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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庶难为妾-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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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留在了蜀地想学艺,最后娶了你们外婆,把你们外婆带回了姑苏,你外婆家就是做蜀锦的,到了姑苏后,把蜀锦的技艺传授给了殷家,两家的技艺互相取长补短,我们殷家的织锦终于再次扬了名,我为了感谢你外婆,便把我们殷家新出的织锦叫宋锦,谁知短短几十年,又没落了。”
原来这就是宋锦的来历。
只是,弹指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垂垂老矣。
想到这些年殷家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到今天,萱娘的眼泪落了下来。
“岳父、岳母,你们回去还做宋锦的生意吧,我已经跟江南道的节度使去过信了,以后不会为难你们的。”凌远霄一直站在门外,听了这话忍不住进来了。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殷之毓问道,语气有些冲。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想应该是什么误会吧。”
“误会?”殷之毓还想再说什么,被宋氏喝住了。
“老身多谢侯爷了,虽说这宋锦是我一生的心血,风光了几十年,可老身这把年纪了,也没了当年的心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身也操不了这些心了,不过老身还是多谢侯爷。”宋氏说完欲向凌远霄行礼。
“岳母,您这是要折煞小婿,小婿愧对岳父岳母的嘱托,没照顾好阿敏,又和萱娘失散了这么多年,如今萱娘回来了,小婿恳请岳父岳母在萱娘身边多留一些日子,让小婿替阿敏略尽一些孝心,以全阿敏在九泉之下的心意。”凌远霄跪在了两位老人面前。
“现在想着尽孝心,我妹妹死的时候你们家人是怎么说的,你那时候又躲在哪里?姓凌的,别以为你是侯爷我们就得巴着你,我告诉你,我们这一次来不是为你,是为了我妹妹的孩子,可怜我妹妹去世十年多了,孩子也在外面流浪十年多了,这孩子你们凌家不要,我们殷家要。”殷之毓见凌远霄跪下了,也咋着胆子指着凌远霄开骂了。
这口气在心里堵了十年。
“这不可能,萱娘是我的女儿,这个没得商量,别的都好说。”
“外公。外婆,舅舅,我爹当年是因为我娘走了也病倒了,不是故意为难你们的。要不然我爹不会一有我的消息便给你们送信。还有,我爹不是不要我,他只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们放心,我爹对我真的很好了,不但给我求了一面免死金牌,还给了我名下一万亩的私田。”萱娘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爹,娘,妹夫能做到这样也不易了,他还在地上跪着呢。”顾氏一直就有些怕凌远霄。
因为凌远霄不仅仅是一个侯爷。还是大名鼎鼎的西北军统帅,这样的人跪在面前服软,殷家人要是还放不下,这凌远霄万一恼羞成怒了,这后果殷家可就担待不起了。毕竟,殷敏只是凌远霄的一个小妾,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嫡妻。
“起来吧,孩子,论理,敏儿只是你的小妾,我们没有这么大的福分受你这一个大礼。罢了,前事就不要再提了,说来说去都是命。你今天能叫我们一声岳母,也能让萱儿叫我们一声外公外婆,我们也知足了。”
宋氏哽咽着亲自扶起了凌远霄,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凌远霄能做到这一步,表示他把殷敏当作了妻子看待,殷家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毓儿,你也不许再记恨了,我们殷家也没有别的奢望。能听萱儿叫我们一声外公外婆,认我们殷家这门亲,我们就知足了。”殷老爷子说道。
“我答应你们。”凌远霄忙道。
“还有一点,当年我们殷家给阿敏的嫁妆,这个是不是也能还给萱娘,我们殷家不要,留着将来给我外甥女做嫁妆。”殷之毓说道。
“好,不过这件事情要容我一些时间,还有,我想知道,当年阿敏的嫁妆都有些什么。”凌远霄问道。
“罢了,孩子回来就不错了,那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们殷家虽然落魄了,也不至于再出不起一份嫁妆。”老太爷忙道。
老太爷心里明镜似的,那些东西都被凌家蚕食了,本来萱娘的活着就碍了那些人的眼,这要再逼他们吐出到嘴的肥肉,还不定得怎么算计孩子呢。
“我也是这个意思,萱儿本来就是一个庶女的身份,既然侯爷给了他一万亩私田,那些嫁妆也就算了。”宋氏忙道。
她是女人,更清楚那些内宅的争斗,女人的心要狠起来,一样是要人命的。
所幸她这些年进了殷家,老太爷感念她对殷家的贡献,这些年不曾纳过一个小妾,所以分家后,她的后宅是干净多了。
“岳丈、岳母,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过我能不能看看当年的礼单?”凌远霄也好奇,朱氏到底瞒了他多少。
“这件事情先就这样,我们不想再谈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等萱儿成亲了离开你们殷家了,我们会把嫁妆单子给你。”宋氏说道。
宋氏这话说的够明白了。
凌远霄也不再坚持,对朱氏,他也有他的愧疚。
见凌远霄低头,宋氏略想了想,找了把剪刀,把自己的贴身薄袄的滚边处拆开,从里面掏出了几张纸,递给萱娘。
“外婆,这是?”萱娘接过来打开一看,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宋氏。
“这金票和银票是当年给你娘的嫁妆,这钱票应该是那几年你娘的铺子里攒下的红利,我也不瞒着侯爷,这是你娘临走前托奶娘带出来的,原本想等你长大后再给你,可惜,那会大家都以为你不在了,奶娘便把这东西带回了姑苏还给了我们,这些年不管多难,这些银钱我们也没动。原来,冥冥中自有定数,这些银钱就该给你的。”
“外婆,这些银钱我不要,给你们留着,我有钱,前些日子我卖药材就卖了八万多贯,不信你们问何掌柜。”萱娘像烫手似的把手里的银票忙不迭地塞回到宋氏手里。
“孩子,你有你是有的,这是你娘给你留的,你不能不要。”殷之毓说道,说完从宋氏的手里抓过这几张纸又塞给了萱娘。
这话倒是令萱娘有些不知所措。
可即便这样,萱娘也不敢接受,毕竟殷家已经今非昔比了。
这真不是一笔小数,金票五千两,银票五万两,还有五万贯的铜钱,还有一张是和记当铺的契约。
萱娘默算了一下,当年殷敏压箱底的银钱就相当于十万两白银,还有,那几个铺子一年的收益至少也在一万贯以上。因为殷敏在凌家也不过是五年的光景,还不算她平日花掉的银钱。
萱娘再次看向了凌远霄,凌远霄接过萱娘的银票看了看,也是十分动容,没想到殷家在这种情形下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凌萱这样的一份大礼,相比较而言,自己家的那一出出闹剧,实在是令人汗颜了。
“岳父,岳母,要萱娘收下这些银钱也行,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凌萱看向了凌远霄。
她是真的不想要这笔钱财。

☆、第四十七章、成全

凌远霄给了萱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看得出来,殷家是真心想把这钱财送给萱娘,所以他打算从另一方面补偿一下殷家。
“既这样,岳父、岳母,大哥,你们也依我一件事,这个宋锦还是做起来,方才岳母也说了,这是岳母一辈子的心血,姑苏那边的关系我已经替你们疏通好了,皇上也说了,要提高商人的地位,如今西北安定了,去西域的商队只会越来越多,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时机,还有,京城这边,我也替你们打点一下。”
“对啊,外公,外婆,我手里也有两个铺子,你们要用的话就拿去,还有一点,我明年打算种棉花,棉花也可以纺纱织布,叫棉布,棉布比麻布穿起来舒服不少,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做棉袄和棉被,比丝绵便宜多了,这是我从西域那边寻来的种子,等我明年试种成功了,你们在江南也推广开来,这棉布绝对是一个大商机,到时还要请外公外婆帮忙把我这个纺织作坊搞起来。”
“哟,我的小乖乖,小囡囡这么点大就会做生意了?”宋氏一把抱住了萱娘。
“外甥女,你说的是真的?”殷之毓的眼睛也一亮。
“当然,我给你看看棉布是什么样。”萱娘说完,自己回房找了一块棉布。
早期的棉布只是单一的色彩,并没有花样,萱娘买的大都是纯白的细棉布,做亵衣穿贴身更舒服,尤其是冬天。
“爹,娘,你们看看,这布料比麻布细多了,更贴身,吸水性应该也更好,我看这生意能做。”殷之毓摸了摸棉布。递给了宋氏。
宋氏细看了看,摸了摸,扯了扯,也点点头。道:“难得我外孙女也想做点什么,你们可好生帮她撑起来。”
“外婆,我哪里懂这些,我以后就负责种棉花,你们负责开厂子,殷家本来就是做衣料的,驾轻就熟,我就不去操这心了。”
“也对,我外孙女好歹也是侯府的千金小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操心的好。你放心,你两个舅舅最疼你娘了,不会亏了你,我让他们给你算一股。”宋氏摩挲着萱娘的脸面,眼泪又不由得落了下来。
为萱娘的贴心。也为女儿的早逝。
凌远霄正低头沉思,他这会琢磨的并不是萱娘说的棉布,而是殷家的宋锦,殷家的宋锦他还是知晓几分的,以前殷敏在的时候,京城卖的宋锦几乎都是殷家的,怎么会短短的几年光景殷家便没落成这样?
那京城卖的那些织锦又是哪里来的?殷敏留下的那个衣料铺子卖的又是哪里的货?
看来。还有很多他不清楚的东西。
“岳丈,岳母,姑苏的宋锦你们不做了还有别人在做吗?”凌远霄问。
“自然有,好几家呢,不光姑苏,临安也有跟我们相似的。还有金陵也有,我们殷家世代做丝绸,如今的旁支也多,各地都有,不说别的。姑苏就有一支,以前一直依附我们,十年前突然另起了炉灶,如今,提起姑苏殷家倒成了他们的了。”殷之毓忿忿说道。
“总归是我们没落了,怨不得别人。”老太爷拦住了儿子。
“我知道了。”凌远霄心下有了计较,便没有再问。
凌远霄回去后,打发手下人亲自去了一趟姑苏,他想知道,当年殷家的没落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如果没有人示意,姑苏的地方官员怎么可能敢对殷家发难?
凌远霄等待姑苏的消息时,殷老爷子带着殷之毓下山住进了李锦送给萱娘的宅子里,帮着打理酒厂,因为酒厂筹备得差不多了,该投入生产了,萱娘不放心,想让这两人替自己把把关。
老爷子和殷之毓没有想到萱娘小小年纪居然还有这本事,蒸馏出来的酒比先前酿造的要浓郁醇正多了,凭着两人多年经商的敏锐眼光,猜到这东西一旦在年底投入市场,肯定能挣个盆满钵满。
一个月后,凌远霄的人从姑苏回来,带回来江南道节度使的亲笔信。
原来,当年殷敏死后,朱氏的确托人给那边的官员带过话,说是殷敏生了一个扫把星,克母克祖克皇帝,惹得侯爷大怒,老夫人大怒,扬言从此后殷家跟永定候府毫无关系。
这些官员都是人精,听了这话岂有不明白的?捧高踩低那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更何况还是这样大有油水的活,谁不会干?
不但如此,还有人编排了殷家的不是,说不但殷敏生了一个扫把星,就连殷敏自己本身也是一个扫把星,连怀了三次胎,第一次不足三个月流产,第二次不足月早产,好容易熬到第三胎足月生产,却偏偏又生出一个扫把星来,这都是因为殷家的人财运太旺的缘故,如果不及时打压,只怕还会祸及他人。
于是,殷家的女儿一时没有人敢要了,殷家的宋锦没有人敢要了,殷家的铺子没有人敢进了,族里的人纷纷找到老爷子,要求老爷子让出家主的位置。
彼时,官衙的人三天两头上门收税赋,以兵饷的名义摊派下来,老爷子不堪其扰,只得辞去了家主的位置,脱离了宋锦这一行。
幸好,老爷子当年私下还置了一些财产田地,此外,还有早年的和记当铺留了下来,日子也不算太难。
凌远霄看完信大怒,没想到朱氏心胸竟然狭隘至此,连一个死人都不肯放过,竟然会去打压远在千里之外的毫不相关的殷家,这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宠爱了殷敏?
难怪她会去找人暗杀萱娘,萱娘的存在不仅仅只是殷敏的那份嫁妆,恐怕朱氏也想到了今天,有了萱娘,就必然跟殷家会有牵扯,这些事情早晚是要露出来的。
原来她的贤良大度都是装的,一个人能伪装一年两年,可连着十年二十年的伪装,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些。
凌远霄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害怕,如果说,殷敏的死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他该拿朱氏怎么办?
朱氏如果出了事,凌远霄的几个孩子亲事肯定会受到影响,尤其是在凌菁和凌茜一个正要成亲一个正要说亲的节骨眼上。
他什么也不能做。
凌远霄默默地收起了那些证据,连萱娘也没有告诉,朱氏就更不清楚了,她连殷家来人都不知道,她只是疑惑,凌远霄为何对她越来越冷淡了。
当然了,这笔账,朱氏自然算到了萱娘的头上。
凌远霄虽然没有对朱氏出手,但是却替殷家疏通了关节,所以殷之毓要回姑苏重整家业,同时还要开辟新的财路,那就是也在姑苏开一座酒厂。
萱娘已经把方法流程全部告诉了他,也算是回报殷家的那一份厚礼。
送走了殷之毓和顾氏,天气也一天天冷了下来,萱娘也不出门了,每天除了跟着曾妈妈沈婆婆学一会琴棋书画,便是跟着宋氏学刺绣。
宋氏不但擅长蜀绣,还会苏绣,她把二者结合在一起,犹如宋锦一般,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萱娘干脆也戏称为宋绣,反正她是看不出其中的区别,只是觉得色彩明快,画面感很强,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个芙蓉鲤鱼图,活灵活现的,仿佛能看见鲤鱼在水里摆动。
萱娘现在学刺绣有些晚,她倒也没想成为什么大家,只是由着自己的兴致,先学着做荷包。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萱娘的第一个荷包也绣好了,她看着荷包上的锦鲤,想起了远在东北的李锦,可惜,锦书难寄。
凌萱正对着荷包发呆时,凌元霄上山来了,带来了容家正式向凌茜提亲的消息。
“爹,这是好事,你不高兴吗?”
“好事?”凌元霄苦笑一下。
他和容实在朝堂上有过几次争执,加上凌元霄一直以为萱娘的事情是容家在背后捣的鬼,所以,他并不看好这门亲事。
但是朱氏和温氏交好,又有瑞王李钦从中作保,连老夫人李氏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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