱们正与巽国交战,中郎万万不能说这样的话!”
墨夙心里忽然有些不确定,这人真的是巽军的间隙吗?也许他真的是个不相干的人呢?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赌了!
墨夙道:“那又怎样?反正文玙霖也怀疑我了,我何不假戏真做?在巽军的时候,世子和王爷都待我很好,比文珑强上百倍!”她从腰间解下一枚点翠香囊,“你把这个给泉亭王!”
军吏拿着香囊,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总之你给他,他肯定明白!”
那军吏不再说话,行了军礼带上房门出去了。
过了三日,又是三更已过,门口一阵悉索。墨夙打开房门,门外站的是和那日相同的军吏。
“小人毛永,奉王爷之命传话:中郎的心意已经收到了,王爷静候中郎佳音。”
“我还有一些兄弟尚在军中,四日后当一同投奔王爷。”
“王爷必以兵接应。”
——————
且说到了当日,刚刚寅时,天色还没有一点要变白的迹象。新语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从中突骑而出。
墨夙心知此番责任重大,成败在此一举。她身后并非真实的兵马,而是木牛流马,木马上札了草人,草人的身体里藏的则是震天雷 。这些器械经过巧妙设计,一会儿冲入阵中只需一支火箭,数十枚震天雷就会被点燃,巽国三十万大军将会付之一炬。
此时兑国已有兵马在巽国大营的西南方埋伏,只待火起便要将巽军围而歼之。
马蹄被故意包裹了棉布,踏在地上只有幽静的闷响。黑暗中巽军大营的方向尤为清晰,营中的篝火照亮了一方的地平线。
有人说,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墨夙想,那大概就是指现在了。
木牛流马组成的队伍中没有一点亮光,这不仅是为了不让巽军在远处看清状况。再者真心投诚的人怎么敢在队伍中点火把,一旦让人发现岂不是成了箭靶?
墨夙在心里默默的估量着巽国大营了望台能看到的距离。
黑暗中目视的极限也不过数丈,此时墨夙已经能看清了望台的形状,她在奔驰的马背上取出羽箭,以火石点燃。对面的军营,火把晃动,像是有人迎了出来。墨夙飞起一箭射在中央的稻草人上,火以奇妙的方式向四周扩撒。她一勒缰绳,打马向西南方跑去。
大约也就是半盏茶的光景,木牛流马已经冲进了巽军大营。墨夙在奔驰的马背上,能明显听到远处的躁动,声音越来越大。
嘭!!!
这仅仅是一个开端,紧接着是如珠落玉盘般紧密的爆炸声,声音震耳欲聋!
墨夙勒住缰绳,转头见整个巽军大营都沐浴在大火之中,那就像是天神点燃的一堆篝火,直冲上天顶上的太白星!
“他……”连墨夙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在发出这样无意义的字音。
他是主帅,一定能逃走的吧?一定能的!这样想着,她再次促动战马往西南方奔去,与吹起进攻号角的大军会合。
上苍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将历史推向了意想不到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震天雷:北宋后期发展的火药武器,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上安引信,使用时根据目标远近,决定引线的长短。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并打穿铁甲。

、心有挂碍

通灵台上住着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会和她说话,所有的婢女侍卫都像是木偶一样,只会对她说“是”或是“奴婢不敢”。唐碧回宫之后,尉迟晓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做静静的对着满台荒芜。
然而尉迟晓静谧的态度更让人琢磨不透。婢女端来三餐,能吃得下,她就吃两口,吃不下就那么放着。唐碧差人给她送来了一些宫内的藏书,尉迟晓并不常看,多数时候她就站在高台边望向远方,一直到婢女提醒她太医来了。太医每天会来给她诊脉,斟酌药方,尉迟晓亦是十分配合,只是不论如何调养身子都不见好转。
唐碧为此几次责问太医,太医院也是无奈,只能据实禀报:“建平长公主是忧思气虚所致,非心药不能解。”
而此时,前线传来的消息,足以使尉迟晓更加郁郁。随国公文珑设计全歼巽军,未料泉亭王早有准备,当夜千万震天雷响彻巽军大营,炸死的却只是被绑在大营中的兑国俘虏,而巽国的大军早就在兑军准备围剿大营的时候,就攻向新语,当夜克城,一路向南。兑国此时只能扼守柘城,苟延残喘。
这个消息自然不会有人来告诉尉迟晓,而她却像是已经得知了一般,日益沉默,只是遥遥的望着故国的方向。
大巽鸿嘉十七年的上元节就在远方的战火中悄无声息的到来了。通灵台上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莫说是上元节,就连正月初一那日,也不过是按照尉迟晓的口味做了一盘鱼皮饺子,想是今夜大约也就是一碗元宵。
这是尉迟晓人生中第三十三个上元节,三十三年里她在不同的地方过过这个相同的节日。
幼时在抚宁,举家张灯结彩,家中父母兄弟坐在一处,猜谜赏月,其乐融融。后来高中,金陵的上元节更是热闹,穿城而过的淮水上都是点着彩灯的画舫,金陵四市彻夜不关,灯火通明,花灯绚烂,有卖面具的小贩在吆喝,管乐丝竹声声入耳,花灯最多的地方一定有悬挂灯谜的长廊,她在金陵的那几年几乎每年都能看到文珑陪着言菲在东市闲步,两情缱绻,情谊缠绵。再往后,她嫁入王府,上元当日唐瑾定然推脱所有一心陪在她身畔,谂儿承欢膝下,笑语连篇;有一年唐瑾为她喜欢安排了上元夜里去逛市井,市场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吐火、旋盘的奇技令人应接不暇,两人像寻常人家的夫妇一般十指相扣,谂儿在人群中跑前跑后。
然而,此时此刻,通灵台上只有毫无生气的木柱、冰冷的琉璃瓦和干枯的树木。北风吹过,干冷的气息打在脸上,尉迟晓却无知无觉。身和心都早已无所谓冷不冷,麻木了就不会再有感觉。
天气阴沉沉的,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黑云。巍峨挺秀的东屏山消没在冬雾中,春日美丽如锦的定川也变得丑陋而苍老。
耳畔呜呜的北风,尉迟晓恍若未闻,任凭满天飞扬的枯草落叶打在自己身上。伺候她的宫女远远的站在身后,没有人来劝她“不要站在天桥上吹风了”。
一个小宫女趋步过来,“禀长公主,净一大师来访。”
净一是为数不多被允许出入通灵台的人,便是这样每次来时也都要有端木怀的御笔朱批。从上次净一为皇后和建平长公主讲经之后,这是他第三次来通灵台。
不同于在驿馆的第一次相见时那身百衲衣的寒酸打扮,来到通灵台的法师身披袈裟,手持锡杖,法相慈和。
“阿弥陀佛。”
尉迟晓双手合十,“净一法师。”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
“大师说得极是,只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远离颠倒梦想’呢?”风吹乱了尉迟晓鬓角的碎发,“大师里面请吧。”
修行小乘佛法的法师,以修习释迦牟尼的无上智慧为要,辩机谈论字字珠玑。尉迟晓很乐意与净一讨论佛法,这也成为她在通灵台上唯一的乐事。
端木怀允许净一来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不愿为他所用,就去遁入空门。
或许之前她不该拒绝唐碧,若是答应了,至少能离开通灵台,还能找到机会回去。只是,她真的有些累了,现在的这副身体恐怕就算有机会也回不去了。
净一走后,尉迟晓合眸倚在贵妃榻上。呼啸的风声透过窗缝钻进来,如女人哀痛的悲泣,在尉迟晓耳边呜咽不已。
“禀长公主,皇后娘娘派人来了。”
唐碧每隔半月就会派人过来取尉迟晓的手书,这份手书是要送给唐瑾的。直白说来,就是告诉他尉迟晓一直好好的活着,让他在前线安心效力。唐瑾精通书画,若是这信笺上有一个字是旁人仿写,他都能看出端倪,所以必要尉迟晓手书。自然,不论尉迟晓在信里写了什么,端木怀都会先看一遍再让人传递。
对于这一点,尉迟晓心里很清楚。每次唐碧派人来拿信的时候,她也只会言简意赅的写下几字而已。
这次唐碧派来的人,除了拿信,还另外带来一句话:“皇后娘娘遣小人来问一句话。”
“什么话?”尉迟晓问。
“皇后娘娘问:当年陛下贵为太子,为何还有五王之乱?”
尉迟晓有点明白,却没有想到唐碧会来问她。她道:“皇后娘娘即刻就要你回话吗?”
“皇后娘娘说:近日宫中事忙,过几日便来看长公主。”
“那我知道了,你拿了信去吧。”
——————
过了元宵,正月二十五是填仓节 ,二月初一是中和节 ,二月十五又是花朝节 ,虽然都不是大节,但总少不了皇后主持。唐碧便选了二月初三出宫来通灵台见尉迟晓。
两人进了天玑馆,唐碧握住她的手,“请大嫂教我。”
尉迟晓道:“有子瑜在,何须我教你?”
“当年檀木之母也是唐氏所出的皇后,他出生没有多久就被立为太子,可登基之时不仍有五王之乱?然而待檀木百年之后,未必会再出一个泉亭王。”
尉迟晓说道:“你怎知我肯教你?我是兑国人,未必不盼着巽国大乱。”
“为了大哥,嫂子也会教我!”
尉迟晓合眸轻叹,问道:“现在宫中是个什么情况?”
“朝上现在在争长子和嫡子谁当立为储君,长子是尚氏所出。尚氏是尚老将军的小女,尚家世代名门,曾经也出过一位皇后。”
“你说的就是那位尚腾尚老将军?”
“正是,就是上次和大哥一起征讨离国的那位。”
“我记得他素来是不太喜欢我兑国的。”
“是,所以征讨离国时,檀木没有让他独领一军。此番也多是为了皇长子能在宫中地位稳固,尚腾才特意请缨领兵攻打阆中,寄望从长河的源头突破进……”唐碧意识到尉迟晓的身份,没有再说下去。
尉迟晓自然明白,如果打下阆中,从长河顺流直下,那么攻下兑国全境就毫无悬念。好在言节防守坚固,尚腾数十万大军打了一整年也没有能攻破阆中。
“君上的意思如何?”尉迟晓问。
“檀木有意立嫡,不过,支持立长的朝臣也不在少数。”
泉亭王娶了兑国之女,泉亭王妃叛国,这样的时候身为皇后的唐氏自然也会被牵连。不论如何看来,都是支持立长更为明智。
唐碧说对了一件事情,为了唐瑾,她也会教她的。尉迟晓说道:“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就好?”唐碧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君上这些年对你的宠爱从没有变过吧?”尉迟晓说,“即便你不去争,君上也会立合意的嫡子为储君。”
“可是,如果朝廷中的反对声太大,檀木也无可奈何啊!如果真的立了长子,唐家就很难东山再起!”
尉迟晓笑了笑,“你太小看子瑜了,你也太小看不群了。”
“不群?”
“现在阆中驻守的我国太尉,当年他手下只有三万精兵,镇守柘城,直面离国数十万大军,离国寸土都不得进。这次尚将军想从不群手中取阆中,莫说是一年,就是再有个三五年,也绝不能得。”尉迟晓说道,“而子瑜此时立下的功勋,已经足够君上在朝中平息物议了。”
“我懂了,一切照旧就可以了吧?”
“一切照旧就可以了。相信以君上对你的感情,和子瑜的心思手腕不会让五王之乱再发生一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