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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春草碧 作者:奶油馅-第69部分

小说: 春草碧 作者:奶油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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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妃原本还想争执,可世家女的教导令她对政治并不茫然,当下就怔住了,脸色发白。
是了,如果殿下出事,她一个逃难的皇妃,就连这最后的尊位都没了……到那时,她不过是个平民,家中长辈定然会为了不得罪新皇,彻底撇清关系,她回不去的……
九皇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桑榆懒得再多说什么,想说出身不低,这些道理理当是懂的,便头也不回,愉快的走了。
她如今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照顾不相干的人。
一入六月,北地传来喜报,说是大捷。又有密信借由陈家商队传来,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桑榆总算将心底的石头放下了。
阿芍捧着谈文虎寄来的家书,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知道他在敌前负了伤差点被俘,又被九皇子救了回来,如今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每到下雨时都会涨得难受,一下子就心疼的不行。
也不知是不是情绪太过起伏,阿芍才刚放下书信想同桑榆说话,忽的捂住嘴,转身干呕了起来。
桑榆愣了愣,随即问道:“这是怎么了?把手伸出来,我瞧瞧!”
阿芍有些发懵,抚着心口,就听话地伸出了手。
这一号脉,号出了喜脉。
桑榆大喜:“阿芍!你有身子了!”
“啊?”阿芍吃了一惊,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小腹平坦,殊不知里头竟然已经在孕育一个小小的婴孩。想起远在北地搏杀的谈文虎,她蓦地又红了眼眶,落下泪来:“有……孩子了?”
“是啊,有孩子了。”桑榆笑了下,忙让阿匪将屋子里的香灭了,打开所有窗户,散掉香烟,又扯了桌上不合适的果盘,“如今,你就安安分分地养胎,我身边有阿匪,你也用不着再担心什么。”
阿芍一愣,失笑,眼角还挂着来不及抹掉的泪珠子:“娘子怎的这样,难不成在生下来之前,我就这样无所事事了吗?”
桑榆笑道:“自离开至今,你这一胎约莫已有一个多月,头三月和后三月最是不稳,自然要好生养胎才是。”桑榆乐呵呵地伸手去摸她肚子,“阿芍,你是个有福的,这么快就能怀上了……文虎哥,也一定能好好的回来抱一抱这个孩子。”
阿芍心头一怔,再度低头,环住自己的肚子。
这孩子是带着福气来的,所以,北地会平安无事,一定会。
作者有话要说:QAQ居然没人想去成都玩,于是这条线路是要取消了不成……那我只能跟着一起去云南了……

第107章 无漏子(二)

是夜;已经过了三更;廖氏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平素浅眠,往往睡下后外头一丁点的响动,都能令她醒过神来。这夜不知为何,却是心头一直惴惴不安,竟连浅眠也变得吃力起来。廖氏索性唤了侍娘进来;点上灯,披衣又去了摆在抱厦的小佛堂。
再佛堂里念了会儿经;章婆子过来了。
“你说;我这心为何就七上八下的,可是要出什么事?”
看着廖氏满脸愁容,章婆子暗暗叹了口气;上前低声安抚道:“夫人宽宽心,阿郎是怎样的人,夫人还会不知吗?阿郎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夫人心里头明亮着自然是知道的,这时候就再信信。”
“我自然是信六郎的。”廖氏叹气,对着菩萨双手合十,拜了拜,“可是刀枪无眼,他一个文人,偏生护着殿下去了那里,我如何能不担心。更何况,成王一旦真的帮着殿下起兵了,那六郎就成了……成了逆臣了……”
“夫人莫担心,阿郎聪颖,如何会想不到这个,必然是有了胜算,才去赌这一赌的。”章婆子上前,扶着廖氏回到内室坐下,又让侍娘赶紧去厨房做碗吃的来。
“夫人,阿郎去了北地,您挂心也是正常的事,只是别太累着,您想想,这儿还有娘子在。您可不能思虑成疾就这么倒了,您倒了,娘子肩上的重担可就更沉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万一撑不住,那可如何是好。”
章婆子这话说的在理,廖氏叹了口气:“新妇年少,即便再聪颖能干,到底也才十六七岁,我若是真的在这时候倒了,怕是连她都要累倒。”
“夫人念着娘子的好,娘子心里是清楚的。”章婆子又劝了几句,“夫人莫要再担心了,阿郎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廖氏听了,良久沉默,终是喟然一叹。
这一边,桑榆也是未睡。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转身,到底没能睡着,只得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她这几日也是有些心绪不宁,给自己开了付宁神的方子,结果吃了却无多大用处。
又翻了几个身,她索性坐起身来,披上衣裳,推开窗望着窗外发呆。
外头的月亮被云层所笼,月色迷蒙不同往日。
也不知,如今在北地,六哥过得如何,是否也在这时候辗转反侧,因为睡不着,披了衣裳站在窗前看月亮。
屋外院子里忽的跳进一人。桑榆眼神一凛,低声问道:“谁?”
“娘子。”
来人是孙青阳安排在虞闻手下的暗卫,虞闻临行前,又留了几人负责保护妻子。
“夜半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平日里这几个暗卫显然在明处露脸,即便是有什么消息要来传达,也都是隔了屏风,中规中矩地说话。头一回像今天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
“新皇已经得知九殿下在大都,受阿郎庇护了,如今正加派人手向这边赶来!”
“可是有人放出消息说九殿下去了北地。”
“娘子且放心,那传话之人恐怕只是偶然得知此事,消息传回奉元城时,并不知阿郎和九殿下已经前往北地与成王、十一皇子汇面。”
桑榆哂了一声,道:“果然该走了。”
“娘子何日启程?”
“近日。你先回去,要是再有什么消息,再来传达。”
“是。”
暗卫退下,桑榆抬手将窗阖上。
“娘子……”棠梨一早就醒,但是对那些暗卫又下意识地心存胆怯,这才一直没敢开口说话,见人一走,忙开口道,“我们……要走了吗?”
“嗯,有人要过来抓我们了,不走不行。”
棠梨人小,听了这话,只觉得心惊肉跳,有些畏惧:“我们……我们……”
桑榆伸手,摸了摸棠梨的头:“我再遣人去打听打听,只是,走是迟早要走的,不然……”不然,被新皇的人抓回奉元城是小,当场斩杀却是大。
到第二日,风雨欲来的气息渐渐弥漫内宅,可偏生桑榆此处,却显得十分宁静。廖氏昨夜一夜未眠,章婆子也陪着她说了一夜的话,此刻一前一后走到这里,心情却都平静不少。
桑榆向着廖氏行了一礼,廖氏有些诧异。虽这孩子素来知书达理,是个好的,可从未向今日这般郑重其事,廖氏难免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
“这是做什么?”
桑榆摇头,命阿匪和人一道,抬了屏风过来,又让章婆子将廖氏扶到屏风后。这些作罢,她方才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去请几位兄弟进来。”
屋外,五味得了令,噔噔噔地跑了。
“娘子可曾想好,这次离开大都,要去……要去哪里?”待五味离开屋子后,阿芍看着桑榆低声问道。
昨夜的事,她已从棠梨那儿听说了,知道离开是必然的事情,也明白按着娘子的脾气,谁都不会落下,与其去问要携谁弃谁,不如仔细问问是要逃到哪里去。
桑榆显然对一切都已经有了安排,丝毫没有什么疑虑:“回奉元城。”桑榆顿了顿,续道,“别处皆不安全,倒不如回奉元城去,更何况,虞家如今两头为难,早晚都要出事,我答应了六哥得想办法护着他们,别的不行,待出事的时候,替虞家人选择一个藏身的地方,我倒是可以的。”
对于桑榆的想法,阿芍虽有些吃惊,可并未反驳什么。就连屏风后的廖氏,一时间也有些吃惊,可仔细想想,他们夫妻俩的安排也无问题。
“娘子,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门外传来五味的声音。
桑榆闻言,扬声让人进屋,话罢,又让阿芍也一并去屏风后。
孙青阳如今掌管着众卫,虽因新皇登基,夺了几卫的兵权,可不妨碍他依旧名声赫赫,更是不妨碍他私下继续养着亲兵。回奉元城之初,孙青阳便将身边的二十余个暗卫亲兵转手给了虞闻,而今留下在桑榆身边的这几人,更是个中好手。
那几个暗卫站在屋前,听得召见,遂进屋行礼,礼罢低头垂手而立,丝毫不见抬头。
桑榆心知这是宰相府的规矩,便也不说什么,只言语中带着些歉意,开口道:“如今之事,要累着几位兄弟了。”
“夫人说笑了。”领头一人躬身回道,“统领既然将我等调至阿郎身边,我等便理该为阿郎和夫人所用。”说罢,又道,“夫人有何吩咐,请尽管说吧。”
桑榆颔首:“如此,我便对几位直言了。”她随即将思虑了一夜的事同他们几人叙说了一番,听得屏风后的廖氏连连吃惊。反观那几个暗卫,脸上虽也流露出一丝诧异,但只略微思忖了下,便想明白了:“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回奉元城,并非是什么难事,只是,夫人可想过,要带谁走,若是整个县衙内宅一下子就空了,怕是不好。”
桑榆没有作甚,片刻后才道:“我知道,我不会将所有人都带走,大都这,到底还是要留点人的。”
“夫人在此地的产业要如何处置?”
“这些年在大都,左右我还囤了几块地租赁出去了,也买了处庄园。这些我已托人处理,田地和庄园都有了新主,之前的痕迹也都清理了,想来不会叫人发现什么。”桑榆对着暗卫说完,又命五味拿了些银两过来。她向着那领头一人福了一礼,“这一路回奉元城,路上必然需要打点,这些银两先拿去,用时无需同我商量。”
“是。”
“如此,还请几位扮作车夫,一同护送我们上路。”桑榆握了握拳头,又道,“若是能再分出一人,比我们先行半步,负责打探沿途情况最好不过。”
“夫人是担心宫中有变?”
“新皇反复无常,谁知会突然出什么幺蛾子。”
“是。那夫人,我等何时启程?”
“明日。先不回奉元城虞家。我在城外有处宅子,买了已有几年,届时就先住在那里,先不要惊动虞家。”
“如今虞家十二郎已升任高官,虞家一门以他为荣,裴宋两家更是一刻不离攀附在侧。”
“十二郎是个没那么多心眼的。大叔母故而有疼爱他的地方,可最初难免是存了养个纨绔的心的。只是恰好大哥志不在此,姐夫身体又不好,几个庶子虽各自也有功名,可离得远了,又非从小养在膝下并无母子之情,唯独这一个十二郎,可以靠上一靠。是以,才造成如今的局面……一旦新皇倒台,十二郎只怕……”
说实话,只要提及十二郎,桑榆心底总归是有些惋惜的。当年南湾村那个爱玩胡闹的少年郎,如今为了秦氏和最爱的小妾,已然在拼了命地往仕途上打拼,丝毫不曾想过,万一出了别的岔子,虞家满门要因他获罪良多。
“罢了。就先想想明日之事该如何安排最为妥当吧。”
几个暗卫闻言点头,合计好细节后方才退去。
待人一走,阿匪撤了屏风,桑榆回身时,便见的廖氏泪眼涟涟,竟已哭得不能自己。
“阿娘……”
“我儿有幸,方能娶你为妻。”
她能临危不乱,头脑清明地指挥多度,虽出身并不显赫,却看得出来比从前那宋七娘甚至是九皇妃要更能审时度势,如此也难为六郎念了她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桑榆不知廖氏心中所想,只挺直了脊背,回身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侍娘仆从,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_(:з」∠)_24寸的行李箱貌似买的有点大……

第108章 无漏子(三)

天色还没亮透;大都县衙内宅的角门开了。鱼贯而出的幂离女子数人,依次登上几辆毫不起眼的平头黑漆马车;于晨光中,一路向着才缓缓开启的城门驶去。
守城的卫兵已经得了胡主簿的令;晓得是主簿的亲眷要去远游;便也未曾要马车停下检查,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
街道两边买卖货物的小贩正吆喝的起劲,还有刚撂下摊子下馄饨的小铺正飘着葱香;曾经一度因为县令贪赃枉法有些贫瘠的大都,如今已渐渐恢复生机;百姓的日子过得越发好了起来。
阿芍放下车帘,收回手,见桑榆坐在车中闭目养身,几个小的也依偎在左右安静地看书,遂低声道:“在这住了好些年,眼下要走了,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竟也有些舍不得了。”
五味抬头,笑了笑:“娘子说过,会回来的。”
阿芍只当他还小,不懂大人的心思,笑笑再不说话。
此番离开大都,桑榆一并安排了四辆马车,原本是打算只三辆便够了,一路上挤一挤也就到了奉元城,无须为了舒适再多添马车。
可廖氏的意思是他们挤一挤无妨,却还位九皇妃在,即便事出突然,断不能因此让皇妃受了委屈。
桑榆无法,便又多添了这第四辆马车,让九皇妃一人坐在其间。
内宅的人,桑榆并没全部带上,那些后来采买的下人一并都留在了大都,只带了在九皇妃身边伺候的几个侍娘,几个暗卫扮作车夫一人看护一辆马车。前头三辆坐的不外乎是桑榆、廖氏、九皇妃和各自身边侍奉的侍娘婆子,第四辆装的都是一路上所需的物什。
临行前,又将一捻红托付给谭大夫,知道谭家人守口如瓶,怕义父义母挂心,桑榆便也将事情的原因透露了些许,特意嘱咐他们若是有人上门询问,便只说是有事走了,要是再往密谋一事上提,只管说是被她蒙骗了,不知竟会有这等事。
谭家知道,她这般做,为的不过是帮着谭家撇清关系,生怕新皇一时无常,连带着将从与他们有过往来的所有人一并获罪。
为此,谭大夫自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气得整整三日闭门不见,谭夫人心底虽然也有些不喜,可到底心疼义女年纪小小,就要担负起如此重任,好言好语地劝了丈夫几日,终究是在临行前为桑榆备好了各种伤药,好在路上随手取用。
马车出了城门,车外的喧哗便渐渐远离了两侧,只听得哒哒马蹄声,车帘被风吹卷起的时候,入目的便不再是来往人流,而是满目的苍翠山林。
桑榆大约是累了一夜,这才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却当真睡了过去。以至于待马车接连走了三个时辰,在官道旁的一家茶舍前停下时,她方才缓缓睁开眼来。
“这是到了哪里?”
桑榆揉着额角,靠在棠梨的肩头低声问道。她实在是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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