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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寻郎-第84部分

小说: 寻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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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信那姑娘必是死了?”

“对,杜成明不会留下意外,留活口徒增麻烦而已。他这样的人格,没有愧疚心,毫无良善可言,他给的指示必是布好了局把人杀了,然后等我们忙乱五日后把尸体亮出来,抹掉我们的颜面,杀尽我们的威风。”

“所以这姑娘的生死对他而言已不存在悬念,他要的是你挣扎痛苦的那个过程,以及等着给你最后一击。”

“对。”

“那么说来五日后他有可能会出现?”

“对。就算明着不出现与会暗地里看着。”苏小培咬食指关节,“他下手的目标是精心挑选过的,那个姑娘,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居处与众人相隔甚远,是那种死在屋里可能也得很多天之后才会有人发现的类型。这样一来,没有线索,没有头绪。”

“不是还有一个来报案的,那个叫第三的。”

“史瑞。”苏小培点头,“他吓坏了,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那你便让他记些事。”

“此话怎讲?”苏小培一时没明白。

“杜成明想让你陷入这事里,他要的是你领着府衙里各人徒劳挣扎,对吧?”

“对。精神折磨,他要的是这个。”

“可 我们很快破案了,抓|住了凶嫌。这样一来,他的计划便是失败了。这报案的指明找你,找府衙的女师爷,你回来才几日,上工才几日,外人根本不清楚府衙里的女 师爷回来了,这事刘响必是涉及其中。再者,可还记得老六说过见到刘响烧过的信灰吗?杜成明给过他指示,但刘响成日在府衙里,这外头行|事必不是他所为,神 算门在此处有分院,还有其他暗桩,总之他们必是各行其事。史瑞这个名字不常见,杜成明为了布一个巧局,每一个细节都要顾虑到,所以他定是让神算门找一个如 此姓名的人,然后再判断这人是否能用,那受害的姑娘,也必是挑选出来的。他们要寻人,必不会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未留下,我们反过来从这些人身上找。还有没有 叫其他名唤史瑞的,近期有没有人打听寻找这姓名的,有没有人找孤身无助的小姑娘的,也许会以善心相助之名,或是其它的。总之,这事也不是没法查。但最简单 的,还是教那个报案的史瑞记起胁迫他的人来。”

“也许那人会蒙面,只判断声音的话,胜算太小了,不可靠。”

“我们给他一个人选。”

“谁?”

“罗平。”

苏 小培顿时明白了。冉非泽让白家人一直看守着罗平,甚至还悄悄带他来到了宁安城安排他借着吃酒听壁音的方式,辩一辩当初是谁教他用恐惧和诱哄控制人质心理 的,可惜罗平听过了包括刘响在内的好些官差的声音也未能确认。苏小培觉得时间太久,罗平这人并非有加入组织做大事的念头,他是不可能记得是谁了。但冉非泽 一直留着他,他说日后必会有用的。如今,便是要用上了吗?

“史瑞这个名字,你不说,谁又会知道有何深意。罗平当年是被你擒住的, 他对你怀恨在心,他喜对小姑娘下手,又欲报复挑衅于你,死牢大火,他侥幸逃过一劫,隐姓埋名跑到宁安城来,捺不住恶习难改,欲再度犯案,却听说宁安城里的 女师爷便是当初将他投入大牢害他被判死刑的仇家,他心里恨难休,于是便犯下了此案。”

苏小培眼睛一亮,“抓|住了凶手,我们自然就不会再焦虑,而是严审罗平让他交出人质,此案算是告一段落。大家关注的目标发生了变化,杜成明的计划面临失败,刘响自然担不起。为了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他必须证明这案子确与罗平无关,那样便容易露马脚抖出线索。”

“他 若没办法在自保的情况下想出妙计证明罗平是无辜,便只有将他放走一途。杀是不能杀了,若罗平一死,此案更是会了结,就算那姑娘尸首出现,也会被说成是罗平 所为,死无对证,杜成明精心安排之计完败,必不会干休。刘响担不起,他会想法将罗平放走,再引你继续追查罗平追查此案。这般他才能顺利完成他的计划。”

“他会想借这个案子将我杀害,再伪装成意外?”

“这是眼跟前最好的机会。”

苏小培想了想,确是如此。这件案无论如何对刘响都是相当重要的,一来是杜成明的指示,二来他也有私心。“他们不会默默看着我着急,定是还有些事。”她再想了想,用力点头:“你说得对,此事确该如此办。”

冉非泽道:“眼下,你要处置妥当的,是那个来报案的史瑞,他必须指认出罗平来。”

苏小培点头:“交给我吧。”

苏小培与冉非泽赶回了府衙,出去巡查的众捕快已经都回了来,正让师爷记细案。那个史瑞由着府尹大人已经审了一轮,未审出任何结果,因为史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他确是无辜的,他除了那吓人的刀子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府尹也派了捕快去史瑞干活的那茶楼问过了,史瑞确是茶楼的伙计,在那处干活有三年了,因着他是家中长子,平素大家都唤他史大。他为人不算坏,就是有些爱占小|便宜,胆子也小,茶楼里的人听说了此事,都道不信史大能做出这等事来。

府尹审了小半日,也没问出什么来,便让人先将史大关了起来,容后再审。

苏小培将所有情况细细打听了清楚,与府尹大人道让她来审,从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嘴里问出话来,可是她的本事。府尹自然同意。便将史大提了出来,锁在审屋里,让苏小培去见。

苏小培去了,先不说话,只看他半晌。史大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将头低下。这时苏小培突然开口:“不敢看我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害怕,一种是心虚。我是个姑娘家,不打不骂你,还未开口,有何可怕,所以你定是心虚了。我们去了那屋子,那里头的姑娘确是被劫了。”

史大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摇头道:“我不心虚,我未做坏事,何来心虚。我来报案,是被人逼|迫的。我没见过那什么屋子,也不认得那姑娘,我未曾做恶事。”

“每一个犯了案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行了恶事。”苏小培慢慢悠悠的道。

“我,我与大人都说了,我去后巷拿杂物,有个人突然在我背后出现,他拿了个锋利的匕首,直指我的咽喉,他说要我来报案,内容便是依着他所说的,我若是不听从,便杀了我。我不敢不从,立时便来了,我这一路,还觉得他在背后盯着我。”

“他是何模样?”

“不晓得。没看到。”

“穿的什么衣裳?”

“我只注意那匕首了,还有那件粗布花裙,那是半截的,明显是被人划破的。”

“那人有多高?”

“我不知道。”

“你与他说话多久?”

“没,没多久。便是他嘱咐我要做什么,然后让我重复了两遍,先头我说错了地方,他让我再说两遍,全对了,便喝令我速去,他说他会一直盯着我,若是做得不好,便杀了我。”史大想到仍在后怕,“我,我便速速来了。”

苏小培点点头,“所以,你们二人前前后后交谈定是不下十句。这十句的工夫,你只知道他拿着匕首拿着衣裙,却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也不知道他是何模样,何地的口音?”

“他,他,也许他穿着披风掩了身形,也许他蒙着面,我瞧不清呢。”史大突然想到了,赶紧说。

“这会他又穿着披风蒙着面了?”苏小培冷笑,“你道他在你身后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尾随你监视着让你报案,他穿着披风蒙着面,是怕这满大街的人不瞧着见他古怪对他起疑吗?”

史大转着眼睛,确是如此,可他确是不清楚那人的打扮模样,他抱着头,差点又哭了。“可是事实确是如此,我未曾说谎。”

“有一类人,自己犯了案,然后自己装成证人跑来报案,装得无辜,企图避逃罪责。”

“不是我,不是我所为。我确是被人逼|迫来的,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有屋子,我也不知道哪里是不是有姑娘。”

“谁信你呢?谁会相信,你与人相谈十余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苏小培淡淡一句,便将史大打崩溃了。“真不是我所为,真不是我。我就该拼着一死也不要来的,可他真会杀我的,他真会。”

“史 大,你叫史大对吧?”苏小培轻轻敲敲桌子,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我想与你说个故事,有一群人,很认真地观看一场争斗,他们关注争斗的两人的动作和他们 的奔跑,这时候有一只很显眼的巨大的猴子跑到了场中间,但很快走掉了。最后大家一问,有约近五成的人没有看到那只巨大的猴子。”

史大张大了嘴,有些愣,不是在说他是犯案的疑凶吗,怎么扯到猴子去了?

“那 五成的人,眼睛没坏,脑子正常,但就是没看到那猴子,按理这么大的猴子跑进来,怎么可能看不到?但他们未曾说谎,确实没看到。史大,这样的状况,称之为无 意视盲。这个你一定未曾听说过,很少人知道,像我这般有本事的方可知。这说的是当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其它就他看来不重要的事有可能 就会忽略掉,虽然那些事非常明显,显而易见,但他就是看不到。你说,这个是不是就是你的状况?”

史大听得愣愣的,似乎听懂了,但又有些绕,但他本能地点头,而后很用力的点头。“对,对,我便是如此的,那刀太可怕,我得看着它,我怕它刺过来,就是如此,我才没见着那人的样貌的。”

苏小培点头:“只是这样的事,只有我会相信。我还能让别人也相信。我是来帮助你的,史大。”





第100章

罗平近来有些坐立不安;从死牢里死里逃生的喜悦在这段日子里已经被消耗殆尽。这位白四爷在突如其来的大火中将他随手救下,他使尽所有拍须溜马的本事讨好他,让他得已一直跟随他。白四爷自己也是死罪之身,是以东躲西藏,最后来到这宁安城。
 
在这宁安城里;他们过了好一段安逸逍遥的日子;死牢大火的风声过去;似乎也无人察觉他们二人逃了出来,在官府那儿,他们二人已是死人,没人再追查他们;也没人再在意他们,于是他们自由了。

罗平那是相当欢喜。而这白四爷也确实是很有几手,不但朋友众多,钱银无忧,去哪都有好居处,酒菜享乐也是不少,罗平觉得跟着他委实不错。可这白四爷也是个有想法的,他听说之前他把劫来的女子压制得妥妥当当,言听计从,甚至帮过来帮他再劫别人,这四爷也有了歪心思,他想招那个教他这几手的人到麾下,为他办事。

罗平是愿意讨好他的,可他除了只记得那人说过他在宁安城外,再记不起别的来。其实他也无甚大志,不想做什么大事,只求好吃好喝有姑娘供他摆布便好。但四爷一横起来他也是怕的,于是在酒楼里打探听了听常来常往的人说话动静,让他辩一辩人声,四爷说他们这般的人都好同个去处,若他真是宁安城的,在这处定能找出来。他还说,若是找出这个人了,定有他的好处
 
罗平很想要好处,也很想让四爷觉得他有大用处,但他确实记不清那人的声音了,他听着谁的都不像,又都像。认人这事他不敢随便唬弄,万一四爷一问便问出假来恼了治他一治,他是不想吃苦头。

可也许是因为他这事一直办不妥,四爷恼了,对他冷谈起来,常常出去玩乐也不带上他了,还总抱怨如今日子过得不如意,太没乐趣了些。罗平知道他也是个好色玩意,他这般抱怨,又常常不在,罗平怀疑他定是找乐子去了,而不带上他,与他的话也少了,这是否意味着,他打算把自己丢下?
 
但罗平细细一想,他觉得白四该是不敢贸然行|事,因为自己知道他还活着,白四定是会担忧他将他供出去。他俩现在在一条船上,他定是不敢将他抛下得罪于他的。如此一想罗平又放心起来
 
这日,白老四又要出门去,罗平问他去处,他说他最近办了件大事,虽有些麻烦,但好在没留后患,他想了想,对罗平道,让他中午时分到鼎香茶楼来,他介绍友人与他相识。罗平心中大喜,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份重要了几分。他依着白老四最近的动静,猜测着他是不是耐不住了干了一票。他也老实了太久了,若不是白老四一直压着他,他还真想弄个姑娘玩玩的,但白老四说了他若敢惹出半点麻烦便剁了他的手,所以他压着不敢。如今日子太平久了,白老四是不是自己也耐不住了?
 
罗平越想越是兴奋,他很期待见到白老四的朋友。按着约定的时候,他早早到了鼎香茶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白老四,倒是茶楼里的气氛不太对。打小就偷鸡摸狗有不少行恶经验的罗平有些警惕了。他转到拐角,小心打量了这茶楼一圈,好几个汉子明显不是来喝茶进膳的,那举止也不似来惯这种地方的人。依罗平的经验,这些人是捕快。

罗平心里咯噔一下,白老四未依约来此,定是出事了。难不成他真是又犯了案,招惹了官差了?罗平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恐,打算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先走出去。可就在这时,他眼前看到一个伙计模样给那桌官差上了茶,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手还朝着他这方向指了一指。
 
罗平猛地进大门那边冲了过去,那桌捕快跳了起来,冲着他大嚷一声:“莫跑!”
 
不跑才怪!罗平顾不得其他,拼尽全力地逃窜,他可不想回牢里,他不想死。

快到大门处,忽见门口窜出两个捕快模样的堵在那截他。罗平心一横,一手掀了桌子朝门口那两人砸去,那两人侧身闪过,罗平已抄起一把椅子抡向其中一人。那捕快始料不及,被椅子砸到了肩膀,“哎呀”一声倒了地。罗平趁机越过他待要跑出去

这时一把衙刀冲他砍来,罗平一扭头就地一滚躲了过去,眼角这时已看到使刀之人,竟觉得他分外眼熟,可他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再转头,他看到茶楼的屋角那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样貌是个女子,但穿着儒裳戴着儒帽,罗平脑子轰地一下,失声大叫:“是你!又是你这贱人!”

就这么一会的走神,白玉郎已经一刀架他脖子上,脚下一踹,踢得他跪倒在地。白玉郎喝道:“你这恶贼,骂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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