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入局来-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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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门外等着,结果,却等到了两个孩子的惊惶的大喊。
他立即冲进去,见到的,是榻上一张苍白的脸,然后,他亲眼看着她在他面前,没了。
灰飞烟灭只是一瞬间,快到让他抓不住,他冲到她榻前,还没来得及握住她的手,她就在他面前消失了,半点神泽都无。
诞个孩子,能难产而殒?他绝不相信。
这两个孩子与她向来亲近,他想要问他们,她发生了什么事?得到的,是两个孩子的冷眼相向。
而后,仙魔大战起,这场战事,起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重肆为什么突然对他反目成仇。狐帝冷眼看着他们战事起,没有半点想要相助的意思。他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他却已经错过了。
没过几日,辛姒找上门来,一个修为普通的仙,竟然在短短数日修成了半神?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妲夷。
辛姒是跪在地上哭着同他说话的,她说,是妲夷要成全她,给她渡了全部的神泽修为。
妲夷不想见他,却要成全她?
心头绞痛,那样的痛,疼中带着苦,苦里泛着酸,酸中透着涩……
他的妻子,为了永远不见他?所以,执意要死?这是他听过的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他想笑,却半点笑不出来。
强受了那么多神泽的辛姒,根本控制不住那么罡烈的泽息,她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着,相信很快就能被那强烈的神泽爆体而蚀。
妲夷,妲夷……
他怎么能眼见着妲夷的神力在这世上再也消失不见?妲夷,既然是你授意的,我就不违你。
浑厚的神泽自掌心凝出,他渡了半身神泽过去,为辛姒稳住了体内冲撞的强烈力道。
于是,辛姒不过半日,由半神,成了神。
神力大减,他勉力调整内息:“三日后,你我成婚。”
妲夷,如果这是你的期望,我就如你的愿。至少,你的神泽还能日夜伴在我身边,至少,我能通过那些,永远和你在一起……
妲夷,即便你让我娶辛姒,我也不会与她同祭天地,镌石之上,依旧是你我的名……
妲夷,我会一直想你,一直把你刻在我的心里……
妲夷,你知不知道,我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妲夷,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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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几个小伙伴要我虐一虐天君的?已虐,不用鼓掌了~~
、章八五 如果
满屋的水汽已经散去。
白初微微调息了几分神泽,看向华奕。
池边穿衣的华奕,面上已有了些神采气泽,再不像前些日子那样面白如纸。
“这些日子你就在这待着,需要什么,就同本君说。你只需记得一条,不准出这个门。”白初淡淡说着,话里没几分多余感情。
她领下了个麻烦,而且,还是心甘情愿领下来的。
整个仙界都在寻华奕,若叫人知道华奕重伤在青丘,还不知道能惹出多大的麻烦。
可谁叫她是真的欠了人家呢。
当年妲夷生子,她和梵谷被她一句话召到了产房里。那时候,孩子已经出世,却不是个神。
妲夷给她的映像,从来都是挂在嘴角爽朗的笑,可是那一次,她苍白着一张脸,明明虚弱成那般模样了,却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白初不知道妲夷哪来那么大的力气,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皮肤里。
她这辈子,永远记得当时妲夷对他们两人说话时的神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狠狠的看着他们:“我这辈子,是被你们两个**害的,你们欠了我的,就要还!”
那个时候,她和梵谷已经不是幼时的无知稚童了,幼时闯下了什么祸,他们心里都明白。还?拿什么还?
“有人迟早会害我的儿子,我要你们护住他。好好的护住他!”
这话其实有些强人所难,他们两个,一个在青丘,一个在魔界,即便有人要害天界的大殿下,他们两个怎么赶那么远的路来帮忙?更何况两人再不是当年纯真稚嫩的年纪了,各自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家局势。若天界大殿下遇害,他们两个去插上一脚,到时候难不保被有心人反咬一口。
妲夷柔和了双目:“我知道这有些难,我不强求你们,只希望你们在他有难的时候,帮上一帮。帮上一帮,行吗?”
最后两个字,几乎带了些哭腔。
他们一直了解妲夷的性子,她的心很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会有半点假。她想要在他们面前装得凶恶,却依旧装不起来,最后终于是变成了恳求。
外面有侍从传话,“天君到了。”
妲夷说,“不见。”
话说得轻飘飘的,眼眶里却全湿了。
时至今日白初也没完全想明白妲夷当年怎么会突然灰飞烟灭,但绝对是和当年突然间仙力大涨的辛姒脱不开关系的。她之前想过,会不会是天君所为?后来再想想,却是觉得不可能。天君没有理由那么做,即便他再怎么喜欢辛姒,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辛姒而置他的妻儿生死于不顾。更何况,他那时同魔尊补着魔池,哪有那功夫去害妲夷?
最后又绕回妲夷和辛姒身上了。
她不认为妲夷会在临产之际把一身神泽全渡给辛姒,而区区一个辛姒,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夺走妲夷的神泽?
于是,思维走到了死胡同里。白初摇摇头,觉得有些累。
这种累,在华奕第一次来青丘寻她,摆出了当年那盘棋局时,她就开始这么觉得了。
等等、当年那盘棋,妲夷不知道。下棋的只有天君、梵谷和她。华奕是从哪里得到这盘棋的?天君……告诉他的?
想着头都有些疼了,白初揉着额角出了门,不出意外的见到黑毛蹲在门口玩石子,听到门开的动静,他回头,露出一张十分不愉快的脸:“阿娘,人家沐浴的时候你一定要在旁边陪着么?”
白初哑了哑:“这个么……”
黑毛凛然直视她,愤愤道:“他一出现,就把阿娘抢走了。”
“啊?”白初脑子一乱,这都什么跟什么……
黑毛怏怏不乐的低下头,情绪十分低落:“这个华奕比那个魔尊还要可恶,竟然独占阿娘……”
“……”白初头更疼了。
打发了黑毛,心情不是很好的白初去林里散步。意外的在林子里见到了靠着树干,席地坐着的君上。
神尊白衣,宽长的袖子扫在地上,颇有几分清逸绝俗之感。细看,他就那么闭目闲坐着,一动不动,似是在睡觉。
白初有一瞬的恍惚,仿佛还是在小时候,她在林子里练剑,哥哥在树边坐着看书,时不时的从书面上移出目光抬眸看她,及时给她提点几句。剑练得累了,她会把剑扔开,软趴趴的整个身子黏到哥哥身上,或者,变成狐狸的原形赖在他双腿上,让他一下下抚摸她又白又软的皮毛。
那个时候,她还不怎么闯祸,日日同哥哥在一起,吃喝在一起,偶尔睡觉也赖在他榻上,他们那个时候关系最亲近,她会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他会亲昵的揉乱她的头发。
再后来,她性子愈来愈野,三天两头给他惹是生非,渐渐的,他便对她开始严了起来。他第一打她,是因为她插手了妲夷的事,第二天,却为了安慰她,给了她一串糖葫芦。他第二次罚她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是在仙界的学堂,她把学堂里包括夫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打了一顿,遏令他们每个人第二天都带糖给她吃。第二天,她果然吃到了糖。但那不是他们给的。哥哥把她关在黑屋子里,满满一屋子的糖,吃不完就不准出来。那么多的糖,也不记得自己吃了多久,甜腻腻的味道吃到了吐,于是,她这辈子再也不吃甜食。
现在想来,当年年纪轻,有些时候,真的是自己作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身边,她微俯下身,轻声唤他:“君上?”
他一动不动,没有搭理她。
林间微风徐徐过,风吹叶响,沙沙沙……沙沙沙……
她肩头垂下的发丝几缕随风飘到了他脸上,她看到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她轻轻凑过去,伸手小心靠近那长睫,刚要碰到的那一刹,腕上一紧,下一刻,直接被他拽着往旁边扔。她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堪堪好倒在他身旁,后劲的冲力直接使得她头砸到了他的肩膀上。
“君上,这可不是我故意要砸你的。”白初揉了揉被磕到的额角,就着眼下这个姿势,灵巧的翻了个身,将整个后背直接靠在白炘的臂膀上,“哥,给靠靠。”
白炘睁目,睨了她一眼:“累了就回房去歇。”
白初枕着他的肩:“房里有人,不方便。”
“那就把你房里的人趁早丢出去。”
“丢?这多不好。人是我捡回来的,伤还没给人家疗好,怎么能这么快就丢掉?”剔透的眸里泛着晶亮的光,那其中的诡谲直荡到人心里去,“再者,我可是好不容易让黑毛守着这个‘秘密’,半点都不透露给其它人呢。”
青丘一草一木都在狐帝掌握之中,白初本就没想瞒着他,也瞒不住他。她要提防的,只有一个。华奕能出现在青丘西荒,十有**同黑毛离不开关系。
她儿子干过的事情太过蹊跷。既然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就得喂给他几个好处,让他卸掉防备,自己把目的掏出来。
于是,她把华奕留在自己房里。一来可以就近为他疗伤;二来,把人放在黑毛眼皮子底下,把黑毛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三来,让黑毛自以为这件事情就白初和他自己知道,于是,白初想要从中套出些什么,就更容易得到。
白初眯着眼,仰头看着头顶风吹叶动:“哥,阿初是不是又聪明又机智?快夸夸!”
白炘眉眼都不抬一下:“聪明机智的你看到人倒在西荒时,就该就近把他扔到青丘以外去。”
只要天界的殿下在青丘,不管是重伤还是死了,都与青丘脱不了干系。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麻烦推到别处去。省时,省力,还省心。
白初双睫颤了颤,顿了会儿,慢悠悠的转过身,看向狐帝:“君上,他是妲夷的儿子。”
提及妲夷,淡漠的目里清辉微动,却不过瞬间,清辉涟泽复又掩进了层层淡漠里:“妲夷是妲夷,华奕是华奕。”。
“如果今天是受了重伤倒在青丘的不是华奕,而是妲夷呢?君上也要把她扔出去?”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精致,美好,每一个线条,每一个弧度都恰当好处。
他默了一瞬,薄唇微启:“没有如果。”
白初目里黯了黯,妲夷早在三万年前就灰飞烟灭了,的确,没有如果:“可是君上,这是我欠了她的,欠了人,就要还,这个道理还是您教的。”
她以前一直以为妲夷不聪明,学棋学了那么久都还只是半吊子。现在想来,妲夷其实聪明得很,她知道天君不可能伤他孩子,她的儿子在仙界定会安然无虞,又托了梵谷和白初,这样,她的儿子魔界、青丘无人敢犯。
思绪移回到从前,白初叹了口气:“哥,要是当年我同梵谷没有同天君下那盘棋,要是当年你肯主动一点,现在的妲夷……会不会就是我嫂子了?会不会,还活得好好的?”
、章八六 相好
心如千丝长渔网,中有千千结外结。纵横交错间,动一处,牵全身。
白初从来就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对妲夷没有动过一点情。那她还没见过哥哥那么随意的像调侃妲夷一样,去调侃别的人。那样明媚动人的女子,她看了都喜欢,同妲夷相处了几十万年的哥哥不可能不喜欢。
“如果妲夷当年嫁给了你,那她就不会陨殁……”
“如果她嫁的是你,你也不会认识那个凡人,于是,不会有阿逸,所以阿逸也不会死……”
“如果,她嫁的是你,我会天天和她玩在一起,不会在那凡人死后,为了讨你开心而去拔龙筋做弓箭,那样,我就不会遇见池夙,更不会认识池笙。就不会有后来祭魔池的荒唐事,魔尊更不会殒。我会在妲夷的介绍下,好好的认识梵谷,一心一意的去喜欢梵谷,然后,好好的嫁给他……”
白初低头用手指一条条数着,说话的声音很轻,喃喃低语,似是在梦中呓语。
一个美好,梦幻的梦。这个梦,曾经有可能实现,却偏偏谁也没有达成它。
整个过程都是她再说,君上没有说过一句话,白初轻轻偏头,看到男子嘴角微牵,唇畔是一抹简单的,不易察觉的笑。
白初怔了怔,然后,她看到他伸手抚上她的头,大掌一动就弄乱了她的发:“白初,天理命定,谁都不能妄图去改变谁的命。一旦插足,后果没有人能真正预料。”
她故作惋惜的长长叹息:“纵是情深,奈何缘浅。”
额心被狠狠一敲——
“再乱说话,就站到大殿门口背佛经去。”
白初捂着额头拧眉:“轻点敲,我这还有道疤呢。”
捂着额头的手一下被他扯开。
高洁的额头白皙,额心的疤痕殷红依旧,颜色鲜艳得似一不小心就能溢出血来。
白炘细细盯着她额心看了一阵,松开她的手;嫌恶似的偏头不看她:“长得这么丑,你怎么好意思出来到处乱走的?”
“……”从小到大没被人说过丑的白初怒了,“嘴这么贱,怪不得妲夷不嫁你!”
白炘扬眉,倚着树干悠悠道:“她不嫁我,所以她死了。”
“……”白初皱眉,回到主要话题上,“君上,华奕重伤,您认为伤他的人,和想因他而诬陷青丘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批人——”
话未落,耳边听到不远处有人踩到落叶,细碎的响。
白初神色一变,不做思考,倏地腾身飞掠过去。
那人正欲折身,身子刚动,白初已经落到了他面前来。那一双眼睛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霎时寒彻如锋:“你怎么在?”
长决偏头错开她的目光:“狐帝相约。”
君上相约?白初侧眸往后头看过去,君上已从地上起身,长袍曳地,一路迤逦而来:“是本尊约的。”
“君上约他干什么!”白初满脸不可思议看他。
白炘睇她一眼:“本尊的事,是你能过问的?”
这话堵得白初一噎,她瞪了长决一眼,回过头去:“哥,他是个男人!”
白炘步履微滞,无奈看她:“阿初,我知道。”
“……”内心纷乱复杂,好在她很快冷静下来,她侧目睨向长决,盯着他,一眨不眨:“放才本君与君上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长决不看她:“什么也没听到?”
“这年头道士也知道口是心非了,积功归根五戒,下一回是不是要连着把盗窃、邪淫一同给破了?”白初冷冷看他,话语森寒,“没听到你折身干什么?”
长决面色一僵,下一瞬,凌然回眸:“没错,下仙的确是听到了。我仙界苦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