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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清心游-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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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回过神来,咬牙强笑道:“五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五阿哥叹道:“老远听到堂弟妹说你打小儿第一次见着她就变着法儿的欺负她……”他都不想说了,方才听到的,全是自家弟弟的不是,偏自家这个同胞的兄弟,连句辩白的话都没说清楚,真正坐实了他阴险毒辣小肚鸡肠的罪名。而且,还让他们见着了他试图打一个郡王福晋,那时,他想冲出来阻止老九,偏被老四无意间挡住了,后来寄希望于老九能把伊拉哩氏反驳倒,谁知道,最后不过更显得自家弟弟没肚量,唉,真是,让他这个哥哥说什么好!
九阿哥本打着挑拔离间的念头,反正,不论伊拉哩氏怎么回答,他都打算让她把几个亲王哥哥们都得罪了,只是没想到,到最后,自己被气晕
了头,还被那个女人轻轻巧巧带偏了话题,最后扬长而去,不但自己的目的没达到,还让几个哥哥看了笑话。
九阿哥咬牙,那个女人和他的八字犯冲,但凡见着那张脸,他就怒气上涌,再见不着平日一点儿城府,想他胤禟三十几年来,算计过多少智计超卓之士,不曾想,却总在一个蠢女人手里栽跟头,还是连连栽跟头。
九阿哥咬牙,明儿,一定要亲自去庙里求个避邪符,那个女人,太邪门儿了。为什么他一见着她,就再找不着平日的冷静呢?说她不是山精鬼怪,谁信?
“老九?问你,找我们做什么?”
九阿哥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五哥,我这不是准备请你们吃饭吗?”
五阿哥叹气:“要请我们赴宴,让下人递帖子就成了,还需要亲自和我们说?”结果,让另两个兄弟看了笑话。
三阿哥点头:“没错,九弟,递个帖子就成,不须这样慎重,对了,这宴是个什么名头?”
九阿哥想了想:“没什么名头,就是想和哥哥们聚聚。”一时之间,九阿哥也想不出什么来,家里也没谁生辰,也没别的事儿。
四阿哥翘起唇角:“什么日子?”
九阿哥想了想,“后天吧。”
三阿哥点头:“好,后天就后天,就这么说定了,若没别的事儿,哥哥我就先走了,我得去问问翰林院里,可有谁知道那个典故的。”
三阿哥说着便转身走了,留在当地的九阿哥的脸狠狠抽了抽,四阿哥唇角的弧度又变大了一些。
“九弟,是去你府上,还是?”
九阿哥摇头:“去我的酒楼。”
四阿哥点头:“三哥走得太快,一会儿你再着人和他说一声儿,免得他到时直接去你府上了。”四阿哥冲五阿哥点点头:“五弟,四哥我先走了。”
五阿哥笑道:“四哥,后天带上弘晖吧。”
四阿哥点点头,转着佛珠,转身走了。
五阿哥看着还愣神的胞弟,气道:“你既请了我们,是不是还得跟别的兄弟们也说说?免得大家说你势利眼。”
九阿哥咬牙:“雅尔哈齐才请了三个兄弟,为什么我不能只请你们三人?”
五阿哥气笑了:“人家是以伊拉哩氏的名头发的帖子,堂弟妹是个什么性
子,这京城里有谁不知道?你还指望她面面俱到?若她真有一日像四嫂那样我倒要怀疑那是不是她了。”
九阿哥气得跳脚:“五哥,听你这意思,她由着性子撒泼、任意妄为,还是对的?”
五阿哥道:“不是对不对,只是,她天性便是那样喜怒由心的,再说,她病了这十年,长年昏睡,偶尔才醒过来一小会儿,这十年,便相当于没过一般,你说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妇道人家去比什么?还有,九弟,五哥要说说你,你怎么能说出她蠢死了的话来?你说,这话,被皇阿玛知道了,要多生气,被雅尔哈齐和那几个侄儿知道了,又该怎么气怒难当?我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啊?你六岁就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说吧?你今年三十六了,你这三十年,白活了?”
九阿哥气道:“你别唠叨了,我这还一肚子气呢。”
五阿哥也恼了:“我不管了,我说的,你总不听,我告诉额娘去,让她老人家教训你。”
五阿哥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九阿哥回过神来,追了过去,“五哥,五哥,你怎么能告诉额娘,你别气着她老人家。”
五阿哥也不理九阿哥,埋头只管走,老九今儿这事闹得,不跟额娘说怎么能成?他素来说话在这个弟弟面前就不太好使,捅出这样的篓子,自然还是得让额娘罚他。
九阿哥拦不住五阿哥,又看离自家额娘的宫殿不远了,转身跑了,不论怎么说,现在不能去见额娘,若不然,一准一顿好骂,过几天,等额娘气消了再去。
皇帝在乾清宫听闻了此事,怔了半天,咬牙吩咐道:“李德全,去,让那个孽障抄《孝经》,口不择言,身不择行,那么多年在上书房,他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让他抄,每日抄十遍,少一遍朕打他板子,打五十板子。”
李德全找了一个小太监去传皇上的口谕,皇帝坐在御座上直喘,李德全急忙上去帮皇帝顺气。
“万岁爷,您别恼,郡王福晋看着一点儿没放在心上,听说,她还边走边和高嬷嬷商量给您绣什么样的绣样呢。”
皇帝被李德全一顿摆弄,觉得堵在胸口上那口气顺了下来,又听到这话,一时又叹:“那丫头,不记仇,估计,觉着吵过也就罢了,再说,她还吵赢了不是;那丫头,居然学会拐弯抹角骂人了,说老九是堆屎,胆儿是越来越大了。上回,她说到自己儿子的时候没
个忌讳,现在,对着皇子,她也不管不顾,唉,这性子,这性子,若不是有朕看着,她早不知被谁吞了。”
李德全笑道:“郡王福晋是个有福的,以前皇太后就常说她心宽,心善,指定能好起来,果不然,现在病就好了,也没留下什么病根儿,听高嬷嬷说,这些日子,天天下厨为郡王爷和几位阿哥们做饭,一闲下来就绣花样做衣裳,一刻也没停过。想来,真是好全了。”
皇帝点头:“要不是听高嬷嬷说她做衣裳,朕也不会召她进来,不召她进来,也不至闹了今儿这么一出。老九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说话那么不谨慎?”
李德全轻言细语安抚皇帝:“皇上,依奴才看吧,这事儿,您也别放在心上,只当是两个小孩子拌嘴就得了。”
皇帝想了想,叹口气:“你听听那话说的,一个就明晃晃的说讨厌你,一个则喊什么你没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听听,听听,这像皇家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这哪还有一点儿城府、修养?小官吏之家也出不了这样的媳妇和儿子吧?”
李德全又道:“皇上只当看小辈儿玩闹吧。”
皇帝叹气:“老九存心不好,那丫头偏歪打正着,不仅没落入老九设的套,还让老九哑子吃黄莲。唉,这丫头,这才醒了几天,这闹的事儿就一出又一出的。”
李德全又给皇帝递了一盏茶:“郡王福晋这一醒,皇上这精神眼看着就好起来了,虽也闹腾些,这也热闹不是。”
皇帝笑着瞄一眼李德全:“行了,就为着那丫头送你几粒药丸子,你就尽替她说好话。”
李德全惊了一下,不过,见皇帝唇角含笑,又放下心来。
“郡王福晋素来是个心慈的,又细致,这几日,不过见了奴才几面,便知道了奴才的不妥当,赏了奴才那么几粒药丸,说让奴才当糖吃。”
皇帝呛了一下,李德全赶紧趋身替皇帝收拾,皇帝放下茶盏,哈哈大笑:“你也是六十几的人了,怎么被一个小丫头拿糖哄住了?给你糖吃,哈哈,李德全,你今年几岁啦,还得让人拿糖哄。”
李德全老脸一红,“万岁爷,这个,郡王福晋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奴才,这个……”
看着这个服侍了自己几十年的跟前人难得的窘态,皇帝越发乐了,笑了半天,方摆手道:“既然你们郡王福晋赏你糖吃,你就吃吧,那糖又好吃,又养身的,跟着朕,总
得让你算得着点儿实惠。”说着又哈哈一笑。




☆、344、心动

344、心动
那场相当于宣告玉儿病愈回京的宴会之后两日,庄亲王府来人通禀:庄亲王病倒在床。
十年前;庄亲王偶染恙;玉儿一家必回庄亲王府服侍;直至庄亲王完全康复才会再回贝勒府;
这十年间;玉儿自己昏睡,雅尔哈齐与儿女们却也照例会常回去。现今庄亲王病倒,他们一家;便又该回亲王府才是。
玉儿看了看仿佛神情十分焦虑实则眼神如常的丈夫与儿子,眨了眨眼,挥退了亲王府来的下人。
弘普见自家阿玛稳坐泰山;只能开口道:“额娘;回亲王府后,您别太操劳,一切有那拉氏呢。”他额娘,对于照顾丈夫儿子亲人们的事儿,还是像十年前一样喜欢亲力亲为,但是,他娶妻回来就是为了服侍额娘的呀,若只是需要女人,按他的出身,什么样的没有,又岂会选相貌才情家世都只能算中等的那拉氏?可他额娘却完全没有身为婆婆的自觉。这些日子,听着妻子或明示或暗示的表达出想帮忙却无从着手的无奈,想着自家额娘的操劳,弘普又心疼,又头痛——别人家的婆婆想尽了法儿的为难儿媳妇,他额娘倒好,唯恐累着了儿媳妇。
玉儿无奈地看一眼丈夫儿子,所谓知子莫若父,知夫莫若妻,丈夫儿子是否真的焦虑,她一眼便能看得透透儿的,明明,他们心里并不如表现的那样惶恐与出乎意料之外,却偏在亲王府来通禀的下人面前做出一幅焦急万分的惊惧模样,显然,庄亲王的病情,他们是心知肚明的。
想了想,玉儿明白了,病愈回京第二天,她去亲王府请安时,庄亲王身体虽开始老迈,但明显,除了原先中的毒,不会有别的原因在这么短时间内导致他瘁然病倒。
看着丈夫,玉儿纳闷儿:“你们父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按我说的,一粒解毒丸下去,不着痕迹便把毒解了,多省事儿?”
弘普听了额娘的话,看了看自己阿玛,见阿玛眼中果然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神情,忍不住转头谑笑,额娘这般全不喜算计,是阿玛自己宠得,怪不得别人。
弘普只想着自己阿玛自作自受,全忘了那宠得自家额娘不用劳心费神动脑子谋划的人里亦要算上他的一份儿。他阿玛从不让世事的污浊脏了他额娘的耳,他自己不也从不把这些人事倾轧的事告诉他额娘吗?如今倒把一切责任全算在了他阿玛的身上了。
雅尔哈齐看看转头偷笑的大儿子,垂头的二儿子和明晃晃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三儿子,眉一挑:“老三,你来和你额娘说。”老大老二都知道要背着点儿,就这个老三,居然敢明着看他这个阿玛的笑话,找揍呢?
弘英的笑脸霎时变成了苦脸,阿玛太狡猾了,他自己不愿意
干的事儿,却推到他这个苦命儿子的身上。
弘芝看一眼三弟那张与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的脸,又面无表情回过头去,这个三弟,还是这样笨,看阿玛笑话,也不知道低调点儿,一点不掩饰,现在好了吧,额娘不喜欢听的话,得他来说了,果然,祸福无门,惟人自招。
弘英看二哥转开了头,又看着他大哥,却见他大哥连个眼风都不愿意给他,只能认命地端正坐姿,准备替额娘解惑。只是,看着他眼神清澈纯净的额娘,弘英痛苦地想:为什么平日习之为常的事儿,在额娘这样的眼神下,却这样难以宣之于口?
为了减少心理压力,弘英看一眼自家额娘后,便垂下了目光,一鼓作气,不能再而竭,三而歇。
“额娘前些日子说过,玛法中的毒,与五弟所中是同一种毒,不会让人猛一下丢了命,却会吞噬人的健康,让人日渐虚弱,直到病亡。这些,我们这些年在五弟身上都是见过的,因此,并不是儿子们不孝,不马上替玛法解毒,实在是当日五弟排毒时,不只拉肚子,身上出的汗也夹着污渍,这般解毒法,却是想瞒人也瞒不了的,再则,额娘说,这毒,中的年月越久,越是得慢慢排毒更好不是?
现在,玛法中毒年月没有五弟久,但排毒时的反应必然是与五弟一样的,这般明显异于平日的反应,阿玛一颗解毒丹吃下去,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额娘想人不知鬼不觉地做完事,却是无法办到的。还有,这解毒的过程,就算太医诊不出就里,只当是玛法吃坏了肚子,瞒住了,又如何呢?玛法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以后便不会防范,下次,必会再中毒。如此,不若像现在这样,慢慢引发他体内的毒,让人知道他中了毒,这样,被太医察出,他也有个警醒,以后才会小心。
另外,五弟的毒,当年是继玛嬷下的,玛法虽隐隐知道,也罚了继玛嬷,但,还不够,这口气,我们这些年着实忍得难受,现在,玛法自己也中了毒,他想必不会再想着息事宁人,为着面子与那虚假的安宁祥和,捂着、遮着、掩着事实了,这样,我们既报了仇,还不用自己动手,何乐而不为,实在不必替继玛嬷打掩护呢。而且,我们还要防着继玛嬷倒打一耙,说五弟的毒是我们自己下的,而玛法的毒,也是因为我们想着早日继承亲王府才下的这类的事情发生。
额娘打小教我们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自己却总是心慈手软,过于为人着想了,儿子知道,你指定又要说女人在这个世道生活不易,女人何必再为难女人的话,可是,额娘,您有这份儿体谅的心,人家却未必肯领情,不但不领情,说不准还会嘲笑你,说你手段不够强硬,
心志也不够坚定,甚或于说你是自己没手段,没能耐治那害你的人呢。
这些年,儿子们和阿玛,不是不孝顺继玛嬷和玛法,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五弟中毒,隐而不究。
看着五弟受苦,我们谁的心里好受呢,可是,没有证据,只能咬着牙憋着气,暗地里收拾那木都鲁氏家罢了,还不能露出形迹以免被人捉住把柄说我们不孝,着实憋屈。可是,即便继玛嬷的娘家再败落又有什么用,五弟还是日日痛苦。额娘,若非你醒了,这天下间,居然无人能解这毒。或者,也有人能解,只是,我们却一直未曾寻着。
额娘,若非您当年留在郭罗妈妈手里的药,只怕五弟都拖不到您醒过来……
额娘,你曾说过,让我们不可以愚孝,命是自己的,不能父祖想夺就夺,儿子们小时候,您针对无缘由苛责晚辈,而晚辈却不劝阻一味忍让的事件说过,那些错误的事情里,也有那逆来顺受的晚辈的不是,悲剧的造成,正是他们的不反抗不反驳,才更加深了长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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