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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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小枣小小的手掌慢慢握成了拳。他将犀角杯随手一扔,一翻身把小枣压在了身下。用一只手捏了小枣的下巴,深沉的瞳仁逼视着小枣的眼睛。
小枣努力装得平静的样子,有些事不过是迟早而已。她明白。
但她觉得热,应无意的身子热哄哄的热气全都传到了她的身上。她的头开始疼,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
等她意识到那酒有问题时,她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萧素素的灵魂呼啸着、挣扎着,想冲出小枣孤身体。黑暗,无尽的黑暗,小枣大口的吸气,耳朵里似乎又听到火焰舔着血海发出的噼啪声。她害怕了,不要,我好不容易成为了应家人身边的小枣,我不愿意再成为孤魂飘无定所。
她感觉到了身边那个男人的危险。
“你为什么来荆州?”是应无意的声音,平和而慰籍,只是似乎十分遥远。
真奇怪,小枣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有些游离于麻痹的身体之外。这灵魂依然是警觉的。
“江水,好冷!荆州,好远!”小枣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谁让你来荆州?”
“大火……大雨……饿。”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也变得有些细弱。
“谁是小枣?”
“公主……舞……捧栉。”
“谁是应无意?”
“应家……三公子……丑。”
小枣觉得难受,萧素素的灵魂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了小枣的身体。那种火辣辣的撕裂感越来越明晰。她怕,很怕!
好在,她听到了一声轻笑。身上那犹如火炙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有人推了她身体一把,“站起来。”
小枣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睁大眼睛,看到的是头顶大红的床帐。她的身体依然麻木,可灵魂却再一次安然着落。她又是小枣了。
“站起来。”应无意第二次说,他早在她身边好好的坐着,正微笑地看着她。他的笑容和煦如春风,可小枣打了个寒战。
这算是是通过了应无意的拷问吗?小枣想。那么以后就安全了吗?她不敢确定。她现在再一次感觉到应无意的危险,也许比应无畏更危险。他居然对自己下药酒催眠!小枣有些担心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无论是智还是勇,她
怕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应家的人,果然都是深不可测。
应无意不再开口,他以渐渐变冷的目光代替了他要说的语言。
小枣醒悟过来,慌忙离开床。站在应无意面前。眉眼再次低垂,并不看应无意一眼。
“把衣服脱了。”
床前的小身子抖了一下。可应无意等待着,他看着小枣,面上不见任何表情。他那古怪的相貌此时与身后火红的床帐倒有些相配。
在片刻的僵持过后,小枣开始一件件的脱身上的衣衫。她脱得很慢,却不曾停下,直到全部脱光为止。这期间她一直低垂着眼眸,不去看对面那个男人。
又是很长时间的僵持,小枣知道对面的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那个男人终于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床边,凑得很近很近看,然后他伸了手,开始一寸寸的揉捏眼前这瘦小的躯体,肩膀,胸,小腹,大腿都一一摸到……还不满足,一把捞过来放在腿上,小腿,踝,最后连脚尖每一根指头都没放过。等到把眼前的小身子全摸了个遍,终于放了手。
小枣木然的任他行事,头则一直低垂着。待应无意停了手,立刻滑开去站着。
“不错!”男人似乎满足了似的赞许着。眼睛又开始眯起来,“真不错。”
停了一下,他的身子又随意地向旁边一靠,“有没有被男人碰过?”
小枣茫然,她不知道真正的小枣是否经历过男人。
“不会吧。连毛都没有生出来的小丫头。”应无意的声音听起来倒像上调侃。小枣暗暗咬牙,果然和应无畏一样的无耻。他的情绪总在变化,小枣捉摸不透他。
“过来。”
小枣只得再次挨过去。再次在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被应无意按倒在床上。这就是武功吧,出手这么快,怎么练出来的?
这一回,应无意的手,毫不迟疑地抚上了小枣的耻丘,在小枣还很干涩的情况下,一根手指粗鲁的探入了小枣的密地。
小枣的身子一下子绷直了。
应无意并没有探得很深,只略一进入,就又抽了出去。
“还在!”他满意地说,“你好好给我留着。不许弄坏了!”他安抚似了用手心揉着那里。
小枣终于知道应无意是什么人了!就算是很丑的人,也还
是会有更丑的一面。应无意就是很好的例子。
“你不在乎。”应无意再一次半眯起眼睛,手上没有停止抚弄,“真有意思,我一直都想搞清楚,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自己的贞操不在乎。”
小枣光溜溜的身体开始出汗。
“只有一种可能,”应无意的手向上移动了,开始抚身边摸这具有些湿润的小躯体,“她怀揣着更重要的目的。”阴险的目光似乎要把小枣刺穿。
他的手停在了小枣的胸部,那里还没什么肉,“可这目的会是什么呢?”应无意似在自言自语。
小枣觉得应无意的大手所过之处,如同有火舌在舔噬着她娇嫩的皮肤。
“我愿意为公子捧萁奉帚。”小枣飞快地说。
应无意嘴角一抖,手离开了小枣干瘪的胸口,捧上了小枣的小脸。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得好好记着。就为你这句话,我要好好的疼爱你、培养你。”
“谢应公子!”
“我相信我不会等太久的。”应无意含糊地说。
“一切听公子吩咐。”小枣愈发显得谦卑。
“出去!”声音并不严厉同,却让人听着觉得气温骤降。
小枣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飞快地跳了起来。她拣起掉在地上的衣衫,飞快的穿好。她已经发现,应无意说话,不喜欢重复。她可不想激怒他。
“出去时叫梅香进来。”男人慵懒地说,同时闭上了眼,软软的放松自己,似乎有些累了。
小枣没有应声,极快速的看了这男人一眼,这是她进门以来,第一次正眼看他。只一眼,她就快速的移向门口,开了门冲了出去。
听到门“呯”的一声关上,屋中男人的嘴角浮起一片诡异的微笑。
9、菊香丛影
第二天,天刚亮,小枣就起了床,飞快的收拾打扮好自己。然后在房中枯坐,静静的等待。
经了昨夜之后,小枣觉得,报仇比她想像的难。应无意的情绪瞬息万变,可无论是热还是冷,是甜还是酸,目的却都是在试探她
既然如此,应无意自然不会对自己轻易放手。他很快就会来找她的。
果然,没等多久,梅香就来敲门叫她出去。小枣仍旧低垂了头,跟在梅香后面。
应无意的宅子,意境不恶。所有的建筑都各自独立于山水园林之中。梅香这回带小枣去的,是应无意待客的地方,几间草庐远远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中。盛夏天气,风吹竹叶,沙沙清响中,一片凉意。
草庐前,竹林下,一片空地上,应无意正与客人对面饮茶。
现在他又恢复了青衫公子的模样,人虽然长得不佳,可气质却真真一个不羁的名士模样,和昨夜之阴暗难测判若两人。小枣暗暗冷笑。
人前人后两张面孔才是应家人的本色。
小枣大了胆子上前,才一走近,便被一双探究的眼睛紧紧盯上。
“如何?”应无意摇着一柄羽扇,态度有些惫懒。
与他对面的人仍是不错眼的打量小枣,根本不理会应无意的询问。
小枣偷眼看去,客人的形状有些奇怪,大大的颧骨,小小的眼睛,头上些许黄毛紧紧的束了个小鬏,小枣盘算了很久,才确定这是个女子。看她的年纪,应该有三十余了,体态有些过于茁壮,打扮得是男人模样,一袭男式的葛布衫子洗得都有些松垮,却仍然穿在身上。看起来端的是有些邋遢。
“过来。”那女子招呼小枣。她的声音也如喉管内含了沙子般的粗嘎难听。
小枣先看一眼应无意,见应无意微笑,这才小心的走到那女子身边。
“让我看看你的腰。”
小枣还在发愣。
那女子在她后腰一拍一托,小枣腰肢便在那女子手中向后折去,身体拱成桥状。小枣慌忙用手支撑住地面。这个本能的动作,让她记起这个身体的原主,那个真正的小枣。
那女子又在她后腰处提了提,“别动。”
小枣便不动。
那女子回了头对应无意说:“你娘生前的绝技一般人学不会的。你娘三岁就
开始学舞了,她到那样的神乎其技,绝非一日之功。”
“我不管,”应无意闲闲的笑,“屠大娘的本事我知道,我给你一年的时间。”
“一年!你疯了!你娘当初学了十年!”
“要打要骂都随你,人就交给你了。学成了,我替我娘亲谢谢你。”
那个被称为屠大娘的女人叹了口气,“也就你了,若是别人,这事我是不肯接下的,”说着话,她随手掀起小枣的裙子,“你看她的腿,肉都长成团了。这是站立走路太多的缘故。便是练这腿,练出纤细滑润的模样来,便要半年的辰光。”
“我说了,我不管。”应无意一脸无赖的模样。顺便为屠大娘的茶碗里续了些茶水。
“冠凤楼的红舞姬艳娘,她那‘回风舞’练了十年才成。”屠大娘继续抱怨。
“小枣应该比艳娘强些,她至少腿会比艳娘修长。”
“霰玉阁的蕊姝,那‘银盘舞’练了十二年才成。”
“小枣肯定比蕊姝好些,她通音律!唱起曲来拿捏得极准。”
“抒雪斋的阿朵姑娘……”
小枣听他们言来语去,说得热闹,她自己则只能一动不动保持向后弯腰的动作。茶水续了几回,小枣的衣衫渐渐湿透。可没人叫她歇歇。那两人只越聊越热,话题也越聊越远,南朝当红的舞姬在他们口中如数家珍。
中间四婢上上下下烹茶,打扇,递手巾,看到小枣的模样,都是掩嘴偷笑。
直到日上三杆,那位屠大娘终于挪动了壮硕的身子,“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便到你车骑府上叨扰。”
“那我先谢谢屠大娘了。”应无意一揖。
屠大娘起了身,又和应无意相互客气了一回,似乎终于想起了旁边的小枣。
“起来吧。”她说。
此时小枣满脸的汗水倒流到眼睛里,正难受得闭了眼,听到这一声,她如得大赫,慌忙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体早就僵了,腰部完全没了感觉,哪里还能直起身来。
只得手一松,整个人滚到尘埃里,呼呼地大喘着。
说着话的两个人,没有一个向她看上一眼。只在一片声的“慢走”,“不送”中,离了草庐。把小枣一个人丢在地上。
小枣在地上躺了很久,等她
慢慢地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腰几乎不能直起。又揉了半晌,她咬了咬牙。用手撑着腰,一步步向前挪。她得找到车骑府的厨房,因为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吃过东西!
车骑府再大,对一个饥肠辘辘的胃来说,厨房还是很好找的。小枣循着香味一下子就摸到了叫做厨房的地方。厨房里面的人也同时看到了她。
“来了?”说话的是菊香,此时正一条腿跐在门坎上嗑着瓜子。
小枣不做声,眼睛看向厨房里面,现在不是吃饭的点,厨房里只有几个妇人忙着埋头择菜洗扫。小枣眼尖,一眼就发现了灶案上放着一张食案,里面放着三四只碗碟,每一只碗碟上都用另一只碗好好盖着。
小枣猜那是留给自己的。
“等一等。”看到小枣向灶案方向挪,菊香跳将起来插到小枣前面,“也不看是什么时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想进来就进来么!”
小枣抬了眼扫了菊香一下。
菊香一愣,接着又扎起了架子,两手叉腰,“你不该对我说点什么吗?车骑府的厨房可是我的治下。”
小枣还是沉默,这回只垂了眼看着地面。
这似乎更触了菊香的逆鳞,“车骑府可不比公主府,用不着娇养一个专门捧栉的丫头,你以为你是谁,拿个架子给谁看呢!”菊香冷冷的啐出一口瓜子皮。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有几片啐到了小枣脸上。
小枣不去抹。她不傻,昨天她们还在问她原先是不是认识她们的应公子。今天便知道了她曾是长公主府的捧栉丫头。菊香的飞扬跋扈中,她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因为只有他知道小枣曾是长公主府的捧栉丫头。
菊香看了眼前的小人一味的低头不看人、不说话。素性挽了袖子,去灶案上把食案端了过来。直端到小枣的鼻尖前。“饿不饿?想吃不?”
小枣点头。
“想吃该怎么说?”
小枣咬咬唇,“姐姐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原来是会说话的。”菊香笑,腾出一只手来,用涂了丹蔻的长指甲划过小枣的面颊。
小枣一动不动。
菊香端着食案的手腕一倾,食案上的碗碟全都滑落到地上,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碎裂的瓷片连同残羹剩饭洒了一地。
“唉呀!手滑了!”菊
香夸张的大叫。
小枣没有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菊香用帕子仔细的楷模自己的指尖,“没办法,你的饭食被我不小心泼洒了。你只好继续饿着了。不然,你咬我两口解解馋?”说完自己也笑起来。“算了,不和你计较,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了。”说完还拍拍小枣的脸。
小枣站着,好半天没动一下。
菊香,小枣不放在眼里。小枣只是不明白,既然他留下了自己,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呢?一个小小丫头,他又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难道应无意还在试探自己?
小枣这一饿,直饿到了哺食的时分,这一回是梅香领了人送来了三菜一汤。食案放在小枣面前后,梅香却不走。倚在门边看着小枣狼吞虎咽。
“没人会和吃过不去,”梅香说,“大家一样都是侍候应公子的,你又何必拿着个架子。我们都比你长了几岁,你见面叫我们一声姐姐并不亏了你。”
“梅香姐姐说的是!”小枣说。
梅香笑了一下。“以后我和菊香对调一下,我管厨房,她管巾帕衣饰。反正公子也说了,你和我们四个并不一样,我也不知该怎么个不一样,所以每天给你多布一个菜。想来总不会错。”
“谢谢梅香姐姐。”
“我们四个说起来名声在外,但也不过仍是婢子行,如今你来了,公子只说你什么事都不用管,却不知你算是主还是奴。车骑府以前没立过这样的规矩,若是她们对你有言差语错的地方,你得多担待。”
“小枣不敢。”
“车骑府另两位姐姐,竹香是专管支客侍酒,以后要支应你师傅屠大娘,你会常见到她。还有一个兰香,专管公子的雅事,熏香抱琴研墨,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