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请留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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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縢一听到这个,眼神躲闪,又连忙劝到,“帝君,现在这时候阮淚痕刚刚被放出来,要罚自己,也是要等到魔界平定之后……”
“这我自然知道。”他示意依縢不用再说下去,“类宛倾,放走魔界之人和四大神兽之一,背叛天界,罪无可恕,念其尚为年幼,赐断骨之罚,贬为凡人,三世不得为仙。”
声音震动着整个天界,所有人都听的清楚,这断骨之罚,已经千年未曾有过,如今却要用在一个孩子身上,未免有些狠毒了。
九鳯悦听到更是毫无办法,依着苏阡默的性子,若是她去求情的话,恐怕只能罚的更重。
唯一有些笑意的倒是鸾雪,一脸的幸灾乐祸,只怕类宛倾知道了全部的话,苏阡默就难逃一场恶战了,到时候,她也就可以为师父报仇了。
“师姐,不去看看吗?”芊芊画走过,为她添了一盏茶水。
她摇头,“不用了,去了,麻烦事多,恐怕整个天界都没什么敢去的。”
正如鸾雪所说,去的人屈指可数,就算是九鳯悦也没有那种勇气,亲眼看着她受那种惨痛的代价。
断骨之术,本为仙家,最重的便是如此,仙骨可以长成,但是断骨之后,却无法再恢复,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可能会没有。
如今苏阡默竟然这么狠心,令她实在没有想到。
类宛倾脚上和手上都被链子拴着,一步一步被天兵带上诛仙台,她听着周围的嘈杂,大抵是嘲讽,只有少数是真正还有心的。
竟然连断骨都得不到安宁吗,她虽不知道断骨之后会怎么样,可她知道师父没有直接杀了她,已经算是放过她了。
闭上眼睛,感到周身凉的通透,脚下也是一阵冰冷。
猛地,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来,速度极快,她想躲开,只是发现自己根本躲不掉,全身上下仿佛都被钉在板子上一样,只能任由它戳穿自己的身体。
铁锥刺透骨头的声音响起,她感到左臂一阵剧烈的疼痛,温热的血液溅到地面上,石柱上,她的脸上,牙齿死死扣住她的下嘴唇,克制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就算是疼死,她也不能让眼前的人看了笑话。
接下来是右臂,她感觉自己的手臂上像是被深深的挖了一个洞。被一只只的小老鼠撕咬着,疼痛感愈见清晰,下唇被覆上一层鲜艳的血迹,她却仍是死死咬着。
渐渐地,只感觉到身体已经麻木了,连哭喊的声音都发不出,疲倦的想要倒下,可断骨仍然没有结束。
或许她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因为她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终于情不自禁的留下眼泪,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洗净地上的血污,她不知道苏阡默是不是在这里,和那些人一眼,看着她出丑的样子,只是她真的忍不住,就想大哭一场,把这一切都当做一场梦境,醒来之后,她依旧还在父母的身边,做着十岁时快乐的自己。
飞溅的血迹将石柱洗刷,一遍一遍,红色镀上红色,缓缓顺下而流,就像是她的眼泪从面颊流下。
瞬时,本来是白色的诛仙台,被她的血染得一片红色,如同人间女子成婚时的屋子,很美,美得不像真的。
全身上下,一共八个铁锥,每一个都是恰到好处的打倒骨缝连结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完的,铁链被撤掉,一下子因为没了支撑狠狠摔在地上,胸腔震的疼痛,她一下咳出一口血,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地方,衣服已经被血色完全浸染,贴服在身上。
、第六十七章 难以启齿的过往
“好痛……”她呢喃着蜷起身子,任由血迹蹭到脸上。
已经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全身爬到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气穿透身子,在伤痛的地方深深划过,像是刀子一般。
抽吸声清晰,这场景实在是触目惊心,就算是黎非歌也被吓了一跳,她没想过天界也会有这么惨无人道的惩处,倒不如死了还轻松点。
一时静寂,烟雾丛生,包裹住她的身体。
“苏阡默,好久不见。”男子淡淡的说道,身上不断有黑烟冒出,覆盖着他的半张脸,却是恍若天神的容貌,若不是那黑气,只怕真以为是神仙,“不过……你就是对待你徒弟的吗?”
依縢还没有反应过来,惊愕的怔住,仙众连连退后,不敢出声,他无声的潜入,来的温柔却可怕。
“是,好久不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在身后设下一道屏障。外面的人只能看见他们,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对吧。”他扬起下巴,满脸笑意。
“那又如何。”他扭头看了看类宛倾,以为她已经昏睡过去。
可她并没有,他们说的每句话她都在听着,只是感觉很累,累的不愿睁开眼睛罢了。
“是你杀了她母亲,我说的对吗。”他继续追问。
类宛倾一愣,额上有汗点冒出。只要他不说是……只要他不说是,她就不会恨他,即使他害的她这么惨。
可,命运造化,终归只是她所想象的,当苏阡默那个“是”字说出口的时候,她有那一么瞬间希望自己的耳朵也听不见了。
“所以,你就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赶她下界。”他说出最残酷事实。
类宛倾闭着的眼睛流出泪水,一点点打湿她的衣衫,痛苦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苏阡默没有回答,代表了默认。这是他认为最仁慈的办法了。
烟雾四散开来,半伏在地上,如同寒魄的海浪,卷卷而起,转眼间,他就带着类宛倾消失在云雾之中。
屏障消失,空荡的诛仙台上只剩下苏阡默一个人。
“帝君大人,要不要去追?”
“现在去追已经没用了。”他摇头道:“下逐杀令。”
众仙皆是一叹,明明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可是没人敢反对,谁不知道帝君的话一出便是一言九鼎,求情不过是死路一条。
望向天边,他的眸黯淡无光。仙众已散去,恍若惊梦,若不是那墙壁上血染的透彻,他倒真是有些迷糊了,自己一向最疼爱的弟子,竟会变成这样。
阮淚痕,这是天命注定吗……
类宛倾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但她猜的到,这里一定和阮淚痕有关系,因为有他的气息,呵……真是可笑,没想到她自从眼睛看不见了之后,嗅觉倒是越来越灵敏了。
“你醒了。”刚一进门,就看见类宛倾费劲的想要爬起来,满身的纱布缠着,已经印出了血迹,“别动了。”
他说着,扶住她乱动的手,深叹了口气,“骨头都断了,鬼谷他刚给你弄好,再忍一阵子吧。”
“鬼谷?”她象征性的重复了一句,任由他扶着,这感觉很好。
“嗯……鬼谷,他是魔界很有名的大夫,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这样啊。”她点点头,“对了,你告诉告诉我,你和师父……不,和苏阡默之间的事情吗?”她忽然想到自己连仙骨都断了,怎么也不能再叫他师父了吧。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眼神躲避。
“一点都不愿意说吗?”她语气带着不满。
“就是,我曾经受魔君的意思,给苏阡默做过徒弟罢了。”他一掠而过。
她笑了,“你是当我傻,还是当他傻啊,知道你是魔还收你为徒。”
“我不是魔。”他说着摇了摇头,发梢扫过她的脖颈,“我处于三界之外,没人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笑意之中带着苦涩,他继续说道:“那时苏阡默以为我是个凡人,不过是天资聪颖罢了,不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比我的师姐还聪明,他甚至曾经打算封我上仙之位,只是……我拒绝了,我说,我想继续跟在他身边习武,他也没有怀疑,就继续教我,直到,魔界一举进攻,他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记得那眼神……”
他陷入深深回忆,“就像是我母亲生我时候的那种眼神,失望和绝望,痛苦的愤恨宁混到一起。我挟持了他的师父,要求他一死,只是我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终于要知道师公的死因,她催促到。
“我没想到苏阡默竟然亲手杀了他的师父,趁我发愣的时候,将我打下万恶谷里。”
“你胡说。”她激动的颤抖,身上裹着的纱布被迫勒紧,一阵疼痛传来。
“我没有胡说,苏阡默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打下天界的,而且还同时将神格分离,带着那痛苦的回忆远离。”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她千万种猜测,却万万没想到杀了自己师公的人竟然就是她的师父,难怪九鳯悦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是怕自己瞎想吧。
“他是有苦衷的吧。”她低下头,自己说的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阮淚痕不屑的一笑,胸腔的震动清晰传来,“苦衷,他的苦衷就是他的师父连我这样的人都打不过,自然对天界也就没有什么贡献了,所以他没有活下来的必要,更没有让他拿命交换的必要。”
“开玩笑的吧。”她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哼……还说魔界狠毒,天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撕咬着她的耳尖,温热的气息让她措不及防,“不过,你应该就是喜欢这种人吧,嗯?”
他说着,捏过她的脸,微微叹气,“真是可惜了,这眸子,应该现在是愤恨的眼神才对。”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无法理解刚刚还温柔的诉说他故事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第六十八章 重归
推门声响起,温热的气息离去,身后猛的一松,让她感觉有些不适,身子怔了怔,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他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言语上很是得体,令她颇有好感,“嗯。”
“好好休息才是,阮淚痕他会好好照顾你的,就在这里放心住下吧。”
鞋子摩擦的声音,那人似乎要离开。
“等等。”她连忙拦住,“我想回到仓颉去养伤,可以吗?”言语之中带些请求的意味,她实在是不想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呆着,况且,身边还是阮淚痕这种恶人,恐怕她好的了才怪吧。
“倒也可以,毕竟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在那里养伤,对你肯定是没什么坏处的,不过……”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阮淚痕,“你还是得跟他商量商量。”
“我无所谓。”听到这里,他眉头一皱,真是什么都能牵扯到他身上。
“那,就让他同你一起回去吧,怎么也要有人照顾你才是。”
“不用。”她不假思索的拒绝,“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顿时,空气静止,阮淚痕撇了撇嘴道:“正好,我事也很多,鬼谷……你送她回去吧。”
摔门而走,怒气回荡在屋内,鬼谷冲她笑了笑,又愣住,差点忘记她已经看不见了。摇了摇头,轻笑这阮淚痕怎么这样孩子气,无奈的关上门,只留她一个人在里面。
类宛倾倒是还奇怪呢,自己也没说什么,不知道阮淚痕是犯了什么病,羊癫疯还是牙齿痛,哼,反正自己也能自食其力,哪里用得到他。
赌气的盖上被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感觉有些乏累的,呐呐自语不知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鬼谷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见此,也只好尴尬的笑着离开。
人间还是春天,在这山林里一派红艳之色,野花遍及,虽抵不上牡丹的富贵,白莲的纯洁,这儿簇一堆,那儿簇一堆的,也很是好看。
想他在这里已经过了不知多少时日,刚来的时候,那花开的还有些残败,想必若不是自己,恐怕早就因为当年的那场旱灾死了吧。
许久,他听见类宛倾再叫他。
“怎么了?”他说,“不在多睡会儿了吗?”
她自嘲的笑了笑,“总是觉得睡着不踏实,还是送我回去吧。”
鬼谷没有拒绝,也没有劝阻。
将她安置到木质的轮椅上,缓缓推行,路过那满地的花草,她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很香。”最简单的评价,对他来说却像是最好的的赞美,不自禁的扬起嘴角,但随后很快的反应过来,隐没了痕迹。
这里离仓颉很近很近,仅仅只是隔着一座城池罢了,他本就不会什么法术,本就是个普通人,要是距离再远些,恐怕真要委屈类宛倾了。
也幸亏类宛倾不是那种从小出身富贵的女子,这一路颠簸,她的腰可是真的有点受不了。
不过,总算是接了接地气儿,她侧耳听着街道上的叫卖声和小孩子的吵闹声,莫名的安心。总算是回来了,一瞬间有想哭的冲动,她好想忘记天界的一切,可那些就像是可在身上的伤口,好了也会结成疤,也不会忘记,等到再一次碰触的时候,就会流血不止。
似乎是看出她在发愣,鬼谷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在想什么?”
“没事。”她眼神收回,“只是在想天界的事情罢了。”
“哦”他回应之后就没了音信。
类宛倾总觉得身后推着他的人有点熟悉的感觉,可又实在说不出来是谁,琢磨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院子里。
听见那人在身后叹气,便问道:“叹什么气啊。”
“这院子里的桃花开得很好看呢,没想到这么久也没有荒废。”他深深吸了口气,满嘴都是香气。
她吃惊了一下,“你是说……桃花没有死吗?”
“是啊。”他理所当然的答道:“开得很好呢。”
不对啊,按理来说,这么长时间了没人照顾,早就应该死了才对,难道是有人浇水,那又是谁呢,不会是月沧桀吧,可是他和那女子都成了亲,哪里还有时间管她的桃花树呢。
“你自己行吗?”他略带怀疑的看着她。
“没事,又不是站不起来了。”
“那我走了。”他说着,便要离开。
“等等。”她抿了抿唇,“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鬼谷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而已,可能是我太敏感,认错人了吧。”她说着,推着轮椅就要往屋里走去,背影显得失望。
“你可还记得,那年旱灾你救的那个男子?”他站住身,问道。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景象,男子不肯喝下她的水,她硬是往里灌的样子,微微一笑,“原来是你,我记得你当时还说,如果我救了你,最终你会害了我,可是,结果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凄惨,看……你现在可是我的恩人。”
“是啊。”他笑的牵强。
内心中一个声音响起,但愿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也不会怪我。
“那年,你救了我一名,可是没想到喝完那一口水,我内心的渴望就更加强烈,不断想要喝水,直到我再也走不下去,晕倒在地上,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