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为妾-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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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姐姐，你就给他找一对吧，省得他总跟我借。眼馋我的，我也会跟着三哥学了几招，不信你瞧。”凌嘉昊说完。真的拉开了架势。
两只山鸡见了，也忙摆开了架势，微低着头，抻长了脖子，打开了翅膀。
凌嘉昊弯腰低头一拳过去，山鸡往后一退，纵身一跃，到了凌嘉昊的后背，凌嘉昊一个快速转身。一个螳螂腿扫过去，同时右手再一拳。山鸡再次跃了起来，凌嘉昊虽然没有碰到山鸡。但是萱娘看得出，他的动作很敏捷，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好，回来我再给你们找一对山鸡，还要别的吗？说不定到时你们还可以创一套兔拳、狼拳、雕拳什么的。”萱娘笑道。
“真的吗？我想要一对雕。”凌嘉旸眼睛亮了。
“雕不能送你们，不过可以陪你们玩玩。”
萱娘说完，外面忽然有了动静，春杏掀了门帘一看，道：“好像是小黑小白回来了，还有呢，还有毛毛它们也回来了。”
小黑小白在上次送信后，萱娘听凌远霄说东北怕不稳定，又打发这两只雕去找李锦了。
故而萱娘一听是它们回来，且这六只雕都回来了，这次应该就是李锦回来了。
果然，萱娘走到外面，从小白的腿上找到一张纸条，依旧是短短的几个字：“已归，平安，勿念。”
“勿念？”萱娘再次看着这两个字，念出了声，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
都回来了仍是没有开口让她等他，看来，他也是放弃了吧？
此时，李锦正跪在御书房里，他在东北的时候便听说了自己的亲事，此次跪在李異面前，不过是为了做最后的一次挣扎罢了。
“胡闹，你几时见过皇家退婚的？”李異刚跟李锦提了明年春天成亲的事情，没想到李锦却提出了要退婚。
“父皇，如果我放弃皇家的身份呢？父皇，你把我贬为庶民，我愿意带着她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孩儿求父皇成全，孩儿真的不能辜负她。”
“混账，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要放弃自己的皇子身份，朕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就这么不想做朕的儿子？”李異气急了，伸出脚来踹了李锦几下，也不顾李锦是一路车马劳顿刚进宫门。
他想到过李锦放不下那丫头，但是决计没有想到，为了凌萱，李锦竟然连皇子的身份也不要，这岂不是说，凌萱比李異重要多了，这传了出去，他这个做皇上的岂不是要令天下人耻笑了？
从古到今，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位皇子为了一个女人自愿贬为庶民，这要从他李異这开了先河，他该如何面对宗室面对容家面对天下的百姓。
“父皇，孩儿只有一句话，求父皇成全。”
“你自己跪在这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起来。”李異也懒得面对李锦的固执，拂袖离开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一天过去了，李锦还在地上跪着，只是人却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他本来就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回到宫里连洗漱都没有做便第一时间来见李異，这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么长时间米粒未进，李锦已经头晕目眩左右摇晃了。
李異得到消息，进了书房。
其实，通过这几年的观察，李異对这个儿子还是比较看重的，聪明、大气，不骄不躁，该藏拙的时候藏拙，该出手的时候出手，可就是有一点不好，太过重感情了。
“锦儿，这皇家退婚的后果你想过没有？”李異打算好好跟这个儿子谈谈。
后果？
李锦一愣。
这些日子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凌萱，何曾想到过半分那个刁蛮跋扈的容瑾？
倒也不是李锦凉薄，他根本忘了，这一次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这一次，皇家已经下定了。
如今这个问题摆在了面前，的确难倒了李锦。
这皇家退亲，后果自然严重，整个容家蒙羞不说，容瑾多半也会因为羞愤自尽，这样一来，容家还能为皇家卖命？要知道，容家可是占据了雁门关一带的所有防线，他们要是反戈倒向辽国，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退一步说，就算容家不反，吞下了这枚苦果，可皇家退亲，便等于皇家失信于容家，也等于失信于天下，因为过错方在皇家不在容家，这要让李異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李锦喃喃自语道。
他是皇家的子孙，自然知道，李異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凌萱而失信容家失信天下的，除非他死，否则，他必须得娶容瑾。
“父皇，侧妃也不行吗？”李锦退了一步。
“不成。”
“庶妃呢？”李锦再退了一步。
“不成。”
原本李異的主意是想让凌萱留在李锦身边做一个女官，一辈子不成亲辅佐李锦，可见识了李锦对凌萱的疯狂，这话李異是万不敢说出口了。
“那孩儿就唯有一死了。”李锦惨然一笑。
他在赌李異的仁慈，一个庶妃根本不会影响到容家，也影响不到大局，为什么李異还是不同意？
“你？你是在威胁朕吗？”李異气得直咬牙，他还从来没有被自己的儿子威胁过，这些儿子谁见了他不是战战兢兢的，唯恐说错了一句话惹恼了他，可他倒好，竟然威胁起他来。
“不敢，儿臣只是在求父皇成全。”李锦磕头。
“好，很好，朕会让你看看，什么叫生不如死？”
李異咬着牙说完，便命内侍去传凌远霄来。
凌远霄急急忙忙赶到宫里，直接被带进了御书房，先入眼的便是跪在地上摇摇晃晃的李锦。
“永定候，你瞧见了，朕的儿子因为你的女儿要寻死，他已经十五个时辰米粒未进了，朕命你现在回去，把你女儿嫁出去，什么时候你女儿嫁出去了，朕就给他饭吃给他水喝。”
“父皇？”
“皇上？”凌远霄也怒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居然用别人的女儿来威胁自己的儿子？
“小女年方十二。”凌远霄只得低头求道
李異不为所动，板着脸道：“朕想好了，你的女儿还是嫁给这几大世家的世子，朕看在你的面上，让她自己挑一个喜欢的。”
李異的算盘自然打得精，这些世家谁不是守着一方边境，不管凌萱嫁给了谁，都不会白瞎她的那一身本事。

☆、第七十六章、告别

李锦和凌远霄一听这话都傻眼了，李锦是崩溃了，凌远霄是愤怒了。
凌远霄的愤怒是因为这些世家的世子们基本上都成过亲，这李異摆明了就是要让凌萱去做小，就是想羞辱凌萱。
可皇帝的话一向是一言九鼎的。
凌远霄想不同意也不行，难不成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李锦去送死，李異不差这一个儿子，可他凌远霄敢得罪皇帝？
当凌远霄一脸死灰地回到凌家时，那些世家也得到了消息，凌远霄要在三天之内嫁女，说是无相大师推算出来的，是为了躲开她的扫把星命格，只有这三天时间才是佳日，而且无相大师还说了，最好是能嫁一位世子才能镇得住她的命格，做妾室也成。
于是，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先不要说凌萱的那些本事，就说凌萱的那些财产也够动人心的，出了一个七里香不算，又来了一个西瓜哈密瓜，如今又来了一个什么棉花棉布，随便一划拉，她一年的进账也有五六七八万贯，这些京城的世家如今谁家也比不上萱娘。
这样的女子谁不想要？
以前不敢宵想一则是凌萱年龄还小，二则是因为害怕她的扫把星命格，怕娶进门后家宅不宁，三则是凌元霄一直护着很紧，放出话来他女儿不会早嫁。
可如今不一样了，有无相大师的话，又是三天之内，这么紧急的时间，可见凌远霄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谁不想去撞个大运？
李钦听到消息，也急急忙忙进了宫，他想知道真正的缘由。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在李锦刚回来的两天便传出这样的消息来，凌远霄对凌萱有多宝贝他不是不清楚，当初他许出了侧妃的承诺凌远霄都没有同意凌萱嫁给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卦？
而普天之下，能逼迫凌远霄妥协的。除了李異，还能有谁？
可李異有多重用凌远霄李钦也是清楚的，如果不是气急了被逼到一定程度，李異不会轻易地得罪凌远霄，千金易得良帅难求，毕竟这天下还是要靠这些武将才能坐的更安稳。
李钦想到的那些世家也想到了，皇帝既然放出话来要凌萱嫁给这些世家，这些世家若是不配合上门去提亲。这不明显不给皇帝不给凌远霄面子吗？
于是，这些世家纷纷准备了聘礼和媒人上门，更有几家是亲自上门了，比如凌婕比如容珏。
于是，一时之间，凌家的大门外车水马龙的，络绎不绝，万人空巷，轰动了整个京城。
李钦在宫里打听消息时，容珏已经坐在了凌远霄的外书房里。而凌婕也坐在了老太太的上房里，其他的那些世家则把朱氏围住了。
“小姐，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春杏跑了进来。
“什么事？”
“听说侯府的大门被堵住了，都是上门来提亲的，听说是要三天之内要把小姐嫁出去，这下该怎么办？”
大冷的天，春杏的脑门上却急出了一头汗。
“原来是这样。”
萱娘猜到了准是李锦在宫里做了什么触怒了皇帝，要不然的话，李锦早跑来见她了。
可是，李锦究竟做了什么呢？
李锦这会已经跪不住了，他被人抬到了御书房里间的炕上。虽然没有给饭吃，但是李異让内侍逼着李锦喝了几口水。
他必须让李锦挺过去，必须让儿子记住这一次的教训。必须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父皇，真的要这么做吗？”李钦得到消息，也跪在了李異的面前。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也不行。
“朕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朕成全不了他，便只能是让他死心了，朕不想失去这个儿子。”李異的语气有些软化了，他突然对自己产生了些怀疑。
他这么做，是不是太极端了？
凌远霄的愤怒与不甘、李锦的绝望与崩溃这一天都在他脑子里交相出现，搞得他疲惫不堪。
还有一个凌萱，他突然有些好奇，那个丫头会怎么做呢？
“春杏，侯爷在哪里？”萱娘问道。
“侯爷正跟容世子在外书房商谈，老太太在跟大姑太太商谈，还有好些夫人在…”
春杏的话没说完便见萱娘随手抓起了一件白狐狸毛的斗篷出门了。
“小姐，等等我。”春杏跑了出去。
萱娘刚出了大房的院子，便看见凌远霄迎面大步走来。
“回去说。”凌远霄黑着脸进了苏苑。
“什么，他绝食了？”这个消息对萱娘来说太意外了。
“不光是绝食，他还要求皇上把他贬为庶民，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了。”
如果可以，凌远霄真想把那个跪在地上的李锦狠狠踹几脚，你逃你的婚，何必非要把萱娘牵扯进去，这下好了，两人都无路可走了。
“所以，皇上是为了让他死心了？”萱娘明白了，也更心疼了。
“孩子，爹已经尽力了。”
从来没有一刻凌远霄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我知道，他也尽力。”
“容珏来见我了，他跟我许诺，一定会好好待你。”
见凌萱低头不语，凌远霄以为她不愿意，又道：“孩子，你没有时间了，康王，康王他撑不了多久，爹觉得容珏还算有诚意，你们先前也…”
凌远霄恨归恨，可是也不敢拿李锦的命开玩笑。
“爹，我想见李锦一面，就一面。”萱娘打断了凌远霄的话。
“这个？好，我这就陪你进宫。”凌远霄咬咬牙。
“你等着，我拿点东西。”萱娘回屋抱了一个锦盒出来。
两人很快到了宫门口，凌远霄递了牌子，萱娘坐在马车里等着，抱着锦盒。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凌远霄才走到马车旁掀开了车帘，扶着萱娘下了马车。萱娘抬头看了看天。
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内侍领着凌萱进了御书房。李锦仍是在里间的炕上躺着，他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整个人不但瘦了一圈，而且还脱水了，青白色的嘴唇上面都是一圈泡泡，萱娘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
“三郎，三郎？”萱娘坐在了炕沿上，摇了摇李锦的手。
李锦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灿然一笑：“原来你在地狱门口等着我，真好。”
“三郎，你醒醒，你还没有死，这不是地狱，这是你父皇的御书房。”萱娘拿起了李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温暖的触感让李锦回过神来了，竭力想坐起来。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你这是何苦呢？干嘛非要把自己作践成这样？”
“我，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能在一起又如何，不能在一起又如何？你只需记得。
若你安好，才是晴天，别的，我不求。”
“若你安好，才是晴天，别的，不求，好，我记住了。若你安好，才是晴天。我们，为了彼此。好好活着。”李锦念了两句，忽然泪如泉涌，拉着萱娘的手嚎啕大哭。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好怕，我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一放手，从今以后，我便再也不能抓住你的手，我们成了陌路，或许永无相见的可能，你叫我如何安好，如何安好？”
“你没有放手，不管你牵或者不牵，我的手都在你手里，不管你见或者不见，我都在你心里。”
萱娘一边说一边替李锦擦拭眼泪，李锦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萱娘叫内侍端来了一盆热水，亲自伺候李锦洗了脸，替他重新梳了头发。
“他现在可以吃饭吗？”萱娘问内侍。
“凌姑娘，他可以喝水，要等你成亲后才可以吃饭。”
“麻烦你在水里加点糖。”萱娘想了想，说道。
内侍听了也没有反驳，不一会，便给萱娘端来一碗糖水，萱娘亲自喂李锦喝了下去。
“三郎，这是我给你带来的东西，里面有我整理的几个偏方，还有这一年的分红，酒庄的地契也给你送来了，以后，需要用钱了就去找小二哥，你认识的。”
萱娘方才在宫门口的时候，内侍已经查看过了她的锦盒，所以，她想瞒也瞒不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锦听出不对，像是要分开的前兆。
是他糊涂了，两人可不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以后，连这一点牵扯也不能有了吗？
以后，连最后的一点念想也没有了吗？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袭来，李锦的手放在胸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晕厥了过去。
“殿下，康王，太医…”
内侍忽然慌了，正要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