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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食色春光-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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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堂下一静,他得意地仰起头,“若有想状告武氏罪行的,就写状纸递上来,若没有想告的,就都……”

“我说县丞大人,”骆振锋怒极反笑,“莫非你是在替本官训斥辖下百姓?还是,你在本官面前威胁百姓?”

“哟,这话怎么说的呢?”县丞苦起脸,老老实实地退下。

可是经过他那几嗓子,堂下百姓哪个还敢再说话。武氏在定陶积威已深。大家伙聚在一起,喊两声敢,可是真的站出来指证武氏,却没什么敢了。

虽然骆振锋温言相询,可是却仍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

无奈,骆振锋缓了缓,才沉声道:“诸犯听清:武氏一众小厮,胆大妄为,竟敢抵抗衙差,虽适才已杖责二十,但仍不能抵销其罪。今本官判重责二十鞭,于衙门前当众行刑。”

有还要叫冤的,众衙役怎会由着他们叫,揪住塞了嘴,拖出去枷在衙门外的石狮旁,等待行刑。

“尔等说书先生,本是娱乐百姓,传播众善之人,如今却收人钱财,为人唆使,于城中传播不实谣言,坏官员名声,毁无辜女子之清名。此等行径,实为人不耻。然,念尔等为人唆使,乃是贪财好利,并非出于本心行恶,本官轻判尔等受刑鞭二十。与武氏小厮一起,在衙门外当众行刑。”

污蔑官员之罪,虽不是重罪,可若是落在有心人手中,也可判流放百里,徒刑一年。如今不过是鞭二十,几个说书先生顿时面露喜色,感恩戴德,频频叩首,转身退下。

“白玉林……”

骆振锋突然一声大喝,白玉林立刻就伏倒在地。

“大人,学——小人……”

不等白玉林说完,骆振锋已经沉声道:“白玉林,你本是有功名之身,正该思如何进取,考中进士为国效力,为家增光,为百姓谋福祉。却整日酒肉为乐,不思诗书,只一昧谋算他人,因小事而记恨于心。且不管你是不是为人挑唆,单只是你的本心,就已心存恶念,想要害人。故本官不能轻饶于你——白玉林,今判刺青为记,徒一年,流放百里……”

“大人啊!”还不等骆振锋宣判完,岳氏已经一声尖叫,晕倒过去。

而白玉林,手脚哆嗦,想要说话,却也是一口气没上来,栽在地上。

“骆大人英明……”李万山还想再拍拍马屁,要拍拍马屁,可眼见骆振锋转目看过来,就又收了声,惶惑地垂下头去。

“李万山,张成……”

“大人,学生二人乃是证人啊!”张成慌忙叫着,转头去看沐子敬。

骆振锋不理上前一步,拱手欲言的沐子敬,直接就道:“你二人虽为证人,但之前与那白玉林称兄道弟,酒肉为伴,端的是好亲热的朋友。可今日,却于公堂之上,大肆控诉其人。更说出许多不尽不实的谎言。本官深恶你二人的人品,更不耻你二人之前明知白玉林作为却一不曾报官,二不曾提醒受害人的行为。故此,罚你二人抄写《论语》千遍,每日于学院之外,对百姓口颂《义经》十遍。如此百日,方赎你二人之错。”

听到不必受刑,张、李二人顿时松了口气。虽觉得这抄写,还要在大街上颂什么义经,实在是有些难堪,但总比受刑来得好。故而也不再多言,拱手施礼,退在一边。

“岳氏虽也参与其中,但念其年长,又已判其子流放之罪。但免其受刑,拘于戚姬寺中颂经百日,也好让其知道自己所犯恶行。还有,柳氏……”

骆振锋尚未判刑,那柳氏身子一晃,竟已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跪得久了还是精神太过受创,柳氏这一昏倒,竟是倒地不起,就连衙役往她脸上喷水也不顶用。骆振锋皱眉,立刻传唤牢中专看守女犯的差婆来看。

堂下林贞娘站得颇近,眼见柳氏面色苍白,连嘴唇也似没有半分血色,不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刚才武四那一番作为,倒让林贞娘觉得原本怎么看怎么可恶的柳氏有那么几分可怜。

“大人,可否让小女先看看——不知那差婆何时才到……”

骆振锋抬眼,倒是认得林贞娘,遂点头应允。

林贞娘上前,扶起柳氏,让她的头枕在她的膝上。

“柳娘子,柳……”重重扣住柳氏人中,见柳氏嘤咛一声,似有醒转之意,柳贞娘就忙收了手。

“我这是在哪儿?”柳氏低声问着,眼神迷茫,手却下意识地往下移,护住了小腹。

林贞娘皱眉,只觉柳氏这动作好像有些眼熟……

这是……

“啊……”突然叫出声来,林贞娘看着柳氏,迟疑着问道:“难道你——你有了?”

她还记得前世见过一个师兄的老婆怀了孕就总是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难道,柳氏也……

“我、我还没有看过大夫……”低声呢喃着,柳氏苦笑了声,“这是我的命……”

命?!成了男人的弃子,是命?!

林贞娘垂下眼帘,静默片刻,突然站起身来,“大人,柳氏她好像有了孩子……”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便安静了下来。

第十二章 意料之外

第一卷 春色渐至 第十三章 情理之中

第十三章 情理之中

“小荷,你有了身孕?”武四猛地转身,看着柳氏,脸上带着惊喜之色,“你真的有了我的骨肉?”

目光淡然,柳氏半垂着眼帘,没有说话,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武四的话一般。

武四嗫嚅着,忽然转头看向骆振锋,拱手道:“骆大人……”

他还未说完,那一直沉默的族老突然一声咳嗽,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武四还未说完的话立刻咽回了肚里。

倒在地上的柳氏,笑了笑,紧抿的嘴角尽是嘲弄之意。

林贞娘一句话,让骆振锋皱起了眉。如果这首犯怀有身孕,这审判起来就……

看着躺在地上的柳氏,骆振锋心里沉吟,久久不语。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柳氏就是个替罪羊。罪魁祸首无疑是武四。只是现在武四不认罪,把所有罪过都推在了柳氏身上,他倒不好办了。哪怕是明知道事情真相,若重判柳氏他也于心不甘。可偏偏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

“来人,先带柳氏下去休息。立刻传稳婆、大夫到堂,诊明柳氏是不是真的怀有身孕……”

看看林贞娘,骆振锋迟疑片刻才又道:“林小娘子,在大夫未到之前,还麻劳你照看下柳氏。”

林贞娘瞥了眼神情漠然的柳氏,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就在衙门后院的小屋休息,外头有衙役守着,林贞娘有心和柳氏说些什么,可看柳氏什么都不关心似的模样,也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其实,说到底,她们是敌人,又不是什么朋友,哪里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偏了头,林贞娘望出院外,隐约看到一抹男人的身影闪过。虽然不熟悉,但那青色小帽,分明就是武家的小厮。

回头看了看柳氏,林贞娘犹豫了下,还是没说。

“柳娘子,你也别太——总是得为了孩子……”

“孩子?”打断林贞娘的话,柳氏抬头,睨着林贞娘,冷笑道:“还提什么孩子,徒刑,流放,别说我肚里的孩子,就是我,也未必能活下去。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孩子……”

林贞娘黯然,也没办法再说什么。虽然同情柳氏有孕在身,却被男人推出来当替罪羊,可是且不说这审讯之事不是她能左右的,就算是能,对于柳氏她也会迟疑一二。

在小屋里等了一会儿,牢里的差婆先赶了来。冷着一张脸,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阴狠。林贞娘有意提柳氏怀有身孕之事,那差婆却是冷哼:“孕妇怎么了?老婆子在牢里一辈子,见得多了!别说这还没显怀呢!就是挺着大肚子的,那犯了事也一样是囚犯!哼,担心孩子,念着亲人,觉得颜面尽失,想要留一分廉耻之心?那你就别犯事儿啊!或是,犯了事儿有那通天的本事,不被人关进大牢……”

冷笑着,她转目,见柳氏仍是木然坐在椅子上,猛地一声大喝:“还不快站起来!你当是让你跑这儿享福来的……”

“妈妈,”见那差婆抬手就要扯柳氏,林贞娘忙拦了下,“我知道妈妈知道妈妈是严守刑律,可是律法之外还有人情——妈妈,毕竟柳娘子如今还没进牢房呢!您就先容她歇歇——只当,看在我,不,看在安主簿的面上……”

“安主簿?”那差婆眨着眼,瞥了林贞娘两眼,也就收手转到一旁坐下。

林贞娘松了口气,转头看柳氏,见她一幅事不关己似的木然神情,想说话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过不到两刻钟,大夫和稳婆也都赶了过来。把脉的把脉,看面色的看面色,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已经有了结果。

眼见两人退出去,林贞娘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柳氏道:“柳娘子,你也听到了,那大夫说你的确是有了身孕。我记得,之前在戚姬寺你求菩萨保佑你生个儿子,现在如愿以偿怀了身孕,又怎么能这样漠不关心呢?”

“生儿子?”终于有了反应,柳氏吃吃地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生个儿子?林小娘子,你是真不知道?是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对后宅女子之间的争斗还不明了——说白了,我要生儿子,无非是要武四宠我,重视我,可是现在,他已经把我往死路上推了,我还要什么儿子啊?”

“就只是为了武四?你、你的生命就建立在一个男人的宠爱上?”不明白,可是看柳氏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林贞娘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劝解了。

这个时候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她又哪里有那个本事,让别人也如她一般想呢?

摇了摇头,林贞娘转头,在看到门口的安容和时,不由一怔。

“贞娘,我要与柳娘子说几句话。”

林贞娘虽有些奇怪,却仍是沉默着退了出去。

才退出去,就听到柳氏尖声叫:“你还想怎么样?我都已经认罪了,你还要……”

“柳娘子,”安容和的语气仍然很是平稳,声音也并没有提高多少,“如此认罪,你真心甘情愿吗?”

“不心甘情愿又怎么样?我除了认罪还能怎么样……”柳氏冷笑着,“安主簿,你想要我改口供把武四招出来,那是妄想!”

“谁说我要你改口供?我只是觉得柳娘子这样太可怜了,才想帮你一帮……”

走得稍远了,听不太清楚里头又说了什么,林贞娘揉着手,心中很是忐忑。安容和这又是想做什么?是觉得只收拾柳氏一人,太过不甘,还是……

看到安容和走出来,她忍不住往前迎,只是迎上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安容和脚步一顿,望着她,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安大哥,你……”

因着安容和摆手,示意她莫要再问,林贞娘也只好收声。

跟在安容和身后,她一直沉默着跟他走回了堂上。正好听到骆振锋在沉声道:“武四郎,身为武家当家人,却纵容小妾与府中小厮胡来,甚至连府衙中的差役也伤在你武家。此风不可长,判武四杖责十,于堂下立即行刑。”

“大人,我不服……”武四挣起身,大声叫着,就连一直沉默的那个族老也挑起眉来,皱眉道:“骆大人,这……”

“本官判案,岂容尔等多言?!若有不服,尽可向济南府知府状告本官。此时,若有哪个多言,本官一律依律处置。”

眼见骆振锋如此硬气,堂上还想再说话的几人都不敢再说话。

赵二郎与陆捕头上前紧紧揪着挣扎的武四,硬拖到堂下,按在地上。武四打生下来就没吃过这样的亏,又是叫,又是骂,又挣扎着直用脚踢人。

“混帐东西,平时我武家没少孝敬你们这群黑心肠的东西,现在就……呜呜……”被塞住了嘴,武四没办法再骂出一声。

县丞暗暗抹了抹汗,却是不敢再上前说半声,只是悄无声息地又往后头退去。

堂下看热闹的百姓散开少许,愣眉愣眼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武四,,脸上俱是说不出的奇怪表情。在定陶,看武家人逞威风的时候多了,可像现在这样,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挨板子,别说看,就是想都没想过这样的事儿。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众人看看武四,又看看骆振锋,竟是渐渐收声,敛去怀疑的表情,显得既肃穆又带着说不出的敬重、畏怯。

骆振锋在堂上看得分明,心里百味乏杂。出任定陶父母官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在辖下百姓脸上看到这样敬畏的神情。果然,今天惩治武家而立威,这一步是走对了。

“左右,立刻行刑!”丢下令签,骆振锋凝神看着衙役按住武四,操起板子重重地打下,心中隐隐有快慰之感。

没办法判武四重罪,但这一番杖责,却是让武四颜面尽失。从前在定陶可以横着走的武四官人,这次怕是羞于出门了。

武四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要样的苦,一顿板子打下来,虽未皮开肉绽,也是红肿不堪,连起身都起不得。还是几个小厮慌忙过去架着他,带到堂上来。

冷眼扫过,骆振锋沉声道:“本案首犯柳氏,本该重罚,然念其如今身怀有孕,不易受刑。虽我大宋律法严明,但我大宋治国之本乃是‘仁义’二字。今本官法外施恩,暂判柳氏收监待产。待产下孩子后,再徒一年,流放百里……”

林贞娘闻言,不禁扭头看向安容和。

安容和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到骆大人会这样判决?所以刚才才会去见柳氏。只不知他和柳氏到底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安排。

忽地想起刚才见过的那差婆,林贞娘不觉皱起眉来。那差婆凶悍莫名,若牢中看守女监的都是这般模样,那柳氏在牢里可是要吃苦了。说不定腹中的孩子真的会……

心生忧虑,可是骆振锋如此判决,已是法外施恩,是柳氏天大的造化。她若再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实在是太过了。

林贞娘胡思乱想之际,骆振锋已起身,“本官亲自往衙门前监刑。”

他脚步才动,堂下百姓已经自动自发地向两旁散开,竟是直接把通往衙门的路让了开来。

骆振锋勾起嘴角,虽未说话,可是背脊却挺得越来越直……

第十三章 情理之中

第一卷 春色渐至 第十四章所为何

第十四章所为何

一场公审,好似快刀斩乱麻,所有涉案人员惩的惩,办的办,竟是一天功夫就都处置好了。

白玉林被收监时,岳氏哭得几欲晕厥,却到底什么都改变不了。好似被骇破了胆,白玉林傻了似的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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