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为妾-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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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这不是真的，那个女娃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是我？”萱娘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问道。
李锦看着萱娘满是泪痕的小脸，掏出了自己的帕子，替萱娘擦了擦脸，萱娘这才发现，李锦的胸前早就失了一大片。
李锦却浑然不觉，这一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眼前的这张泪脸。
“乖，别哭了，你好好听我跟说。”
他见萱娘总算平静下来，便把这两个月的发现缓缓地告诉了萱娘。
☆、第三章、得知身世（二）
那天，李锦把萱娘的包被带回宫，先送去给他生母姝嫔看了看，姝嫔一眼认出了这是姑苏的宋锦，而且这花色的衣料她也有一块，这也是李锦觉得面熟的缘故。
此外，姝嫔还一口断定，卖这个衣料的铺子就是永定候家的，因为永定候的殷姨娘出自姑苏的宋锦世家，长安城里的宋锦衣料几乎都是从她家铺子出来的。
还有，包被上的萱草针法也是苏绣，姝嫔跟这殷姨娘有过数面之缘，很快便想到了她。
要说萱娘的年龄和生日跟当年殷姨娘生的孩子倒也有几分相符，问题是，谁都知道当年的扫把星已经死了，所以李锦还真没敢往上靠。
后来，李锦的人拿着包被去凌家的铺子里打听，谁知没多久萱娘便差点被害，这就不得不让李锦起了疑心。
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谁会对她动了杀机？
因为牵扯到萱娘的人身安危，李锦也不敢贸然再出手，调查陷入了僵局。
可巧上个月谢氏分娩生了一个儿子，听说产妇当时难产，挺凶险的，是贵妃娘娘特地从宫里派了一个特别有经验的稳婆前去接生的，就是这个稳婆让李锦突然灵光一闪。
李锦的人悄悄打听了，这些年永定候家给几位姨娘接生的几乎都是同一个稳婆，姓刘，人称刘婆婆或刘婆子。
只是这个刘婆婆在萱娘遇刺没有多久，突然不明不白地也死了，这就更引起了李锦的怀疑。
追查刘婆子死因的过程中，李锦忽然发现了刘婆子曾经跟永定候夫人朱氏的奶娘李妈妈来往过，顺着李妈妈这条线索，听风居然发现李妈妈就是那个在客栈要抱走萱娘的婆子。
这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李妈妈显然知道萱娘就是侯府殷姨娘生的那个扫把星，所以急于想除掉，而刘婆婆的死因。多半是因为她知道了萱娘的秘密。
又一个因自己而死的人。萱娘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往生咒，这算起来应该是九个因自己而死的人吧？
萱娘这时有几分信了自己就是那个扫把星，因为她对永定候的事情莫名地感兴趣，听到那个扫把星的事情。自己胸口也会闷闷的。
“你生母跟你父亲的感情很好，当年你父亲下江南筹集西征的军粮时碰上你生母被抢，你是父亲救了你生母，你生母以身相许，殷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陪嫁颇丰，你父亲也不忍委屈了你生母，便以贵妾迎进了门，你生母在你之前还怀过一个儿子，可惜刚生下来便死了。”
原来是一个典型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那后来的事情呢？”
“李妈妈自然不会轻易开口。听风几个只得用她的儿子和孙子威胁她，不得已她才说了实话。”
当年的萱娘生下来不到二个时辰，居然克死了生母克死了祖父再克死了皇帝，老太太怒不可遏，说这个丫头绝对不能留着。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去驳老太太，再说了，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轮上谁呢？
不过老太太到底开了恩，虽然不能让萱娘活着，但是却允许了萱娘进凌家的祖坟，和她生母葬在一起。也算全了她们的母女情。
“说来也是蹊跷，当时老太太发话不能留着你，于是太太只好让接生的稳婆把你憋死了，然后带你到了凌家祖坟，谁知挖坑的时候，你突然醒了过来。且大哭起来，哭声居然引来了两只狼，于是他们只好丢下你跑了，等他们喊了人再次回来的时候，你也不见了。应该是被狼叼走了，至于狼叼走后为什么没有吃了你，这个谁也不清楚了。”
“这么说的话，是狼救了我？”
震惊让萱娘停止了哭泣。
难怪老狼会对她这么好，第一次见她也不咬她，每次见了她都会特别亲热；难怪她也会觉得老狼这么亲切，原来老狼才是她的救命恩人；难怪她有时觉得老狼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种心疼，原来是真的心疼她从小就被弃。
居然是被憋死的，还是被自己祖母下令憋死的，呵呵，也幸好是憋死才没有死透，才能留下一条性命，萱娘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些事情你父亲应该是不知情的，他回来的时候，你生母都已经下葬了，府里忙着给老侯爷举丧，可是你父亲还是百忙中抽空去你生母的坟前祭奠了一场，还有，你生母住过的院子，至今仍是空着，谁也不敢动，因为你父亲交待了不准动。”
“你能不能对我说详细些，我父母家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李锦听了，亲自绞了一条手巾让萱娘洗了洗脸，然后坐下来，把夏国的亲贵权势细细数了一遍。
除了皇族的亲王郡王，这夏国最有权势的人就数当年跟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四位国公爷和八位侯爷，这四公八候在开国之初定好的是世袭三代不递降，可如今轮到萱娘的父亲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
因为先皇走得突然，新皇登基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加上又正值国家动荡不安，内外交困，所以新皇为了笼络人心，发了一道圣旨，这四公和八候世袭罔替。
而这四公八候和皇族相互之间也都有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比如容珏的妻子谢氏就是宁国公谢家的，容珏的生母是永平侯方家，容珏的继母温氏则是永荣候温家，萱娘的嫡母朱氏便是永昌候朱家，还有，这萱娘的祖母身份更为尊贵了，她的父亲是一位亲王，跟李锦的曾祖是亲兄弟。
永平侯凌家一向是负责西北的军务，现在西北除了永平侯凌远霄，还有凌远霄的一个庶弟凌远霏以及几个堂族兄弟和子侄，凌远霄还有一个亲弟弟凌远霁则留在了侯府侍奉老太太。
“你还有三个嫡姐，大姐凌萝，今年十六岁，刚出阁，嫁给我二哥，这个你已经知道了，你二姐凌菁，今年十三，你也见过了，她还没有说亲，你三姐也见过了，叫凌茜，跟安国公家的容瑾很要好，此外，你还有两个庶出的妹妹，今年才五岁。”
“我们家没有男孩吗？”萱娘抬头问道。
“当然有，有一个跟是你同年同月生的，只是比你晚几天，还有一个今年才四岁，都是嫡出的。”
“我那个嫡母，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真说不清，表面来说，还算一个比较称职的母亲，听说对府里的姨娘小妾还算和善，当年为了救你的生母也是尽了全力的，因为同时还请了别的稳婆，只是可惜，你生母还是走了。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表面，事情如果真像表面的那么简单，那个刘婆婆也不会丧命吧？
萱娘的直觉告诉她，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个李妈妈说了什么，她们是怎么认出了我？还有，她们为什么要杀我？”
“听说你跟你娘长得很像，她们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容家的后花园，原本她也没想杀你，只是想把你拐卖到南边去，主要是担心你留在京城会发现自己的身世。因为当初她们对外是说你生下来就死了，如果你现在冒出来，你的存在会给凌家带来很大的麻烦，至少你那几个姐姐的亲事肯定会受到影响，还有你父亲的仕途，那个李婆子说，她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李锦说完，有些心疼地看着萱娘。
没想到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的真相竟然如此，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找，知晓了身份的萱娘更是没有立锥之地，那个凌家是断然不会接受她的，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派人捉拿她，可是不去凌家，她一个九岁的孩子，又能去哪呢？
难道就真的这样一辈子隐姓埋名？
李锦不想这样委屈萱娘。
“我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说不好，首先，他应该是一个忠臣，也有几分军事头脑，奈何运气不太好。他现在玉门关镇守，不知道是金城还是沙洲，正在跟西昌和吐蕃的军队对峙，听说这几年西北大旱，所以吐蕃和西昌两国日子也不好过，也打着我们夏国的主意，所以你父亲现在是比较头疼的时候，当然，更是我父皇头疼的时候。”
现在的夏国正是四处受敌举步维艰的时候，西有西昌和吐蕃两国觊觎，北边有蒙古人和金国虎视眈眈，东北这边又有契丹人伺机而动，南边的大理也是蠢蠢欲动，这些年大小战争也不知打了多少，可这僵局至今没有打破。
这也是为什么当今皇上还需要笼络这四公八候的缘由，因为军权大部分都在他们的手里。
“我生母埋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
萱娘无数次幻想自己的生母是个什么样子，却独独没有想到，她竟然早早就离开了人世，更让萱娘觉得自责的是，生母满心欢喜期盼自己的出生，没想到自己的出生带给她的竟然是这么大的灾难。
萱草，忘忧，莫非冥冥之中真的有定数？生母已经预计到今天，所以给自己取名叫萱，就是要让自己快乐地生活下去？
想到这，萱娘做了一个决定。
☆、第四章、不死心
萱娘的决定就是要去西北寻父。
“你疯了，此去西北何止千里之遥？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去？”
“我能去，我有小黑小白，还有老狼它们，我带着它们去，正好我现在留在这里也是无处可去，我只想去看看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必须看看我的父亲，替我母亲看看他。”
至于找到凌远霄之后要做什么，萱娘还没有想过，但是她两年前就想过了，不管多难多久，一定要去寻亲，如今既然知道母亲不在了，而这个父亲又曾经是母亲深爱过的人，就算是为了赎罪，她也要去看看自己的父亲。
“不行，我不同意。”
“我去找我的父亲为什么要你同意？”萱娘的脾气上来了也是一根筋。
“你？你，总之，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这样吧，萱娘，我明天带你去祭拜你生母，好不好？”这回换李锦求她了。
“好。”
“那就说好了，明天一早我来找你，我现在必须回去了，再不回去，城门宫门都该关了，今天幸好是中秋，不然的话，我还真出不来。”李锦见萱娘答应了，满心欢喜地走了。
李锦走后，赵大娘几个都挤了进来，拉着萱娘的手，细问详情，只是萱娘自己都乱的很，加上李锦嘱咐她，她的身世一定不能说出去，只得含糊应对了几句，便睡下了。
十六日一早，李锦果真带着听风四个来接萱娘，萱娘跟着他们上了马车，这才发现，李锦居然连祭拜的东西都替她准备好了。
马车走了三四个时辰，便又到了普济寺的山门，李锦并没有带着萱娘进普济寺的山门，而是沿着水库旁边的青石板路，一直上山。走到半山腰拐过去，便是一座座陵寝，听风带着萱娘到了一座规模不大的陵墓前，汉白玉的墓碑上刻着：“先室凌殷氏如夫人之灵。姑苏人氏，生于盛唐顺乾七年六月初二，卒于盛唐顺乾二十七年五月初三，顺乾二十七年七月十四男远霄泣立。”
萱娘用手指摸着墓碑上的字，一笔一划，都写得十分凝重，她似乎能感受到当初父亲心里的悲痛，一天之内失去了父亲、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这种难以言说的苦还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不敢稍微表露出来。
因为对外。他是永定候，是要撑起整个凌氏家族的人，对内，殷氏只是一个小妾，萱娘只是一个庶女。他凌远霄上有弱母需要慰藉，中有良妻需要安抚，下有子女需要爱抚，他不能枉顾伦理纲常。
可是，萱娘感受到了他的真心，这就够了。
萱娘跪了下去。
“娘，女儿到现在才来祭拜你。如果你真的泉下有知，一定要原谅女儿的不孝，因为女儿是才刚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女儿福薄，我们母女的缘分才会这么浅。可是女儿知道，我们母女的情分一定很深。因为女儿知道，一定是娘的在天之灵保佑了女儿，女儿才得以活下来，才得以几次逃过劫难。娘，女儿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不但连累了娘，也连累了不少无辜的人，女儿真的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娘，女儿求您给女儿指一条明路，女儿给您磕头了。还有，女儿知道你一定记挂着父亲，女儿这就替你去找他，替你照顾他，也全了女儿的孺慕之思…”
“萱娘，你，你不是答应我不去西北的吗？”李锦在一旁打断了萱娘的话。
“为人子女者当及时事亲尽孝，父亲是我这世间唯一牵挂的亲人了，我不能再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你不必再劝了，这一趟西北，我去定了。”
“你，你…”李锦转了几圈，也不知该拿萱娘怎么办才好。
“李锦，你放心，我会平安的。”萱娘站起来，认真地看着李锦，说道。
“好，你要去，你能不能先缓两天，我来替你想想办法，找几个人护送你。”李锦自知劝说无用，只得重新考虑问题。
“不了，我有守护我的亲人。”萱娘指的是雕和狼，在她的心里，它们已经升格了。
“我不管，你三天后再走，三天后听信。”李锦也固执上了。
“好，三天就三天。”萱娘也需要花些时间去说服赵大娘她们。
从山上下来，天已经擦黑了，萱娘本想去看看师傅们，可是想到白云庵周围只怕还有人在监视，只得作罢。
李锦带着萱娘连夜赶路，回到杨各庄时，天已经麻麻亮了，李锦放下萱娘便进城了，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萱娘，你究竟去了哪里？可真把我们急死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大娘拉着萱娘的手问道。
“大娘，山花，小麦，小美，正好你们都在，我有事跟你们商量，我找到了我的家人，我昨天是去祭拜我的母亲了，过两天，我想去西北找我的父亲，大娘，你还是带着小麦姐她们回红叶镇吧，毕竟那里才是你们的家。”
“孩子，你说什么？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可是，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赵大娘发现了萱娘隐忍的眼泪和仍是肿得像核桃的双眼。
“总之，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父亲现在西北，我要去找他。”
“我陪你去。”山花忙道。
“我，我也陪你。”小美说道。
“小美，你还是跟着赵大娘吧，此去西北，山高水长，路途遥远，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