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勋贵世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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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伽拍拍思侬的肩道:“明年让哥哥们给你找个更好看的风筝,咱们东西买好了吗?我们一年也出不了几趟门,别想那个嚣张没礼貌的,前面有卖小葫芦的,去看看。”
一行人直到晚饭时候才回到家中,沐浴更衣,赵氏亲自给小女儿擦头发。思伽把买来的东西摆在塌上,挑了几件出来,单拿着一个笔筒,没有任何装饰,胜在款式新颖,像一把排箫,一个孔插一只毛笔问道:“娘,你说这个笔筒是送给大哥好呢还是二哥好呢?”
赵氏摸着思伽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把帕子收起来道:“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明年要学画画了,这个孔眼大大小小的,拿来插画笔不错。今天的事,可觉得委屈了?”思侬思伽回马车后都没有提庙会里的插曲,只说了高兴的事,赵氏会知道,一定是身后的丫鬟婆子说的。
思伽摇了摇脑袋,倚在赵氏身上道:“她那么喜欢强别人的东西,总有人能强她的东西,到时候她才难过呢。”更深的道理,思伽也不能说。
沈家在严州府,就是守着老底吃饭的一般富户,除了三叔有个秀才的功名,其他人都是平民,还要交钱免劳役。年节里,知府宴请地方的乡绅,沈家也以曾祖母孝期未满为借口不参加。家里的女眷除了应几个本家之请,也很少出门应酬。社交圈子,高低贵贱,从来都是泾渭分明,女人在外交际,都是男人在身后撑腰,赵氏纵然有一个宗室出女的身份,可以见官不跪,也撑不起沈家面子,家里孩子们小,议亲还要好几年,现在也不怕耽误了。总之,古代就是个拼出身,拼爹拼妈,拼丈夫的时代,拼不过就是拼不过,摆正心态,也没什么不甘的。
赵氏搂着思伽的身子摇起来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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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
两个孩子没差几天,沈家就把满月宴合在一天办了。
何氏龚氏平安诞子之后,沈家就给两地亲家报了喜讯,何家龚家都派了体面的管事媳妇带了满月礼瞧自家姑奶奶。贾家也收到三房四房添丁的消息,派了一个管事前来道贺。沈葳的岳家贾家现在仕途不错,一年多前,贾老爷被点了陕西布政使。
满月酒席上,何氏龚氏产后第一次亮相,何氏穿了一件大红花鸟双绘绣的褙子,攒着一支累丝嵌鸡心红宝石发钗,把之前掉下去的肉都补回来了。何氏这一胎怀的辛苦,除了肚子显怀,别的地方还消瘦了,孩子生那么久,也是人太瘦气力不济的缘故。龚氏着了件大红遍地缠枝芙蓉花大袄头上插着一根蝙蝠纹富贵双喜步摇,因为怀孕而长得妊娠斑还没有褪干净,本来自己头胎生了女儿没有什么不满的,后来知道三嫂生了大胖小子就有些遗憾,不想这时候一向有些木讷的沈茁把龚氏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抱着女儿开解媳妇,沈家三代,自沈老爷以下,谁不是先有女儿再带出儿子。龚氏看着丈夫真心疼女儿,自己又是小儿媳妇子嗣压力不大,三嫂孩子得的也不容易,就把那点子计较之心丢开了。
两个白嫩嫩,粉嘟嘟的小肉团子,裹在一模一样的大红百子千孙厚缎襁褓里被抱出来参观。囡囡是个安静的性子,周围那么大的动静,也自顾自的咂着大拇指睡的香。八斤不愧是八斤,个头比姐姐还大了一圈,白胖滚圆,睫毛长长的,眼珠只转来转去,忙着打量众人。大家看他醒着,少不得多模了几遍。
外边男客们喝的高兴,酒过三巡,就派人请孩子们过去。这次添丁进口算是沈家在严州府的第一次喜事,没有刻意的低调,来道贺的客人就多了。一半是本家人,族长族老及几家在州府定居经商的同族人,余下的还有沈家私塾里的先生,沈节去年赶考秋闱结交的学子,与沈家产业有来往的人家,席上分量最重的客人,就是沈老爷的二女婿,都指挥使的长子邱熙了,除此之外也没有请别的官宦人家。
女眷这边,两个婴儿还没有稀罕够,就被抱出去了,席间的热闹也散了些。赵氏打量何氏道:“三弟妹,依我的意见你合该做个双满月的,这不,家里人想办个喜上加喜,就只能凑上去,委屈你了,过后你还是好好再养一个月,真不容易,屋里缺了什么只管告诉嫂子,份例什么的甭计较,自己的身子是第一的。”
何氏执了绿陶清影酒壶,给赵氏斟了一杯,再给自己满上道:“都是我自己不懂事,自己受罪不说,还让家里人操心了,特别是嫂子。如今,我有子傍身,觉得这前半生也圆满了,嫂子看着哥儿,以前事多担待了。事后我才知道,我生产时嚼的参片,还是嫂子私库里取出来的,能平安诞下了孩子,还多亏了嫂子,这份情意我永远记在心里,先干了这杯酒致谢了。”
赵氏掩袖陪干了笑道:“你我妯娌一场,说得那么客气干什么,女人怀孩子就是娇贵,你是没赶上我怀佑哥儿拿会儿,都是过来人。都说长嫂如母,我也厚着脸皮托大,照顾好你也是分内的事。”说完也顾着龚氏道:“囡囡长得秀气,比她前头几个姐姐那会子都好看的,四弟妹也是有福气。”
龚氏生的顺溜,孩子越长越好看,夫妻年轻感情又好,不愁将来没有孩子,是真开心,也不谦虚,笑道:“孩子自己有本事,尽先挑了父母好的地方长。”
满月宴,还是大人为主体,推杯换盏,交流感情,互通有无。两个婴儿作为重头戏露了面就被抱回去的。孩子们吃完席也到偏厅去看弟弟妹妹,囡囡和八斤,一个月来都和坐蓐的母亲放在一处,孩子们之前也见不到的。
惟俊,邱正庆,思仟,思侬,思伽两男三女围着襁褓,邱正庆是真的第一次见,惟俊还卖关子道:“你们都不许说哦,表弟,你猜猜哪个是男孩子,哪个是女孩子,猜对了我把屋里的小船给你,猜错了你把腰上的荷包给我,怎么样?”说完还摆上严肃状告诫屋里的丫鬟婆子不许出小动作帮他作弊。
一个月的孩子,还裹得一模一样,真分不出,正庆仔细端详了,捏捏手,摸摸脸,戳戳下巴,正庆可是都指挥使正二品大员的孙子,身份最贵,奶妈们也不敢阻他,只在一旁守着孩子盯着。两个孩子也是好脾气的还裂开嘴“依呀呀”的打招呼。
邱正庆笑道:“你弟弟妹妹真好玩,不像我家里那些姨娘养的,小气吧啦,动不动就要哭鼻子。”
惟俊得意,道:“那是,这都是我三婶婶四婶婶自己生的,你快猜呀!”话是实话,听着怎么那么可乐,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除了思仟表情尴尬,绞着帕子。
趁着大家笑声掩盖,思侬凑到邱正庆的的耳边念了一句“八斤”。
邱正庆揪着眉头把逻辑想了想,指着脸大点的八斤道:“爹说男孩子要长得壮壮的。”
惟俊也是大方的,让丫鬟把小船取来,邱正庆也一定要把荷包给惟俊,还冲思伽眯了眯眼睛。
接着几个孩子起哄要抱孩子,奶妈们怎么敢放心,就要阻止了,这时八斤的亲姐姐思侬就站出来了,护着弟弟道:“弟弟很重的,娘都不给我抱,你们怎么可以先抱!”
请外客是吃午席的,热闹了一阵就陆续散了,下午邱熙抱着儿子骑马走了,也肯不多住一个晚上。晚间沈老爷就让自家人男女同席围一桌。
两三年来,沈老爷是老了许多,精气神还是在的,身体也健康,沈老爷失意,在县里住着也没有荒唐,不惫懒,不酗酒,不近色,还经常下农庄里住,去田埂里走走。
沈老爷自己连喝了三杯酒,让奶妈把小孩子抱到跟前,看看左边这个,看看右边那个,笑着连道:“好好好,没想到我还能再多见两个孙儿,三房也算有后了,丫头长得真不错,沈家将来都在你们身上了。”
这话说得莫名伤感,赵氏缓和气氛道:“家里大哥儿大姐儿都不小了,爹以后不仅能多得孙子,曾孙曾外孙也是不远的事。”
沈老爷欣慰,道:“如此开枝散叶,传承延绵。沈家总有兴旺的一天。我给孩子们选定了名,八斤定了‘值’,值,措也,愿他一身进退得宜,举措得当,姐儿给个‘仪’,令仪令色,小心翼翼,是大家女子的风范,你们要好好教导。孩子们精心养着,一周岁后就上族谱吧。”
沈节何氏,沈茁龚氏都起身谢了父亲赐名,除了嫡长孙满月就给了名,其他的孩子还没有这个待遇。
沈葳赵氏两两相顾,生出一丝不祥之感,喜事当前,又俱都压下了。
沈老爷喝得微醺,席间回顾了几个儿子小时候的趣事,又思念了一把早夭的二子,又笑又哭,之后又念起女儿们,大女人现在倒是常见了,小女儿总归是有婆家的人,最后更是让小厮拿枪棒上来,要演一演武功。
沈葳看着父亲明显醉了,只好自己做主把席面散了,儿媳们赶紧带着孩子们都撤了,看到公公的醉态也不雅。
几个儿子服侍了父亲清理了污秽喝了醒酒汤,沈节沈茁回了院子,沈葳自己留下来照看父亲。
爹不在,思伽就抱了枕头来和赵氏同睡。
“娘,祖父为什么哭了?”床帐里一片昏暗,谁也看不清谁。
“因为你三叔四叔有了孩子,祖父高兴。”
“高心不是该笑得,怎么祖父哭了?”
“以后伽姐儿就知道了,人很高兴的时候,是会哭的。”
“娘说的是‘喜极而泣’吗?”思伽其实懂很多词语,趁机用出来一个,“可是我看祖父不像‘喜极而泣’呀?”
小孩子都看出来了,赵氏怎么会瞧不出来,“你祖父心里苦,以前我们家不是这样的,你不记得了,我们家以前住在燕京的,上次家里开满月宴还是你和俊哥儿那时候,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想必你祖父是伤感了。”
思伽忍了又忍,最后冒险小声问:“娘,我看到一本书里写着‘悔教丈夫觅封侯’是什么意思?”
赵氏楞了楞,最后拍到思伽的被子严肃的道:“你才几岁,什么书都去翻,你看得懂吗,以后不准随便进书房了,要找看什么书得经过娘的同意。书和人一样,都是有好有坏的,你还小,心性未定,还看不得。且历来流传千古的诗词,多是前人失意愤懑之作,那么诗人词人有几个自己日子过的好的,只能欣赏不可效仿。你可知道一年有多少人考童生,考秀才,还有去各处衙门自荐的,从古至今,多少人都是汲汲营营,追求财富,追求功名,追求权势,是常情,是长态,这条道路上不进则退。你还小,说多了也不懂,以后你和大姐一样大的时候,娘再给你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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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亲
以前都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来到这里,应该换一个更加贴切的说法,权不是万能的,没有权是万万不能的。没有权,家里的田地铺子就要多抽税;没有权,社会上最好的布匹,首饰,马匹等产物都不能享用;没有权,将来家里打官司,不管有理没理,在公堂上都要跪着回话,爹爹前半生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膝盖还对几个人软过;没有权,在这个士农工商,阶级分明的时代,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薛宝钗的哥哥把一个家境良好的平民打死了,人家死了也就死了。
道理事实摆在面前,思伽还是常常迷惘,总归换人不换芯,骨子里还是个得过且过,小富即安的性子。重活一回,当初还自己宽慰自己,换上了侯门贵女的身份,也算是穿越女投得好胎了,可是家逢巨变之后,生活步入正轨,自己觉得以当下的社会总体水平来说,日子过的也不差,家里还算地主阶级,顿顿有米有肉。重新走出一条锦绣前程,过回豪门巨室的日子,思伽只偶尔想想,却舍不得家里人为此汲汲营营,前世,家里人想过点稍微有钱的日子,离开单位自己拿积蓄借钱开小工厂当小老板,有赚有赔十多年也做不大,钱是有了点,但是其中的压力是无法想象的,因为货物的过度积压,卖不出去,爸爸一个季度就愁白了头发。如今,沈家的野心,不是单纯的想要更多的银钱,是要改换门庭,此目标,要艰难百倍千倍,为此辗转耗力,还很有可能付与流水。
今晚满月宴,沈老爷一席话,笑中带泪,处处辛酸。
第二日,家里恢复如初,赵氏正在看整理好的碗碟杯盏等单子,丰儿走进来轻道:“大爷回来了。”
沈葳随后进来,着了一身羽青色的袍子,容光疲靡,眼色微青,却不往卧房里去,转去了书房。赵氏把单子递给孔嬷嬷道:“单子是没有出错的,没有遗漏,中午就把这套宴客的器具收起来吧,下午大家都歇歇,人手不够,这几天大家都劳累了。”说罢整了整衣服去了书房,刚好看到沈葳自己倒水喝,叮当叮当一阵壶碗杯盖的碰撞声,显然是心虚烦躁。
沈葳喝了碗茶随手一放便去书桌前坐了,背靠在椅背上,头仰着,拿衣袖遮着半张脸。
赵氏摆好了杯碟道:“爹昨晚上可睡得安生?我看你眼色不太好,昨晚上没歇踏实吧,不如去床上睡一觉,或是在这榻上养养神也好,坐在椅子上干什么。”
沈葳闻言便移了位子,歇在一边的黑漆嵌螺钿六足榻上。赵氏拿了一张绯紫色的薄被给盖上就要出去。沈葳拉了一下赵氏的衣角道:“你坐边上和我说说话。”赵氏就在踏脚边的后靠椅上安静的坐了。
沈葳平叙道:“伊儿今年也有十二了,婆家要赶着看起来了。”
赵氏惊道:“祖母和我提过,伊儿是要嫁回贾家的,只是早年双方孩子年纪小,怕有个万一,过了明路伤了名声,就把这事放下了,不过两家都做了口头约定的,现在是要变卦了吗?”
“贾家的管事这次过来,主要也是为了伊儿的亲事,隐晦的提出贾家的长孙媳定了别家,想把伊儿说给二房长子。”
赵氏道:“那就是想换个人了,贾家的情况我还真不了解,贾家长房长子和二房长子差别那么大吗。贾家好歹也是伊儿的外家,这门亲事没有商谈的余地了吗?”
沈葳黯然,道:“我大舅兄已经考上了举人,想考个好名次才避过上一届的春闱,二舅兄读书不成,一直帮着家里的庶务。贾家第三代我就长房长子看的上眼的,二房长子就顶个嫡出的名头,比伊姐还小一岁,没什么资质,其他不是庶出的就是年纪差多了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