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瑶歌-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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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很久的风,媱灵扭头,目光在不悔脸上停留片刻,郑重的说道,“不,想玩。”清冷的声音有一丝压抑,眼角有着隐约的水光闪过。
不悔的目光变得深远,凝视着她,很多问题他很困惑,不过她不愿说,他也不会问,不自觉的想微笑因为“你带我离开一段时间”,最终他抬手,拂过媱灵垂在额前的流海,声如温玉中略带责备:“任性。”
媱灵不置一词,只转头靠着不悔,任由不悔握住狐裘下冰凉的指尖,明蛑流光,拉上不悔,“做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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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迷茫的思绪里,四周的一切都冷了,本就不敢上的前的绮人怔怔的站着,身为人字队暗卫之首的她第一次在王上面前不知所措。
高高在上的王,伸手轻轻抚过呈白的织锦,又在下一刻宛如烫手般缩回手来,背对着绮人,淡然问道:“你主子几时回来的。”
“主子回来前后不足半个时辰。”绮人小心的跪下,现在她面对的是一国之君,而非那日缱绻缠绵的良人。
“还有呢?”绮人不敢抬头,滋性的声音温柔不再,迟疑了片刻,清目闭上:“主子带回了不少礼物,准备进宫看望云霄公主,还…还嘱咐京都内天、地、人暗卫直属王上。”
擎扬君身子一震,沉默着,静静的看着跪下的女子,摇了摇头,自己究竟发了什么神经,怎么会觉得她的身子带有媱灵的影子,媱灵的笑比阳光更灿烂,眼前人这般唯唯诺诺,岂是能与她相比拟的。
“为什么突然离开?”擎扬君直视的眸光蒙上了一层阴郁,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绮人暗自咬了咬下唇:“绮人求王上赐死,绮人瞒着主子怀了王上的骨肉。”
后半句话传到擎扬君耳中已经变味了,认为绮人以此威胁,媱灵不愿伤他的心才一气之下离开的,越想心里越难过,怎么忍心自己宠在手心的宝贝妹妹这样负气离开……拳头‘嘭’的一声砸在玉座的扶手上,眼角泛起森冷:“不要以为孤王不敢动你!”
目光再度转到桌前的那幅字上,潦草的字迹在散字后微断,不似平常的韧劲小楷,才更显异常,忽而苍凉的念出声来:“时光走散了亲人。”
“灵主回宫抱走云霄公主。”冰冷如霜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宁静,来人正是地字号影卫中的一人,呈上短笺,言毕,已消失无影。
呼啸而过的风卷过宫殿的画檐,撕扯尖利的吼声,擎扬君伸手拿起暗卫呈上的信笺,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短短几字已冲淡了方才的苍凉。
“哥,我带着九儿去朝阳了,生辰礼物别想赖掉,想你。”
“既然你们现在直属孤王,那么?”绮人看不到擎扬君眼里的狠厉,话锋一转,听到耳中的声音已有缓和:“人字影首绮人听令。”
“绮人在。”声音骤降清冷。
“废去影首之职,堕了腹中孽障,即日调入地影组。”
“属下领命。”绮人不傻,能担任京畿影卫之主便说明她非凡的能力,满目平静,以她的性子做不了后宫中的一员;只是一时被情爱所惑,身为影卫见过影部中百数刑法,王上是仁慈的,她还能用这条命保护主子,就够了。
大陆诸国,八方势力轰然出动,更有人言亲眼所见百里荒山夜有红光盛火,大有火烧蛮荒之势,也有道人夜观天象,此兆为周康明主降世,后有人扬言大祭司普罗有预‘灵刹’宝剑于十二月十一末月单日现世之说,于是方圆之南的百里荒山一时间名噪天下。
江湖不少势力对彩云城‘血溅云巅’之案自知理亏敢怒不敢言,血染之日,江湖势力也曾受重创,事后齐天以彩云受创为由,加封彩云城主,废除彩云原有护城军。而今则更是小心周康‘灵刹’现世之说,而恰凤阳王城外有周康死士因道出此秘,惨遭‘剥骨’之刑,在有心人的大势渲染下,罪恶的欲望再次涌上心田。‘得灵刹者可得天下’的流言一时间缤纷如雪。
往日里并无多波折的周康,开始成为所有的焦点之一,无数公开或是隐匿的势力明里暗里的悄悄行动,周康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生面孔。
081 南行
欢歌淡淡的微笑,身子掩在白裘下,略显单薄,尚好乌木案几上搁置着的信笺打开,旁边还有一张地图。
突然有点难过,她就料定了自己会按她说的做吗,是她太自信,还是自己总放不下关于她的事情。
那日鬼面离开后,碧落散香引发疯案,相互缠杀的场景一幕布幕浮现眼前,她以更残忍的方式解决了,确让人觉得她的善良,至少不曾伤及无辜。齐天以城乱为由,派兵镇压,事后护城军解散编入齐天正规军;他这有名无实的城主也被加封为临西将军,率军驻城彩云,镇守齐天与西宏交接之地。
案几上的短笺才是真正的目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以商号之称与西宏通商,用不甘诚服之心,引蛇出洞;二挖山通道,绝不闲置军队,代百姓之名,建城设防屯粮;三则打通漕运,四海之内货物相易,以取更多利益……看着看着,欢歌却不知道看到哪里了,不知不觉,脑海里竟满是那抹犀利的眸子。
不过,那根束发的银带?
隐隐中略有疑问,她如此费尽心机,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若干年后,当他直视那双冷漠的眸子问出时,她仰天良久,淡然一笑,要的,也不过是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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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飘逸的长衫,不悔站在河岸的树枝边,看着媱灵好不容易哄睡了闹了不停的娃娃,银色线绣了精致花纹紫袍前映湿一片,“你这姑姑做的勉强。”
“恩。”媱灵抱着睡着的云霄,交给流云,接过风驰递来的外袍换好,眼都不曾抬过。
一路南下,寒冷的雪原到不见枯败的草原上,一行四人带着个孩子,路经每个城镇都有停歇,不悔更是悔不当初,本就想到她没那么容易放开一切游玩,倒是自己当了真,严禁属下跟随。显然媱灵也无隐瞒之意,他能及时获得大陆每日的最新消息。
星辰散布在漆黑的天空,媱灵斜倚软榻,手执书本,案几上茶水翻腾着热气,暧风吹拂耳畔的黑发,烛光映红素白的脸,仿佛置身暗夜的精灵、魅惑众生。
清俊的男子立在身后不远处,默默的注视着那身影,身影在那痴痴的眸光中幻化成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无人能读懂他埋在心底的幸福。
烛光摇曳,媱灵转身呷了口茶,抬眼看了立在门外的风驰,问道:“霍野那边怎样了?”
黑暗中伫立的男子向前,“王爷已获知刑王欲通过周康公主拉拢凤阳王,先取龙阳、城陵,暗通北郡再与齐天、西宏、分庭相抗。”
“百晓书生的事情查清了么?”细心的折好书页,指尖弹在案几上‘得得’着响。
黑暗中,风驰侧过头,目光一沉:“百晓书生实为刑王原配所生之女,怕是刑王暗步的另一颗棋子,周康明主现世之说便是出自她口……百晓生门下仅她与欢歌二人……与凡诺世子关系匪浅。”
“有意思!”微愣的风驰,突见媱灵莞尔一笑,风驰不明所以,“主子,是否要阻止?”
“你就没发现什么?”媱灵摇头,放下茶盏,用考量目光看过去。
风驰道:“据霍夜绝的意思,刑王仅有凌哲一子,要么说百晓书生的身份扑朔迷离,查到的结果是假的,要么凌哲是霍夜绝最后的一步暗棋。”耳力绝佳的风驰自然听到不悔进来的声音,主子不阻止,定是不需要阻止,不过风驰不希望能有这特权的男人是不悔。
“强将无弱兵。”不悔走近,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对风驰微微颔首,赞道。
“追日带上凌哲,十二月前赶到周康;顺便给查查凌哲母族。”挥手间,风驰迅速的消失在门外。
不悔眼色一沉,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桌案上摆着地图显然是被截取的,细细的标解是不悔看不懂的小字,不悔暗想这种不属于大陆的文字究竟写了什么。
媱灵不语,不悔不会问,这似乎已成为他们之间的默契。
“以前的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以后未必。”不悔略有大言不惭之意,浅饮了口苦茶,随手翻开折住的手写书皮《孙子兵法》,标注的名称是那个他仍未查到将北郡治理有条不紊的摄政王,北郡洪鑫君赐其封号:非璃。
如果说媱灵是对手,那么少年摄政王才是更危险的,北郡洪鑫君夺位为其一手策划,夺取王城炸的护城河上尸体支离破碎的火药便是出自其手,朝堂第一日便取左相之职……都被压在心底。
漫无目的翻开几页,见媱灵没有阻拦的意思,直接的翻下去,未想越看心里越惊讶,反观媱灵,闭目养神,眼角飞快的闪过精光。
“你与他相识?”斑驳的烛光静静的洒在不悔低敛的眉眼上,极俊秀的面容疑惑、兴奋,从未有过的认真,盯住媱灵。
夜风长长的卷过屋檐,窗页呼的被吹开,抬首可见已过中天的圆月。
媱灵起身离座,步了窗前,“若我有非璃王相助,你雪域教存亡尚是未知数。”遥远的仿佛相隔九重天外,传来了她的声音,单调透出一比狂傲,恬淡却依旧清冷。
剑眉竖起,脑中思绪翻飞,雪域教之所以屹立来倒自然与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有关,而更多的是有人存心放过,在它未幻化成龙之前;以媱灵的实力,千里冰山,处处埋伏,攻下雪域教也非一朝一夕,如果搭上非璃王手中的火药,就易如踩死地上的蚂蚁,
良久,不悔轻轻的摇了摇头,走到媱灵身侧,月光的清辉洒落进来,满目独胜眼前人,而媱灵看向月光的眸色更深,不悔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明月,用世间最温柔最坚定的语气:“不会有与你为敌的那天。”
齐天王宫内一片喜气洋洋,这是齐天历史上最新气的一年,擎扬君执政、疆域位列诸国首位,临近年节又逢圣公主从占星阁回宫之际,擎扬君昭告天下为亲妹补办及笄之礼,可谓喜上加喜,自然风光无限。
长公主为人谦和却也清冷,除了幼时侍候的奴婢,她人不得近身,帝后亦是如此,以至于及笄之礼也并未多作装饰,一身广袖宫袍衬得肌肤似雪,修眉如黛,明眸顾盼间,风华绝代。
飞凤楼内,擎扬君满脸怒容喝退宫侍,桌上皆是媱灵平日爱吃的菜式,宫宴之上见她并未多食,浅浅的啜着竹酿。本以为她留下替身抱着九儿玩一圈就会回来,哪知回来的还是个替身。
“王上好眼光。”扮作媱灵模样的南枫影天不怕地不怕,一抹去掉脸上的面皮,极是自然从衣袖中取出骨扇,慢悠悠的晃着,看着擎扬君逐渐平静的脸色。
“孤王若是眼光好,又怎会受骗。”擎扬君看着那张酷似的面皮,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不禁自嘲的说道。
“王上,可否为小民解惑?”南枫影暗里琢磨,扮了这么些日子,连亲近的绿环都不曾发现,这纰漏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由此可见,你与你家主子相处时日也不会太长。”擎扬君莞尔一笑,说得南枫影一愣,细数起来,相聚的日子确实不太多,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擎扬君坐下,抬头看了眼南枫影,遂取了块餐布置于胸口前,挑筷夹了点沾着鲜汤的荤食,朝着盘边碰了三下,滴下些许热汤,食物也就不会入口太烫,轻轻的放入口中,动作优雅,观者南枫影不禁一愣,这些生活中细微动作,如果没有幼时一起用膳的经历与细致数倍的关注,断然不会发现诸多异常。
擎扬君抬眉,南枫影摇摇头,了解的笑言,“王上果然是位好兄长。”
“好又如何,她如今连这个家都不愿意回。”眼神环着内殿各处,随着各色的汤菜一般冷掉。
“灵主向来不按牌理出牌,也从来不做无用功。”南枫影错愕,双眸光亮,他知道的也未必是全部,以他的了解灵主不归定有他因,故而解释道。
擎扬君听罢无语,垂下眼帘,端起桌上的清玉酒盏,浅饮了口酒,略有愧疚的环视殿内一周,声音黯然,“我这帝位是她预谋来的。”
南枫影回以一笑,替二人各斟了杯酒,静静的听着。
“我不在乎帝位,身在王家,我们兄弟几人都不在乎帝位,幼时便聪颖的妹妹是我们三人的希望,齐天臣民的尊崇、军中势力的培养,五岁涉足政治……她无疑是齐氏王族最闪亮的星子。……很多,很多,她做了,返回朝中的折子具是我的名字,被我责问时,又一幅悬泪欲泣的模样冲我撒娇,‘普罗秘言仅王族几人可知,若天下尽知,灵儿岂不被推上风浪之巅,哥哥忍心?’……那时候也未成当真……只到父王有意的训话,王兄与王弟的相继离开,我才略略明白一些。”
“国丧之时,父王临终遗言,当着王族众人问她,‘媱灵,可怨父王。’她淡然一笑,‘父王,灵儿要的自己要找到,这天下也不那么好玩。’果然,这天下不是那么好玩,若非有她的暗中施力,我怕也不如今天这般轻松。”
眼角瞥了眼放在一边的面皮,擎扬君俊逸的脸上漾一起得意,似触发了真性情,挑了挑眉道,“这样…下回让你戏弄老三…看他受骗…哈哈…有多久没有这般肆意的笑了…”想到此处,擎扬君禁不住出声笑了,南枫影失声闷笑,骨扇放在桌边,再次斟了两杯尚好的梅酿,心底腹语:“果然是一家人,坏主意一个胜似一个。”
几句戏谑之言,擎扬君实则试探,南枫影心底清明如镜,怎能不知,看来是过了一关。
言归正转。
“有些事,我没资格问她,唯有你能解答。”擎扬君一口饮尽杯中酒,眸中甚是期望。
“世人皆知擎天公主尊贵无双,荣宠齐天,却没有人真正以宠爱的方式了解过她,灵体转世又如何,手握为所欲为的权力,她还在努力不管是为了预言还是为了她所谓的绝对控制,其实她是个倔强的孩子,想用自己的能力去抓紧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她害怕,比任何人都害怕。”
“主子的性子用她的话说是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